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顺手拧了一把手感极好的软嫩脸蛋,贺津行发出今日不知道第几声无奈叹息:“给我留点面子。”
苟安:“……”
哦。
苟安:“所以你刚才是真的在害羞吗?”
贺津行:“……别问了,行吗?”
苟安:“好的。”
……
“贺津行看上去像是害羞了。”
“不要讲这种鬼故事。”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这话问的也是幽默,还能怎么回事,那个地方的痣总不可能是因为做饭才能看见的。”
沉默。
窒息。
“啊啊啊啊不行!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变态!”
“成年人了。”
“虽然是理所当然符合逻辑的关系了,但我总是觉得她还是贺然的未婚妻,要喊贺津行小叔叔才行……”
“你快醒醒。”
“苟安和贺津行,这两人都订婚多久了,当时还闹得惊天动地的。”
夜朗牵着自己的马走进马场时,不错的听力毫不费劲便捕捉到了关键字。
柔软的乌黑额发动了动,借着牵马的姿态他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转过头,只看见几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千金,陌生的面孔,他不认识。
下垂的眉尾让这张白皙得过分的漂亮脸蛋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冷漠,眼角暗含的凌厉又让他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惹。
“我知道啦,我知道他们上过床这件事……完全合法。”
擦肩而过的时候,离谱的只言片语钻入耳朵中。
哪怕是夜朗这样几乎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人,此时也难免像是在场任何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一样,因为诧异,弄乱了脚下步伐。
善解人意的白马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的一瞬间的焦躁,顺着缰绳的方向偏了偏头,那双又大且纯真的眼看似毫无感情却饱含温柔地转向夜朗。
借着抚摸白马的姿态,夜朗扫视过不远处处于人们讨论中心的男女主角——
苟安已经换下了她的休闲装,过于紧身的骑行服以恰到好处的松紧度将她的身形包裹起来以起到应有的防护作用,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使得会场上其实有很多的二世祖借着偏头与同伴讲话的姿势偷偷看她……
夜朗淡定的转开了视线。
可能是记忆中,半夜拉开房间门扑向他怀中哭泣的形象过于记忆深刻,在夜朗的印象里,大多数情况下苟安穿着的是白色的吊带睡裙,一双胳膊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也白到晃眼。
那双软若无骨的胳膊,从一开始抱着他的腰,到了后来也会抱着他的脖子,强行以这种暧昧的姿势拉下他的上半身,让他弯腰,再附在他耳边说话——
这种时候,像是拥抱,夜朗更能感觉到她身上是有肉的,和当下主流的白瘦幼奇怪审美完全不符合。
而这一身骑行装让夜朗以及现场所有的男性对苟大小姐又有了新的认知:苟安确实不瘦,但她聪明的把脂肪和肉,长在了所有它们该在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脑子里甚至冒出了“贺然这个蠢货,就这样便宜了贺津行”这个想法。
室内练习场内疯狂偷窥苟大小姐的男人和偷偷倾慕贺氏掌权人的女人不相上下,而作为焦点的两人似乎毫不在意——
苟安轻车熟路地抢走了贺津行手里的缰绳,得到了那匹脾气很坏的黑马的控制权,并一边跟男人说话,一边闲不住似的伸手去戳黑马的鼻孔……
贺津行一脸有耐心也有爱心地微微勾首同她讲话,大概是在讲独自骑行的注意事项和动作要领,同时很能一心二用似的,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以警告姿态,拍掉她有多余小动作的手。
气氛非常和谐。
……也非常碍眼。
“你好,夜朗吗?”
近在咫尺的声音吸引回了夜朗的视线,他脚下一顿,低下头,鲜少有表情的脸一如既往冷淡,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来人扎着低马尾,头上戴了安全头盔,手中拿着一支马鞭,看着去有些紧张,“我听说你刚开始学骑马,有找人学习吗?今天在这的大部分人都挺会骑的,不过因为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好像也不好意思主动凑上来问你需不需要帮忙,所以我……”
她紧张的说话颠三倒四,若是换做在场任何其他人,可能都会因为怜悯而好好说话。
然而夜朗只是低下头,平静道:“你踩着我的脚了,让让。”
江九爷新认得干儿子说是江城新生代第一神颜也不为过——
但是为人却和脸蛋完全相反的又臭又硬,同他讲道理,讲社交礼仪,他只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你,问你在放什么屁。
……
不远处。
你在看风景的时候,风景可能也正在漫不经心地审视你。
苟安不是没看见名媛千金们试图在江城新贵面前刷存在感但铩羽而归,光夜朗出现在室内练习场这短短半个小时准备时间,已经有三位上前搭话失败的名门大小姐。
她们去的时候都挂着满脸的志在必得——
不怪她们轻视,毕竟这年头,突然来了个年轻人做了权贵的干儿子或者干女儿,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认为,他(她)当然是有所图。
夜朗也不为自己辩解,再次踏入对他来说已经陌生了许多年的上层社交环境,他坦然地展现自己的笨拙,和需要人脉资源的野心。
无所谓嘲笑。
但也不会对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折腰。
于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任保镖先生的耐心逐渐耗尽的缘故,总之那些搭话的人发现眼前的人并不像是他们以为那样随便一点儿好处便可以揉捏时,他们的表情一个赛过一个的难看。
最后夜朗身边一个人都不剩。
相比起三五成群抱团站在一起的其他人,夜朗无动于衷于这种看似“被孤立”的场面。
好像他今日会出现在这,只是因为他真的是想来练习马术——而不是在场更多的人一样,借用马术作为借口,实则只是换了一种社交模式。
夜朗一旦决定学什么东西通常都会学的很快,看到他翻身上马那利落的劲儿,都够苟安努力两个星期。
她安慰自己人家有身高的天然优势,翻身上马动作优雅一点有什么大惊小怪。
正看得起劲,心中羡慕嫉妒恨一大堆,下巴被人轻轻碰了碰,下一秒干脆被人捏住了,强行将她的视线从练习场内、白马背上那抹修长的身影上挪开——
猝不及防对视上一双沉静的黑眸,黑眸闪烁,这双眼睛的主人语气很淡:“还看?”
“现在场内在练习的只有他一个人,”苟安反问,“不看他看谁?”
关键时候贺津行也可以不讲道理,因为有薄茧显得略微粗糙的拇指腹揉了揉她的下巴,看着那小巧的下巴因为这个动作染上一点点红印。
手下的触感柔嫩得像是随便揉搓就会弄坏。
贺津行垂眸,盯着近在咫尺手上把握的脸蛋,他声音显得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你可以看我。”
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提问毫无逻辑、连脑都懒得过的发言。
毕竟现在满脑子都塞满了她不笑的时候也自然有一点点上翘的唇角,她的下唇瓣比上唇瓣更丰满一些——
听说这样唇形的女人会有点薄情。
……但这样的唇很合适接吻啊。
心中止不住叹息,眸色渐深,手上轻揉她下巴的手也变得意味深长,拇指不动声色地移动,指尖几乎触碰到了她的下唇边缘——
却克制地不再向上挪动,尽管他真的很想试试她唇上的手感。
贺津行的手得了黏上了便不肯放开她的怪病,难得的面前的小姑娘抬着脸,因为要跟他争个高低所以没有急着拍开他的手——
天时。
地利。
余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依然很多人在偷看他们……
人不和。
这时候如果真的吻下去可能会挨打。
她手中的马鞭就会是最趁手的凶器。
犹豫再三,贺津行心中带着遗憾放开了她,再次强调了一遍“别看他”,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塞给她,手机里存着他练马时候的视频,放到相册里一帧一帧的拉着看,权当教学视频,“看我。”
苟安接过还带着男人手上温度的手机,傻眼半天,想问他,您今年是不是三岁。
随便翻找了个贺津行自己的视频点开,看了一眼她现在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动作,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
后者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清了清嗓子,靠在围栏边,懒洋洋地说:“有不懂的,可以问。”
一副老师我知无不言的模样。
翻过手机屏幕,苟安问:“这是什么?”
没骨头似的靠在那的男人弯了弯腰,高大的身形压了过来,投下的阴影几乎将苟安笼罩起来,而下一秒,那阴影又伴随着他后退被抽走:“Piaffer,‘原地高级快步‘,换一种叫法你可能以前听过,就是盛装舞步。”
视频中,总是带着苟安遛弯的胡萝卜才像是真正的一匹赛级马,懒散和暴躁的气氛全无,精神专注,气质拉满。
马匹背部颤动,后躯稍压低,后肢深踏良好,相对的马蹄以相同节奏交相起落,相比起一般的步伐,马蹄在抬起时,会有短暂的空间滞留感——
很好看。
“我可以学吗?”
“可以,三年后。”贺津行停顿了下,大概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我教的话,一年半。”
找补还不忘记吹嘘自己。
苟安黑着脸把手机扔回给他,正想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不那么有规律的马蹄声,这仿佛预兆着什么。
余光瞥见贺津行大概也注意到了什么,男人微微蹙眉,原本放松的气氛收敛了些,扶着围栏站起来,盯着苟安的身后——
在苟安看着那匹下午看着比较温驯的白马冲着她这边来时,她隐约感觉到了不安。然后电光火石间,那匹白马突然在步伐凌乱的情况下加速!
“安安!”
身后时贺津行突然紧绷的声音目光散漫的双眸猛然凝聚变得凌厉,然而此时却为时已晚,在他伸手碰到她之前,高头大马横冲直撞已经冲了过来——
“砰”地一声,马身撞到防护栏发出巨响,还好防护栏足够专业只是发生了变形,白马极速刹停!
而马上的人也因为这个动作惯性地往前栽——
人的条件反射是很玄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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