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岚
庄子上的人没想到傅淮安也?会过来住,更?没想到给他收拾一间房间出来,所以?晚上,他们两个是一起睡的。
房间里的拔步床不算大,床幔放下来仿佛与?外面的空间隔绝开,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令傅淮安不太舒服。
这其实算是他们两个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虽然盖着两床被子,但仿佛一个翻身?还?是能触碰到对方。
傅淮安双手平放与?腹部,觉得根本睡不着。
他原本以?为甄娴玉也?是如?此,却没料到她躺下没多大一会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不过有时候也?没有办法通过呼吸来判断一个人是否睡着了,毕竟习武的人都可以?控制自己?,伪装出熟睡的模样。
傅淮安微微闭着眼假寐,仔细地思量这几个月在甄娴玉身?上发生的事情?。
试图将她的所作所为串连起来,从中找到一个真相。
但还?没等他想个明白,就感?觉到甄娴玉像一个小动物一样蜷缩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朝他靠近。
傅淮安没动。
他想看甄娴玉刻意等他睡着了,想做什么?。
但甄娴玉动了一会就不动了,只不过呼吸有些重?。
傅淮安虽然眉心皱了一下,但却像是捕猎一般很有耐心地继续躺在原地不动,任由甄娴玉试探。
果然过了一会儿,甄娴玉又动了。
这一次她不只是朝他靠近了,而是一头钻进了他的被窝,然后挤到了他的怀里。
淡淡的馨香一股脑地涌来,傅淮安猛地睁开眼。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此时,他仍旧忍不住失望。
他没想到连甄娴玉这样的聪明的女人,竟然也?避免不了俗套的美人计。
他的目光很复杂。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贴着他的人柔软的身?躯滚烫……
……滚烫?
傅淮安顿住了,他愣了愣神,抬手直接贴上了她的额头。
果然热得吓人。
意识到她是什么?情?况后,傅淮安立刻下床点燃蜡烛,吩咐外面的下人去请郎中。
甄娴玉烧得很厉害,一张小脸红得像是煮熟了一样。
几个丫鬟端来了水盆给她擦拭降温,但一碰她,她就躲,软乎乎像是撒娇似的喊疼。
傅淮安没有出去,就站在一旁,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甄娴玉微微蹙起了眉。
庄子虽然在京郊,但也?是乡下。
这个时候想要去请郎中并不好请,毕竟夜里宵禁,现在根本进不去城。
乡下的赤脚大夫也?不好找,找到了医术不精估计也?不顶用?。
等不来人给她看病,就只能擦拭降温。
但她抗拒的太厉害,迷迷糊糊喊冷又喊疼,看上去好像有些可怜。
几个丫鬟不敢强行给她擦拭,只能看向傅淮安,“世子,少夫人这样不行,她的温度太高了,如?果要是一直不退,很可能烧成傻子。”
傅淮安神色复杂极了,此时的甄娴玉和他想象中的那个睿智聪慧厉害的细作,差远了。
一个厉害的细作,为了演好自己?扮演的身?份,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傅淮安看不懂了。
他注意到甄娴玉的脸色,神情?有些莫测,“你们照看好她,我想办法。”
几个丫鬟点点头,过了好久,傅淮安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一脸惊慌,面色有些发白的老郎中。
他狼狈极了,甚至穿的还?是中衣。
抱着自己?的医药箱子,腿都在发软。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半夜被人从家里拎出来。
不过看到甄娴玉那烧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医者仁心,他还?是上前去把了脉,然后开了汤药。
……
甄娴玉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嘴里被灌了一大口?腥苦的液体,她当即苦着脸吐了出来。
只是她才?刚吐了一点就被人捏住了脸,有一个低沉的嗓音不容拒绝地命令道:“不许吐,咽下去!”
甄娴玉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看见了傅淮安那张俊美的脸,她烧的脑子稀里糊涂,见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她的脸,似乎还?要给她灌什么?的架势,顿时吸了一口?气。
“哥,商量一下,你就算是想毒死我,能不能换一种不苦的药?这个太恶心了。”
几个丫鬟试过一遍都喂不进去,只能他亲自上手的傅淮安:“……”
他不想和甄娴玉一个烧迷糊的人废话,捏着她的脸就想强迫她把剩下的药都喝了,但目光落在她红扑扑的的脸上,动作就轻了一些。
“夫人你发烧了,这是郎中给你开的药,喝了就好了,不然会被烧成傻子。”
甄娴玉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身?后垫了好几个软枕,闻言湿漉漉的眸子抬起望向他,“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傅淮安:“……”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还?是烧的不厉害。
傅淮安:“把药喝了。”
甄娴玉摇头,慢吞吞道:“你想我死,我知道,但我不要被毒死。刚刚已经和你说了,你换个不那么?痛苦的方式,我就配合你。”
傅淮安嗤笑一声,“哦,我要弄死你,你还?配合我?”
甄娴玉无力地向后一仰,“反正我也?反抗不了。”
傅淮安看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几乎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情?绪,手里的药本来就已经是晾过的,再?不喝就要冷了。
于是他也?不和她纠缠,干脆顺着她的话道:“既然你自己?也?说不能反抗,那我想要你怎么?死,你说的不算。”
甄娴玉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反抗是没有用?的。”
傅淮安把药碗递到她的唇边,“那就乖一点,自己?喝了吧。”
甄娴玉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怼到她眼皮底下的药碗,抿了抿唇。
她脑子嗡嗡的,发晕,还?没力气。
想要思考,脑袋就痛得厉害。
她觉得自己?好像断了片,完全不知道怎么?就快进到傅淮安要杀她这一步骤了。
她原本觉得死亡其实挺无所谓的。
毕竟在末世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混一天算一天。
但jsg是再?次死到临头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她其实求生欲还?挺强烈的。
她去接那个碗,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傅淮安。
傅淮安注意到她眼底的情?绪,突然有些失神。
然后就忽然感?觉自己?的腰上一痛,一股麻酥的感?觉袭来,他忽然就失去了力气。
甄娴玉将防狼电击棒快速地收回空间里,然后一把将他推倒。
无比强势地按着他,把手里那碗该是她喝的药,一滴没落的全都灌入他的口?中。
“我这个人天生学不会乖,而且也?没活够,所以?这种好东西还?是你自己?享用?吧,乖,喝干净!”
傅淮安:“……”
烧成傻子算了。
……
甄娴玉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但她其实足足烧了三天。
她醒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会,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错乱。
明明她睡觉前去了温泉庄子,结果一觉醒过来,睁眼竟然看见的是国?公府住处的摆设,实在是有些吓人。
她动了一下,身?上压了三床被子,不但浑身?酸痛,还?隐隐闻到了一股汗味。
甄娴玉:“……”
就在她怀疑人生的时候,忽然房间里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醒了?”
甄娴玉抬头看过去,就发现傅淮安就坐在离床不远的圆桌处。
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牙白的广袖常服,一头乌发半披在肩头,手里拿着一本书,难得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甄娴玉感?觉很奇怪。
那种自己?以?为睡了一宿,实际上睡了一年的恍惚感?,让她感?觉大脑有点迟钝。
模模糊糊只有一个不太清晰的画面,就是傅淮安捏着她的脸,强行灌下她极苦的汤药。
以?她看了那么?多年小说的经验,她很难不多想。
所以?傅淮安是终于对她下手了吗?
但她怎么?还?活着?
傅淮安注意到她的眼神,忽然想到她昏迷前的所作所为,突然脸就黑了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夫人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甄娴玉:“我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傅淮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那我这便让人带着牌子去给你请太医来。”
甄娴玉惊疑地看向他。
他有这么?好心?
不过甄娴玉只紧张了半分钟就觉得无所谓了,毕竟他既然让她醒过来了,就是不想她死。
那她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傅淮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夫人有什么?想说的话,直接说便是了,不必这么?犹豫。”
甄娴玉摇头,“我没什么?想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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