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红笙
雨夜,天色愈发的黑了。
忽的,几道黑色的人影悄悄的进入了苏府。
书房内是苏尚书和苏老大人,他们看着来人摘下了锥帽——
来人赫然是长乐世子。
苏尚书看着蓑衣外还滴着水的长乐世子,语带关切的问道,:“雨天路滑,世子爷怎么在这个时候冒雨过来了?”
长乐世子将手里的蓑衣随手扔在了桌上,他看向苏尚书和一直捧着茶杯没说话的苏老大人,冷笑一声,:“尚书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苏尚书将手里的热茶递给了长乐世子,:“世子又何必动怒?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长乐世子却连看都不看,随后一扬就将苏尚书手里的茶杯打翻在地,
“啪——”的一声,碎片四溅。
“我看你们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怎么,做了这大晋朝数十年的高官,就不将我这主子放在眼里了?”
“和我打的什么马虎眼?”
长乐世子神色阴沉的看着苏尚书,他称呼的人的时候都透着股阴阳怪气的劲,:“尚书大人。”
“你明知道南阳是个什么情况,竟然还这么卖力的叫你的人去,你想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倒不如问问世子爷你想干什么!”
苏尚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看着长乐世子,:“世子当真是好魄力,好果决的手段,当初南阳线断的时候,世子可曾有只言片语给我们透过风声?”
“世子爷胸中自有万千沟壑,行事毫无顾忌,如今事发了就怒气冲冲的来寻我们的不是,世子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你们这是在怨我?如今对我可是心怀怨怼之情?”
长乐世子看着苏尚书,笑的讽刺,:“你们对大晋的皇帝摇尾乞怜,做着怀康帝脚边的狗,瞧着是做惯了,对着我显出厉害了?”
“不过是两姓家奴!”
做了这么多年的尚书,苏尚书何时被人这么羞辱过?
他勃然大怒的看向长乐世子,: “你!”
“子崖。”
一直没出声的苏老大人喝止了苏尚书,他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向了长乐世子。
“世子今日冒雨前来,想必也是有要事相商。如今我们都坐在一条船上,正该是同舟共济的时候。”
“我们苏府这么多年来,为着世子的事,前前后后打点,上上下下的操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世子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看着苏老大人,长乐世子慢慢吐了口气。
他默了片刻,对着苏尚书和苏老大人拱了拱手,:“老大人恕罪,朝泷心中着急,有些失了分寸。”
闻言苏尚书同样也缓和了脸色。
他握着长乐世子的手,:“世子爷放心,您的事就是我们苏府上下所有人的事,没有大郦皇室的厚恩,何来今日的苏府?”
长乐世子被引着坐了下来,苏尚书‘心平气和’的说道,:“南阳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再争执些其他的也毫无意义。”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朝堂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这事遮掩不过去的。”
苏尚书说着,看向长乐世子,:“有一点,您得清楚,这事如今的重点是行凶之人,他们为了求财,才悍然杀死了这些‘无辜’的商人。”
“可是,这些商人都在用一条商路上,而他们...”
“没有可是!”
苏尚书斩钉截铁的道,:“在这条商路上行凶是因为这是大晋朝的经商要道……来往的商人多,聚集在此地有什么奇怪的?”
“要说有问题,那当然也是这些行凶之人的问题!”
苏尚书义正严词,痛心疾首的道,:“他们何其的猖狂!竟然堂而皇之的将目标定在这条商路上过往的商人,还用如此血腥和残忍的手段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
“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谁在他们背后撑腰?!”
“能指使这样一股力量的人绝对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想来都叫人觉得胆战心寒。”
苏尚书转而慷慨激昂的道,:“大晋绝容不下这样目无法纪,只手遮天之辈!”
“地方上的官吏无用,那就派京中的得力之人前去!”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样为非作歹,祸患天下的罪徒,都必将被绳之以法!”
苏尚书铿锵有力的话音落地,整个书房内都安静了一瞬。
长乐世子看着苏尚书‘一身正气’的模样,忽的摇头笑了。
他对着苏尚书拱着手,:“尚书大人一心为国,心怀天下,有大人这样的股肱之臣在大晋呕心沥血,大晋何愁将来?”
“是朝泷见识短浅,多有失礼。”
苏尚书捋了捋胡须,对着长乐世子摇摇头,一语双关的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说完,他看向长乐世子,:“说来,这事好办,但这事也难办,那些边边角角,世子可处理干净了?”
“就是这些细枝末节,才最容易坏事啊,世子当舍则舍,毕竟这胆大包天的狂徒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不在乎在多几个了。”
长乐世子犹豫了片刻,但看着苏尚书的目光,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苏尚书一笑,:“世子有决断就好。”
今晚,在苏府听见的这一席话叫长乐世子心安不少,可还不待他心满意足的起身告辞,苏老大人却说话了。
“世上的事终究是无法尽善尽美,最怕的就是万一。”
“若是事有不顺,还请世子早做准备,这些年,您不惜财力养了那么多的‘金鸽’,不就是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吗?”
“到时,苏府上下都将为世子竭尽全力。”
......
送走了长乐世子,回到书房的苏尚书神色厌恶的看着地上污泥、雨水和散落的瓷片。
“不过是被捧起来的一个蠢货,倒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颐指气使,前倨后恭,真小人也。”
苏老大人喝着杯子里的茶,神色淡淡的道,“和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当初他选择要以所谓的纨绔之色遮掩时,就该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大隐隐于市,若他当真是个人物,当初就该奋力向上,就如琳琅的夫君一般出色,到这份上,谁还能说出什么不是来?”
“不过,若他真是这般优秀,我们也不会捧着他在前头了。”
“外人永远都是靠不住的。”
就像长乐世子说的,这世上最有用的永远都是银子。
这养兵马、上下打点,府上吃用,养尊处优,哪个不需要银子?
再有大晋的皇帝永远都没有轻易放过前朝之人。
长乐世子就是一个最完美的祭品。
他整合那些残存的力量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收敛这惊天的巨富...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以后,长乐世子就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带着‘前朝最后的余孽’被顺理成章的献祭出去。
长乐世子一死,这世上就再无“前朝余孽”了。
当然,这其中也会有无数的风险。
其他的都不说,就只说长乐世子。
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木头人,也有反客为主或者反咬一口的风险。
但这世上什么事没有风险?
只是坐着躺着等着,会有什么天大的好事从天而降不成?
不可能!
这世上所有的事都需要去争,去抢!
要赢那泼天的富贵,就得有压上一切的决心。
不成功便成仁。
压上全部较量一场,各凭手段罢了。
苏老大人看向苏尚书,:“琳琅已成亲一月有余,近两月的时间,还没有好消息传来吗?”
苏父摇了摇头,:“没有。”
说着苏尚书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个人,:“倒是怀妙毫无顾忌,频频讨药。”
“她如今争气,不但入宫,还是被‘礼聘’入宫...”
“如今宫中也有个昌平公主,不然...”
苏老大人将手里的茶杯丢在了桌上,目光冷冷的道,:“做事最忌讳首鼠两端,一旦确定了方向,那就全力以赴。”
“就算怀妙邀天之幸有了身孕又如何?”
“谁知道是男是女?”
“吃了那么多药生下来的孩子,能不能安然的生下来?”
“生下来又能活多久?”
“更何况,秦王府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一个新的角逐之力出现?”
“扶持周记淮上位,秦王府就是我们最可靠的盟友,若是怀妙有孕,那我们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苏老大人看着苏尚书,:“哪怕怀妙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也不能活到这个世上来。”
“她再要药,就加倍的给她,她的希望不能断...”
“等到了时候,就叫她给怀康帝陪葬吧 ,美人花下死,不是咱们这么圣上最喜欢的吗?”
苏尚书不免惋惜的应了一声是,说真的,他确实是有几分喜欢这个女儿的。
苏老大人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了苏尚书,:“'趁着现在,去宫中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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