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筝南飞
死不要脸的。
忍住,忍住。
皇后在心里给自己暗示,不要对一个失忆的人动怒,没有意义,现在先将这笔账一点点算起来,秋后算账她最擅长了。
皇后说:“那是你活该,谁让你咬我。”
厂公煞有其事点点头,“确实是奴才活该,所以奴才并不后悔。”
皇后发现自己是比不过他的厚脸皮,而且也再一次发现自己的思路又被带着跟他一起走了。
皇后想要起身,却发现男人所站的地方,已经挡住了所有的去路,她抬起头,看到的就是男人帮她把案桌旁的熏香放远了一点。
“陛下不喜这样的淡香,他偏爱浓厚的艳丽,娘娘不妨让人换了。”
皇后一顿,她脸色沉了下来。
注意到她的神情,厂公眸光闪了闪,随后他慢慢说道:“今夜娘娘侍寝,可需要奴才指点一二?”
皇后盯着他,片刻后才开口,“陛下为何突然让本宫侍寝?”
厂公抬起的手一顿,他重新放下,撩袍坐在皇后一旁的椅上,他看着她,像是不太明白她的问题。
“娘娘,您是皇后,陛下让您侍寝,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皇后看着他,而他却感觉这一次皇后的情绪比刚刚外露的怒意似乎更加沉,仿佛这一次,她因为他的话而真的发怒了。
皇后说:“厂公,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厂公只觉得心下一沉。
他顿时升起了不太好的感觉,她此时的模样竟让他原本听到皇帝要皇后侍寝就不好的心情,更阴沉了下去。
皇后朝他笑了笑,“既然厂公经验如此丰富,那么就拜托大人指点长春宫人,好让陛下做到宾至如归。”
皇后想到了什么,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哦,对了,本宫差点忘了,既然厂公知晓陛下喜好,不如厂公帮帮忙,告知本宫陛下侍寝的要点吧。”
厂公沉下脸,看着小皇后的笑颜,只觉得胸口一团怒气憋着发闷。
皇后已经起身,笑着朝他道:“本宫要沐浴更衣,就拜托厂公了。”
她转身离去。
而他,捏紧了拳头,黑眸是风雨欲来的阴暗沉怒。
等到皇后按照宫里的流程沐浴更衣完出来后,就听到厂公冷淡又有些阴森森的声音。
“陛下不喜如此素寡的颜色,换一件。”
皇后抬头,看到他似带着笑看过来。
“娘娘不是说要奴才帮忙指点,奴才自当尽心尽力。”
巧夏看了看皇后娘娘,只觉得清丽动人,哪里素寡?
皇后娘娘忍耐地看了厂公一眼,转身回到内室。
过了一会儿,厂公又说:“太艳了,娘娘乃千金之躯的中宫,怎可如此艳俗?”
巧夏又看了看娘娘,明明俏丽大方,怎么就艳俗了?
娘娘再一次忍耐,又去换了一件。
厂公说:“过于平庸,入不了陛下的眼。”
巧夏:这个人是不是眼神有问题!
皇后娘娘也终于忍不住了,她怒道:“既然如此,便由厂公为本宫挑选衣物,让本宫看看,到底是什么天仙样式的衣裳,才入得了皇上的眼。”
厂公一愣,随后就看到皇后已经转头就走,已经回到内室。
那个叫巧夏的宫女在一旁:“娘娘,这于理不合啊……”
“不必多说了,让他进来!”
厂公撩开帘子的手顿了顿,最终走了进去。
他看到的是坐在镜前的皇后。
穿着那身他形容的“平庸”的衣裳,却让他不由得有一瞬间停下脚步。
少女的长发被简单的青玉发簪盘起,原本带着东珠耳饰的小小耳垂上很干净,她有些气鼓鼓地坐在那,一席品月浅云交织的广袖衣裳,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清丽脱俗的娇美。
蜿蜒的锁骨,细细的手臂,还有被腰带轻轻包裹的纤细腰肢。
厂公黑眸越来越暗。
她转头看了过来,带着挑衅的笑。
“怎么?厂公是要食言,敷衍本宫了是吗?”
厂公觉得上衣内袍里放的小小的耳饰变得有些烫人。
而这一次,他看着她,听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心跳声。
不是这位九千岁的。
是贺朝的。
或者说,早就是他自己的心跳。
室内烛光莹莹,流淌在她的身上。
贺朝站在原地。
只觉得风吹树叶哗哗响,宫人的脚步声,耳旁珠帘的晃动,都已经消失。
只剩下她坐在那,朝着他笑。
第118章
◎九千岁x皇后10◎
皇后看着厂公站在不远处不动了, 以为他是不愿意对她低三下气,冷笑道:“厂公大人这是不想屈尊降贵来服侍本宫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讽刺,男人黑眸幽深, 落在了她身上,就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随后只听他轻笑了一声。
“怎么会,能够服侍皇后娘娘, 是奴才的荣幸。”
面色微沉的厂公嘴角牵起了笑, 刚刚那种有些阴沉的气息似乎消散了不少。
他走到她的跟前, 不知怎么的, 皇后觉得他的眼神极其具有压迫感,尤其是黑眸深处的那种不易察觉的锐光, 就像是被猛兽盯上了的错觉。
厂公的目光自镜子里上下打量着她,随后长眉微挑, 他微微俯下身子, 在她的背后从镜子里看向她的眼睛。
“娘娘, 您真美。”
他略显冰凉的手不知何时抬起碰到了她的耳垂, 让皇后想要往旁边躲去, 但是另外一只手,却固定住了她的肩膀。
皇后想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男人的气息她已经开始渐渐熟悉了, 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后咬牙低声道:“厂公大人, 一会儿陛下便该到了, 还不赶紧放开本宫。”
“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自耳旁响起, 镜子里的他仍然牢牢地盯着她, 他的语气很轻, “说的好像娘娘与奴才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厂公看着皇后如玉一般的后颈与耳垂渐渐染上了粉红色, 只觉得心中那团郁气似乎更加挥散不去。
皇后有些恼怒,“贺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被直呼其名,但是厂公却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这样被她带着旺盛情绪喊着名字,男人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愉悦。
“娘娘,您话说错了,不是奴才想要怎么样,而是娘娘您打算怎么样。”
年轻的小皇后看着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样精致的小盒子。
随后他放置在前方的梳妆台上,气息变得更加靠近,甚至他的胸膛似乎已经贴近了她的背部,只感觉全身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皇后不敢动,看着他打开了盒子。
是一对非常精致的红宝石耳坠。
红宝石在烛光下都仍然散发着熠熠光芒,仿佛血滴至凝固的最华美一刻,与周围雕刻精致的金丝缠绕,很明显价值不菲。
“你……”皇后话才刚刚出口,随后便顿住。
只见男人已经抬手,将耳坠拿了出来,目光专注,帮她先戴上右耳。
皇后才想到耳坠的模样有些眼熟,但仔细想想却不是她今天下午丢的那一个。
耳垂被略显冰凉的手碰触,激起她的些许鸡皮疙瘩,仿佛是一种奇怪的触觉让她感到战栗。
男人从不刻意压低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娘娘,让奴才为您梳妆。”
皇后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僵硬着身子,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毒蛇拖入巢穴的羊羔,似乎掉入了什么不得了的陷阱。
耳坠戴上后也有些冰凉,这样精致的宝石,和她一身素色的广袖对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皇后顶着来自男人的压力,抬起手,抓住了他另外想要给她戴上左边耳垂的大手。
一碰触到他的手腕,她就只感觉到他脉下有力的跳动。
皇后咬了咬唇,开口道:“红色……太艳了。”
厂公的力气比她大多了,但是被她拉住的那一刻,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没有动作,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皇后的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带着细微的颤,就好像很不适应他的靠近。
他们做过全天下男女最亲密的事情,但是厂公却觉得和皇后的距离其实格外的遥远。
厂公没动,他重新抬头,看着镜中的她,红宝石的耳坠衬得她的脸没有了那种毫无生气的安静。
她应当和这样张扬鲜艳的红一样,热烈的,又仿佛如血滴一般凌冽。
明明他至认识她,收到她的消息那一刻,就知道她是个沉静安稳的人,但是为什么却觉得她会有另外的样子?
如此美丽又高贵的少女,就应当这样被他藏入华美的宫殿里,谁都不能沾染半分。
一想到一会儿皇帝会来,厂公又产生了想要换皇帝的念头。
珍嫔容嫔那两个废物,竟然连一个皇帝都拖不住。
厂公在心里冷冷的想。
“厂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