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姜有酒
周恩瑾拿着木盒出了卫生所,碰到了裴青松。
“回来了?”裴青松问。
周恩瑾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按住木盒。
裴青松那双狐狸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行,没缺胳膊少腿。怎么感觉你怪怪的。这是你让我弄的华侨券,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想办法。”
周恩瑾接过看了看,“够用,谢了。”
裴青松不在意的摆摆手,“对了,弟妹小舅舅的事我查到一些。当初和他一起逃荒来羊城的人说,他们刚到羊城弟妹小舅舅就生了病,后来被当地一个女人领养,具体去了哪不清楚。不过,那人听女人提到过海岛,很可能是附近海岛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能查到这些信息属实难得,周恩瑾又问了一些细节,两人聊了一会儿。
“真没事?”裴青松目光落在木盒上,随口一问:“你手里是什么?”
周恩瑾面不改色:“哦,吃的,没什么。”说完转移话题:“没事我先回去了,改天过来吃饭。”
裴青松嗯了一声,望着周恩瑾离开的背影,面色狐疑,他怎么觉得老周速度快了许多。
不过,他那神色,应该没什么事。
裴青松抬脚去了宣传部礼堂,听宋大山说今天周恩瑾的三姐要来上课,他这个政委正好去看看这批新兵蛋子。
到了礼堂,宋大山朝老裴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裴青松走过去,宋大山朝讲台上抬了抬下巴:“喏,那就是三姐,你还没见过吧。”
裴青松循声望去。
只见挂着一号首长最高指示的红色标语下,一位穿着绿军装的女同志正在声情并茂的为战士们讲解包扎技巧。
她剪了一头齐耳短发,乌黑柔顺的秀发衬得她明艳的五官更加动人,一如当初月下独舞时的初见。
裴青松那双狐狸眼盯着台上的丽人,嘴角勾起笑容。谁能想到找了许久的人,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老宋。”
宋大山盯着底下几个刺头兵,头也没回:“啥事?”
裴青松望着讲台上的那抹丽影,那张妖孽的脸上露出笑容:“你说我当老周姐夫怎么样?”
宋大山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说我当老周三姐夫如何?”裴青松眯了眯眼睛,“我认真的,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才恐怖好不。别看老周平日里对三姐爱答不理的,实际上谁都看得出他有多爱护这个姐姐。
卫生所之前有个男同志追求三姐不成,到处败坏三姐名声,被周恩瑾当场撞破,之后那人就被调走。
你这牲口想叼走三姐上位,老周怕不是得找你干架。
宋大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裴青松的眼神一言难尽:“老周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他姐夫。俺能说什么,俺只能祝福!”
另外一边,周恩瑾拿着木盒回了院子。
铁牛早早站在椰子树下,一看到周恩瑾的身影,小牛犊子一般冲过去,“姑父,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藏着孺慕,在父母缺席的日子里,姑父就像他爸,一个无所不能强大厉害的爸爸,会游泳会开飞机还会带他飞高高给他做玩具。
周恩瑾蹲下身,单手抱起他,挑了挑眉:“长高了,长重了。”
“姑父,我想你了。”铁牛扭捏地说了一句。
周恩瑾也笑着道:“姑父也想铁牛了。”在对待爱人和小孩上,他总是不吝啬笑容。
铁牛坐在他的手臂上,抱着姑父的脖子笑得一脸开心。
姜家厨房。
台面上放着一碗小鸡炖蘑菇,姜安宁找了个空碗把鸡肉腾出来,然后把碗递给秀娥嫂子:“秀娥嫂子,我要做香辣帝王蟹,一会儿让我家铁牛给你送过去。”
郭秀娥朗声道:“别那么麻烦,一会儿我让大柱子过来端。”
“不麻烦,反正也就是几步路,正好锻炼锻炼铁牛。”
郭秀娥想了想,“那也行。”
两家关系很好,谁家做了好吃的,都想着另一家。你来我往,客气反而生疏了。
郭秀娥帮姜安宁摘菜,说到副业组的事,“这几天你都没休息好,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和阿曼把蜂箱送到那林农场,你就不用过来了。”
姜安宁知道她们体谅自己,想着蜂箱的事现在阿曼基本可以独当一面,便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和阿曼去我放心。”说到这里,她特地叮嘱一句:“秀娥嫂子你忙归忙,千万别累着。”
郭秀娥被她叮嘱的次数多了,揶揄了一句:“姜组长放心,我肯定记住。”说着哈哈大笑,回头看到周恩瑾,笑着道:“哟,周团长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
姜安宁飞快把手上的番茄切成薄片,“行,我就不送你了。”
郭秀娥摆手:“不用不用,就两步路。你忙你的。”说完风风火火得走了。
姜安宁笑弯了眉眼,对周恩瑾道:“秀娥嫂子还是这样,生怕给人添麻烦。”
周恩瑾接过爱人手里的刀,三两下把番茄切成了薄片,“还有什么要做的?”
姜安宁指了指地上的土豆:“把这个削了,待会我要做个孜然小土豆。”
“好。”
周恩瑾指哪打哪,毫无怨言。
郭秀娥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一向冷面冷情的周团长被安宁妹子指挥得团团转,也跟着笑了。
真该叫那些说周团长不会体贴人的女同志过来瞧瞧,就周团长这样还叫不体贴,岛上这些结了婚的男人都该扔了。头一个扔的就是她家老付。
哎哟,不能说,肚子里这个也个不省心啊,每次只要说老付坏话就踢她。
厨房。
周恩瑾坐在小马扎上削土豆,想起刚才进来听到的话,问:“高才秀娥嫂子叫你姜组长,升职了?”
“那是。”姜安宁抬了抬下巴,脸上那叫一个得意,“你猜我第一批蜂蜜卖了多少钱?”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掩饰不住的欢喜和炫耀。
周恩瑾笑着猜了一个数字,“五百?”
姜安宁故作深沉的摇摇头,公布正确答案:“是一千二。有没有很惊喜,有没有很意外。”连她自己听到买了这么多钱,都忍不住惊讶。
这个数字确实超出了周恩瑾的意料,虽然知道蜂蜜值钱,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值钱。
“确认很惊喜,也很意外。”
“我是不是很厉害?”姜安宁眉开眼笑,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周恩瑾点头,“是很厉害。”
没有什么比最亲密的人的认可更令人激动,姜安宁心情愉悦,只是想到阿曼家发生的事,眉头微蹙。
“怎么了?”周恩瑾关切地问她。
姜安宁咬了咬红唇,“恩瑾,副业组如果壮大起来,我以后会赚的越来越多,你会不会心里不平衡?”
周恩瑾停下削土豆,“为什么会这么问?”
姜安宁便把阿曼家发生的事说了:“上次一人拿了80块回去,本来是一件喜事,谁知道于营长这个人心眼比针小,竟然觉得阿曼赚的钱比他多伤自尊,不让阿曼来副业组。幸好阿曼有自己的想法,在加上于营长的妈也支持,风波这才过去。”
小花妖第一次见识到有人居然会因为钱赚的多吵架,也是开了眼界。这也让她明白,人类的婚姻之道博大精深,她还有的学。
听完周恩瑾声音低沉:“怕我也会像于营长那样因为你赚的多不平衡?”
姜安宁点了点头,又迟疑了下:“我觉得你不会,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秀娥嫂子说了,人和人想法很不同,经营婚姻的第一条就是要沟通,有疑问要问,有不舒服的也不能藏着掖着,要说出来。
她觉得秀娥嫂子说的对,所以她才开口问。
周恩瑾肯定了爱人的做法,“你做的对。不要怕我会生气,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因为爱人比自己挣的多伤自尊。他们需要用压制妻子来满足虚伪的自尊。我不需要。我只会替你高兴,你每天那么辛苦养蜂,这些钱是你应得的回报。”
姜安宁感动,抱着爱人,“周恩瑾,你真好。”
周恩瑾顾不上削土豆,挪开手里的刀,单手抱着爱人,低声道:“我们是夫妻,是革命伴侣。”
因为爱她,自然希望她变得越来越好。
姜安宁抱紧他,“不管,反正你就是好。”
铁牛端着竹篾进来,看到厨房里的情况,嘿嘿偷笑两声,老姑和姑父越相爱,他越高兴。
几日不见,姑父哄人的技巧高了好多。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他决定找机会多教姑父几招。
铁牛悄悄掩上门,拿着东西回了自己房间,把炮制好的蜈蚣放到盒子里,又数了数自己私房钱,高兴的像个小财迷。
只要把这批蜈蚣卖掉,就够钱给老姑买个漂亮的发夹了。想到上次在供销社看到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发夹,铁牛就忍不住笑开了花。
老姑长得那么好看,带上花花绿绿的发夹肯定更好看。
姜家的晚饭除了香辣帝王蟹和孜然小土豆外,姜安宁还做了葱油饼当做主食,庆祝周恩瑾平安归来。
这次赚了钱,姜安宁打算以后多买点富强粉,家里三个都是大胃王,还有两个病号,得吃的好点,才能恢复的快。
要做葱花饼,葱花是必不可少的,姜安宁指挥周恩瑾去自留地摘小葱。
周恩瑾摘了一篮子回来,“我们家篱笆坏了,我去修。”
“别。”姜安宁拦着他,“之前你去师长办公室的时候,盛副团长带着方秀特地上门道歉,不仅赔了菜钱,还承诺会把篱笆修好。当时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就想着让盛团长先回去,等下午训练完了再修。”
见他不解,姜安宁就把方秀找茬,盛团长知道真相后特地带着人上门道歉的事说了,“盛副团长人真的不错,就是遇到了方秀,可惜了。”有这样搅屎棍一样的老婆,以后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周恩瑾闻言,并不同情,“他耳根子软,这次不吸取教训,迟早还会出问题。”
这些泄露的只是他失踪了这件事,对任务只字不提,不然等待他的就不是一个处分这么简单。
一个男人优柔寡断,该严厉的时候不严厉,不该心软的时候又心软,是大忌。
姜安宁深有同感。像她家周恩瑾在这种事情上就很有主见,虽然疼她,可要是她真的做错了事,他也会生气。
有些道理小花妖想的没那么深,王福花又没教过,周恩瑾就会掰碎了讲给她听。
她喜欢她家老周这种处理方式。
“好了,不说他们了。周恩瑾你去水缸里把帝王蟹处理一下。”
周恩瑾看到水缸里沈褐色满身是刺的大家伙为难。部队出海巡逻时拖网偶尔也能拖到帝王蟹,但都是司务长处理的,他自己没处理过。
姜安宁毫不客气地笑道:“终于有你不会的了,不用想的太复杂,嗯,你就把它当成大一点的螃蟹来处理就行。”
这个他会。
帝王蟹属于深海蟹,个头比一般的螃蟹大,鲣鸟拿来的这只差不多有五六斤,处理起来不是很方便。
周恩瑾想了想还是把蟹腿先卸下来,免得被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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