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笙落落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随即一黑。
“咚”,身体倒了下去。
*
秦月在床上,一开始只是想消化一下情绪,后来无聊,就拿出手机玩。
结果刷着刷着网页,眼皮渐渐耷拉下去,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她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她浑身都是软的,伸手从旁边划拉了两下,总算是从她的卡通空调被里摸出了手机来。
看眼时间,都快六点了。
靳闻则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具体表现在只要他做饭,那每天开饭的时间相差不会有五分钟。
按照往常的经验,晚饭应该已经做好了,可是她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静悄悄的。
难道是在等她?
秦月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饭呀,况且,两个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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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怎么啦?
一想,她脸就有点烫,唇上窜过酥酥麻麻的感觉。
拍拍自己的脸,她身上恢复了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走。
环顾四周,客厅、餐厅、厨房里都没人。
她想象中的佳肴不存在,甚至生火的痕迹都没有。
这放在靳闻则身上太不寻常了,就算他不做饭,也会提前告诉自己一声的。
秦月不自觉蹙起眉,直奔书房,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推门一看,沙发上躺着的不是靳闻则又是谁!
他原本冷白的脸,此刻烧得红通通,呼吸沉沉,声音听着粗粗的。
两只手的手指交叉,搭在腹部,眼睛闭着,眉心皱起了深深的沟壑。
“你又发烧了?”秦月走过去,蹲在沙发边,先伸手对比了下两个人的额温。
“好烫!”秦月推了推他,“靳闻则,你还有意识吗?什么时候烧起来的,怎么都不叫我?”
在她的呼唤下,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高烧的他,眼神比寻常少了锐利多了温和,眼珠转动,注视着她。
几秒钟后,他才回答:“下午的时候,没事,已经吃过退烧药了。”
“吃多久了?现在是六点。”
“三个多小时。”
秦月不禁着急起来:“退烧药间隔最少四个小时,你是一直没退烧,还是重新烧起来的?”
“没退。”他低哑地重复了句,“没事。”
“好端端地烧到这个程度,怎么会没事啊!”秦月站了起来,强势地说,“我开车,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用,你不是见过我发烧么。”
秦月不好说当时她对他并不像现在这么看重,只说:“我那会儿不清楚你的情况!距离上次高烧才过去多久啊,你总要好好检查下,把病因查清楚吧?高烧很危险的!”
靳闻则又皱了下眉,喉结滚了好几下。
秦月一怔,焦灼地问:“怎么了?”
半分钟后,他才吞咽了下,说:“耳鸣了下。”
这下她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蹲下来,担忧地道:“去医院吧,生病不能拖着,否则小病也拖成大病了。”
靳闻则很疲累,面上毫无血色,薄薄的嘴唇都烧得干涸。
她这样忧心,他更不可能告诉她,在服药前,他还晕了一会儿。
高烧会让人脱力,他此刻连起身都困难。
每呼吸一口,从气管到肺腑,都是灼热的。
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在胃里面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我先给你倒杯水,然后我去拿衣服过来,帮你换上。”秦月留下这句话,就拿着她的杯子去外面倒水了。
不一会儿,她回来,将他扶着坐起来,拿着杯子喂他。
靳闻则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状况看着好了一点点,声音也没那么哑了。
“查过病因,去医院也降不下来,别折腾了。”
秦月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比如病因是什么,为什么挂水都退不了烧,可看他惨白的面容、合起来的眼帘,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算了,等他好一点再问吧。
她叹了口气:“那我帮你计算时间,等过了四个小时,再用点退烧药。”
这次靳闻则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等待的时间,秦月上网搜了下物理退烧的方法。
“你等我下。”她去打了盆温水过来,让靳闻则躺下,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他余光瞥到地上的水盆,没阻止她的动作,而是问:“你饿不饿?”
她哪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回答:“不饿。你别管我,冰箱里吃的那么多,我饿了自己会弄的。”
说话间,她已经脱掉了他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瘦却精壮的胸膛。
他现在这么放松,腹肌的线条还是很明显。
放在之前,她看着这样的他,心思指不定飘哪去了,现在完全没那些旖旎的想法。
“我帮你擦一下,哪怕不能彻底降温,多少也会起到一点作用的。”
“嗯。谢谢。”
秦月打湿了毛巾,开始一遍遍地擦着他的颈侧,腋下,额头,后背,四肢。
前胸和肚子,被她小心避开了。
擦了一遍以后,时间到了,她先拿了药给他吃,又给他像上次那样,贴了退烧贴。
贴完,她帮他把衣服穿回去,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同样是高烧,你这次明显比上次要严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靳闻则睁开了眼睛,眼尾因高热烧红,深深地望着秦月,不发一言。
秦月感觉得没错,他的确是严重了。
再这么下去,他可能真的会一病不起。
照顾病患是个很累人的活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对上他的眼。
“我去煮点粥吧,你多少吃点,补充些体力。”
他应该告诉她去休息,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反正已经习惯了,他少吃一顿不会死。
曾经那么多次高烧,也没能击垮他的理智,这一次面对她,他却自私地放任了自己。
“好。”他沙哑地应下。
秦月许久没下厨,手艺很是生疏,好在煮粥不难。
她选的快煮模式,趁着粥没好,还做了两个简单的清淡小菜。
在厨房找了托盘,她将粥个小菜端到书房,同他一块吃。
他恢复了点力气,吃得还是很慢,往下咽的时候,像是什么穿肠毒药。
秦月不自信地问:“有那么难吃吗?我尝了还好呀。”
“不是,”靳闻则抬起长睫,幽邃的瞳孔望过来,“是我的问题,你做的很好吃。”
她失笑:“和你比起来差远了,你还夸我。”
“真的很好吃。”说完,他又喝了一口,这次比刚刚吃得快了点。
“反正你要是实在吃不下就别吃了,免得肠胃难受。”
“嗯,我有分寸。”
最后,他还是把那半碗粥吃光,拒绝了秦月扶他,自己慢慢走回了卧室。
秦月一晚上没怎么合眼。
各种能用的退烧手段都用上,他的烧就是不退,耳温枪显示超过四十度,屏幕红彤彤的,看着都渗人。
她的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好多次都摁下了急救电话,可最终没拨通。
第二天蒙蒙亮,他还在睡,但是眉心皱着,很不安稳的样子。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没那么热了!
困倦一扫而空,她赶紧拿温度计测了下,真的退到三十八度以下了!
“太好了……”她长出一口气,“我都想好,你再不退烧,管你说什么,我都要把你扭到医院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退到了37.5以下,她打了个哈欠,垂着脑袋睡了过去。
靳闻则从睡梦中醒来,浑身好似被巨石碾过,酸痛脱力。
他的头还有些晕,按照以往的经验,得一两个小时才能恢复过来。
注意到秦月,他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床。
她就这么趴在他床边睡着了,水盆和毛巾都放在脚边,睡得很熟,因为冷,收拢着胳膊。
他避开地上的东西,靠近她,一手从她背后绕过,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提了一口气,将她抱起来。
手上一酸,差点没把她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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