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逢星河
沈时寒看着帘布落下,右眼不知为何跳了下,他抬手按住,压着声音交代车夫:“走近道,直接送三姑娘回府。”
马车从小道拐出,沿着另一个方向朝长街驶去。
车夫记着沈时寒的话,扬起马鞭甩了几下,车轮滚过地面,溅起一阵尘土,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
在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差错陡生,本该空旷的巷道,不知何时停了另一架马车,巷道狭窄,容不下两架并行,再要停住已经来不及了。
马蹄高高扬起,伴着嘶鸣惊叫,几乎失控。
时安正在想方才的事,全然没有防备,猛然颠簸下差点儿磕到额头,她伸手拽住车顶的黄带,这才稳住了身形,待车轿稍稳些,隔着帘布问道:“出什么事了?”
就听车夫结结巴巴道:“撞、撞上了!”
声音打着颤,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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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安安,过来◎
长街上, 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街道旁的行人被吸引着回首,纷纷往两侧避开。
驾车的五匹黑马油光水滑, 鬃毛随风扬起,拉着黑金色的楠木车身, 四面架子上雕着祥云纹,四角缀着明黄色的流苏, 宝蓝色的绸缎盖子微微泛着光, 华彩非凡,明晃晃的昭示旁人,这架马车内坐着的人尊贵无比。
马车自皇城最繁华的一段街道驶过,驾车的侍卫不动声色的回禀:“殿下,两侧酒楼皆有人埋伏。”
车厢内, 牧迟青冷漠的声音隔着帘布传出:“继续往前。”
“是!”
侍卫领命, 脸上不动声色,毫不见慌张,他一早便习以为常了, 自跟着殿下以来, 遇上的暗杀不计其数, 可又如何,那些人连殿下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全在天牢里待着呢。
马车又向前驶了大约两条街的距离, 牧迟青半阖的眼帘微微一抬:“进巷。”
五匹黑马配合极佳,甩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稳稳当当的带着车身在巷道内穿行, 约莫过了半炷香, 马车停下, 几息之后暗卫自西边墙头跃下,立在车厢旁,抱拳复命:“殿下,人已经被引走了。”
车厢内并未传出指意,暗卫垂头侧立,只等着另一处瓮中捉鳖的结果。
两侧,有不少人家被动静引得探身出来查看,在认出马车后,皆是倒吸了口凉气,传说中阴晴不定翻脸无情的摄政王怎么到这儿来了。
探头的人不敢多看,慌慌张张的退进门内,忙不迭失的关门落锁,又不敢彻底躲进屋内,隔着一扇门来回踱步,心里偷偷祈祷这尊煞神能早些离开。
然而,谁也没料到,寻常极少有马车通过的巷道突然又驶进了一架,且速度不慢,好在驾车的车夫及时拉紧了缰绳,一阵嘶鸣声后,马蹄刚刚扬起又落下。
两侧的人家俱是一惊,又不敢拉开门再看,只能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撞上了!”
“什么撞上了?”一家妇人挤开丈夫,自己上前看了一眼,惊道:“那不是相府的马车么!”
她说完急忙捂着嘴,压低声音喃喃道:“那马车里坐着的不会是沈大人吧?”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马车,就见帘布被一只素手掀起,里面的姑娘探出身来,她忍不住咦了一声:“瞧着面生,怎么不像是沈家的姑娘?”
她之前去相府帮过忙,沈家未出阁的姑娘不多,她远远瞧过几眼,相貌如此出挑的,她该有记得才对,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旁边的人低低说道:“不是前几日刚传,沈家那个养在道观里的三姑娘大好,才被接回来么。”
妇人咋舌,隔门看着那张惹人怜的小脸,忍不住叹息:“完了,这三姑娘福薄,大病刚好,就冲撞了这尊煞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
隔着门扉巷道,时安听不见这些特意压着声音的议论。
她听出车夫声音不对,撩开帘布一瞧,就见对方额上汗津津一片,惊魂未定的样子,赶紧唤了一声:“小武?”
小武这才回神,看见小姐从车厢出来,脑门上的汗还没下去,身上又惊出了一层冷汗,急急忙忙催道:“三姑娘,您快些回去,这不关您的事,是小人做事不利。”
他是沈家家仆,一出生就在沈家,自然忠心耿耿,这会儿先想到的就是一力承担,决不能让小姐受到牵连。
时安瞧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一时不解,不就是差点儿撞上了么,也没伤到人,只是惊到了马儿,而且这会儿两边的马都已经安静下来了。
她探身看了眼情况,心里大概有了数,其实这儿的巷道并不窄,寻常的两架马车还是可以错身而过的,只是对方的马车过于宽大,沈家也不逞多让,两车相迎,势必要一方退开。
小武眼看着自家小姐不但不进去,还又往外探了探,心里着急,压着声音飞快的道:“三姑娘,对面是宁康王府的马车,里头坐着的人恐怕是摄政王。”
他瞄了眼按着刀柄正往这儿来的侍卫,不由得吞了下口水,“三姑娘,您先进去,这儿由我来应付。”
时安飞快的点了下头,没逞能,她回相府第一天就在马车上听过对方的凶名,眼下显然不是她逞能出头的时候,最好是沈时寒能赶在对方为难前回来。
可惜,没能如愿。
对方的侍卫看都未看一眼如临大敌的小武,径直走到车厢旁,隔着车帘,道:“三姑娘,殿下有请。”
时安默默叹了口气,对方显然是冲着她来的,白费了小武一番好心。
她犹豫了两秒,就下了马车,方才没看见那马车里的人有什么指示,大概是属下自作主张请她去赔礼道歉的,否则摄政王面子往哪搁。
时安抿了抿唇,打开帘布,安抚的看了小武一眼,颔首道:“走吧。”
一共十步的距离,时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辞,她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慌张,毕竟这些对她来说都不过是在游戏里,总要离开的,但眼下她不想给沈家添麻烦。
在离对方马车还有两步远时,时安停步,视线掠过对方车帘上用金线勾出的纹式,莫名有些眼熟,她垂了垂眼睫,按住好奇,收回视线。
“殿下,方才不慎冲撞到了您,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少女嗓音清婉,像山林中的泉水,带着丝丝凉意。
车内,牧迟青半阖的眼帘蓦然抬起,掌心的力道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失了控,被把玩的玉石从中裂开,碎成几瓣跌落在毯子上。
牧迟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反应过来要做什么时,人已经到了车外。
少女垂眸而立,面庞姣好安恬,一如当初。
一瞬间,五年前别庄分离时的场景翻涌而来,牧迟青喉间剧烈的滚动了下,脸上的表情骇人到几乎像是要把对方生吞入腹。
他欲念深重,以至于戾气横生,猝不及防的相遇,五年的压抑与忍耐骤然爆发,以至于完全按压不住,摇摇欲坠,几近失控。
他一把握住时安的手,死死地,手背上青筋暴起,牧迟青用仅剩的理智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力道,不至于伤到五年来始终寻而不得的珍宝。
各种情绪交杂翻滚,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
而她,恍若未绝。
时安只记得自己刚说了话,尾音还未落下,就被人一把攢住了手腕,力气大到吃痛。
她虽然有所防备,却也没料到摄政王是个如此莽撞的人,余光里,一条熟悉的菩提手串滑落出袖口,背云晃动,悬在空中。
时安眨了眨眼,呆呆的看着手串,片刻后,眼眸一亮,带着欣喜满含期待的抬起头。
却在对上了那双戾气横生的双目时,愣住了,翘起的唇角一点点回落到了原位。
她差点儿忘了,现在是昌隆三年。
五年一晃,当初在朝中锋芒初露的臣子摇身一变,早就成了人人敬畏谈之色变的摄政王,已恍然不可直视。
时安几乎是本能的后退了半步,脑中警铃大作,飞快的叫出系统:“攻略进度现在是多少?”
她虽然目前没法用后台,但是系统还可以查到。
滋啦的响声后,传来机械化的声音:“零。”
她一颗心霎时落到了谷底,来不及细想这五年发生了什么,只想先退开,手腕一挣,却没能挣开,还因为她的动作被握得更紧了。
牧迟青此刻强忍着在克制,受不得半点刺激,他紧了紧手指,闭眼努力压制住快要隐忍到疯的情绪,嗓音像是裹着砂砾,沙哑难辨,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他道:“安安,你回来了。”
时安哑然,张了张口,刚要说话,一柄利刃破风而来。
□□几乎是擦着牧迟青的喉间划过,逼着他松手后退,转了半圈又冲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
时安转头,沈时寒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手里还提着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就见他一脚把人踹向了旁边的暗卫。
而后目色藏刀,大步而来。
沈时寒在走近的瞬间一把拉过时安,带到了自己身侧,他面沉如水,表情全无:“宁康王,有事冲着我来,若是动了我妹妹,沈某必当奉陪到底。”
牧迟青没有说话,他垂眼朝空了的手心看去,似乎愣了下,又转而看向时安,看见对方挨着沈时寒而站,姿势信赖一目了然,他眼中血丝弥漫,周身掩不住的暴戾,手指攥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极力克制下,才忍住没有当场动手,而是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安安,过来。”
沈时寒被无视了个彻底,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被安安两个字刺激得凶性暴涨,他还没有这么喊过妹妹,这个人哪里来的脸!
眼见着就要动手,四下暗卫的刀已然出鞘。
时安心惊肉跳,几乎是本能的一把拽住了沈时寒的袖子。
她看向对面的人:“殿下,今日之事是我莽撞失礼,只是,”她顿了顿,语气疏离:“只是,殿下似乎认错了人。”
牧迟青看着她维护旁人的动作,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一刻,似乎回到了当年还在文渊的时候,看见她轻易的就把糖球给了出去。
眼前的少女看向他的视线客气又陌生,大约是他认错了人。
牧迟青眼神晦涩,唇角弯起了道讥讽的弧度。
认错了人?
呵。
他眯了眯眼,紧盯着自己的珍宝,一步步朝时安走去。
与此同时,两边同时响起来禀的声音:
“殿下,皇城军到了!”
“大人,属下来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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