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系统,力挽狂澜 第18章

作者:阿兰菜 标签: 系统 爽文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行了,荷叶嫂,你也回去吧,你家那小辈未免太小了,七八岁的娃娃能做成什么事,我家……”

  不同于那些百姓,读书做官的心思都在考试上,暗地里悄悄走动,吃吃饭,送送礼,约定一下冬闱应考名额。

  先前被征用酒楼客栈的东家纷纷后悔,冬闱设在幽州,前来赴试的人定然不少,胆大的话,费用翻倍,大发横财,胆小的凭着那么多来客也能小赚一笔。

  可惜后悔也来不及,只得各自依靠人脉,将各处房产整饬出来,紧忙改装,一时间,幽州的客栈都开到几十里外了。

  彼时刘绪正在燕王府邸,冬闱虽然没有正式下诏,但事关科举大事,风声一经传出,各举子旋即口口相传,大多便都知晓了。

  又被燕王拒绝的刘绪得知徐璎此举顿时头昏眼花,差点气昏过去,急忙转身,不顾阻拦,冲到正在自己院子里悠闲钓鱼的燕王身前,跪下道:“殿下,徐璎竟要破除出身,坏我大晋科举,老臣恳请殿下回到长安主持大局,不然大晋几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殿下!”

  燕王闭目,手执钓竿,坐得四平八稳,听了刘绪的话他也只是平静地说:“纵然是奴仆应试,未经正统教育,多半也是凑个数,莫非相公还怕读过那么多年书的举子考不过他们吗?”

  这也难说,万一就有那种耽于出身的人呢。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徐璎此举是在松动阶级,若人人都能科考,未免人心浮动,谁还肯乖乖跪在地上任人践踏。

  刘绪道:“百年前,武帝以科举瓦解门阀世家,寒门学子有了出路,可百年后寒门崛起,富贵代代相承,成新世家之势,今时往日何其相似,倘若放纵那些卑贱之人与之相争,只怕覆灭就在眼前了。”

  燕王不语,半晌才嗯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相公所言有理,徐璎此举确实过了些。”

  刘绪惊喜地抬眼看燕王,立即伏首磕头道:“徐璎诏令将下,请殿下即刻出发,随老臣回归长安,继承大统。”

  燕王走到刘绪身边,伸出双手将他扶起,叹息道:“我本无心朝政,奈何徐璎一介女流,肆意妄为,坏法乱纪,形势逼人,我也不得不担此重任了,倘有不周,百凡体谅。”

  刘绪拱手道:“殿下客气了,殿下能在此时挺身而出,挽救大晋社稷,老臣感激涕零。”

  *

  百姓热情高涨,考棚又是改装,不多时便修好了,徐琅清点了数量报给徐璎。

  徐璎将每个地区的限制人数安排好,正式下诏在幽州开设冬闱,不限身份性别,取用贤才入荟萃阁交流学术,不收取报名费,来去包送,住宿全免。

  为了避免官员勾结,买卖考试名额,挤占寒门,思虑再三,她没有限制报名人数,只需在官府登记便可,官府将名单快马送到幽州,等幽州审核通过以后再安排他们前往出发。

  虽然这是治标不治本,但徐璎只能尽力到这个份上了。

  另外为冬闱招募监考人员,除幽州、长安户籍之外,都可报考入群英阁,通过考试及审核过后,自己及其亲属不得再应冬闱试。

  这消息一经发出,虽对不限身份性别有异议,但不少人还是为“免费”二字动心。

  而且冬闱是为收纳人才,在荟萃阁交流学习,并非礼部主持的入朝为官之试,考上之后还可以选择拒绝,也不耽误春闱,除了长安里那些大官们骂得欢,其他人对这冬闱都颇感兴趣。

  几个官宦子弟聚在一起,谈起此事,道:“又不是恩科取士,费尽心力去考它作甚!”

  旁边的跟着附和:“就是,而且幽州那么冷,怎将考试设在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的,只怕手指都张不开,何必去吃这个苦。”

  “我才不想和那些卑贱之人同坐一个屋檐下,他们又都是没有正经读过圣贤书的人,跟他们比,太没意思,赢过倒显得我们胜之不武了。”其中一人哈哈笑道,举杯饮尽。

  “既然大家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还是安心温书,注重春闱才是要紧事。”

  “你们说的啊,都不去报名考试,谁去报名谁是狗。”

  紫衣少年痛快地叫道:“好,谁去报名谁是狗,谁去考试谁是猪,来来来,再和我痛饮三百杯。”

  几人交杯换盏,个个喝得烂醉如泥,被各自家的小厮架走时还念念不舍,扯着对方的袖子,口齿不清地高呼:“谁去报名谁是狗,谁去应试谁是猪,我还要喝……”

  紫衣少年回到家中,迎面便挨了个漏风掌,瞪着迷糊的视线,父亲的身影晃入眼中,他捂着脸,痴痴笑道:“父亲大人安好。”

  “今日叫你遣人去报名,你为何不去?我舍下老脸替你托人情,尽量将你的名字放在前面,谁知查了半天,根本没有你的名字,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整日费心替你筹划却被你这样辜负,喝成这样回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紫衣少年打个酒嗝,摆摆手,“爹,你不懂,冬闱没用,又不授官,还是专心准备春闱最好。”

  男人气得七窍生烟,反手抽他一个大嘴巴子,“春闱?就你这样成日出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你还敢肖想春闱?谁跟你说冬闱不授官无用的,既然无用,怎人人挤破头地前去应考?”

  “哎呀,爹,你不知道,连王侍郎家的小郎君都说了不会去那什么冬闱,不必在意的。”紫衣少年捂着脸,脑袋嗡嗡响。

  他那暴脾气的爹听了却是不怒反笑,“王知节?”

  少年点点头。

  男人喉间溢出冷笑,“真是巧了,我可是在名单上看到有他的名字。”

  “怎么可能?”少年不信,拔高了音调。

  “你个蠢货,冬闱就是陛下为收取自己的人手而设,进了荟萃阁,就会得到陛下的重用,比春闱中试后等授职等到猴年马月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真是蠢上天了!”

  紫衣少年顿时酒醒不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是说谁去报名谁是狗,谁去考试谁是猪的吗?怎么都背着他偷偷报名了!

  “父亲大人,明天报名还来得及吗?”他抓住他亲爹的衣服,寻求补救之法。

  可惜他爹正在气头,狠狠推开他,骂道:“滚,复习你的春闱去!”

  另外方回到长安的刘绪也在生气,自从徐璎登基,他的胸口是隔几日就要疼上一回,并且痛感越来越大了,时常闷得透不过气。

  都怪徐璎取什么“冬闱”之名误导他,她这是投机取巧,没有走科举的形式,实际行科举之实,叫他没有办法从制度上斥责她(虽然斥责她也没什么用),原本写的奏折全部作废。

  刘绪深深叹息,他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只求不负先帝隆恩,如今之际,唯有寄希望于燕王了。

  希望他是个好君主吧。

  “相公,丘尚书暗养死士前去刺君,可一直未能成功,我们该如何让燕王殿下登位?”

  刘绪惊奇地哦一声,“他竟然还未停歇?”

  许多人见旧主身死,大势已去,徐璎未追究他们,又北征告捷,派夏承烈回长安堵截奏折,威望日增,索性安定下来过自己的日子,刘绪没想到丘磊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

  也是,齐王怎么说也是他一手扶植的,眼看就差最后一步,谁知竟被徐璎夺去硕果,这口气是怎样都难以咽下。

  刘绪轻笑道:“既如此,那就助他一臂之力好了。”

  若有比刘绪更气愤难平的人,那就只有丘磊了,花了大价钱养着细作死士,结果总是去而复返,空手而归。

  不知为何,派出的刺客回音越来越少,都说皇帝身边守卫森严,无法近身,一去就没了消息,再回来就是要钱。

  钱,钱,钱,没了先帝恩赏,下官贿赂,他的积蓄就要耗尽了。

  没有办法了,不成功,便成仁。

  丘磊摔了杯子,发出最后一道命令:“倘若还是杀不掉徐璎,你们便提着自己的头回来吧。”

  细作死士倾巢而出,路途之中,刺客们唉声叹气,“只怕这回尚书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这该如何是好?”

  “杀陛下,愧然而死,不杀陛下,亦要回去受死,不如咱们提了尚书的脑袋给陛下,替陛下了却隐患,这样死去就再无遗憾。”

  “你说得对,尚书不仁,我们也只有不义了。”

  刺客们商定结束,旋即折返。

  丘磊见他们这次这么快就回来,惊讶道:“怎么,可有什么遗漏之处?”

  白光闪过,刺客道:“遗漏了你的头!”

  血液飞溅而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落入刺客手里,脸上的神情定格在睁大眼睛那一刻。

  “不好了,不好了,相公。”主事慌慌张张地踩过相府的门槛。

  刘绪半夜被搅扰本就不好的睡眠,现在听到这个主事的声音就头疼,他披了件衣服,端了一盏灯走过去,问道:“徐璎又做了什么混账事?”

  主事摇头,喘着粗气道:“不是,不是陛下,是丘尚书……”

  丘磊。

  刘绪眼光骤然尖厉,伸出一只手扶住他,“别急,慢慢说,丘磊怎么了?”

  “丘,丘尚书死了,他竟在家中被割了人头,不知谁人这么胆大包天,敢杀害朝廷命官。丘尚书府上已经报了案,想着此事重大,下官便立即前来告知相公。”

  刘绪眼皮禁不住跳了跳,差点没站稳。

  丘磊是怎么死的?又是何人那样大胆,敢割走他的人头?

  唯一的答案指向幽州。

  这是警告?

  刘绪打个寒战,牙齿上下碰了碰,他将灯盏放置一旁,穿好外袍,“走,去见燕王殿下。”

  主事愣住,燕王?不是宁王吗?

  刘绪已经离去,主事想不了那么多,紧忙跟上。

  *

  贾珍珍坐在小楼上,窗户长久以来都是闭合的,沉闷阴郁,何崇光被关在牢狱里,便对她的看守松懈了许多。

  趁着老婆子打盹的工夫,贾珍珍拆了步摇簪钗,一袭轻装,注意周围的丫鬟仆妇,轻手轻脚地小心走动,好在无人在意,贾珍珍捂着猛烈跳动的胸口,慢慢往外挪去。

  终于逃出来了。

  贾珍珍的心几乎快蹦出,她大口吸入新鲜的空气,鼻腔里都是雪的丝丝凉意,风不大,还出太阳,就是天地朦胧,看不太清。

  听闻陛下就在萍水街,贾珍珍问了路,毅然向萍水街走去。

  徐璎看着伏跪在身前的女子,慢慢捋了一遍,“所以……你的意思是,何崇光的孙女在六岁时意外走丢,被卖入青楼,改名珍珍,你们在青楼结识并交好,得知她的身世后,你想帮她逃跑却没有成功,她被青楼假母活活打死,又将你改名,于是成了贾珍珍?”

  贾珍珍颔首,柔声道:“回陛下,正是这样,后来一次偶然,有人认出珍珍送妾的金锁乃何家专门为嫡孙一辈所打,怀疑妾是何将军的孙女,于是妾被送至幽州,见到了何将军。”

  徐璎疑惑:“那你怎么成了他宠……”

  一时之间,徐璎拿不准具体称呼。

  贾珍珍淡然一笑,没有在意,解释道:“来到幽州后,妾害怕何将军彻查,于是将真相告知,谁知何将军得知后竟将妾买下,囚于小楼之中,不准妾向任何人吐露此事。”

  “陛下,妾不愿再过那样的生活,不愿再飘零无依,听闻陛下体恤,给妾身这种人容身之处,妾便趁他们不备,逃离小楼,前来将真相告与陛下,祈求陛下能收留妾。”

  徐璎冷不防地吃到何崇光的大瓜,深深震撼了,为防止贾珍珍说出真相竟将人以那样的身份囚禁起来,真是无耻。

  宁愿孙女是走丢饿死,遇到意外摔死,都不能是死在青楼中。

  “行,你便留下来吧。”反正何崇光现在还在牢里待着,暂时找不上她的麻烦。

  刚送走贾珍珍,又有宫女进来传话:“陛下,有两个女子自称从长安而来,给陛下送礼,道陛下亲眼看着礼物定然身心舒畅,特此求见。但她们坚持不肯让人查验所送之物,疑为刺客,是否要将她们二人抓起来?”

  徐璎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接一个地来找她,都是不认识的人,还有长安来客。

  长安,她默念这个名字,猜测会有一场惊喜。

  “让她们两个进来吧。”

  少顷,两个女子进来,看着有些面熟,其中一人手里捧着个朴素的盒子,徐璎的目光落在那个木盒上,眼睛不由得眯起。

  这是改风格,玩图穷匕见那招?

  不过这盒子未免大了些。

  “草民拜见陛下。”二人跪下叩首。

  徐璎免了她们的礼,直入主题:“听闻你们是来给我送礼的,不知其主是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