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追妻火葬场文 第77章

作者:糯团子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果不其然裴仪话落,下首无人再冒头,只道楼上坐的果真是贵人。

掌柜眉开眼笑,吩咐伙计仔细收好木雕小人,他好亲自送给楼上的贵人。

一派祥和安宁中,忽的多出一道粗犷声音,那人嗓子沙哑,操着一口不熟悉的话:“……这东西,我要了。”

掌柜唇角笑意凝固,那人足足快两丈多高,浑身挂满翡翠玉石,粗犷至极,一看就是天竺人。

宫中近来有天竺人,这几日,也因天竺那死了一个随从,皇帝对天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掌柜不欲得罪人,笑脸相迎:“这木雕已被楼下的姑娘买下,公子可再看看别的,小店的奇珍异宝也……”

哐当一声——

那天竺人忽然发了疯,一脚踢翻身侧的博古架。

架上的花瓶宝石尽数掉落地上,狼藉满地。

偶有胆小者,纷纷抱头走窜,溜之大吉。

掌柜被高高举至半空,那天竺人力道极大,扼得他喘不过气:“这位客客客……”

倏然重重一声响,掌柜被狠狠摔在地上。

先前还想着上前拉人的世家郎君,不敢再久留,脚底抹油跑得无影无踪。

沈鸾和裴仪相视一眼,未待她们起身,早有天竺人趁乱上楼,挨个踢翻桌椅。

二楼还有不少贵妇,早吓得花容失色,更有甚者,吓得晕倒在地。

天竺人气焰嚣张,洋洋得意:“——都给老子砸了!”

“砸了砸了砸了!”

附和声不绝。

“我看谁敢!”

沈鸾摔帘而出,京中向来有金吾军巡逻,不出半盏茶,很快就会有人赶到。

沈鸾站在二楼处,垂首睥睨下首,双眸乌黑。

少女绮罗加身,非富即贵,威严尽显。

那天竺人不认得沈鸾和裴仪的身份,只当她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曾放在心上。

“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他往地上轻啜一口,“都给我砸了!”

沈鸾和裴仪今日出门虽带有侍卫,然那天竺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出一会,楼下乌泱泱都被天竺人占据。

烧打抢掠,无恶不作。

一片刀光剑影中,忽而有人直直朝裴仪而来,那人手持匕首,速度极快,眼看匕首快要滑向裴仪双眼时,沈鸾猛地朝前拽开人。

她惊呼:“——小心!”

脚下趔趄,沈鸾一个不稳,竟直直往地上摔去。

地上花瓶碎片满地,碎片扎入手心,沈鸾疼得脸上血色全无。

裴仪大惊失色:“——沈鸾!”

天竺人比她们想的更加为所欲为,只这么一瞬的功夫,已有人在楼下点火,火光顺着帐幔往上,那火烧得极快。

伴随着天竺人的哈哈大笑,熊熊大火像是要将八宝阁吞噬,火光四射。

“走水啦走水啦!”

惊呼声不绝于耳,沈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忽见头顶横梁摇摇欲坠,厚重的木桩直直冲入她眼中。

她狠命往旁边一摔。

倏然,后背传来一声闷哼。

有人眼疾手快,团住沈鸾往旁边一滚。

一身玄色宝相花纹很快落入沈鸾眼中。

是……裴晏。

“抓住他们,我重重有赏!”

纵火毕,天竺人目光贪婪望向楼上的沈鸾和裴仪,他笑得猥琐恶心,“老子就不信……”

倏然,一道亮光闪现。

裴晏手上的匕首,不知何时直直划向那天竺人喉咙。

血光横溅。

那人前一刻还沾沾自喜,肆意妄为,此刻却瞪圆着一双眼睛,兴许还不知道自己命绝。

直直倒下。

余下天竺人见自己同伙被杀,杀心四起,纷纷拔剑扑向裴晏。

裴晏眸光一凛。

窗口乍然一声响,裴晏抱着沈鸾,从窗口摔下。

扑了一身灰。

上马认镫,裴晏攥紧手中缰绳,快马扬鞭。

那天竺人紧随其后,横冲直撞,杀气腾腾。

狂风肆虐,吹得沈鸾几乎睁不开眼,脑中一片空白。

只听身后有箭矢破弦而出。

再然后,是头顶一声重重闷哼,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沈鸾震惊不已:“你……”

裴晏面无表情:“——别说话!”

一路疾马飞奔,出了城门,那几个天竺人仍穷追不舍。

裴晏放弃官道,改从小路驰行。

纵马奔腾,然jsg地上积雪厚重,那几名天竺人极易寻着脚印找到人。

裴晏抱着沈鸾,翻身下马。

狠狠一抽鞭,那马向着前方疯狂驰行,马蹄印记重重。

裴晏和沈鸾藏身在草丛中,眼睁睁看着那几名天竺人从自己眼前飞奔而过。

少顷,空中只剩风声鹤唳。

身子尚未痊愈,加之适才惊天动地的逃命,沈鸾脚底发软。

不想还有人比自己更先倒下。

裴晏后背衣衫血迹斑斑,他闷哼一声,薄唇紧抿,强撑着:“——走!”

若是天竺人发现异样,定会掉头来找。

举目望去,四下茫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肩上驮着一人,沈鸾走得极慢,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上。

“你……”目光无意瞥向裴晏后背的血痕,沈鸾忍不住心惊胆战,“你还好罢?”

裴晏冷笑出声:“……你担心我?”

沈鸾别过脸,双眉紧皱。才刚在橼香楼,她还想着杀了裴晏,以绝后患。

不想变故横生,转眼对方竟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心口狂跳不已,只是未待沈鸾多加思考,视线不远处,忽的出现一座破草屋。

草屋摇摇欲坠,在风雪中不堪一击,然也算避身之地。

方圆十里,并无百姓存活的踪迹。

这草屋,也许久未有人入住,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破席,再无其他。

沈鸾将人扶至席上,她全无照看人的经验,这会手足无措。

左右张望,最后又将目光投向裴晏。

不怪她,这草屋荒芜破败不堪,立在风雪中自身难保,更别提有救命之药。

沈鸾揉着眉心,为生死不明的裴仪和几个丫鬟忧心忡忡。

倏然手腕被人夺了去,沈鸾整个人为之一振:“你作甚?”

裴晏目光淡淡,黑眸晦暗:“……不疼?”

手心还有碎片残留,血珠点点。

长安郡主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小时候偶尔擦破皮,都足以闹得府中人仰马翻。

适才顾着忧虑,沈鸾一时忘记这事。

经裴晏提起,她视线重落掌心,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会不疼。

她咬牙:“我……”

蓦地,忽听衣帛断裂之声,沈鸾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裴晏从自己长袍撕开一条布带。

“忍着点。”

幸而那碎片扎得不深,只是看着可怖。

然沈鸾眼中还是蓄了泪珠,不想让裴晏看见自己的狼狈,沈鸾别过头,望着窗口发呆。

看不见,手上的触感更为清晰。

裴晏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握着自己纤细手腕,他力气极大,攥得沈鸾生疼。

裴晏自屋外捧来一抔雪,细细覆盖在沈鸾手心上。

白雪刺骨,冻得沈鸾一个哆嗦。

她不敢看自己手上的伤口,紧闭双目。

朔风凛凛,窗外冷风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