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辣鸡粉
“只有他们俩登记住宿吗?还有没有别的人?”陆科长追问道,“这两人有没有携带笼子、箱子之类的行李?”
“啊,有的有的,我看到卓怀明从他那辆面包车上提下来一个大行李箱,人都塞得进去那种箱子。”顾老板忙补充道,“我看卓怀明拎着上下楼的样子……那个箱子应该是有点重量的,可能有个六、七十斤重。”
陆科长跟季思情对视一眼,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可算找到了!
顾老板提供了卓、李二人那辆面包车新换上的车牌,湘南省交警部门在两个小时前就开始全力追查这辆套牌面包车的去向,陆科长等人就位后没等多久,就传来了好消息——一小时四十分钟前,这辆面包车从陶望县收费站下了高速。
晚上九点五十分,七部的外勤车、以及湘南省警方的警车和交警部门的巡逻车,抵达陶望县。
十点十分,有收听到本地电台发布的警方协查通告的司机打来电话提供情况,声称在陶望县东侧县郊某条四级公路上看到过该车牌号的面包车。
十点三十分,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到了陶望县东郊,找到了面包车停放的洗车场。
这间洗车场的情况很奇怪,停车平台上停着十几辆车,其中大半车还没洗,水管、工具箱丢在露天水泥地上没人收拾,亮着灯的平房里面也没看见人影活动。
湘南警方和远道而来的崆州分部外勤们把占地三千多平米的洗车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包括停在路口处的面包车和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均未发现半个人影。
顾老板声称的、被犯罪嫌疑人卓怀明提上面包车的大箱子还在车里,拉链已经被拉开,内里也是空的。
“没人!”陆科长满头大汗地从空荡荡的洗车场里跑出来,冲搜车的季思情道,“小季,你们这边有没有发现?”
季思情把空箱子从面包车里拉出来,用手指在箱子底部摸索了下,捻起一小撮比手指略短的纯白毛发,凝重地递向陆科长。
陆科长倒吸一口冷气。
小狐狸精元茹的本体……暴露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陆科长心肝一颤,惊恐地扭头看向后方空无一人的洗车场,又震惊地看向季思情。
季思情面带惊色,神情凝重。
这间洗车场很明显处于营业状态,把小狐狸精元茹带此处来的两名犯罪嫌疑人也不大可能无缘无故弃车而逃。
小狐狸精元茹现了原型,再加上疑似多人失踪……这两条线索加在一起,情况可不怎么好!
“……还不能确定,陆科长,咱们先不用急着往坏处想。”季思情压低声音道,“按真源山君的说法,这只小狐狸精刚点灵没多久就面临大劫,靠长辈法力灌体长出二尾才能活到现代,心性单纯,按常理来说,应该不可能一上来就有这么重的杀性。”
心情非常糟糕的陆科长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比较理想化的猜想,但现在确实也还是往好的方面考虑比较好……他可是代表七部、代表特管局许诺会全力寻找失踪的小狐狸精元茹才安抚住H省那两群准备倾巢而出寻人的妖族,这个关键节点上,陆科长比谁都希望元茹不会出事。
两人正低声交谈,旁边艾娴忽然惊呼出声:“思情,陆科长,快来看!”
二人循声望去,便见艾娴从洗车场的停车平台上捡起来一把扳手,把扳手背面展现给两人。
掉落在离洗车场工人的工具箱不远的水泥地上的这把扳手,朝上的一面看着干干净净的,挨着地面的那一面,沾着几滴干透的血迹。
季思情心头一跳,连忙低头去看扳手原来放置的地面。
平滑光洁的水泥地面上,也有一小块干透的血渍。
“有人在这里流过血?那这个血怎么会刚好只落在扳手盖到的地方?”季思情忙道,“陆科长,其它地方还有血迹吗?”
陆科长道:“——再仔细搜一遍!”
来帮忙寻人的湘省警力与七部的外勤们再次对洗车场展开搜索,这一次搜查得更仔细,发现的疑点也就更多——洗车场内工人休息的房间、室内洗车间、乃至堆放杂物的仓库,都发现了不明显的血迹!
桌凳下方、卷闸门缝隙里、洗车工具底部、杂物堆中……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有十几处!
不会有人故意割伤自己再把血涂抹到隐蔽处,显然,洗车场必定发生过流血事件,且现场还被打扫过!
但让外勤们和湘南省警方最困惑的点也在这儿——既然已经打扫过现场,那为何又会在这么多处稍微搜查一下就会发现的地方,留下这么多血迹呢?
十一点十五分,本地七部分部、临州分部负责人赶到了现场。
听陆科长介绍了下情况、实地查看了几处搜寻到的星点血迹后,临州分部负责人的脸色当时就有点难看。
“看这个情况,可能是‘蝗灾’。”临州分部负责人沉重地道,“老陆,你看过我们分部春节前上报过的那份调查报告不?”
陆科长一愣,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活那群青丘狐的事儿,还真没空闲关心湘南省这边的情况。
季思情却是看过这份报告的,悚然而惊:“‘蝗灾’——春节前那桩集体失踪案?!”
临州分部负责人沉重地点头。
蝗灾事件,是发生在农历春节前三天的一桩异常事件,临州分部接到警方紧急内线,某镇某村组,二十多名留守老人和十几名留守儿童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临州分部全员出动,只在案发现场搜寻到零星血迹,失踪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生前穿的衣物鞋袜都没留下,简直像是被蝗虫过境一般。
因案情过于恶劣,为避免引起社会恐慌,相关细节并未对外公布,知情人只有负责此案的警方专案组和七部;湘南省各分部外勤全被征召到了临州市集中力量侦查此案,没法抽空来帮忙妖族少女拐卖案。
现在这个情况,显然,两边得并案调查了。
一月二十九日凌晨一点,湘南省警方查到了这间洗车场的老板:名为葛新东的一名有前科的社会人士。
警方把电话打到葛新东家里,意外发现葛新东已经失联,他妻子和父母都联系不上他。
凌晨两点十分,警方几经周折联系上了葛新东的情妇,根据这名情妇交代,葛新东与人谈定了一单生意,在二十八号晚上七点带着三个马仔开着凯迪拉克出门去与人交易。
得到这条线索,正在临州分部查看蝗灾事件资料的季思情、陆科长等人,脸色都古怪起来。
“洗车场门口那辆凯迪拉克就是葛新东开过去的吗……说起来,卓、李二人要洗车的话没必要特地从南安县跑到陶望县,这两个家伙难不成就是要跟葛新东交易的人?他俩准备把元茹卖给葛新东?”季思情越是分析案情,嘴角就抽得越厉害,“结果刚好这间洗车场爆发了‘蝗灾’事件,这两帮人一块儿给团灭了?”
这特么——全员恶人了还?!
“等等,元茹会不会也被牵连了?也被‘蝗灾’吃掉了??”艾娴惊恐地道。
“她应该……目前应该还没事。”季思情道,“面包车里面那个箱子只能从外面打开,如果说元茹确实是被装在这个箱子里转移的,那么她目前应该没事。我仔细检查过了,箱子上和面包车里都没有血迹,她应该是被和平地从箱子里面放出来的,虽然说也谈不上乐观……她现在估计在‘蝗灾’手上。”
吴四郎自从看到洗车场现场后就一直很沉默,存在感相当低,这会儿忽然开了口:“季君,你们说的这个‘蝗灾’,我思来想去,总觉着像是‘儿鬼’的手笔。”
“儿鬼?”季思情惊讶地看向他。
临州分部负责人也目光炯炯地看了过来。
吴四郎点头道:“也叫做‘小儿鬼’,传说是颛顼之子,喜召集小儿为伴,食人。”
第150章 天罚之鬼
颛顼,传说为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上古部落联盟首领“五帝”之一。
华夏神话中有一种说法为颛顼击败水神共工氏,后者怒触不周山,酿成滔天巨祸,亿万生灵遭殃,共工为祸首,颛顼亦难辞其咎,于是子嗣遭到报应,三个儿子死后都变成了恶鬼。
又有一种说法为,上古五帝之一的颛顼下令摧毁了华夏的通天之路,断绝了人类直接沟通神灵的渠道,人神两界怨声载道,祸及子孙。
因年代久远,这两种说法的真实性已不可考——连吴四郎都说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颛顼三子,一为疫鬼,一为魍魉,一为儿鬼,皆为人间祸乱恶神。
华夏大地西南地区从上古时流传下来的驱鬼巫术傩戏,便是民间为驱除颛顼三子而诞生。
吴四郎把“小儿鬼”这堪称离谱的来历一说,在场众人皆听了个目瞪口呆。
颛顼并不仅仅是神话人物,在华夏历史上是真实存在过的,《史记》、《大戴礼帝系》和《帝王世纪》均有相关记载;其为上古三皇五帝中的五帝之一,号高阳氏(颛顼封地在高阳,故号高阳氏),别称黑帝、玄帝。
东汉时的《论衡》和东晋时的《搜神记》(干宝著)确实也提过颛顼三子皆堕为恶鬼邪物,但那种杂糅了神灵怪异和民间传说的志怪小说,靠谱程度和可信度本来就是个值得商榷的事儿——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艾娴忍不住吐槽道:“灵气复苏居然会复苏到这个程度的吗……上古神话里的东西都会跑出来的?我靠,别哪天连什么鲲鹏、饕餮之类的东西都会跑到大街上来遛弯吧,这世界是要凉啊!”
其他人心里面也有类似的想法——十年前二十年前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属于是遥远的记忆了,几千年前诞生的恶鬼邪物在2023年的今天跑出来为祸人间,这确实多少有点离谱。
正事要紧,季思情憋住了把吐槽说出口的欲O望,追问道:“这种离谱跟脚的鬼物有办法消灭吗?以前的玄门中人是怎么做的?”
“颛顼之子是无法消灭的,莫说儿鬼,便是疫鬼和魍魉也只能驱逐。”吴四郎摇头道,“这三鬼乃是天罚,因应天道而生,天道永存,则三鬼亦永存。”
季思情和艾娴的嘴角疯狂抽搐,旁边陆科长和临州分部负责人的脸都绿了。
安姐已经暗示过吴四郎,如果他在接受收容审查期间表现好的话将来可以选择加入七部、享受常规特招外勤待遇,这个福利吴四郎还是挺心动的,当下便又积极地解释道:“儿鬼与它那两个兄弟,疫鬼、魍魉一般,如无天道降下天罚,是无法在人间长留的。”
“疫鬼需大灾降临、尸横遍野时才得以出世祸乱人间,魍魉也需人间王朝末日、生灵涂炭时才可显形,而小儿鬼若要现身……”吴四郎停顿了下,加重语气道,“必是出了天怒人怨的亲杀幼童之祸事,小儿鬼这道天罚,才可借那怨念深重的鬼胎现世。”
“这小儿鬼到底是被天道意志所控,不像寻常游魂野鬼那般自由,其现世之后,也必要有幼童枉死惨事发生之处,它才能去作祟。若要想将它驱逐,倒也简单,找到它最先借了鬼胎的那惨死小儿尸身,点几根香烛做场法事,将其超度了便是。”
在场众人皆面色骤变。
吴四郎已经讲得很明白——洗车场里得发生过幼童被害的惨案,小儿鬼才能去作祟、才会有那么多人相继失踪!
临州分部负责人连忙跟在洗车场那边做现场勘查的调查队伍通电话,让仔细搜查那地方有没有幼童生活过的痕迹、或是用于关押人的密室。
通知了专案组,临州分部负责人又赶紧联系专案组的另一支调查队伍,让赶紧去查洗车场所有人葛新东的背景。
接着,临州分部负责人又把来办妖族少女失踪案的陆科长、季思情等人抓了壮丁,连夜带着众人奔赴小儿鬼首次出现地,那座失踪了二十多个留守老人和十多个留守儿童的村组。
出事的村组名为二桥村,村子里近年来人口流失严重,大半人家已迁出,只剩下二十来户还在“坚守”,且村中青壮年几乎全外出打工,留守村里的只剩下老人孩子和几个留守妇女。
事发当天,这几个留守妇女结伴进临近县城领取手工活,侥幸逃得一命,被政府工作人员安排着暂时借住在隔壁大桥村,返乡过年的村人在惊闻噩耗后也都暂时被安置在大桥村暂住。
一月二十九日清晨七点,七部的外勤车抵达安置幸存妇女和失踪者家属的大桥村。
大桥村也是个人口流失严重的村子,空出来的空屋正好用来安置人员,在一座大桥村村民无偿借给政府安置失踪者家属的平房里,季思情等人见到了当日侥幸余生的五名妇女。
这五名留守妇女都有子女长辈在“蝗灾”事件中失踪,其中两人精神受到严重刺激,时隔多日也难以正常交流,只有三人精神还算稳定,能够接受问话。
陆科长和临州分部负责人都有娴熟的基层走访经验,与这三名还能交流的妇女一同吃了早餐、拉了会儿家常,才慢慢地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旁敲侧击地问起出事之前,村里面有没有哪家的孩子病逝或意外亡故。
陆科长问出这个问题,原本还说说笑笑地拉家常的三名妇女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三人对了下眼色,最健谈的王姓妇女陪着小心问道:“领导,你们问这个……和我们村里头出事有关系没得?”
二桥村一夜之间没了那么多人,也把大桥村的人吓得不轻,过年期间别说是被安置过来暂住的二桥村人愁云惨雾,大桥村人也没了过年的兴致,村里的老人但凡儿女在外面成家的都提脚住到儿女家去了,没地方可去的,也对二桥村那莫名其妙的集体失踪做出了多种稀奇古怪猜测。
王姓妇女没少听大桥村人私下里嘀咕二桥村作了孽、做了恶事糟了报应,她自己心里面也压抑得很,脑子里总是冒出莫名其妙的悲观想法,要不是政府安排了人留在村里照看着她们、时不时开解下,王姓妇女这会儿绝挤不出笑脸来。
陆科长温和地笑道:“王婶子,你不要多想,我们只是想了解下情况,你要是晓得,就跟我们说说,要是不方面么,那也没关系的。”
三名妇女又对视了一眼,王姓妇女使劲儿思索了会儿,为难地道:“这个……我们村里就剩下这点子人了,家家户户都知根知底,要说先前哪家有娃娃出过意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的。”
另一名较为腼腆些的妇女也开口道:“是的啊领导,村里头的娃娃也没得好多个了,天天在村里面跑的,我们都能看到。早几年还有夏天去玩水出事的,这几年乡里头学校管得紧,老师校长都盯着的,天气热的时候都不准去玩水,更不要说天气冷了后了。”
乡村留守儿童,最常见的意外事故就是溺亡,除此之外,还真很少闹出涉及人命的事儿来……毕竟乡下的孩子都比较皮实,磕着碰着是常有的事,没城里孩子那么娇气。
陆科长下意识把视线投向吴四郎。
吴四郎能听懂西南官话,中原地区口音和普通话理解起来也不难,但湘南方言对他来说有点儿吃力,两位科长与幸存妇女拉家常期间他一直在努力识别这三个妇女说出来的土话。
接触到陆科长的视线,吴四郎便开口道:“刚出生的婴儿呢?”
王姓妇女立即摆手道:“不得哦,村里头又没得年轻媳妇,哪点来的刚出生的娃娃。”
又一名妇女也摇头道:“是的哦,年轻点的小媳妇都出去外头打工去了,生娃娃也是生在外面了。”
她两个都摇头摆手,三人之中较为腼腆的那名妇女,脸色却变了变。
在场的众人个个眼神儿都挺好,别说陆科长和临州分部负责人,连季思情和艾娴都注意到这名妇女反应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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