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如何成为人气角色 第19章

　　在006的记忆中，顾祈安看到了白乐湛。

　　‘你记一下白乐湛的样子，’他向圆球共享信息，‘黑发赤瞳，右眼角有一颗痣……’

　　‘眼神特别傲气，冷着一张脸不愿意理人，脖颈上有一道贯穿伤？’圆球打断了他，描述的语速越来越快，它终于知道之前察觉到的熟悉感是从哪来的了。

　　顾祈安有着惊讶，圆球说的每一个形容词都能和006记忆里的白乐湛对上。

　　‘你认识白乐湛？’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圆球有些懊恼，‘自从被法则放进黑名单之后，我一直呆在虚空中，很多记忆都流失了。’

　　‘别太苛责自己，’顾祈安安慰它，‘你哪怕记得一小点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大的进展。’

　　圆球对白乐湛的残存记忆都来自于他另类的治愈系异能——「莫非王臣」

　　一旦你和他达成口头或者书面的约定，承诺会遵守他制定的规矩，那你就会被这个异能认定为他的臣民。

　　身为君主的白乐湛可以欺骗臣民的大脑让他们认为自己被治愈，从而在对方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维持住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可以支撑到真正的治愈系异能者到来。

　　‘也因此，你很难彻底杀掉白乐湛。’圆球说道。

　　白乐湛会严格遵守自己制定下的规矩，所以在异能也会蒙蔽他自己的大脑。

　　这就导致哪怕你贯穿他的脖颈，刺透他的心脏，他依旧会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继续和你战斗。

　　‘不过他当时在教廷做骑士长的时候，并没有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圆球看了一眼顾祈安，‘所以我并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还像往常一样严于律己。’

　　异能的事情尚且不提，白乐湛是教廷前任骑士长的消息已经足够让顾祈安意外。

　　原因无他，整个玉山城内没有任何和教廷有关的因素，而且在006的记忆中，白乐湛永远穿着带玉山城标志的白色衣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

　　但同样和教廷有关系的风扬，你很容易就能在他的衣服上找到教廷的标志。

　　‘也就是说，白乐湛有可能和教廷闹翻了？’

　　现有的线索不足以得出肯定的结论，顾祈安晃晃头，继续查看006的记忆。

　　玉山城将所有求医的外来人安置在城墙附近的聚集地，所有的人在接受治疗前都需要做出选择。

　　——要么成为玉山城的居民，要么加入异种猎杀队。

　　前者没有任何危险，但是一辈子不能离开；后者需要经常直面危险的异种，但只要呆满六个月就可以自由出入。

　　顾祈安看着006在招募表上签字，玉山城严苛的规矩让他不想停留，在最后一笔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脸庞瞬间变得红润，白乐湛的异能已经对他生效了。

　　记忆在这一秒被划分，在签字之后，006传递出来的情绪极度亢奋，一瞬间的冲击让顾祈安都有些头晕目眩，更不用说身为当事人的006，他的记忆好像蒙上了一层白纱让人看不清晰。

　　顾祈安只能模糊的分辨出，侍卫最开始递给006的小木盘上写着027三个数字。

　　也就是说，两个月内猎杀队至少死了21个成员，平均每三天就要折损一人。

　　但是因为006的实力很弱，再加上玉山城的种种规矩限制，他的记忆中只有不断更改的木盘数字，并没有这些队友的死亡原因。

　　除了一个编号016的成员。

　　最开始吸引顾祈安注意力的是016的行为，在006的记忆之中，016连续三天在夜晚翻过围墙进入后山，采摘果子带回猎杀队，明目张胆的违反白乐湛定下的规矩。

　　但在016最后一次翻墙出去以后，006的记忆间断了。

　　上一秒他还在劝说016，下一秒就是第二天夜晚他和异种的厮杀，但是队伍中已经没有了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死亡的记忆从他的的大脑里彻底消失了。

　　玉山城的所有人都和白乐湛签下了契约，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也只有白乐湛一人。

　　也就是说016在白乐湛的异能失效之前就出了问题，后山是异种的天下，可如果016被异种杀死，白乐湛没必要清理相关的记忆。

　　可异能者和异种之间，如果没有发生相互残杀，难道……

　　顾祈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圆球，事物的本源会被你的能量扭曲吗？’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在昨天的战场上，围着他的异种称呼他为‘同类’。

　　顾祈安可以很确定的说，他的这具身体是由圆球捏造的完全属于异能者的身体，唯一有别于普通异能者的一点就是他身体里属于圆球的能量。

　　——那是支撑这个世界运转的本源能量。

　　异种和异能者在最开始，甚至是在这个世界脱离了圆球的控制之前，绝对是两个互不相干的物种，这一点圆球跟他讲述过，他也相信身为意识体的圆球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问题。

　　但是这个世界脱离圆球控制二十年，二十年中本源力量完全落入到了异能者手中。

　　如果在这段时间里事物的本源被扭曲，异能者受到本源力量的影响向异种转换，那么他们就会认为身上带有本源力量的顾祈安是同类。

　　涉及到了本源，圆球也难得正经起来，‘我不能给你确定的答案。’

　　用现实世界的话来说，一样东西的善恶取决于使用它的人，本源能量在圆球手中是支撑世界运转的工具，但是郦桥用它在异能者身上做实验却找到了治愈自己的希望，圆球并不能保证不会有人用这份力量将异能者转化为异种。

　　顾祈安靠在椅背上梳理自己的思绪，也就是说，他的猜想是有可能的。

　　属于006记忆走到了结尾，顾祈安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

　　玉山城有规定，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不准进入他人的屋子。

　　也就是说，在下一个夜晚七点猎杀队需要齐聚的时刻到来之前，006是绝对安全的。

　　‘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去一趟后山。’顾祈安看向圆球。

　　……

　　顾祈安不仅仅打算进入后山，他完全复刻了016的行动路线，从距离城主府最近的那一段围墙翻了过去。

　　‘有点奇怪，’他看了一下周围，‘白乐湛禁止任何人来到后山，可为什么后山要修葺这么整齐的路面？’

　　顾祈安和圆球一起向前走了近三十分钟，这段道路中一棵树木都没有，反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这里看起来曾经也是城镇的一部分，’圆球飞到高处扫描，‘和现在的玉山城是可以连接成一个整体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森林，森林中漆黑一片，月光被高大的树木遮挡，没有一丝光亮，但是这些树上只有叶子，根本没有016采集的果实。

　　‘先不管这片区域为什么废弃，’顾祈安看着向远方绵延不绝的树木，‘我们还是先分开把016的事情查清楚吧。’

　　玉山城依托的这座山十分庞大，哪怕是圆球用最快的速度绕着这座山事无巨细的搜索，也需要近两个小时，分开寻找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顾祈安选择了右侧，在分开后，每隔几分钟一人一球就会向对方汇报自己的收获，但是比起会飞的圆球，顾祈安的速度显然就慢了很多。

　　‘我要是会飞……’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被他遗忘的事情。

　　苏安乐给安祈推理过一个技能——利用影子进行跃迁移动。

　　顾祈安看了一眼脚下，层层叠叠的树影覆盖了整个地面，他突然有了跃跃欲试的冲动。

　　毕竟使用异能的是他自己，一旦察觉到不对他可以立刻停下，不会对自身造成任何伤害，但如果试验成功，这可就是一个极其实用的技能。

　　顾祈安在心中和圆球讲述了这个理论，得到了可行的回答后，他开始进行试验。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他并没有选择很远的距离，只是选择了身前五米的位置。

　　顾祈安闭上双眼，全神贯注的链接选中的树影，周围树叶晃动的声音离他远去，在一片寂静之中，他和影子开始相容，树影也开始移动。

　　下一秒，他自信的睁开了双眼，然而眼前却是成群的异种。

　　顾祈安吓得迅速后撤，如果这些是单纯的动物也就罢了，可是经过他和圆球的探讨，这些异种的皮囊之下很有可能是人的灵魂啊！

　　等到拉开了足够的距离，他才趁机抬头向上看，头顶并非遮天的树木，而是厚重的土地。

　　‘完了，我把自己埋了。’

　　圆球听到他的话有些着急，‘发生什么事了？你的异能不该伤到你自己啊！’

　　在顾祈安的想象中，通过影子进行移动，需要把自身融入到影子中，然后再从目的地的影子里脱离出来。

　　想法很完美，但是实验却只成功了一半。

　　他确实把自己融入到了影子中，但是因为预估错误，提前断掉了异能输送，这导致他没有地面上脱离，反而潜入了地下。

　　这一刻，他不知道是该为地下别有洞天，让他不至于把自己活埋而感到庆幸，还是该为孤身一人直面异种群体感到悲伤。

　　‘你快再次用异能跑出来！’圆球连忙催促。

　　它虽然无法被人看见，但终究是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也就是说，它没办法遁地来到顾祈安身边。

　　‘不，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顾祈安第一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圆球的建议，‘这个地下绝对藏了很多东西。’

　　不仅仅是袭击玉山城的异种，地下流动的空气中蕴藏着铺天盖地的晶蓝色能量，几乎是地上浓度的十倍，几乎在一瞬间，顾祈安就感觉到他的异能等级达到了B级。

　　对面的异种显然被他的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慌慌张张的从地上跳起，顾祈安趁着这点时间迅速的环视了四周。

　　他的左侧是地穴的边缘，上面残留着许多动物的爪印，看起来这个地穴是异种自己挖出来的。

　　他状似害怕的向左走了几步，空气中的能量浓度越来越强。

　　一个离谱的猜测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玉山城的蓝晶不会被埋在地下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玉山城中遍地是能量的状态就很好理解。

　　你把辐射物埋在土地里，不就等着它污染一整个地区吗？

　　‘圆球，你回到我们分别的地方向右走，我用异能的地方有三棵树紧挨在一起成凹字形，你面向最矮的那棵树，一直向前走，’顾祈安不断地回忆着方向，‘记得边走边扫描空气中的能量浓度，我怀疑蓝晶就在这附近。’

　　圆球也听出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地下，于是只能妥协道，‘蓝晶我会去找，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有危险一定要立刻出来。’

　　顾祈安再三承诺一定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圆球这才闭口不言。

　　面前的异种弓着身子不断地低语，摆出一副威胁的姿态。

　　然而带着全自动翻译器的顾祈安却将他们的真实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怎么突然出现在地下？老大又捡人回来了？’

　　‘有可能，他身上的同类的气息很强，马上就要转化了吧？’

　　‘唉？这不是昨晚猎杀队的小孩吗？016，你快过来看看。’

　　016？

　　听到熟悉的名字，顾祈安连忙看向被叫过来的异种，被唤作016的异种头和身体跟类狮异种一模一样，但是腰部却长出了鸟类的翅膀，尾部则是一个巨大的蝎尾。

　　顾祈安只扫了一眼，就在一旁围观的群体中找到了和016拥有相同部位的异种。

　　006的记忆再次在他的脑海里回放，没错，蝎尾，鸟翅，狮身这三个部分的所属异种都和016正面对决过，而且在旁观者的视角中，他们都给016造成了生命威胁。

　　异能者转变为异种之后，他们的形态是取自给自己产生生命威胁的异种吗？

　　那昨天领头的类狮异种，岂不是有可能就是安默梦境里被袭击的男人？

　　但这只是顾祈安的猜测，眼看着面前的异种又要开始用威胁的表情唠家常，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尝试从异种口中套话。

　　“这是哪？我为什么能听懂你们说的话？”他摆出戒备的表情看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