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林的鹿
“混账东西!”赵君珩怒喝一声,将手中文书摔在黄太医身上。
“十万两黄金!你一个太医,即便坐到了副院的位置,可以你的俸禄就是几辈子也赚不到十万两黄金。边疆战事持续了多少年,为了前方战事花钱如流水,朕的国库里如今都拿不出十万两黄金,朕还想着再筹些银子补给药物送到前线去,朕的将士们为了江山在前头拼命,受伤流血连个止疼的麻药都没有,前脚中了箭,后脚就要生生拔出箭矢继续作战,夜里躺下去疼的死去活来……”
“可你!”
赵君珩眼睛都红了,特别是在说到战事时,声音都发了抖。
他是真的心疼在边疆为他打仗的将士。
“你告诉朕,你究竟是有何良策赚取到这十万两黄金的,你教教朕。朕心疼前方将士,却也心疼后方子民,不愿意增加他们的负担再向他们征税,因此朕日日苦恼库银不够。早知你黄太医如此有能耐,朕很该找你取取经才对。”
听着这些话,孟娴湘不由的眸光一闪。
她突然意识到,赵君珩选择在今夜暴露此事,或许还有另一层目的。
那便是筹集饷银,虽说庄大将军收回失城,击退了敌军,可敌军终究顽固,不保其不会再卷土重来。
他不忍心向百姓征税,也更明白银子该从什么人身上薅,譬如在场的皇亲国戚,譬如给了黄太医十万两黄金的人。
“皇上。”卫临淮俯首,再次发言又道:“臣也好奇黄太医为何有那么多银子,同时又为了抓捕黄太医之子便去了他家里,却不想看到了件让臣更为心惊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牌位。”
“牌位?”
“是,牌位上刻着的名字是户部尚书之女余音茵,便是上个月惨死在宫中的余美人。”
此言一出,更是惊起一层汹涌波涛。
几乎是瞬间,太后便明白了卫临淮的意思,正因为明白所以心悸,脚下不稳踉跄了几步。她慢慢回头看着廖羽柠,她以为假孕一事便已经是廖羽柠最大的罪了,没想到……
“你这个孽畜!”
她迈着大步迅速走到廖羽柠身前,在她脸上甩了个耳光,将她甩到地上。
“是你!”她指尖发颤,指着廖羽柠,“余美人的死与你有关是不是?你串通黄太医来骗哀家,骗皇帝说你怀了龙胎,也定然是你们的好事被余美人发现,所以你们对她下了毒手,是不是?黄太医那十万两黄金,也是你给的,你从你父亲那里得的,是不是?”
“太后,您听我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廖羽柠知道她再狡辩也无用了。
她爬起来,去抓了太后的裙摆。
“太后,姑母,姑母您听我说,我只是…只是一时想差了,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姑母,姑母你救救我,您看在我父亲、您兄长的份上救救我,我真的知……”
“晚了!”太后用力甩掉她,心里又气又痛,泪水止也止不住。
“你知道哀家得知你怀有龙胎的时候,心里有多高兴吗?你知道的!哀家的寝宫里日日挂着姝瑶的画像,你知道哀家有多看重这个孩子,哀家对这个孩子的期望就像当初对姝瑶的期望是一样的。你是我的侄女,你最该知道哀家这些年心里最痛的是什么,可你,哀家的亲侄女,你却偏偏要拿刀往哀家心里最痛的地方戳!”
“你可以骗哀家别的,但唯独孩子的事情,不可以!”
“你太叫哀家失望了!”
“早知今日,哀家当初宁愿打断你的腿也绝不会让你进宫的。”
“也是哀家的错,哀家没有管束好你才让你犯下此等大错,你要受罚,哀家一样也该受罚!”
说着,她拔下了插在头上的那串玉珠步摇钗,作势便要往脖子上扎。
这举动,也吓到孟娴湘。
她微张着嘴并站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太后竟会自戕。
几乎所有人都起来了,谁又能不被惊到呢。
不过庆幸的是,卫临安反应很快,疾步上前单手抓住太后准备自戕的手,力气悬殊之下,终究还是被他夺下了步摇钗,而后迅速低头退后并为情急抓了太后的手腕请罪。
“臣冒犯了太后,请太后责罚。”
“你……”太后瞪了过去,刚要训斥便忽听一声哭声响起。
扭头看去,崔嬷嬷不知什么时候牵着卓燕清站到了金莲台西外侧。
哭声便是卓燕清发出来的,她又被眼前激烈的场面吓到。
“阿娘…呜呜呜……阿娘,清清怕……”
见了她,太后浑身凌厉的气势瞬时软了下去,同时不由自主的朝卓燕清走去想要安慰她,抱抱她叫她不要哭。
众人还没从这惊变中回过神来,便又听赵君珩怒声再起。
“黄有庭,十万两黄金是廖昭仪给你的,目的便是就假孕一事让你与她一同来骗朕,是吗?”
黄有庭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他重重点头,答了个“是”。
见他承认,赵君珩再问廖羽柠道:“黄有庭已经认了,你呢,太后方才所言之事,你认还是不认?”
第91章 冷宫,发落
“皇…皇上!”
廖羽柠跪行过来,膝盖碾着地上的石子也不见她有反应,人心里紧张害怕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感觉不到身上的疼,她望着赵君珩,眼里满是祈求。
“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不是故意的,嫔妾只是害怕失去皇上,皇上您原谅我一次,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啊!”
她叫出声,是因为衣裙被压到膝盖下面束缚了她的行动,她不受控的往前扑了下去。
抬头,却见赵君珩挥手示意动手。
卫临安领命,立即带着手下的人去擒拿廖羽柠。
“廖昭仪,得罪了。”
廖羽柠自然不肯束手就擒,趁他来之前便先起了身,然后迅速往后跑,她身后的宫女就没有那么大胆子了,跪着没敢动,很轻易就被钳制住了,将她的双手扣在身后时,恰好又看见一只皮制的袋子从她怀里掉出来,袋子被捡起来后递到了赵君珩面前。
“皇上,这皮袋子一股血腥味,里面装过鲜血。”
想必,廖羽柠身上那些自称是因为小产而流的血便是用这个来伪装的。
赵君珩没接,只冷声看着廖羽柠道:“把她抓起来。”
前头的卫临安已经上去追了,没几步就追上并抓住了她,可她抗拒的非常激烈,身上的衣服险些被撕坏,卫临安害怕她露了身子便松了松手,廖羽柠就趁着他松手这一下,猛地挣开,扭身一跃,跳入了金莲池。
噗通的水声,引人伸头去看。
太后亦是看了过去,只是眼神没有过多停留,她已经对廖羽柠失望,即便廖羽柠此刻就活活淹死在水里,她也不会在乎,死的干净一些倒还好,可她就是死了也无法抹去给廖家带来的污点。
“清清不怕,哀家带你去慈裕宫给你洗洗脸。”她抱了卓燕清站起来。
“可是…清清想要阿娘想要父亲。”
“不怕,已经让人去请你阿娘和父亲进宫了,等清清的脸也洗干净了,就能见到阿娘父亲了。”
“真的吗?”
五岁的小女孩儿,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的人也跟着软了心。
太后亲昵的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保证再道:“当然是真的,哀家是太后,哀家绝对不会骗清清。”
说罢,抱着孩子慢慢走远。
意思是,廖羽柠的事,赵君珩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眼下她不插手才是最正确的,否则逆了赵君珩的心,怕他一怒之下牵连降罪了整个廖家。
太后这般态度,赵君珩自然是满意的。
再看金莲池中,卫临安已经跳下去把廖羽柠给扯上来了。
上岸后,廖羽柠便躺在地上不挣扎了。
不是因为溺水昏厥,而是心里绝望,不住的哽咽着问:“我死也不行吗,为什么连死也不让我死了,直接让我淹死不就一了百了吗……”
一了百了?
想的倒是美!
孟娴湘手撑在桌上,扶着额。
果酒的后劲儿上来,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视线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模糊,再过一会儿怕是就要倒下了,她努力撑起眼皮望着赵君珩站着的方向,心想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赵君珩竟似有感应,微微侧目用余光往后看。
而后,沉声道:“将廖昭仪打入冷宫,等候发落。”
孟娴湘闻言,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马上就能回宫了。
至于廖羽柠的‘等候发落’,的确不能直接就这么将她处置了,不仅仅是欺君之罪,还事关余美人的死,得通知户部尚书,还要通告廖府,加上黄太医贿赂京顺府尹,又有其子杀害平民,桩桩件件需得梳理的清清楚楚不容一丝马虎,再名正言顺的颁发降罪圣旨,最后一并发落。
“皇上!太后!姑母,姑母救我!”
廖羽柠被架着拖走,嘴里依旧不肯认输。
“姑母,我父亲是您亲哥哥啊姑母!皇上,皇上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皇上我不要去冷宫,我不要去,我是太后的亲侄女,我是廖侯府的嫡女,我不能去冷宫,皇上……”
她哭的撕心裂肺,百般挣扎,却终究都是徒劳。
声音渐渐远去,孟娴湘也终于支撑不住,砰的栽倒在桌上。
“主子。”素兰被吓一跳,俯身轻轻摇她,却不见她有半点反应。
正好,赵君珩回头也瞧见了便吩咐道:“起风了,孟美人既醉了便先带她去偏殿休息,免得着凉了。”
小栓子去照看贺寿的小孩子们并不在此处,赵君珩便使唤自己身边的太监,与素兰一同背着孟娴湘去了金莲台旁边的偏殿去歇息。
宴席上还有事情没完,赵君珩不能离开。
偏殿里燃着安神的熏香,躺下去后,孟娴湘睡得很沉。
外面的宴席又持续了很久,不过不是再为着给太后贺寿,毕竟太后都已经不在席面上了,而是果如孟娴湘先前所猜的那样,赵君珩提了军饷的事。
廖侯府给了黄太医十万两黄金这事,算是给了在场的皇亲国戚们一个震慑。
侯府便已能轻松拿出十万两,他们这些高位的皇家子弟,又怎么可能没有私钱,既享了皇家的福便也有责任为赵氏江山做些奉献,出钱已然是最简单的办法,都怕自己如若不出,赵君珩会借机发难。
夜深了,宴席才散去。
孟娴湘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自己是被热醒的。
晕晕乎乎的坐起来,扯了扯胸口的衣领,虽还有些晕乎,但意识已经清醒了许多。她看见素兰背对着她坐在桌前,撑着脑袋似也睡了过去。
“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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