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姜有酒
暖房宴在晚上,姜安宁怕海鲜死了就不新鲜了,找了水缸养着。
下午三点,姜安宁郭秀娥开始忙活,先把其他的菜准备好,秀娥嫂子知道一些海南当地的特色菜,只是不会做,姜安宁自己照着她给的方子做。
秀娥嫂子是个麻利人,这一点和王福花有点像,干活做事都很踏实,有她在,姜安宁自己只需要负责炒菜,其他的秀娥嫂子都一手包揽了。
包括杀鱼。
秀娥嫂子做饭不行,但杀起鱼来那叫一个利落,片出的肉片薄如蝉翼,拎起来看能透光,简直让姜安宁刮目相看。
秀娥嫂子得意地笑了笑:“我老家大队有个鱼塘,我从五岁起就开始杀鱼了,不是嫂子吹牛,就没有我郭秀娥杀不了的鱼。不然当初他付一山能一眼相中我?”
姜安宁好奇极了,“当初嫂子和付团长是怎么认识的?”
提到这个,秀娥嫂子难得害羞,“当初我在鱼摊杀鱼,摊子上就我一个女同志,我杀的鱼却是里面最快最好的。老付回家省亲,路过看到了我,隔天就让人媒人介绍。”
其实以她的条件,如果正常相亲,根本不可能遇到老付这样的好人家。
姜安宁又听秀娥嫂子说了一些他们夫妻相处的趣事。
有句话说得好,“世界上夫妻千千万,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秀娥嫂子和付团长夫妻和睦,家庭美满,多听听她也能多学些夫妻相处之道。
说完这个,郭秀娥突然提道:“对了,方秀的处罚结果中午的时候出来了。”
“什么处罚?”姜安宁惊讶,一边调制蘸料,这是用来清蒸石斑鱼的,大葱生姜还有豉油,“我以为道过歉就算了结。”
这件事说起来是家属们的事,可她故意引野猪,差点造成其他家属伤亡的严重后果,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没人上报,这件事也许就不了了之了。
郭秀娥:“听说是孙芳嫂子上报的。已经广播通报批评了,让大家引以为戒。这个月的学习班,孙芳嫂子还安排了方秀做检讨。”
“学习班是什么时候?”姜安宁以前在锦城的时候,无线电一厂也会开家属会,和学习班很类似,主要就是思想政治教育。
“估计就这几天吧。最近这段时间新上岛的媳妇多,孙嫂子打算等这一批都到了,再开学习班。你们右边被分给了三团的唐营长,他家属也是这一批上岛的。”
同一时间,海岛二团和三团各选了一个营的人一起拉练。拉练中场休息,没什么娱乐活动,唱歌和单人切磋都是最常见的方式。
周恩瑾脱下军装,扔给旁边的裴青松。
裴青松一愣,随即露出兴奋之色,看热闹不嫌事大:“哟,老周,亲自下场?谁这么幸运?”
他是俊美的,和周恩瑾的英俊硬朗不同,他的五官更柔和,此刻一抹痞笑,更妖孽。
周恩瑾没说话,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旁边的宋大山也看到了,凑过来和裴青松坐着,这里视野最好,那张憨厚粗狂的脸上满是八卦之色。
周恩瑾一上场,底下的兵都沸腾了。以前都是底下的兵下场,团长们都在旁边看,这次海岛最年轻的周团长居然亲自下场。
“周团!周团!”呼喊声此起彼伏。
在海岛部队,周恩瑾就是传奇一般的存在。十五岁入读海军军官学校,是当年年纪最小的学生,出生优渥,能力出众,十七岁就以优异的成绩从海军军官学校毕业,进入海岛部队。从军十年,先后参与了多次战斗任务,大小军功不计其数。
众人都知道他熟悉各种武器装备,空中作战能力更是一骑绝尘。就是不知道他身体素质如何。这会儿周恩瑾要上场,底下的兵都兴奋地想要一睹风采。
裴青松抠抠耳朵,嘴里叼了根草根,“老周这人气不减,尤胜当年在学校啊。”
周恩瑾站在中央,脸上还是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向盛开元,“盛副团长,比一场?”
“比一场,比一场。”沙滩上的兵都起哄。
盛开元没想到周恩瑾会挑自己,有些惊讶。过去无数次,他想找周恩瑾比试,对方都拒绝了,这次居然主动提出。
周恩瑾嘴角微勾,眼神犀利:“怎么?盛团长不敢?”
他从不对女人动手,但可以教训她男人。
周围的兵还在起哄,盛开元早就想找周恩瑾比一场,闻言,脱掉军装走到沙滩中央。
“比就比,就怕周团长不服老。”比起年纪,盛开元二十五岁,确实要年轻那么一点。
火药味浓啊!
裴青松那双狐狸眼在周恩瑾和盛开元之间来回,多少年没见过老周这个样子,有好戏看了。他拍了拍宋大山,下巴朝中间努了努,“我不在的时候,他俩发生了什么?”
因为盛开元大哥的缘故,周恩瑾对盛家的挑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问,多少年没这么动怒过了。
宋大山看了看周恩瑾,“还能因为什么,给弟妹出气呗。裴政委,你不知道,前几日,弟妹差点出事……”
听完,裴青松了然。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
沙滩中央,周恩瑾拳拳到肉,盛开元刚开始还能应付,随着时间流逝,周恩瑾的动作非但没有减慢,反而愈发加快。格斗技巧灵活多变,盛开元落下风。
盛开元算是看出来了,周恩瑾这家伙还是当年那个焉儿坏的周恩瑾,这是拿他给媳妇出气。他也不是吃素了,早就想教训周恩瑾一顿了。
在又一拳落空后,盛开元心中一惊,周恩瑾的单兵格斗技巧竟然这么强,还能预测他的动作。
周围的兵都看得津津有味,周团也太厉害了,盛团长不是对手。
果然,周恩瑾一个拉肘别臂,直接将盛开元按照了沙滩上不能动弹。
“承认了,盛副团长。”周恩瑾放开他,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一场比试,双方各有损伤,周恩瑾顶了顶腮帮子,嘴角有裂口。反观盛开元,更惨,挨了好几拳,嘴角都乌青了。
“周团,周团。”周围的呐喊声震天,叫着的全是周恩瑾。谁说男人不追星的,追起来比女人也不差。
裴青松稀奇地盯着周恩瑾,“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嫂子,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能把我们冷面阎王的心给捂热了。”
周恩瑾擦掉手上的沙,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今晚训练结束,我们家暖房。老宋,你也一起来。”
下午快到训练结束,姜安宁和郭嫂子准备的差不多了。快到到点,郭婶子回去换了身衣服,姜安宁也特地收拾了下。
这次来的都是周恩瑾要好的战友,第一印象很重要。王福花之前在百货商店给她买的的确良连衣裙和红色小凉鞋总算派上用场了。
换好衣服,姜安宁又把干活凌乱的头发整理,乌黑的秀发在她手里,快速变成了单侧麻花辫,搭在右侧的肩膀上。
训练结束,周恩瑾带着裴青松宋大山还有上次来帮忙的朱大力几人,推开门,没看到姜安宁。
郭秀娥指了指卧室:“安宁妹子马上出来。”
周恩瑾和众人说了一声,“你们先坐一下。”
姜安宁刚编好辫子,正准备出来,看见周恩瑾的伤,忙走过来查看,“疼吗?”
周恩瑾握着她的手摸在自己脸上,“疼。”
毫不要脸的示弱。要是被外面一群人知道,估计要惊掉下巴。
都淤青了,姜安宁心疼地拿药擦了擦,“怎么受伤了?”
周恩瑾面色平静,坐在床边乖乖等妻子上药,“训练时没注意。”
姜安宁擦好药,担忧地道:“还疼吗?”
周恩瑾抱了抱她,“不疼了。”
姜安宁看了看,擦了药确实没那么严重了,这才突然想起,外面还有客人,连忙起身,“先出去,别人该等急了。”请客吃饭,客人在外面等着,两个主人还在卧室,像什么样子。
没一会儿,周恩瑾带着人出来了,从他背后探出一张漂亮的小脸,俏生生地朝众人打招呼。
姜安宁穿着雪白的确良裙子,踩着精致的红色小凉鞋,像海岛上盛开的木棉花,耀眼夺目。
寒暄过后,周恩瑾招呼几人去厨房端菜,有意无意从几人面前路过,刻意用手摸了摸嘴角。
裴青松几人这才注意到他嘴角的伤,“涂药了?”
周恩瑾语气轻快,透着一丝丝不同:“嗯,安宁擦的。”
裴青松几人嘴角抽了抽,“就一个裂口,至于吗?还擦药?你以前中枪了可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
周恩瑾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带着点优越感,“你们没结婚,不懂。”说完端着菜出去了。
万年单身狗裴青松宋大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周恩瑾,tui!
只有付一山觉得自己被误伤了,这么一想再看看裴青松宋大山,略带同情,“你们确实不懂。”说着也端着菜出去了。
裴青松宋大山呵呵两声。
今晚的暖房宴,主食是二合面饼子,菜姜安宁做了一大桌,清蒸石斑鱼,蒜蓉花虾,香煎小黄鱼,清炒雷公笋……
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扑面而来的香味香的众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香吧,这些全都是安宁妹子做的。”郭秀娥见几人被惊讶到的样子,与有荣焉。安宁妹子这菜刚一做出来,她就震惊了。明明大家用的都是一样的食材,安宁妹子就是能化腐朽为神奇。
会做这么多菜,还能做的这么好的,她长这么大就只见过两个,一个就是刚随军那年老付带她去吃过一回的羊城国营饭店。剩下的就是安宁妹子。
尤其是那到野猪红烧肉,那叫一个香。
对比起其他的海鲜,红烧肉无疑是最先被品尝的。红烧肉挑选的是三分肥两分瘦的五花肉,切成大小差不多的方块,堆叠在白色的磁盘里。
宋大山夹了一块,筷子一触到红烧肉,寸长的红烧肉颤颤巍巍,酱汁从上面滚落,就像落在了他的心上。一口下去,满口的都是肉香。
其他人也忍不住夹了一块,都被入口的味道震惊了。就连裴青松这样出生羊城、见过无数美食的人,都被姜安宁的手艺惊呆了。
除了红烧肉,其他的海鲜味道也很棒,姜安宁见大家吃的开心,她也开心。
对于喜欢做菜的人来说,什么赞美都比不上食客的空盘行动。一大桌子饭菜,姜安宁怕不够,多做了两个人的量,没想到还是吃完了。
宋大山满足地摸着肚子,好久没吃的这么开心,不由得羡慕周恩瑾:“弟妹,你家还有没成婚的妹妹吗?看看我怎么样?”
朱大力几个听到声音,也围了过来,“嫂子,我也可以,看看我。”
“你们几个,我先来的。”宋大山捍卫优先权,“我是副团长。”
“那有怎样,这里又不是战场。找对象面前没有分别。”朱大力面憨心嘹亮,其他几个士兵闻言都附和。
宋大山气死了,偏偏还不能反驳。
他们关系真好。姜安宁看他们斗嘴,不由得笑了,“你们不要争了,我就是我们家最小一个。”
几人都恹恹的,互相看着,叹了口气。
周恩瑾找来裴青松,对姜安宁道:“安宁,你不是想找你小舅的消息吗?老裴家是羊城本地人,之前宁医生的消息就是他打听到的。”
裴青松笑着道:“嫂子,不用客气。我家在本地还算小有名气。您尽管说。”
姜安宁就把小舅的情况和裴青松说了,“……我小舅叫王远舟,我妈说我们俩长得很像。”
“除了这些信息,没有其他信息吗?”要找一个二十多年走丢的人不容易,信息越多越有把握。
姜安宁摇摇头,想了想,又不太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不是那么确定,或许可能,我小舅喜欢吃鸡屁股。这……算吗?”
裴青松一怔,“算。”
说完小舅的消息,裴青松又把宁远山教授事情说了。
按照他的说法,宁教授原来被下放的地方在苏城,又来因为意外被掉到广省,应该是被下放到了广省下面的大队。本来是有档案,但是前不久,档案室火灾,档案损毁了。他的人正在确认去了哪个小队,目前其他地方都看了,就差海岛农场了。
姜安宁谢过裴青松,很替铁牛高兴。海岛的大队虽然不少,但只要花些时间,总能找到。
等姜安宁他们谈完事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其他人都先告辞离开了。裴青松瞧着天色晚了,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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