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脚的小鸟
康熙回过神来之后,方才发现他刚才将虞菲抱得太紧了,恐怕已经弄疼了小丫头了。康熙略微松了松环抱着虞菲的手臂,却并没有松开她,而是仍旧将她拥在怀中,轻声叹息道:“朕方才的确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回想起梦境之中惨烈的一幕,康熙依然觉得心有余悸,低沉的声音中仍旧透着恐惧。
竟然果真做噩梦了!虞菲安耐着心中的好奇与期待,继续循循善诱道:“皇上刚才在梦中大声唤着臣妾的名字,莫非皇上做的那个可怕的噩梦与臣妾有关么?”
康熙见虞菲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忧心忡忡的望着他,再想到梦中虞菲经历的种种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自然不愿告诉她实情,便随口扯了一个谎话,只对她道:
“朕方才梦见你因接种牛痘而染上了天花恶疾,且病势危重,朕担心你的安危,心中焦急,因而朕才会大声唤你的名字。”
虞菲微微一愣,随即便握着康熙的手,柔声安慰他道:“皇上,那只是一个梦罢了,做不得真的!您看,臣妾这不是好好的嘛!”
康熙见虞菲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仰头望着他,心里想到的却是她被喂了假死药活生生的埋进坟墓之中的情景,不禁百感交集。
起初以为他幸运的遇到了一位无所不能的小仙女,如今却发现原来这个小仙女化身凡人之后,只是一位命运多舛的薄命红颜,幸而这一世虞菲遇见了他,已经被他早早的护在了羽翼之下。
虽然他对虞菲也有私心,也希望可以从她身上窥得一些凡人无法知晓的天机,但他却会好好的护着虞菲,绝不会像嬴政或是李隆基那般残忍无情的伤害她。
虽然康熙言辞凿凿,但虞菲却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经过这段日子的仔细观察,虞菲早就发现其实康熙是一位极有智慧才能、富有远见且英明果断、雷厉风行的帝王,既然他已经下旨在大清国内推广接种牛痘此种防治天花恶疾的方法,必定已经深思熟虑过,绝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下这道圣旨。
而在昨日康熙陪伴她接种牛痘的时候,脸上并无半分惊慌担忧之色,由此可见,康熙对于接种牛痘防治天花恶疾的方法十分有信心。
既然如此,康熙又怎么可能会做那样一个噩梦,梦见她因为接种牛痘而染上了天花,惊醒之后还被吓成了那般魂不守舍、惊骇不已的模样儿?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虽然此次未能试探出康熙会不会由于某种未知的缘故而与她做同样的梦,但虞菲却并未打算就此放弃。反正她如今已经是康熙名正言顺的妃嫔了,日后还有许多为康熙侍寝的机会,她总能有办法查出实情的真相的。
康熙由于在梦中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此时即使将虞菲抱在怀中,也依然毫无困意,甚至还对睡眠产生了些许恐惧,生怕一合上双眼便会再次回到刚才那个可怕的噩梦之中,梦见虞菲被活埋于地下活活憋死的悲惨情景。
虞菲柔声细语的安慰了康熙许久,也不见半分成效。康熙由于自己睡不着,便拉着虞菲陪着他说话,一来二去将虞菲都给折腾精神了,这会子也渐渐没了困意。
虞菲想到《杨贵妃传》中结尾的那段精彩剧情,忽然有些遗憾在她即将梦到结局精彩片段的时候便被康熙惊醒,倘若康熙果真由于什么不知名的缘故可以与她同梦,若是能够让康熙看到结局那一幕,应该会令康熙更加怜惜她吧!
就这样,虞菲便陪着康熙整整的聊了一夜。翌日清晨,宫人们见康熙和虞菲两人皆神色疲惫,眼下乌青,不禁生出许多猜测,但宫人们由于惧怕康熙威仪,又不敢得罪备受康熙宠爱的虞菲,因而并不敢胡乱说什么话。
平贵人自从得知康熙夜里宿在了缓福殿以后,今日一早便特意带着自己亲手炖的补汤前来向康熙请安。
按照皇宫里的规矩,如今虞菲已经贵为储秀宫主位,是康熙亲自册封的贞嫔,位份比平贵人高,平贵人见到虞菲的时候,便应该按照皇宫里的规矩向虞菲行礼请安。
尽管平贵人心里仍旧有道过不去的坎儿,然而在康熙面前,平贵人在向康熙行礼请安之后,依然按照宫里的规矩向虞菲请了安。
康熙见平贵人一大早便带着她亲手炖的补汤巴巴的赶到缓福殿向他请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免觉得平贵人有些多事。因而,当康熙看见平贵人向虞菲行礼请安的时候,并未阻止,没有因为平贵人体弱多病便免了她的请安礼。
平贵人见此情形,心里不禁颇为失望。她还期盼着康熙能够像对待虞菲那样,念在她身子娇弱而免了她的请安礼,让她不必向虞菲行礼请安呢!如今看来,竟是她痴念了!
康熙由于赶着上朝,并未喝平贵人送来的补汤,只与她说了短短几句话便离开了储秀宫。平贵人见了康熙和虞菲的脸色,不免多想了几分,还以为康熙昨夜拥着虞菲在缓福殿内颠鸾倒凤、风流快活,折腾得太晚,因而才会没有睡好。
等康熙的御驾离开了储秀宫,前往乾清门御门听政之后,平贵人却没有立即离开缓福殿,反而以和虞菲切磋琴艺为由,同虞菲闲话些家常。
平贵人浅笑着对虞菲道:“我自打从娘胎出来便体弱多病,承蒙皇上垂怜,才得了一个贵人的位份。这些年来,皇上对我一直诸多照顾,只可惜我由于身子不好,时常不能好好的伺候皇上,然而,皇上却不以为意,从来不曾因此怪罪过我,令我实在万分惭愧。
只说妹妹被皇上册封为贞嫔这样的喜事,我原本应该早就来缓福殿向妹妹道贺的,可惜我偏偏这几日又病了,今日才略好了些,因而耽误到今天才来向妹妹道喜。妹妹宽宏大量,想必不会怪我吧?”
作者有话说:
? 第47章
由于康熙念在虞菲的身子才刚刚大安了没几日,昨儿个又才接种了牛痘,便叮嘱她在储秀宫好好休息静养几日,不必急着前往承乾宫和慈宁宫向皇贵妃与太皇太后请安。
因而,虞菲今早起来以后,便穿了一身儿藕荷色葡萄纹打籽绣衬衣,梳了一个家常的小两把头,素净着一张白嫩的小脸儿。
虽然因为昨夜没有睡好眼下有些黑眼圈,却仍旧是一位难得的美人,甚至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随性与慵懒,眉眼之间有着平贵人从前未曾见过的风韵,令平贵人更加嫉妒不已。
虞菲用清澈明亮的漂亮眼睛看了平贵人一眼,粉嫩的薄唇勾起了柔美的弧度,浅笑道:“平姐姐说得是哪里话!
平姐姐比我年长,且比我早进宫数年,我能够被皇上晋封为一宫主位,不过是运气比平姐姐略好一些罢了,哪里比得上平姐姐了解皇上的心意,会伺候皇上呢?
况且,平姐姐与我同住在储秀宫内,再过两日我便要按照皇上的意思搬到后殿丽景轩去住,住得离平姐姐更近了。平姐姐何必与我这样客套,岂不太过见外了?
从今往后,平姐姐若是身上不大爽利,在储秀宫内便不必向我行礼请安了,咱们姐妹之间无需这般客套,随意自在些相处岂不更好,整日间行这些劳什子的虚礼也没什么意思。”
平贵人脸上带着柔和的浅笑听着虞菲说话,心里却总会觉得虞菲所说的话有些不中听。
表面上虞菲虽然对她恭敬有礼,但却时常会用无辜的表情与柔和悦耳的语调说出一些令她觉得格外刺耳扎心的话,令平贵人心里对虞菲颇为不满。
正当平贵人认为虞菲故意说这些话来讥讽嘲笑她的时候,虞菲却忽然顺着她的心愿,让她在身子不适的时候不必向她行礼请安。
平贵人心中窃喜,遂认定虞菲空长了一副漂亮的好皮囊,其实却是一个头脑愚笨的蠢人,否则,虞菲怎么会被她几句话便哄得糊里糊涂的免了她的请安礼?
平贵人当即便向虞菲道了谢,笑着夸赞她道:“我从前第一次看见妹妹的时候,便看出妹妹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如今看来,我的眼力果然不差,妹妹的确是一位心胸宽广、善解人意的好人。”
好人么?虞菲莞尔一笑,眨了眨清澈见底的漂亮眼睛,脸上的神色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倘若只有咱们姐妹二人的时候,若是姐姐身子不适自是不需要向我行礼请安,可若是像今儿个早上这样,遇见皇上恰好也在储秀宫的时候,姐姐还是要按皇上的意思行事才是。
否则,若是皇上误会了平姐姐,以为平姐姐不懂宫中规矩,岂不是委屈了平姐姐么?”
平贵人听了虞菲的话,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今早在平贵人向虞菲行礼请安的时候,康熙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并没有免了她的请安礼。看眼下的情形,在虞菲和平贵人之间康熙更宠爱何人,明眼人一看便知,平贵人自然也看得出来。
平贵人心里清楚得很,康熙可没有虞菲那样好说话,听她说了三言两语便免了她的请安,因而,平贵人此时听闻虞菲提及此事,心里面便已经预料到了将来在康熙面前的时候,她恐怕还要按照宫中规矩向虞菲行礼请安的,心里自然觉得不大痛快。
起初平贵人觉得虞菲是故意说这些话惹她生气的,然而细看虞菲的神色,又见她的目光清澈,神色坦然,诚恳的语气仿佛果真是在为她担忧着想一般,竟然半点儿也看不出破绽,平贵人也有些迷惑了,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虞菲此人,不知道她究竟是真天真还是真虚伪,但平贵人却本能的不喜欢虞菲,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厌恶。
虞菲的身子刚刚调养好便主动向康熙请求为自己接种了牛痘一事很快便传遍了东西六宫,本就不愿接种牛痘的众位妃嫔们听闻此事,背地里皆对虞菲颇有微词。
于是,众位妃嫔在承乾宫向皇贵妃请安的时候,惠妃便向皇贵妃抱怨道:“贞嫔为了争宠,竟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自己患有宫寒之症,三灾八难的,还不知道好好保养身子,这才刚略好了几日,竟然便主动请求皇上为她接种牛痘,如此急着争宠,也实在太过了些吧!”
宜妃是个溺爱孩子的,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们接种牛痘,自从得知虞菲主动向皇上请求为自己接种牛痘,心里便憋了一股火气。
如今见惠妃在皇贵妃面前先提及此事,宜妃心里的火气便压不住了,“臣妾觉得惠姐姐所言极是。贞嫔自己患有宫寒之症,不能生养,自然不会明白做额娘的疼爱孩子的心情。她只顾着自己向皇上邀功取宠,竟不顾其他人死活,也不知她安的是什么心!”
惠妃和宜妃此言一出,便有许多妃嫔也跟着议论起虞菲的不是,反倒是德嫔和卫贵人没有随声附和。德嫔一直不动声色的留意着殿内妃嫔们对此事的反应,卫贵人则一直低垂着头,仍旧是往日那般畏畏缩缩的模样。
皇贵妃由于身子虚弱,因而已经得到康熙的恩准暂且不必接种牛痘,对于养在她身边的四阿哥胤禛是否应该立即接种牛痘,皇贵妃心里还在犹豫不觉,有些拿不定主意。
四阿哥胤禛虽然养在她的身边,但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倘若她贸然同意为胤禛接种牛痘之后,反而令胤禛在接种牛痘以后不幸染上了天花恶疾,后宫之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不堪的闲话和议论。
众人一定会认为她为母不慈,没有照顾好胤禛,而且还会认为定是由于胤禛不是她亲生儿子的缘故,她对胤禛才没有其他妃嫔们对待小阿哥那般用心,因而才会贸然同意为胤禛接种牛痘,将胤禛陷入危险之中。到时候,不仅胤禛会有性命之忧,就连她宽和仁善的好名声也会毁于一旦,甚至还会因为此事惹来康熙的猜忌和不满。
想到这些事情,皇贵妃心里也对身子才刚好了一些便主动请求康熙为其接种牛痘的虞菲有些不满。
她并不介意后宫嫔妃们争宠,可若是做到像贞嫔这般地步,踩着别人的头往上爬,根本不给其他嫔妃们留活路,便有些过分了。
皇贵妃虽然心里对虞菲亦有些不满之处,但念在如今康熙正对虞菲恩宠有加,便没有当着众位妃嫔们的面指责虞菲的不是,而是劝慰了惠妃、宜妃等人几句,
“贞嫔年纪还小,行事难免有思虑不周之处,但本宫相信她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不过是想要按照皇上的旨意接种牛痘罢了,你们不必对此事耿耿于怀。至于你们自己和小阿哥是否要接种牛痘,你们自己斟酌。”
“皇贵妃娘娘有所不知,经过贞嫔如此一闹,臣妾们哪里还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呢?”惠妃眉头紧锁,气呼呼的对皇贵妃解释道:
“大阿哥自从得知贞嫔主动请求皇上命太医为她接种牛痘而被皇上夸奖以后,便吵嚷着也要去求皇上命太医为他接种牛痘,臣妾这个做额娘的怎么劝也劝不住!
大阿哥口口声声说贞嫔一介弱质女流都敢接种牛痘,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就更不应该害怕接种牛痘了!只怕这会子,大阿哥都已经请求皇上命太医为他种完牛痘了!
倘若大阿哥因为接种牛痘而有什么好歹,臣妾……臣妾也不活着了!”
惠妃原本想说倘若大阿哥因为接种牛痘而有任何不测,那便是贞嫔的过错,但想到方才皇贵妃言语之间对贞嫔诸多维护,再想到康熙对贞嫔的恩宠与纵容,于是又将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宜妃也不悦的说道:“不管贞嫔如何借着接种牛痘一事而向皇上邀宠,反正臣妾是不会同意为五阿哥和九阿哥接种牛痘的!”
德嫔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经过一番思量以后,当日下午便前往乾清宫恳求康熙为她及四阿哥胤禛、六阿哥胤祚接种牛痘。
为了避免康熙认为她越俎代庖,德嫔特意柔声向康熙解释道:“臣妾今日见皇贵妃娘娘似有为四阿哥接种牛痘之意,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皇贵妃娘娘一向遵从皇上的旨意行事,从来不曾有半分违拗,想来,此次皇贵妃娘娘之所以因为四阿哥接种牛痘一事犹豫不决,必定是因为皇贵妃娘娘想到四阿哥并非她亲生,担心后宫众人对此事会有什么不堪的议论和闲话。
但臣妾身为四阿哥和六阿哥的亲生额娘,想到四阿哥和六阿哥尚未接种牛痘便觉得心中不安,生怕他们将来会因为不曾接种牛痘而染上天花恶疾,因而才会大胆的来乾清宫求见皇上,请求皇上恩准,尽快为四阿哥和六阿哥接种牛痘,绝非故意对皇贵妃娘娘不敬,请皇上明察!”
康熙见德嫔如此明理,不禁颇为意外,当即便赞许的望着德嫔,夸赞了德嫔几句。
康熙思量一番之后,便对德嫔道:“朕听太医说胤祚近来有些咳嗽,等他的身子调养好了以后再接种牛痘也不迟,朕今日便先命太医为你和胤禛接种牛痘吧。”
德嫔当即便感激的望着康熙,恭敬的向康熙行礼谢恩。
当德嫔离开东暖阁的时候,恰好看见卫贵人也来求见康熙。德嫔假意与卫贵人寒暄了几句,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心里还在暗自疑惑。
卫贵人这会子来乾清宫求见皇上做什么?难不成卫贵人也像她一样,也是来请求皇上为她和八阿哥接种牛痘的吗?
作者有话说:
? 第48章
德嫔所料不差,卫贵人此时前来乾清宫求见康熙,所为者的确是想请求康熙命太医尽快为她和八阿哥胤禩接种牛痘的。
倘若不是德嫔抢先一步,刚刚向康熙请求为她与四阿哥胤禛以及六阿哥胤祚接种牛痘,康熙或许还会对卫贵人此举十分满意,但此时康熙见德嫔与卫贵人纷纷来到乾清宫向他请求尽快为她们和她们所生的几个小阿哥接种牛痘,不禁多想了几分。
康熙思量一番,觉得必定是由于虞菲首先主动恳请他命太医为她接种牛痘,又见他在太医为虞菲接种牛痘以后,当夜便宿在了缓福殿陪伴虞菲,因而,德嫔与卫贵人才会有样学样,也纷纷前来乾清宫恳请他命太医为她们和几个小阿哥接种牛痘。
想到此处,康熙不免觉得德嫔与卫贵人此举多少有些东施效颦的意味,恐怕她们多半是为了争宠,才会前来承乾宫恳请他命太医为她们和几个小阿哥接种牛痘的,并非像虞菲那样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才会做此决定的。
当康熙理清楚这些事情之后,心里更加觉得虞菲才是值得他珍惜的宝藏。说来连康熙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他明明昨夜才宠幸过虞菲,此时与她分开不过几个时辰罢了,还不到一天而已,但此时他竟然已经开始想念那个既神秘莫测又美丽聪慧的小女子了。
康熙虽然恩准了卫贵人的请求,命太医为她和八阿哥胤禩接种了牛痘,但却并未因为此事对卫贵人有什么好感,反而越发觉得她表里不一、工于心计,仍旧对她颇为不喜。
永和宫后殿,德嫔刚刚忐忑不安的接种了牛痘,便听太医提及康熙还命他前往延禧宫为卫贵人和八阿哥接种牛痘。
德嫔恨得牙根儿痒痒,虽然在太医面前还浅笑着关心了卫贵人和八阿哥几句,叮嘱太医为卫贵人和八阿哥接种牛痘的时候要小心一些,等太医离开永和宫以后,便立即变了脸色。
德嫔狠狠的将一朵开的正好的花剪得稀烂,恨恨的低声骂道:“卫氏这个无耻下贱的小贱蹄子,一个辛者库出身的贱婢也敢和本宫争宠!简直是东施效颦、不自量力!”
德嫔越想越是心有不甘,她这几日看见惠妃、宜妃等人前去乾清宫求见康熙,恳求康熙暂时不要为大阿哥、五阿哥和九阿哥接种牛痘的时候,心里面便已经有了这个主意,没想到却被贞嫔抢先了一步。
得知此事之后,德嫔心里已经怄得不轻了,幸好贞嫔无所出,没能为康熙生下一儿半女,德嫔心里才略微安慰了一些。
毕竟贞嫔无子,她至多只能恳请皇上为她自己接种牛痘罢了,与她恳请皇上为她和两个小阿哥接种牛痘相比,终究是差了一层的。
但德嫔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前往乾清宫恳请康熙命太医为她和她所生的四阿哥、六阿哥接种牛痘以后,卫贵人竟然也巴巴的赶去了乾清宫,恳请康熙命太医为她和八阿哥接种牛痘,这不是和她作对、给她添堵呢吗?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倘若仅有她自己如此做,便会被康熙另眼相看,但如今前有贞嫔抢先一步、占尽先机,后有卫贵人东施效颦、搅乱池水,倒显得她这样做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了。
甚至在康熙眼中,还会觉得她与卫贵人一样都是东施效颦、有样学样的照搬贞嫔的做法,如此一来,她冒着性命之忧为自己和小阿哥接种了牛痘,到头来却只是为贞嫔做了嫁衣,岂不是太过悲惨?
正当德嫔在永和宫懊恼的时候,回到延禧宫配殿的卫贵人也在暗自神伤。如此难得的一个复宠的好机会,她竟然未能抓住,居然慢了一步,让德嫔抢了先,实在是太可惜了!
卫贵人心里觉得既憋屈又委屈,明明德嫔已经为皇上生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了,位份又比她高,又何必非要和她这个无宠的人抢这个彩头呢?
从前卫氏在辛者库做奴婢的时候,吃了数不尽的苦,只能干最脏最累的活计,却不仅讨不到半点好处,反而还经常莫名其妙的挨打。
起初,卫氏在挨了嬷嬷的打以后,心里还会愤愤不平,不解的问嬷嬷为何要打她?可是,那位嬷嬷竟然回答道:“就凭你问我你为何会挨打这件事,你就该再被狠狠的打一顿!”
从那以后,卫氏便看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辛者库里的奴婢卑微至极,性命就像蝼蚁一般无足轻重,即便有一天她被人活生生的打死了,都不会有人注意到,更加无人为她流半滴眼泪。
从此以后,卫氏便越发谨小慎微、任劳任怨,终于逐渐获得了嬷嬷的赞赏,让她跟着自己前往延禧宫给惠妃娘娘送衣裳。
而正是那一次,卫氏在延禧宫门前看到了那位身着明黄色龙袍、威严俊美的年轻帝王。那时候虽然康熙跟本没有看卫氏一眼,便在众位宫人的簇拥下向延禧宫后殿行去,而卫氏却觉得心跳如雷,激动的身子微微颤抖。
望着龙威天成、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卫氏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她若想摆脱现在残酷的命运,不想一辈子过任人践踏的日子,她便要努力向上爬,成为皇上的妃嫔。只要她做了主子,便不会被人随意责罚打骂了。
卫贵人呆呆的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里明媚的春*色出神,卫贵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如今她都已经成了皇上的女人了,宫人们见了她也要按照规矩尊称她一声“小主”,可是,为什么她的现在的日子仍旧这般难过呢?
她虽然被皇上封为贵人,可是,她不仅不能将她亲生的八阿哥胤禩养在身边,也不得皇上的宠爱,甚至连她身边伺候她的宫女们背地里都在非议她不得皇上的宠爱,也不尽心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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