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礼佛 第77章

作者:元余 标签: 甜文 爽文 女配 穿越重生

此前在孙明远进入厅中时,就与他对视过的一个官员闻言,当即道:“孙大人跟郡主之间,竟是有过误会?”

他说话的声量不小,恰巧可以让这周围的人都听到。

旁边的一位官员反应过来,低声道:“孙大人的嫡姐,便是前大理寺少卿周远度的妻子孙氏。”

“孙明远的外甥女周钰婕,便是那位此前被郡主灌下毒酒的贵女。”

这个官员的声量不算大,但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那官员闻言后,大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厅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无数的目光落在了温月声身上。

“好端端的,状告孙大人的人这么多,且看这个模样,分明都是有备而来,这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那个官员摇头感慨道。

“以私人恩怨,来构陷朝堂命官,这般事情,着实叫人心寒。”

他未提大名,然却字字句句往温月声的身上靠拢。

且故意在审理案件时,说这样的话,难免有故意将事情带跑偏的嫌疑。

只是这个道理,多数人知道,可总还是会有糊涂的,不自觉地就跟着他的话走。

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构陷孙明远,否则天子脚下,怎能会有这般恶劣的事情,且一出就是十几件?

出于此,那些被带跑偏的人眼中,已经带了怀疑之色。

一般审核案件时,若是连主审的官员都受到了质疑的话,案件是很难进行下去的,而且官员苦于陷入了自证陷阱,若是一旦进入他人的圈套里,就很难能够跳得出来。

大理寺陪同审理的官员微顿,忍不住看了晏陵一眼。

却见这位年纪轻轻却已经位高权重的朝臣,从始至终面色都没有变化。

唯有落在了温月声身上的目光,是柔和的。

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开口相帮。

反倒是上首那个今次首次审理这等案件,且还是女子身份,容易被人看轻的思宁郡主,闻言后不咸不淡地道:

“孔大人先别着急,今日之事,也有你的。”

那个坐在了厅内,故意说出温月声与孙明远有私人恩怨的官员,便是温月声提及的孔大人。

这位孔大人跟温月声寻常一点往来都没有,骤然被温月声叫到了名字,面色微变了瞬。

下一刻,就听温月声道:“将孔伸押于厅内,另,传刑部郎中杨煜,顺天府通判蒋顺之。”

她话音刚落,大理寺的人没反应过来,她带来的武将已经上前。

温月声手底下的人不比其他人,且只听她的话。

她让动,便毫不犹豫地将孔伸押解到了厅下。

大理寺审问官员时,一般都不会让其下跪。

但温月声的将士可不管这些,只一脚踹在了那孔伸的腿上,将他踢跪下。

“啊!”孔伸猝不及防被踹了一下,只觉得腿骨都将要断裂。

他与孙明远之流,向来都横行霸道,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

当下头上冷汗直冒,想要说话辩解,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那孙明远见状,暴怒非常,高声喝道:“郡主这是想做什么?今日主审之人是你,是以在场之人皆是对你恭敬有加。”

“然而郡主却半点不问证据,动辄就要底下的将士对朝廷命官动手!郡主眼中可还有大徽律法,可还有皇上!?”

他惯是喜欢给人戴高帽的,无论是何等行为,一分都要放大到了五分来说,眼下见温月声这般行事,便恨不得将她所为化归为谋逆一般。

然而他在反复不断的质疑,温月声却从不回答他的话。

她只冷眼看向了大理寺的官员,淡声道:“当庭质疑主审官员者,该除以何等刑罚?”

那官员微愣片刻,反应过来后忙道:“回郡主的话,当杖责二十大板。”

这话刚出,就听温月声道:“听到了吗?”

下首的李庆元当即高声道:“属下领命!”

不待这边的人反应过来,他便挥了挥手,当下便有两个将士上前,直接将孙明远堵住嘴拖了出去。

一时间,满厅死寂。

那正捂着腿,高呼着痛的孔伸,脸色都变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了,温月声跟他们此前所打交道的任何文臣都不一样。

她从不回应任何质疑,无所谓他们所言其他,并且手段太狠,雷厉风行。

三言两语间,轻易就能够叫人将他们所重视的朝廷命官拖下去受罚。

砰!砰!砰!

板子落在了人身上,那寸寸打到了肉的巨响滔天。

回荡在了这厅中,直听得人心惊肉跳。

那孔伸大张着嘴,那张能言善辩的嘴,眼下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官职尚不如孙明远高,并且他十分笃定,若是此刻他敢开口的话,下一个被打,或者被打死的人,就是他。

孔伸心头瑟缩了下,看向温月声的眼神里,已是带了些瑟缩。

大理寺的官员亦是神色紧绷,即便是他们办案,也断然没有上来就给朝中重臣一顿板子的说法。

然温月声做了,且还无人胆敢质疑。

那官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晏陵的神色,却见晏陵竟是轻勾了勾唇。

官员一时间愣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错觉吧,那位冰冷不近人情的晏大人,怎么可能会笑?

厅内安静,温月声神色平淡地转着手中的佛珠,半点没有受到这厅内气氛的影响。

且对于方才孔伸质疑的事,她一句都没有回答。

二十板子结束,那孙明远被拖回来时,已经是脸色惨白,而身下已经是血色一片。

那些将士不管他是死是活,只将他如狗一般拖拽了进来,然后往地上一扔。

孙明远就好似个破布口袋一般,倒在了地上。

打板子这等事情,自来都是看动手之人所用的力气,若是肯下足了力气,那二十板子就能够将人打死。

温月声手底下的人有分寸,并未将孙明远打死,留着他半条命。

但对于孙明远这样的人而言,这便已经接近于酷刑了。

然温月声神色依旧淡淡,她冷眼看着地下的孙明远,冷声道:“如今你受着的,不过只是你加诸他人身上的一丝半点。”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孙明远倒在了地上,蠕动着唇,吐出来的声音太小。

李庆元低头去分辨了半天,遂起身,高声道:“回郡主,他说是您公报私仇,他是冤枉的。”

话音刚落,温月声已经将一本厚厚的册子,砸在了他的头顶上。

她随手一扔,然那册子磕在了脑门上,却给他的头重重地磕了一下,那头上瞬间青紫一片。

孙明远被这一下,近乎砸得头晕眼花,哪里还分辨得出这上面的字。

而旁边的孔伸只看了一眼,就已经是神色大变。

那边,上首的温月声已经起身,她没看那本册子,只是缓步往厅下走,一边冷声道:

“大徽十七年春,三月七日,收受王如海四万两白银,将李方恒父亲谋杀案,抹平。”

“大徽十七年春,三月十八日,收受官员孔伸贿赂一万两白银,并扬州瘦马三名,为其走动谋取官职,孔伸调任礼部,任礼部员外郎。”

“大徽十八年秋,八月二十三日,收受卢兴春三万白银,替其子调换答卷,换取功名……”

诸如此类,均记录在册。

温月声每念一句,厅内便安静一分。

这让原本还沉浸在了她将这孙明远打得半死的震撼中的众人,几乎都变了神色。

孙明远经手之事,经手之人,还有其贪墨的银两,竟然达到了如此夸张的数额,且每一笔之上,都缠绕着许多的人命、心血。

他是一个站在了所有人头顶上,靠吸食他人骨髓活着的蛀虫!

且还是个丧尽天良,无所不为的畜生!

这一瞬间,群情暴动,有学子怒而出声:“杀了他!”

“他该死!”

“朝廷之中,竟是有着这样的败类!”

而那孙明远,挨了打之后,已经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唯有身侧的孔伸等人在瑟瑟发抖。

册子上所写的诸多事项,都跟孔伸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因而他没有办法,只能低声道:

“郡、郡主明鉴……这册子上所言,皆是构陷。”

“下官!下官并未做过这些事。”

温月声闻言,停住脚步。

她站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着的他,冷声道:“是吗?那你肯定也没有收受过孙明远赠予你的良田。”

“那良田也一定不是出自于李方恒家,你也没有吞没李家酒铺,得拿李家一分家产,对吧?”

她每道出一句话,那孔伸的脸色就难看上一分。

到得最后,他已经是面若金纸,满头冷汗,连一句正常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是都跟你没有关系吗?”温月声轻眯着眼,扫视着他:“你若认定了没关系,我就差人去查。”

“但若是查出来你有任何的隐瞒和瞒报,我便以你庭上说谎,混淆视听,蒙蔽主审官员之罪论处。”

此番不需要她开口问,那旁听的大理寺官员已经主动说道:“欺瞒蒙蔽主审者,杖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