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山踏歌
“目标选定为纳图斯州‘教堂新娘’,统合联邦禁忌榜录,其诞生之日最近,造成影响较小,且有所限制,估猜为‘禁忌’中较弱者。此乃局中统计数据选定,但‘禁忌’不可揣测,或有疑误,并非唯一既定。”
一张纸飘落出来,上面模模糊糊地写着一些手记的规则。
“‘禁忌’不可消灭。”
“唯有‘禁忌’能对抗‘禁忌’。”
“‘若‘禁忌’死去,当有众生来陪葬。’”
“人类之于‘禁忌’,不过渺小之尘埃。它们并非不可思考,只是不会与人类进行交流。二者相差过大,没有交互的平台。”
“‘无限之镜’的极限还远远没有达到,我等必须要有自己的‘禁忌’,与外来者合作不过饮鸩止渴,唯有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先辈们为我等开创出现在的局面,我等也需为后来者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
“若‘镜宫’功成,这便是所有牺牲者的荣耀,而若是计划失败,那便是我一人之罪。我在这其中死去,惟愿葬下我的,是新的时代的开端,而非前时代的末途。”
……
——菲乌斯·吉庞·路勒(第十七任行动局局长)
遗落在时光当中的,有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便像是现在的“无限镜宫”,综合起行动局数千份的资料,如果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它在当时呈现出的,应该是这般:
【无限之镜】
品质:深金
技能:无限(以有限求无限,你想看到什么)、通行(你可以去到任何有镜子的地方)、压制(来到镜中的世界,有什么理由不遭到限制呢)、借用(作为镜中的客人,总是要为主人提供一点力量的)、封印(镜面之外者,也会留下它们的投影)、分体(镜子千千万,千千万俱为子体)
寄语:当你看到了“你”,那便是你的“囚影”。
这不能说很亮眼,只能说,它的能力与其品质相符合。若是爱丽丝在前期有这样一件遗物,一定会方便很多。但是,它与它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相差了太远。
爱丽丝还没有真正触摸到“无限镜宫”的本体,但想来,它的面板,必定是豪华到不可思议的。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便是在这几十近百年内完成的,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令一件深金品质的遗物,达到不可思议的“红”之极致?
谢利将理由告诉了我们。
他身边悬浮起了四面菱形的长镜,镜中闪出各异的光。它们围绕着他转动着,在暗处的布朗宁身上一寒,感到似被四只恐怖的大怪物盯上,它们从中窥视出来,其目光简直能让人一瞬窒息。
布朗宁停顿了片刻,而后,他哈哈大笑起来:“就是这些!就是这些!这就是我一直躲着你的原因!你们这群行动局的人都是疯子!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提出‘镜宫计划’的菲乌斯是大疯子!跟着他去做的那些人是小疯子!还有你!”他断断续续道:“你这怪物……他们所有人组织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才敢去试探第一个的‘禁忌’,连菲乌斯自己都是死在了‘教堂新娘’的手里,你居然还敢继续做下去!!”
“什么行动局?!”他嘶哑着声音,狂声道:“不过是一群在前代尸骸中建立起来的幼儿园!联邦的乐土?哈!哈!连一百年都没有过去,所有人就都忘了,当初这片的土地上,到底是怎样的恐怖与诡秘!黑夜来临之际,便是幽影夺命之时,禁忌榜录记载的,可是满满当当的凶恶之神!”
“谢利啊谢利,如果你还是从前的样子,我是万万不敢出现在你眼前的,”这位历经了时代变幻,从上个百年中存活下来的小人冷声道:“我会一直一直这样低调下去,确保你们永远不会想起我,但是……谁让你受伤了呢?”
“这是个好时机,”他轻轻声,用一种满含了恶毒与阴暗的语气:“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第177章 道路的不同
不得不说,谢利在异星事件中的那一次出手将行动局的威名拉高到了极致,在他没有显出异样前,没有人敢于在现在的行动局的监管下做出违背他们规则的事。而布朗宁这次跳出来,不用多想,就知道当是与那个人有关。
他们是在那一次事件中有过合作,可这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于真知会来说,行动局是横阻在他们面前的高墙,而对于行动局来说,真知会就是一群暴乱份子,他们存在的本身,就是对社会稳定的一种威胁。
谢利用出了镜宫,而布朗宁也没有再使用对付格林的那一套。他从博物馆的内处现出身来——他已非人类的身形。地面与他的下半身以血肉黏连在一起,身躯比之往常高大了数倍。
它是由腐烂的恶肉堆积成的怪物,但偏偏在其之外,还有一层黑羽披在最外围,它的脸也隐匿在恐怖的诡面下,身后背负着一轮“圆环”,是由扭曲的肢体组成。
当它出现时,整个的博物馆就变得尤为动荡起来。黑色的阴影从四面八方扑来,被谢利的镜光全数驱散。新的怪物并不以为意,它身躯上的黑羽瞬间散开,向着谢利围聚而来。
四道菱镜护卫一般守护在谢利身前。谢利微微偏了下头,他的双眼有一瞬显得格外透亮,而就在那一刹,他看透了馆中的真实。
黑色的阴影不是人类,它们是人类疾病的化身,它们向着谢利进攻而来,其实就是代表着病痛对他的侵染;他之前觉得这里多了些什么,是空气中多了无数的病菌,它们或团聚在一起,或各自分散,但每一类,都会给生命体带去毁灭性的破坏。
这个博物馆虽是遗物,却有一种活着的特性。在他面前的那个怪物,与之结合,已成了新一位的“禁忌”,他敢于来“剪除”自己,果真有他的依仗和底气!
“是啊,我已经蜕变了!”那怪物发出恐怖的笑声:“我已经踏出了那一步!看啊,你们昔日所恐惧的,我达到了!这就是‘禁忌’的感觉吗?哈哈哈哈哈哈,如此强大,难怪会是无法抵御的‘天灾’……”他抬头看向谢利:“来吧,让我看看你现如今还留有几分力!”
整个的博物馆开始震荡起来。
爱丽丝伸出手,她的手上并没有什么东西,但她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凝视着指尖。太阳一如既往地将光明投射到大地上,可不知为何,这般的阳光,却是有些苍白了。
近期铺天盖地的疫病的新闻席卷而来。这疾病来的太过迅速,就好像有人早就埋伏好了炸弹,只等一个时机,就立即将其引动。全球的病情开始爆发,恐惧弥漫上人们心头,新一轮的恐慌又开始了。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人类,太过多灾多难了。
这疫病的特性也太过有针对性。它传染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迄今为止已将大半的人类卷入其中,它是具有致死性,但又非是绝对致死。这最大限度地激起了人类的骇惧,这简直就像是……
爱丽丝念头一转,她已经感知到了,她所想要的东西正在一座岛屿上,而那岛屿上,也有一件事件正在发生。若是她去到了那里,不仅能将论坛中的求助帖完成,还能够将一直追寻的“直播”带回。这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必要且划算的事——
如果这其中没有问题的话。
她感到了涌动的暗流。它拍击着建好的高墙。但这也只是一层伪装,他们看到的是更远的东西。在这其中,有人如编织了网的蜘蛛,想要将他们束缚起来,而后,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爱丽丝一直都没有动作,通过时间,她可以看到很多人没察觉到的东西。但她不喜欢以此去换取情报,因为若是脱离得时间久了,说不得就会彻底遨游于“时光”中了。
而最近她得到的消息,都是有关真知会的。
她暂缓了对于那座岛屿的探索。
暗中有人轻叹了一声。他正处在一个统筹全局的位置之上,此时的他,能够调动几乎所有的真知会的力量,其他的领柱也要在这种时候为其稍稍让步,这也让他很快就得知了爱丽丝的选择。
“真是犯规啊,‘时间’,”他的声音从头骨后传来,显得有些闷:“这种手段,简直就是作弊。若是我策划了那么久,她一个不满意,从未来归来改变这一切,令我所有的筹谋化为乌有,那该多么让人愤怒啊?”
“不用担心,”另一道声音回答了他:“那个小姑娘,她不会轻易动用它的。她是一个很沉稳的性子,每一步走出都自有其目的,如果不是针对她而去,又或者是没人将其卷进来,那么,她就有很大可能不会插手其中。”
“并且,”后面的声音话语一转,道:“越是强大者的‘时间’,改变过来就越艰难。她是拯救过一位异类的‘禁忌’,但带回的却不是那位‘禁忌’本身,之后,也未曾见过那位‘死而复生’者现身。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代价的,只是,除开她自己外,无人能得知。”
“我曾经想要将今日这一职责放在‘教皇’身上,”前面的人不再谈论爱丽丝,他有些失望道:“他本身就是从我的手中‘诞出’的。可谁知道,上次那一行,让他全部的力量都落到了另一人的手中。再进一步,这已非是他能够做到的了。”
“我不得不将视线转到布朗宁身上。”“羊首”道:“所幸他也早已为自己奠定好了基础。我只需要让全世界,都沾染上他疫病,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会迎来一次蜕变。”
“跨越过了,他也就是‘禁忌’了。”“羊首”笑了起来道:“是啊,至此,他也总算是有了试探那位局长的资格。”
一位“禁忌”,才能站在那位身前。如果不是谢利,这恐怕绝不是人能想象的事。
“如果不考虑‘时间’的话,”“羊首”淡定道:“布朗宁绝非是谢利的对手,而之后,我们需要将他困在那里,不求打破,但求拖延。”
后一人笑了起来,他道:“其实就是我与他在上一次,因为‘异星’而断掉的比试又重新活了过来罢了。他的可怕,与他在镜中封印的诡物有关,可是,”他忽而一转话语道:“这既是助力,也是负担,我想不到,除了谢利·奥尔菲斯之外,还有人能承受如此之多强压。”
“如果一个人能背负着十几位的‘禁忌’继续前行,那么,他就无论有什么事都能做成了,”后面人笑道:“这也是我在当初说过的话,行动局中,唯有他,能令我侧目相待。可惜,为了之后的谋划,他必须要留在这里了。”
他看向了“羊首”,“羊首”向他行了一礼,道:“时间已经快要临近了。在那之前,恐怕需要您亲自去与他对峙一番了。毕竟,您知道的,纵然是虚弱,也绝非我们可挡。布朗宁只是轻微刺向他的刀子,是为您探出他状态的钩子,有了他相助,您也能够更有把握地去对付他,如果能对您增加一分的胜算,也不枉我令其踏入‘禁忌’了。”
说话的人,也就是真知会的首领,他笑道:“我会将其拖在那里的。计划的实行就暂且由你来进行了。我与他之间,终会有一次碰撞。对于我来说,这不是立场上的问题,而只是道路的不同。”
第178章 我确实受伤了
在馆中的怪物现出真身的时候,谢利也终是施展出了自己的手段。他没有如之前那般召出无数的镜子,而是令四面菱镜环绕着自己。在那其中,有一面忽然停顿,一双流着鲜血的眼睛从中窥视着外界,她往后退去,显出其白色的残破的婚纱。
此之谓“教堂新娘”,乃是数十年前纳图斯州一座荒废教堂中生出的诡物,影响到了周边千万人,是一位“禁忌”的存在。为了束缚住她,当时的行动局派去了包括局长在内的三个尖峰小队,但到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五人。
她站在空旷的山坡上,红色染遍了她的裙摆,恐怖的眼睛注视着外界,而后,那些逼近过来的黑色阴影,身上便也出现了鲜红的斑痕,它们蔓延开来,犹如一张手掌攀附而上,留下令人悚惧的痕迹。
阴影仿若被掐住了死穴,它们凝滞在半途上,再也无法靠近谢利一步。之后,又一面镜片转来,那其中,一只怪异的兽类显出其狰狞的形体。
这一点也不令布朗宁感到惊奇。因为在更新换代后的今日,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镜宫”的真实了。这并非是天然生出的“禁忌”,而是人为塑造出的“伟物”。执掌者可以借用被封印在其中诡物的力量,收容的诡物越多,这面镜子,也就愈发恐怖。
他逃出了行动局,但从未放弃过对其的关注。他知道几十年前发生的事,那简直就是这个官方组织最为艰难的时期。当代的局长为了那个计划,将所有的人力与物力都投入其中,他在赌一个未来,也是不得不去赌那个未来。
这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件疯狂且愚蠢的事,但就现在的情况来判断,若是没有“镜宫计划”,又怎么会有今日之联邦?异化界中,人类掌握了主导权,便是自此而始。
可他也知道,事情的成功,原因很复杂。很多人的牺牲其实只是为它奠定了一个基础,更关键的是在后面。而这里面,有一人从始至终都绕不过——那就是,承担起了“无限镜宫”的适格者。
菲乌斯局长死在了最危险的那次行动中。他点燃了一个小小的火星,用他和他追随者们的性命。可在此之外,更多的还是黑夜。然而那个时候,想要出发的,除开那个人外,就已再无一人了。
他只能独自接下了烛火,然后一个人迈向前方。他不知道前方的黑暗后有什么,会不会成功,还是只是在做无用功?他孤独地行走在黑夜里,身边没有一位能倚作伙伴之人。因他要面对的是“禁忌”。他身后的,是前行者的尸骨,与留给他的,破损的行动局。
便如同他们从第一代时接下的箴言,“迷雾途远,黎明终将会到来。如若不来,我等便执烛前行。”
他身体力行地践行了这句话。
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他后面接连封印了几位联邦域内“禁忌”榜录上的成员。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初次听闻的时候,人们还以为是有人在和自己开玩笑。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根本不符合他们惯常的认知。
布朗宁是非常紧张的。哪怕他从那个真知会的人口中得知了谢利的情况,但真的动手了,他还是没办法有一丝放松。博物馆的墙壁“气势汹汹”压来,地面也起伏不定,不欲让那人继续立足其上。
他已完全看不出人的形态,血肉与博物馆紧密连接在一起,无数黑色的羽毛将其周身完全填充,他的身躯高大无比,绝非原本博物馆所能够容纳得了的,然而在此时,却没有丝毫不谐,就好像这个空间本就是如此博大一般。
他再一挥手,身后“圆环”般伸出的肢体便纷纷挣扎起来。
他们的交战已进入第二轮的环节。
……对于布朗宁来说是这样的。
外界。
突然爆发的疫病引起了极大的动荡,尤其是这种遍布全球,没有一点征兆的灾害,极大地考验了各处政府的反应速度与处理能力。而就是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有一件事,却是就要如约发生了。
那便是联邦已经定计的“阿尔忒弥斯”登月计划。
距离最后一次火箭的试运行并没有过去多久,联邦这次行动进行得非常顺畅,从提出议案开始,到后面政府的审批、研究经费下达,都没有遭受到一次阻碍,这种国家级的科研项目,竟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全部流程走完,并立即开始了实行。
这其中若说没有哪个组织在幕后发力,那根本不可能。但也是因此,我们看到了那个组织在联邦中恐怖的渗透力与影响力。他们动用了这么多,必然是要得到千百倍回报的。
行动局并非没有关注这件事。这个世界最多的还是普通人,国家的政权是无法忽视的。可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为倏然爆发的疫情给吸引了过去,就算有人觉得不对,也无法做些什么。
“里格斯财团?”玛佩尔在下属的汇报中沉思,“与真知会有关,还是局长禁锢起来的那人背后的家族?他们查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她的属下禀告道:“里格斯财团近期很低调,一些涉及到违规的贸易都被叫停,大笔流动性的资产都被抛售了出去。这一次对联邦登月计划的投资,很有可能是它的一次赌博。”
玛佩尔思索良久,最终道:“既然已经确定了它与真知会有关,那么,不论它有什么行动,我们都将之监管起来。这个登月的计划……”
“派人去检查一下吧。”她做下决定道。
“是。”行动局的成员道。
博物馆中。
谢利闲庭信步地来到布朗宁身前,在他的身后,四面菱形的镜子扩大了数倍,有四位恐怖之物半显出身形,一齐注目向这个敢于挑战过来的新人。
布朗宁并不弱。人类对于疾病的恐惧是贯穿了他们一生的,整个社会也是在不断为病痛买单的。生老病死乃是人生中四大事,毁掉一个人和一个家庭很简单,只要让其中一人,患上任何一种不治之症就行。
谢利已经看出来了,“疾病博物馆”便是布朗宁在逃出了行动局后获得的异化物,它的能力并不简单,之所以没掀起太大波澜,一是因为它是在暗地里默默积蓄力量,二则是因为,人类疾病的分类太多了。
去年的时候,最新国际疾病分类编号已经达到了八万五千多,这固然是一个令人震惧的数字,可也是因此,人类对它们的恐惧分散了开来。
但当有人利用一个传染力强到前所未有的疾病将所有情绪收集到一起的时候,“博物馆”也就得到了最后一步的跃迁。
它需要一次大疫。布朗宁也需要。它还是诞生的有些晚了,人类历史上那些令人闻之色变的瘟疫肆虐的时候,它还没有生出。当然,那种时期,人们还没有将疾病分类规划起来,也没有它诞生的土壤。
谢利走到他面前,注视着他。他语声中没有愤怒,也没有瞧见叛徒的鄙薄,他好像从来就不会让自己的理智受到情感的影响,他道:“你应该知道,留下格林他们,会带来什么后果。你对死亡的恐惧,让你在从前逃开后,就一直躲藏,犹如洞中之鼠,连异化界都不敢接触。这不是你会做出的事,能告诉我缘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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