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藏
老爷子曾经问过年幼的孟真:“你是想姚丝丝做你的新妈妈?还是跟爷爷和哥哥一起出国?”
她那时才四岁,点头说:“要丝丝妈妈。”
那时她不懂老爷子眼里的失望,后来她才明白,那时候她被姚丝丝教育得娇蛮任性,疏远害怕她的亲哥哥,和姚丝丝的儿女玩在一起,和他们一起欺负孟舒云,老爷子是希望她能够选择他的。
可明白的太晚了,姚丝丝嫁入孟家之后就策划了这起绑架,只要她和哥哥死了,孟家的继承人就只有她的孩子们了。
她流落在外十几年,再回到孟家才彻底看清楚姚丝丝的面目。
姚丝丝还在说,送她回老宅最安全,连她的父亲孟兰芝也同意,和老爷子说:“您要带舒云出国继续治疗,真真留在这里确实不安全,您也知道真真不愿意跟您出国,她离不开丝丝,就暂时让丝丝陪她回乡下老宅吧,那里空气好,知道的人又少,最安全。”
“是啊伯父,您放心把真真交给我吧。”姚丝丝温顺地说。
孟真却很清楚她的算盘,上一世她就被父亲送回了乡下老宅,那里落后又偏僻,只有几个看宅子的保安和神志不清的姑姑,就像个冷宫,只有被孟家放弃的人才会被送去那里。
姚丝丝这么想要送她走,不就是想让她远离孟家、远离爷爷和父亲吗?岂不说老宅那种地方会有什么好的教育,就是离开孟家在老宅养大,谁还会记得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姚丝丝可以随便找理由回来,可她一个小孩儿想回来就难了,没人会替她说话接她回来。
休想。
孟真爬下了床,赤脚走到卧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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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里一直没说话的老爷子突然开口:“你儿子女儿被绑架这件事你就打算怎么处理?”
冷飕飕的声音不怒自威,问的孟兰芝顿了顿,心虚地说:“赵局长已经亲自带人去抓绑匪了,舒云和真真也平安……”
还没说完,老爷子劈头盖脸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你的儿子手指断了,你的女儿昏迷不醒,你管这叫平安?”老爷子气得声音里满是怒意,“令君死的时候你跟她发誓绝不会亏待你们的孩子,你就是这么不亏待的!出了事你只知道把孩子送走,送去乡下多久?躲一辈子?”
孟兰芝被扇得发丝凌乱垂在脸颊旁,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将碎发捋到耳后时有一种妩媚风流。
一旁的姚丝丝吓得不敢再开口,沙发上坐着的几个孩子也吓到了。
最大的男孩儿叫孟舒林,比孟真大两岁,是姚丝丝没嫁进来前就生下来的儿子。
另一个男孩儿叫孟舒玉,是最小的,如今才一岁多,顶着一头小卷毛一脸懵懂的坐着玩玩具,他旁边是一个穿娃娃裙的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哭起来,扑过去抱住了孟兰芝的腿:“爷爷坏,爷爷坏……”
她是姚丝丝唯一的女儿孟璋,也是比孟真小两岁的继妹。
孟真上一世流落在外,孟璋代替她成为了孟家唯一的千金,顾青的青梅竹马。
孟兰芝十分疼爱孟璋这个小女儿,弯腰将她抱起来哄着,无奈地对老爷子说:“爸我知道您心疼舒云和真真,打我一巴掌您能消气也行,别气坏了您自己的身体,我的意思是警察很快就能抓到了。”他不敢和老爷子对着来,“您瞧瞧把您的小孙女都吓坏了。”
“我的孙女还在里面躺着。”孟老爷子冷声说:“赵局要是抓不到人呢?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全云京都知道绑架孟家的人比抓鸡还简单,就算剁了他儿子的手指也没关系!”
他将孟家发展到现在这般,哪条道上的人没得罪过?可从来没有人敢惹他、敢惹孟家,现在他才退位养老几年,他的软蛋儿子就要将孟家的威严丢光了,到时候孟家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敢来吃一口!
孟兰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无奈极了:自己的儿子女儿被绑架他也气得很,可警察去抓了,老爷子也派了道上的人去追踪,还想他怎么做嘛?他说把真真送去乡下还不是为了她的安全?他的孩子们,也就真真上过综艺,被绑匪盯上了,只能先送去避避风头啊。
但这话他不敢说,只能悻悻说:“那爸想怎么办?”他低头哄着吓哭的小女儿。
没人瞧见,隔壁的卧室门开了,一个小小的女孩穿着睡衣赤脚走了出来,“抓住他们剁了他们的手指给哥哥报仇。”
她稚气的声音是生病后的沙哑,可说的话却狠极了。
房间里的所有人齐齐看过去,脸色苍白的小女孩脖子上还有淤青,一双眼像小狼一样扫过他们所有人。
孟真仔仔细细盯着他们,脑子里是曾经开枪自杀时的画面。
——那时孟兰芝勃然大怒,指着她:“你还嫌不够丢孟家的人吗!”
——那时孟璋拉住要上前的顾青说:“她才不舍得真死,就是装可怜让你心软原谅她。”
——那时孟舒林靠在长桌上咬了一口苹果对她笑,仿佛等着欣赏她的死亡。
——只有孟舒玉吓坏了一般,脸色苍白的看着她说:“你死了他们会更开心……”
——那时爷爷已经失足滚下楼梯死了好几年,哥哥癫痫发作被困在医院。
“真真醒啦。”姚丝丝先反应过来,红着眼眶朝她走过去,“可算醒了,你吓坏我了,还难受吗?”伸手就要来抱孟真。
孟真躲了开她,朝着老爷子跑过去,抱住了他的双腿,沙哑又难过:“哥哥是为了救我。”
老爷子被抱得愣怔,小孙女从来不愿意亲近他,见了他总害怕的躲着,他低头看见小孙女仰起来的小脸,那么白那么瘦,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望着他,恶狠狠的说:“我知道他们往哪里逃了,爷爷一定要抓住他们剁了他们每一根手指给哥哥报仇。”
野兽幼崽咬住肉时的眼神,这才该是他孟家人说的话,招惹孟家就是找死。
第3章
◎撑腰◎
孟真的话却把孟兰芝吓了一跳,一向乖巧胆小的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种吓人的话?平时真真连看到流浪小狗淋雨都舍不得,非要抱回家。
他忙蹲下身依旧抱着怀里的孟璋,望着女儿还没开口问,姚丝丝就比谁都着急先问出了口:“真真你知道他们逃去哪里了?”
小孟真朝她看了过来,明明是个小不点,可那双眼却出奇的狠,像她妈谢令君发现她怀孕时的眼神,狠的恨不能将她生吞了一般,竟让她有些心慌了。
“我看到了他们的手机。”孟真盯着姚丝丝说:“他们切哥哥手指录视频的时候我看见的,有人发短信让他们坐船去南……”
姚丝丝脸色阴晴难定的打断她:“你看到啦?真真认识那些字吗?”
是了,这个时候的孟真识字不多。
但那又怎样?
“有些字不认识,但我记得怎么写。”她拉开孟老爷子的手,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了另外一个字——汕。
南汕,上一世的她被绑匪抓走,就是从南云坐船好几天,到了一个语言不通的边陲小国甸缅的南汕小镇,被卖给了那里的黑户,开始了她噩梦的生活。
她其实压根没有看到什么短信,她只是猜会不会是她和男主顾青的剧情互换了?
她被救回来,顾青被那伙绑匪抓走,还是一路坐船逃去|暴||乱|的边陲甸缅南汕?
所以她要试试。
姚丝丝装的很镇定,没关系,一步步来。
“是什么地方?”孟兰芝没看清孟真写的字,狐疑的说:“真真你真记得?别是烧糊涂了吧?”
孟老爷子抬眼瞪了他,看见他搂着孟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女儿从救回来到现在你有抱过她吗?”
孟兰芝一愣,看着真真没血色的小脸心中不由愧疚起来,想叫怀里的孟璋放下去抱抱真真,可璋璋年纪小缠着他的脖子哭闹着:“不要!璋璋要爸爸抱,她坏!她走开!”说着用手去推孟真。
不等孟兰芝阻拦,孟璋的小手就被老爷子用手杖敲了开。
虽然不重,但小孩子被吓唬的捂着手腕就哭了起来。
而老爷子扶着小孟真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腿边。
孟真怔怔的仰头看见爷爷像大树一样站在自己身后,爷爷总是板着脸,爱发火,从前姚丝丝总是和她说:爷爷只喜欢哥哥舒云不喜欢她,哥哥才是孟家的长孙,她将来是要被爷爷嫁出去的,所以爷爷只带着哥哥出国,不要她。
所以她嫉妒哥哥,害怕爷爷,总是躲着爷爷。
可其实爷爷有问过她,想不想跟他和哥哥一起走。
“爸你打孩子干嘛。”孟兰芝抱着小女儿心疼坏了。
姚丝丝却过来把哭泣的孟璋拉扯下来,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气恼的训斥道:“谁让你推姐姐的!妈妈平时是不是说要爱护姐姐?快和姐姐道歉!”
孟兰芝就更心疼小女儿了,“她还小,跟真真玩闹而已,这么点儿的孩子懂什么啊。”他又抱住了哭泣的小女儿。
真吵闹。
老爷子低头看着腿边的小孟真,这孩子安安静静站着,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可因为她不会哭不会撒娇,就这样被忽略了。
甚至没有人留意到她还光着脚。
“滚出去哭,你儿子还在里面没苏醒!”老爷子低声怒斥。
声音未落,背后的卧室里就传出“咚咚”的撞击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闷响。
医生里面急道:“侧着,他癫痫发作了托着脑袋别让他撞!”
老爷子猛地转身,“舒云?”
身边小小的人就朝着卧室光脚跑了过去。
孟真跑到门口,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里夹杂着孟舒云痛苦的抽搐声,他似乎在努力的、一字字的说着什么。
仔细听才听懂,他在一个音一个音的叫着:“妹、妹……救……”
他在叫她,他在担心她没有被救出来。
孟真努力的想推开那扇门,老爷子先一步过来推门冲了进去。
她听见里面的医生在说:“舒云情绪很不稳定,得先镇定。”
他们没听清孟舒云在不清楚的说着什么。
孟真跨进卧房就看见孟舒云倒在床边的地上面色青紫,抽搐着拿脑袋拼命撞在地板上,医生和老爷子拼命的抱着他的脑袋和身体,让他侧卧,护士在准备给他输镇定。
他四肢失控的乱抓,嘴里不停的发出不清楚的音节:“妹……”白色的睡衣睡裤上全是他断指抓出的血,还有湿痕。
几个小孩儿比大人跑的还快,挤过来看热闹一般。
“好恶心!他尿裤子了!”孟舒林站在门边捂着鼻子惊恐的叫嚷起来:“好臭啊!他发疯拉裤子里了!孟真快过来传染你!”
“好恶心好恶心!”小孟璋跟着哥哥学嘴,“孟舒云又疯了!把屎拉裤子里了!他是老疯人!”
最小的孟舒玉不敢过来,吓的哇哇哭起来。
房间里发病的孟舒云受到刺激一般,痛苦的将脑袋猛烈砸在地面上,老爷子拼命护着他的头根本顾不上别的。
姚丝丝只是过来说了一句:“不许这样说哥哥。”
孟兰芝甚至连开口也没有,朝卧室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孟真知道,爸爸不喜欢哥哥,他甚至讨厌这个儿子,因为哥哥不分场合发病让他觉得丢脸,就像曾经被拐卖回来后的她一样,也让爸爸觉得丢人。
“别进去真真。”姚丝丝伸手拉住了她,像往常一样小声说:“小心哥哥会打到你。”
从前就是这样,姚丝丝会和孟真说哥哥发病很可怕,会打到她,让她离哥哥远一点。
而孟舒林和孟璋他们每一次都会这样嘲笑他,孤立他,有时候会故意推倒他,想看他发病的样子,只要孟舒云出现,他们就会夸张的捂着鼻子跑开,说疯病会传染。
“好臭,他吐白沫了。”孟舒林和孟璋捂着嘴偷笑起来,他们脸上有一种天真的恶毒,像在欺负一条快病死的小狗。
孟真浑身冷透,猛地回头,用力撞在孟舒林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撞的踉跄后退,摔倒在地上,抓起桌子上的青瓷茶壶用力砸在了他的头上,谁也不能再欺负哥哥欺负她!
“砰”的一声,茶壶碎开,孟真的手掌里全是血,她分不清是谁的血,也不觉得疼,只紧紧抓着掌心里碎裂的茶壶压在孟舒林身上,一言不发要扎下去。
“啊!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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