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余
而在她的身后,陆青淮与大徽众将亦是生猛非常,飞扑上来,在温月声的带领之下,迅速蚕食掉了这边的昊周将士。
温月声举起长刀,那冰冷的刀尖直接落到了主帅的面前。她抬手一挥,直接砍断了对方手中的长枪,那刀尖直直地抵住了他的咽喉。
她骑在了高头大马上,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一双眼眸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冷声道:“投降还是死?”
那主帅脸色巨变,他手中的武器已经被温月声斩断,而身侧的几个将领俱是都被她斩杀。
所率领的残兵,也在陆青淮的攻势之下摇摇欲坠。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那主帅在静了片刻后,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枪。
哐当一声清脆的声响,长枪摔落。
温月声看了他许久,终是在陆青淮身边的副将赶了过来,将对方的手脚皆束缚住后,才将手中的长刀挪开。
日光底下,她眼中的燥意更甚。
因为温月声的突然支援,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陆青淮反应过来,满眼的兴奋之色,他看向了温月声,高声问道:“郡主,继续吗?”
陆青淮身侧的副将张了张嘴,再继续下去,必定会遇到昊周的援军。
只温月声在这里,她才是全军统率,副将便也没有多嘴。
“收兵,回主城。”温月声冷声道。
陆青淮的副将松了一口气,却见陆青淮忽而整了下面上的情绪,他轻皱了下眉头,问温月声:“你不舒服吗?”
他这一走近,当下也看见了温月声手臂上的伤,陆青淮脸色微变:“受伤了?”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温月声打断:“整兵回主城。”
陆青淮微怔,他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人。
其实温月声一直以来脸上都没有太多的情绪,她自来都是个格外冷淡的人,旁人从她冷淡的态度上,也很难看出她的心绪波动。
但陆青淮到底在公主府内住了大半年。
他总感觉,此刻的温月声,冷得不像是个活人。
这话听着莫名,她分明会流血,会受伤,甚至还会喘气,如何能够说不像是个活人?
可那眼角眉梢处流露出来的冷意,确实是格外强盛。
且……还蕴藏着巨大的杀意。
令得她那双漆黑如墨般的眼瞳,在看过来的时候,让人心头会不自觉地发沉。
那是一种人在看到了极尽危险的存在时,不自觉的心头发怵。
寻常的温月声虽然也冷淡,可却也没有这般冷滞。
陆青淮来不及多想,温月声已经整队离开。
他要收缴这边投降的战俘,落后了温月声许多。
他回到了主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了周曼娘。
周曼娘人在军营中。
昨夜连着打了几场,伤员众多,她包括所有的军医都在治疗伤员。
陆青淮去的时候,她正一边泪流满面,一边给别人缠着手中的绷带,看到了陆青淮之后,她那双泪汪汪的眼还顿了下。
陆青淮皱眉:“你这什么情况?”
好端端的,她哭什么?
周曼娘闻言,动作无比自然地从怀里掏出来了手帕,将眼角的泪痕擦干。
她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很容易流泪,常常莫名其妙地就开始迎风流泪。
那日跟温月声站在城墙上时,她看着温月声的身影,是越看越想哭,但她都强忍下来了。
回来以后,她还以为是太阳晃的。
可这几日越发控制不住了,看见别人受伤,她就想哭,这一路下来,让那些她给治伤的伤员,都哭得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周曼娘神色如常地道:“许是因为春天了吧。”
陆青淮:?
春天了就想哭,哭什么?哭冬天就这么过去了吗?
他惦记着温月声的事,便没有深问,只道:“郡主呢?你给郡主包扎了吗?”
周曼娘一愣:“郡主受伤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呢,她眼中几乎是一瞬间就涌出来了泪。
陆青淮倏地往后一跳,满脸警惕地看着她:“你哭什么,郡主那不是个小伤吗?”
周曼娘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我只是觉得心疼郡主呜呜呜……”
陆青淮:……
那倒也不必哭成这样。
他从周曼娘这里没打听到什么,便打算直接去问温月声。
从军营中出来时,已经月上枝头。
等他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跨入了城主府时,夜色已深。
陆青淮接连奔波几日,却连水都顾不上喝,便脚步匆匆地去了温月声的院中。
可人还没进去,就在院门口遇到了晏陵。
这深更半夜的,他看晏陵身后的小厮手中,还抱了一张琴,陆青淮皱眉开口道:“你怎么还没走?”
晏陵身后的涤竹:……
该说不说,这位小陆将军可真会说话。
他说得倒也没错,晏陵是奉旨来送援兵的,援兵抵达了,他也应当回朝中复命才对。
实际上皇帝已经派人来催促过了几回,只是晏陵一直都没有动身。
原是打算明日一早启程的,但晏陵又临时变了主意。
估计还会在边疆驻留三日。
但三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了,若再晚回京,只怕皇帝那边不好交代。
晏陵没回答他的话,只冷眼看向他:“夜已经深了,陆将军怎不回陆府休息?”
陆家一门三将驻守边疆时日久,皇帝曾给他们一家赐下过一套宅院,就在这主城之中。
陆青淮:“我有要事要同郡主相商。”
他说着,踏脚便要进入院中,没想到才迈出去了一步,就被晏陵拦住了。
这位生得俊美无双,瞧着风光霁月的晏大人,面上没太多情绪地道:“郡主有令,暂时不见客。”
他身后的涤竹眨了眨眼,何时的令?他怎么不知道。
陆青淮眉头一皱。
他想说什么,却突然想到,温月声既是不见人,那晏陵是来做什么的?
他这么想,便直接这么问了出口。
晏陵:“自是郡主相邀。”
陆青淮:……
合着他的意思是,温月声只想要见他,不想要见别人是吧?
不是,这人怎么比昊周那个新帝还要讨厌?
陆青淮没好气地道:“晏大人确定郡主邀请你呢?这深更半夜的,你……”
他想说晏陵别是别有所图,却又想了想,以温月声的身手,别说一个晏陵了,十个晏陵都不够她杀的。
他只能将满肚子的话给咽了下去。
可还没等他想到更好的措辞反驳晏陵呢,就见眼前这位疏离冷淡的晏大人,抬手指了下身后的琴。
他淡声道:“郡主想听些禅音。”
不等陆青淮回答,晏陵复又道:“还是说,陆将军也会抚琴?”
陆青淮:……
那确实是不会。
他这辈子唯一会弹的东西,大概只有弹弓了。
见他无言以对,晏陵便对他轻颔首了瞬:“更深露重,战事紧张,还请陆将军先行回府休息吧。”
说罢,当着陆青淮的面,领着抱着琴的涤竹,直接就进了温月声的院子。
陆青淮:……
好好好,明天他就去学抚琴,温月声不是爱听吗,他一晚上给她弹八首!
看她还爱不爱听!
陆青淮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涤竹来传消息时,晏陵正在调理琴弦。
他闻言,神色冷淡不带情绪应了一声,随后自己拿着琴,进了温月声的房间。
涤竹在他背后瞧着,不由得啧啧称奇。
晏陵会抚琴,全是因晏贵妃的缘故。
大徽男子喜好风雅,皇帝也如是。
皇帝年轻时,就尤其喜欢抚琴,只是登基之后,便很少再碰琴,偶尔有之,也是因指点底下的几个儿子。
晏贵妃多年无子,有的只有晏陵这个侄子。
为了能让皇帝来宫中多看看她,晏陵便在很小的时候学了琴,且他不光要学,还要比几个皇子都学得好。
这样皇帝才会时常想起他来。
他幼时在宫中过得并不好,晏贵妃便是让他忍气吞声,稍大了些,又成为了晏贵妃的争宠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