作者：青绒
第82章
俞桃被这忽如其来的道歉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欸？为什么忽然道歉？
她动了动手掀开被子一角, 露出脑袋，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郁离的样子，微微一怔。
少年靠着边缘的床栏微微喘息, 颓丧垂着头, 头顶猫耳也无精打采耷拉着。
那双漂亮的浅金眸子蒙着一层雾，或许是因为热气蒸腾得湿漉漉的，看上去有点落寞可怜, 像做错了什么事自我厌弃的猫猫。
俞桃坐起身, 锦被从身后倏然滑落。
她脑子也有点乱, 思索了很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书上说都到这种份上了还忍着不碰的情况大概率就是……那方面不行。
终于, 她挪了挪身子过去。
犹豫了片刻, 迟疑着一点一点道：“离离……那个, 嗯……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俞桃说完连忙宽慰他道：“这个不要紧啊，咱们可以去看医修, 不要讳疾忌医。宋师叔医术可好了，我在妙手峰帮忙那段时间也见过这种有这种情况的弟子……”
郁离意识混乱不堪, 耳畔都是嗡鸣，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只是低低喘息，极力克制着。
见他沉默不说话，俞桃就愈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挪了挪身子靠过去，想牵牵他的手。
却被少年沙哑的嗓音连忙制止：“……别靠近我。”
俞桃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呢, 一下扑过去伸手抱住他。
她环着他的脖颈，一只手温柔抚着毛茸茸的脑袋, 软声安抚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我不会嫌弃你的，你也不要厌弃自己呀。”
离得这般近了，少年才勉强听清她说的话，缓了半晌，从紊乱的呼吸间挤出一句话。
“你不会讨厌我吗？”
灵族的本能，就像与她亲近时会不由自主地化形一般，也会产生低劣的欲念。
即使他已经竭力克制，今天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
俞桃抱紧了些少年，语气温柔：“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东西呀。”
“没有人是完美的，或许简单的喜欢可以是喜欢那个人身上的某样特质，但完完全全的喜欢一个人就会接纳他的不足之处。嗯……我也不太会说话，但我可以保证地说，我是不会因为这种事讨厌你的。”
少年抬起手回抱她，脑袋埋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铺洒皮肤，声音闷闷的：“我不想让你讨厌我。”
“……不要离开我。”
俞桃心头一颤。
脑子里忽然想起来一些东西。
她曾在那本关于猫猫的书里看过一种情况，曾经被主人抛弃过一次的猫，再被捡回去后就会表现得非常乖巧懂事，因为害怕会被主人再次抛弃。
俞桃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一阵酸涩。
原来他这样害怕，这样如履薄冰，是因为曾被她丢下过，所以怕她会因为这个讨厌他，再次丢下他。
若不是他今晚意外的坦诚，她或许一直都不会知道他的想法吧。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充盈满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鼓鼓胀胀的。
俞桃眉眼软下来，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不会再丢下你的，我保证。”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单薄，像是惯用的渣男语录，不太能给猫猫安全感的样子，又补充道：“我向二师兄了解过灵契，我们结契好吗？”
灵契是灵族特有的契约，心意相通的相守之人达成许诺的契约，从此往后余生便只会能有对方一位伴侣。
由于灵族特殊血脉本能的缘故，灵契对本就不会变心的灵族并没有什么效果，而是为另一方是外族之人时准备的，不过大多数时候不会启用。
因为世间万般契约皆在天道掌控之下，灵契一旦达成，两方中任意一方都不能违反，否则将会遭到契约反噬。
在修真者数千数万年的漫长寿命里，很少有人能确保自己会不在漫长时光里改变心意，总要留有后路。
少年从她颈窝里抬起脸，长睫挂了些水汽有些湿润，如鸦羽一般在眼下笼上一层阴翳。
那双浅金色眸子眸光有些涣散，怔怔望着她的脸。
“你确定吗？”
俞桃认真地看着他，声音笃定：“确定。”
在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时，俞桃回忆着上次他给她留下简单印记时的情形，扶着他的肩，有些生涩地主动倾身吻了上去。
郁离瞳孔微缩，眸光轻动。
女孩毫无章法的吻，青涩又生疏，小心翼翼地探出舌，软绵绵地舔吻。
她平日里喜欢吃甜食，身上也有一股甜甜的香气，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引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俞桃这人看上去乖乖巧巧的，遇事之后却会很冷静的思考，做决定也很有主见，从不会后悔。
换而言之，她决定的事便一定会去做，哪怕是在外人看来很笨，很固执。她有她的行事准则。
“除了结契，我还想告诉你。”
俞桃额头抵着他的，轻轻喘气：“我们是恋人呀，你有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跟你一起分担。就像今天这件事，我也会帮你的。”
郁离颤了颤眼睫，一直极力压抑着的情绪绷断了弦，终于没能克制住，一手抬着她的下巴重重地亲上去，一手桎梏住她的手腕压在枕头上。
女孩十分顺从，甚至可以说是主动。
被禁锢住的手讨好般蹭了蹭他的手心，待他松开一些后，细指从他指缝钻入，与他十指紧扣。
吻细细密密落在颈侧，落在衣领松散开显出的锁骨上，猫猫流连了一会儿，在上面留下几个有点泛疼的齿痕。
俞桃有点不满，灵契没有这种无关紧要的环节吧？这分明就是某些猫猫私心。
正巧那对猫耳就在唇边擦碰过，俞桃啊呜一口含住，不过她到底没有某些猫猫一样坏，只是牙齿轻轻咬着磨了磨，怕弄疼他很快就松开了。
不过这举动却被猫猫关注到了，灼热的呼吸凑到她的耳侧，湿漉漉含住她的耳垂，坏心咬了咬，又轻轻舔/弄。
长长的猫尾还缠在腰间，慢慢朝上探，拂上柔软，俞桃难受得哼哼唧唧：“坏猫猫，别弄了，结契……”
耳蜗被亲了亲，低哑的话伴着热气一起铺洒。
“结契需要在月圆之夜，今日是初一。”
俞桃一愣，被他弄得嗓音软绵绵的：“那你在干嘛……”
既然今天不能结契，那这一番举动又是在做什么？
修长手指拉着她的手，触上带着凉意的腰带，同时低哑的嗓音落在耳畔，缱绻轻缓，有一点蛊惑的味道。
“你说会帮我的。”
俞桃有些疑惑，戳了戳腰带，“要我帮你宽衣嘛？”
“噢，时间也不早了，是该睡觉了。”俞桃点点脑袋表示自己懂了，开始认真研究起猫猫的外衫该怎么解。
“……”
少年按住她的手，沉默了许久，艰难吐出一句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俞桃歪头：“那是什么意思？”
五秒钟之后，俞桃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触了电似的把手缩回来，脸顿时红起来。
她结结巴巴：“我没往这方面想。你不是、不是那个有隐疾，不行嘛。”
此时从书房回来已经许久了，被灵植影响的效果愈来愈弱，神识清明了许多，逐渐恢复。
郁离很快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知晓了导致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那盆他本就觉得有点古怪的灵植。
而俞桃的这话，不外乎就是她一通乱猜，而他被灵植影响没有听到，没做出回应，她便以为是默认了。
所以……后面的那些话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说的。
少年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她的眸光有点危险。
俞桃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眨巴两下眼，贴心道：“放心吧离离，我明天会去问宋师叔的，不用太担心，他肯定有办法的。”
“就算他没办法，天底下那么多医修，肯定能有一个……哎！”
俞桃猝不及防落在他怀里，坐在他腿上，低头对上他的眼睛，朦胧雾气散了，却很暗，内里涌动着看不清的情绪。
“多谢师妹的关心。”
修长手指扣着她的后脑往下压，吻落在耳畔，明明是带着笑意的轻慢嗓音，一字一字的读来俞桃却觉得头皮发麻。
窗外细雪簌簌地落，屋内的温度却愈来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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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俞桃睡到下午才算醒，少年照常端了药过来，她通红着脸不敢看他。
昨晚的俞桃切实体验了猫猫到底行不行，感想只有四个字，生无可恋。
猫猫说结契这种事要放在重要的日子。
比如成亲之日。
所以昨晚就只是让她用别的方式帮他，但也很……不可描述就是了，她现在一想起来昨晚还是不好意思地想躲进被子里。
本来日常喝药都是她自己端着喝，现在却只能乖乖地被他一勺一勺喂，她皱巴着小脸，十分委屈。
少年倒是眉眼清然，带着笑意，一副餍足了的模样，与昨日耷拉着耳朵萎靡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慢条斯理地捏着糕点送到她的唇边，语气也不紧不慢：“师妹今日不是还要向宋师叔询隐疾的事么？”
俞桃气不过瞪了他一眼，狠狠咬了一口糕点，别过脑袋。
有些人表面上清清冷冷的，实际上却坏心眼一大堆。
昨天她都困得迷迷糊糊的了，猫尾还缠着她一遍又一遍，不就是说了一句不行嘛，记仇的坏猫猫！
俞桃没好气地哼哼两声：“我觉得还是昨天被绑了手，又主动给摸尾巴的猫猫比较乖。”
“原来你喜欢这种。”
少年若有所思，“今晚倒是可以试试。”
俞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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