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栀
如今看来,薛静娴应该也喜欢偏辣一点的吃食,只是能承受的辣度有限。
若不喜欢,薛静媱也不可能多此一举。
用过午膳,时辰还早,也不急着回去,庄子上有一片果林,如今正是开花的时节,刚好去赏赏。
果林那造了个小亭子,石桌和石凳都有,正好适合坐下品茶赏景聊天。
姚氏感叹道:“这儿真美!”
总算是体会到了婆婆的乐趣。
文氏和薛静娴都认同道:“是啊。”
虽然出府游玩也只能是四处转转,摘些野花野菜或钓两尾鱼,能做的事并不多,但即使这样也比待在府中或出门应酬要轻松肆意得多。
风光闲适,看满山粉白。
薛静娴许久未出远门,也很久没像今日这般松快过,她看着不远处拎着小篮子在捡风吹落下的花瓣的妹妹,眉眼染上笑意。
一旁的文氏道:“静媱明年就要及笄了吧?”
薛静娴感慨:“是啊,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文氏扭头:“不知薛夫人可有数了?”
她问得婉转。
薛静娴摇了摇头:“正愁着呢,静媱性子不稳,万一去到......怕是会受委屈。”
没有外人在,薛静娴多少透露一点,“家里的意思是选一户家风简朴,家中子弟读书不错的人家,到时给小妹多陪些嫁妆。”
千万别像她似的,以为嫁进清贵人家,就能过得舒坦。
文氏也跟着叹了口气:“还有一两年的时间,也不用太着急。”
说完她看了一眼亭子外,躺在长竹椅上,一动不动的温叶。
薛静娴顺着文氏的视线望过去,此刻才突然意识到,温叶似乎比她们都还要年长几岁。
文氏咳了咳道:“你懂我意思吧?”
薛静娴:“......”
说实话,她不敢太懂。
也不是人人都有那般好运气的。
躺式的竹椅,温叶躺上去闭上眼睛,春风微抚,没过一会儿她就有些困了。
竹椅是陈庄头大儿子编的,结实又稳固。
陈老大竹篾手艺不错,除了国公府给的月例,家里其他收入大头都是靠这些竹篾器具。
包括这张竹椅,温叶还买了一些小桌子小凳子小竹马等等。
温叶脸上盖了一册话本,身上盖着浅绿色的披风,边上放着小竹桌,点心茶水一应俱全。
差点就要睡着了,桃枝突然来报:“夫人,秋石回来了。”
温叶反应迟钝了些,半晌才拿开遮脸的话本,抬头道:“说明缘由,将人交出去。”
桃枝弯下腰,压低声音道:“还真让夫人给说对了,那书生瞧着弱不禁风,结果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温叶坐起来道:“你仔细给我说说。”
桃枝便从秋石回城开始讲起,秋石还没回到城里就遇到一队出城的府衙捕快。
秋石觉得不对劲,便拿出了国公府的腰牌上去询问,才得知他们抓的是一名男犯。
根据对方的描述,秋石觉得和庄子里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很像,便同那位带队的大人简单说了庄子的事。
桃枝说到最后,道:“秋石带来的那些捕快还在仓库。”
温叶起身道:“这么一说,我得过去一趟。”
仓库距离果林有些距离,那边的事搅扰不到赏景聊天的几人。
温叶很快来到仓库,此刻书生已经被从柱子上解了下来,不过手脚仍紧紧绑着。
带队出城追捕犯人的是府尹王大人的手下,姓廖。
廖捕头朝温叶抱拳行礼,然后道:“多谢徐二夫人帮忙抓住此人。”
温叶端正道:“我也是瞧他行为举止奇怪,才教庄头将其绑起来,让小厮进城报官,没妨碍到廖捕头办案就好。”
廖捕头连忙道:“当然没有。”
有关的细节,他早已从那名叫秋石的小厮嘴里套出来,来到庄子上后也同庄头和佃户们核实过。
若不是徐二夫人果决,说不定真让此人逃脱了,届时追捕定会耗费一番时日。
廖捕头感激还来不及,怎还会有其他情绪。
温叶见他眼神清正,透着些许威严,应该是个好说话的。
是以她装不知问他:“此人犯了何罪?”
“额......”廖捕头斟酌了下,回道,“卑职只知此人是前年落榜的举子,昨日借吃食给家中亲人投毒,具体情况还要等押其回京审判后方能得知。”
那就是具体不方便说了,温叶懂得适可而止,没再继续追问:“既如此,廖捕头便将此人押回去吧。”
廖捕头微松了口气,再次拱手谢道:“多谢徐二夫人。”
*
庄子上来了一队捕快,瞒不住,消息像风一样吹进坐在亭子里赏花的几人耳朵里。
温叶一回来,姚氏就拉住她手道:“不是说不是什么大事吗?怎么还引来了捕快?”
温叶轻声解释:“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府衙里的一名犯人逃到庄子附近,陈庄头以为是偷东西的贼,将其绑了起来,正准备去报官处理,碰巧遇到了出城追捕犯人的一队捕快。”
温叶没说其实那名犯人先前已经跑进了庄子,如今犯人已被带走,何必让大家再担惊受怕。
“原来如此。”姚氏相信了,还道,“幸好被庄头给发现了。”
文氏问:“那些捕快还在庄子上?”
温叶:“已经走了。”
薛静媱好奇问:“叶姐姐,你知不知道那人是犯了什么罪啊?”
薛静娴拉了拉她,轻声呵斥:“你一个姑娘家家,瞎打听什么。”
薛静媱无奈撇了撇嘴,背着薛静娴朝温叶挤出了一道‘快告诉我吧’的眼神。
温叶笑道:“廖捕头没多说,只道那人疑似给家中亲人投毒,被发现了,亲人报了官。”
文氏不禁道:“什么仇怨,要行此恶行。”
温叶悠哉悠哉道:“那书生瞧着人模人样,谁会想到会是个披着羊皮的恶狼。”
姚氏赞同点头:“所以说‘人不可貌相’,长得周正,不一定就是好人。”
温叶补充:“听闻还是名落第举子。”
众人:“......”
幸好没考中。
发生了这等事,大家也没了继续赏景的心思,正好也到了差不多该回城的时辰。
廖捕头他们骑马,比温叶几人要早半个多时辰回到城里。
等温叶几人的马车进了城,有关那名犯人的事,街上已经有些传言了。
温叶教人去打听了下,这才得知部分事实真相。
被投毒的是那举子明媒正娶的夫人,听说已有快六个多月的身孕,差点一尸两命,幸得及时救治,大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姚氏同她乘坐一辆马车,自然也听到了。
她不敢相信道:“他娘子为他生儿育女,他为何要下如此狠手。”
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考中举人,姚氏想到这儿更气了:“这样的人,将来怎配为官。”
温叶的关注点在那书生娘子的身份上,听说是位商户家的独生女,家中颇有家底,十足十的富家千金。
独女,又有家产。
很难不让人去联想。
可惜只能打听到这么多,具体的细节,外人没法得知。
回到国公府,温叶刚走进西院,就碰到准备出门的徐月嘉。
观其步伐,似有些急。
温叶眉尾稍扬,走近问道:“郎君可是为了那‘投毒案’?”
徐月嘉自己也是将将得知其中细节,她是如何知晓。
温叶接收到男人的询问目光,便将庄子上的事全数说了出来。
徐月嘉听完,心中有了数,道:“案情有些复杂,此刻不方便予你说。”
若非是牵扯到了其他人,京兆尹王升也不必请他过去商讨。
温叶:“复杂?那我就不耽误郎君办案了。”
如果只是她猜测的那般,不至于不能说。
徐月嘉‘嗯’了一声,思忖半刻后道:“你若真想知道,等案子结了,我挑些能说的告诉你。”
温叶:“......”
她也没那么想知道,好吧,还是有一点的。
就在这时,他身后隐约传来一道稚声,似乎在喊父亲什么的。
徐月嘉当即道:“我先走了。”
匆匆几步便出了西院。
温叶瞥见远处出现的小团子身影,嘴角抽了抽。
徐玉宣追上了,看到温叶眼睛亮了亮,喊了声:“母亲回了?”
紧跟着四处张望了会儿,小嘴嘟起道:“父亲又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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