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糯团子
她终从梦境跌回现实。
耳旁隐隐有啜泣声响起,随后是茯苓喜出望外的声音:“郡主、郡主你终于醒啦!”
稍稍偏头,猝不及防,沈鸾倏地和裴衡撞上眼,女孩一双秋波杏眸懵懂茫然。
眼皮眨动,余光眼角瞥见自己手指紧拽的衣袖,沈鸾忽然闹了个大红脸。
那是……太子裴衡的衣袖。
沈鸾讪讪:“阿衡、阿衡哥哥……”
抬眸,望见裴衡身后的皇帝和皇后,以及自己的父亲母亲,沈鸾更觉双颊滚烫。
满屋子乌泱泱的,都在盯着自己看。
沈鸾:“……”
她慢慢、慢慢松开了指尖的衣袖。
不动声色别过脸。
幸而她和裴衡自幼一起长大,只简单一个眼神,裴衡立刻了然。
轮椅往后挪动半步,裴衡轻声:“父皇,您和母后这几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这里有儿臣陪着就好。”
皇帝皱眉:“长安真没事?”
“没事。”
太羞耻了,沈鸾以手帕遮脸,闷闷发出一声。
皇后挽唇轻笑:“陛下,这里有阿衡和太医守着,肯定不会出事。”
皇帝沉吟片刻,终肯答应,又吩咐御膳房准备膳食。
三日未进食,沈鸾胃口全无,只让绿萼服侍自己用了一碗米汤,复重新躺下。
先前睡多了,她此时困意全无,拽着裴衡陪自己说话。
“阿衡哥哥。”沈鸾拽住裴衡衣袖,不让人走。
裴衡挪动轮椅,笑着揶揄:“现在知道喊哥哥了?”
他视线一如既往的温柔:“之前做什么梦了?”
沈鸾动作稍怔,梦里的一却过于荒谬羞耻,她眼神飘忽,声音瓮翁:“没有什么。”
裴衡漫不经心嗯一声:“我还以为你梦见我纳妃了。”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
眼睛一点点变圆,沈鸾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珠子,“你怎么……怎么知道的?你听见了?”
“不止殿下听见。”茯苓掐着手指头算数,“当时陛下娘娘也在,还有夫人老爷……都听见了郡主说的话。”
一屋子的人,都听见了沈鸾梦中的呓语——不许裴衡纳妃。
沈鸾:“……”
以头抢床,沈鸾缩在锦衾下,任凭裴衡怎么说都不肯露脸,他无奈。
“卿卿这是想闷死自己?”
“……嗯。”
终究力量悬殊,沈鸾不敌裴衡。
锦衾被拽下,沈鸾一张素净小脸露于人前。
和裴衡对视片刻。
她又一点点、一点点往上拽回锦衾,直至将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秋水眸子。
“阿衡哥哥会纳妃吗?”
“卿卿不想?”
兴许是一起长大的缘故,沈鸾下意识将裴衡当自己家人看待,梦里的一切如走马观花,似在现实中也真实上演过。
有好几幕,沈鸾甚至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裴衡也陪她折过桃枝,她也曾给裴衡带过吃食……
梦境与现实交织,沈鸾忽的记起梦中最后一幕。
她皱眉。
心口酸胀,闷闷的。
沈鸾垂眼,似是和梦中的自己感同身受。
裴衡低头,为她扶正簪子:“卿卿不想的话,哥哥便不会。”
……
蓬莱殿虽是有裴衡守着,然而太医院还是不敢有任何疏忽,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所幸沈鸾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
皇帝紧绷好几日的眉头终于有所舒展。
与此同时,澜庭轩浮尸一事也有了进展。
有人撞见,王公公生前曾和一个小太监有过争执。而那个小太监,正是五皇子宫中服侍的。
负责查案的臣子将明蕊殿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然而却只找到一包药渣。
还是先前被王公公踩碎的那一包。
堂堂一个皇子,整个宫殿家徒四壁,除了一桌一榻,再无其他。
皇帝不悦:“吴才人呢?”
皇后福身,低声回话:“陛下,吴才人已于去年病逝了。”
皇帝不解:“病逝了?怎么没人和朕提过?”
后宫之事皆由皇后掌管,闻言,她连忙补充:“那几日恰好是长安生辰。”
长安郡主每年生辰,都由内务府亲自操办。皇帝曾下过旨,凡家中那几日有丧事者,一律jsg从简,不可大操大办,免得冲撞了郡主。
所以那会吴才人病逝,也只是草草一张席子掩埋了事,无人在意。
只是自那之后,明蕊殿便只剩下五皇子孤零零一人。官差带人搜宫时,五皇子裴晏还缠绵病榻,奄奄一息。身边唯一一个端茶倒水的,也被带走问话。
皇帝凝眉,低声呢喃:“明蕊殿……”
满殿无声,只殿外一声莺啼掠过,簌簌惊起一地残影。
底下回话的臣子太监皆伏跪在地,不敢多言。
明蕊殿那位是皇帝的逆鳞,众人虽同情五皇子处境,然谁也不想沾一身腥。
何况皇帝对五皇子态度并不明确。
“陛下。”
满堂寂静中,皇后忽的出声,“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抬眉:“说。”
皇后斟酌着言语:“太医刚刚说,长安还需静养一段时日,不可再受到惊吓。她年纪小,底下问话的人若是没个轻重……”
浮尸是沈鸾发现的,若是查案,肯定得找她问询。
皇帝双眉皱得更深:“那依皇后的意思……”
“长安毕竟和阿衡一起长大,臣妾想着要不将此事交给阿衡,他们从小要好,阿衡说话做事也有分寸。”
皇后说的滴水不漏,不消片刻,皇帝便点头应允:“就依皇后说的办。”
澜庭轩一事全权交给裴衡负责,先前负责这烫手山芋的臣子也稍松口气,准备将目前所找到的线索呈给东宫。
兴许是刚提到了明蕊殿,加之沈鸾还病着,皇帝心情不佳。
皇后瞧见,笑着宽慰:“长安是个福泽深厚的,定不会有事,何况还有阿衡陪着。”
忆起先前沈鸾攥着裴衡的呓语,帝后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皇后感慨:“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和旁人不同。”
皇帝转动手上的迦南念珠,半晌,方缓缓道:“阿衡也差不多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皇后眉眼欢喜:“陛下是想……”
皇帝却不想继续,他挥挥手:“朕乏了。”
皇后一时语塞,终究没追根刨底,识趣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提裙款步,殿外廊檐下檐铃清脆悦耳,随风摆动。
皇后驻足,回首望向身后匾上“养心殿”三个大字,久久未曾言语。
秋风骤起,满地落叶飘落。
身侧的侍女秋月见状,忙不迭为皇后披衣,她小声:“娘娘,陛下刚刚的意思……”
皇后拢眉,回以警告一眼。
秋月低头福身:“奴婢僭越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离开。
花荫满地,秋月小心翼翼搀扶着皇后回寝殿。
直至转至无人处,皇后方抬眼,和秋月相视一笑。
秋月向来是皇后心腹,自然知道皇后心思,她福身:“奴婢恭喜娘娘。”
皇后忍俊不禁:“这才哪到哪。”
秋月:“殿下和郡主情投意合,奴婢自然要恭喜娘娘。”
石子涌成的小路崎岖不平,秋月不敢疏忽,仔细搀着自家主子:“听说蒋贵妃最近又宣了蒋家人进宫。”
蒋贵妃为二皇子生母,荣宠多年,处处和皇后作对。当初裴衡坠马,皇后一直怀疑是蒋贵妃所为,可惜苦于没有证据。
这几年蒋家也未曾安分,拉拢权臣结交党派,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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