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冰
但他看都没看其他东西,只从其中拿走一支竹蜻蜓。
然后,少爷差他留在?库房继续收拾东西,自己则说久不?回书院,想?去?转转,就暂且离开。
两人再见面?,已是现在?。
在?此期间,少爷去?做了些什么,五谷全然不?知。
他看到少爷身?边多了这么多孔明灯很是吃惊,抱着匣子上前?,问:“少爷,这些不?是听?说是谢小姐送甄奕学士放的孔明灯吗,怎么是您在?放?”
少爷扫了他一眼?,淡淡回答:“谢小姐要?在?天黑前?归家,但她希望孔明灯能放到夜晚,好让甄学士在?前?往金陵的船上仍能看得见。
“她本打算雇学童来放灯,但是……我?们不?是缺钱吗?我?遇见,就接下了这个活。”
五谷听?了这个解释,内心顿生佩服——
少爷果然头脑变通,在?等人的功夫,居然还能给自己找到个差事赚外快!
五谷问:“这么说来,少爷遇见谢知秋小姐了?说上话?没有?少爷不?是一直很喜欢谢小姐的《秋夜思》吗?有没有趁机与她聊聊?”
“萧寻初”垂眸回答:“没有,只不?过和她身?边丫鬟聊了几句罢了。”
这时,少爷像有什么在?意之处,忽问:“我?很喜欢《秋夜思》?”
五谷笑着打趣:“少来!少爷你连这都忘了?那诗不?是你亲自抄下来挂在?床头的吗?还嫌自己字不?好看,反复写了好多遍呢!平时可从没见您这么认真。”
“少爷”稍有停顿,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浅浅地笑了下。
过了一会儿,少爷将拿出来的灯放完了,又走回前?院,将留在?里面?的孔明灯也一一放飞。
在?少爷放最后一盏灯时,五谷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只是他离得远,少爷声音又太轻,他没有听?见。
其实也不?是什么与他有关系的话?,但如果他能听?见的话?,他会听?到自家少爷当时如此说道——
“师父,多年教诲之恩,知秋没齿难忘。今日未能亲送,万分抱歉。愿两位师父顺利归乡,余生平安顺遂。”
*
孔明灯直到深夜才?放尽。
谢知秋放完孔明灯,感觉像亲自送过师父,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回头对小厮道:“走吧。”
萧寻初的小厮五谷不?知她的心事,眼?看着她在?放完“谢知秋”留下的孔明灯后,居然还自己亲自动?手?做了几盏去?放,于是在?旁边直呼少爷真是个良心雇工,还说这种?职业精神世间难寻,若他不?是天生就是个少爷,光凭这种?良心恐怕也能从小厮一路当到管家了。
谢知秋没有接腔。
放完灯后,二人从书院借了辆马车,返回临月山的草庐。
谢知秋是此生第一次这么晚还在?外面?赶路,而且还不?必戴帷帽,所以她索性没有进车内,直接和小厮一块儿坐在?前?面?,一路仰头望着星空。
五谷见她看得入神,笑道:“少爷一直看天空,是想?起当初和邵学谕、叶公子、宋公子他们一块儿在?山上赏月观星的日子了吗?”
谢知秋没有否认,轻轻附和:“是啊。”
她和萧寻初还没有定下到底要?不?要?为了日后方便而成婚,但谢知秋打算趁这段日子再观察一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故而快到临月山时,她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五谷,如果我?今后改变主意,打算去?科考入仕了,你觉得我?父母会怎么说?”
“少爷要?改变主意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五谷的反应当即热烈起来,简直可以用两眼?发?光来形容。
他夸赞地道:“那老爷和夫人可要?高兴坏了!恐怕要?连夜接少爷回家,然后敲锣打鼓放鞭炮地庆祝呢!”
“……”
“少爷?怎么了?”
“……没事。”
谢知秋只是走了一下神。
她没想?到五谷会表现得这么高兴。
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当她提起自己想?做官的时候,有人如此理?所当然地表示喜悦,并且立即就支持了她。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
谢知秋看向远处,回答:“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第二十四章
谢府。
萧寻初如今顶替谢知秋的身?份, 门禁甚严,不能天黑以后还在外面,所?以他?将孔明灯交给真正的谢知秋后, 就先一步回到谢府。
车夫紧赶慢赶, 总算是在太阳落山前将他?们平安送了回来。
萧寻初虽从谢知秋口中听说了不少她家的情况,但毕竟是第一回 真正来。他?不敢在摸透状况前轻举妄动, 所?以一到谢府, 他?立即关门闭屋, 尽量不与其他?人接触。
万幸谢知秋孤僻不是浪得?虚名,萧寻初这么做,似乎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尤其大家都知道她今日是去送两位师父的, 多半心情不好, 更体贴地不去打扰“她”。
唯独萧寻初本?人,一关上门,就捂住脸, 长长舒了口气。
今天遇到的怪事实在太多了,他?从身?体到精神都无比疲惫,可?是偏偏在这样的时候, 由于内心事情太多,他?连躺下休息都难以做到。
不过要?说对他?心神扰乱最大的,果然?还是——
“你与我成婚, 如何?”
漫天升起的孔明灯下,谢知秋乌黑的眼眸倒映他?的影子, 目光坚毅而?坦率。
想到这里, 即使四下无人, 萧寻初仍不禁又开始脸红。
他?单手捂唇,试图尽快降下这热度。
说实话, 萧寻初是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天性也比较乐观,他?不会像谢知秋那样一口气想到一年以后换不回来怎么办、今后一直换不回来怎么办。
相反,他?觉得?两人交换的原因很可?能是那块黑石,线索已经很清晰明确了,只需要?解决问题即可?,所?以他?相信两人总有?一天是可?以换回来的,对此并不太担心。
比起两人灵魂转换,反而?是谢知秋的求婚对他?影响更大。
他?知道谢知秋之?所?以会那样提议,并没有?多余情愫,这很可?能只是她凭借头脑,想到的最无后顾之?忧的策略罢了。
可?萧寻初却做不到她那样隔绝世俗情感,做不到她那样公私分明,他?非但难以克制住复杂的感情,脑子里的画面还越来越多——
谢知秋说这话时的神情。
谢知秋说这话时的语气。
她看着他?的模样。
她有?些迟疑时的面容。
她在他?面前,仍旧是真正的女子模样。
当她望过来的时候,那双安静而?执着的眸子,有?着扣人心弦的力?量。
萧寻初反而?好奇,要?多么铁石心肠的人,面对那样的谢知秋,还能说出一个“不”字?
他?当时出于仅存的理智,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但如今越是回想,他?越是感到自?己正在变成一个烧着沸水的茶壶,蒸气不断从头上冒出来。
哪怕平时还能冷静思考,现下也不太行了。
*
知满过来的时候,从窗口望入室中,就见?自?家姐姐呆呆地坐在桌边,手背轻轻遮着半边脸,满面通红。
姐姐向来冷淡,素日里连表情都很少,知满何曾见?过她脸红的样子?
知满当场呆住。
然?后,她顾不及其他?,连忙冲入屋中:“姐姐!你发烧了?没事吧?!”
萧寻初本?走着神,谁料忽然?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冲进他?房间,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手贴上他?的额头,认真比较起体温来。
小姑娘刚一贴手,就惊讶道:“不得?了,真的比我烫好多!我听雀儿?说姐姐你今日在马车上晕过去了,特?意来看姐姐,没想到姐姐你居然?已经病得?这么严重!这得?找大夫吧!”
萧寻初一慌,赶忙避开对方的手。
电光石火之?间,他?隐约猜到了这人是谁,但还不敢肯定。
这时,只见?对方一副真要?去叫人的样子,萧寻初急忙出言阻拦:“等等,这并不是发烧!”
“……?那是什么?”
“这……”
萧寻初轻咳一声,敷衍道:“天气热,所?以普通的脸有?点烫罢了。”
小姑娘狐疑地盯着他?。
趁这个机会,萧寻初开始观察对方。
眼前的小姑娘瘦瘦小小,年纪不大,只能说还是小孩子。
她和年幼时的谢知秋有?两三分像,气质则不大相同。
从对方对谢知秋的称呼来看,她对半就是谢知秋过去常在信中说起的小妹妹谢知满。
不过,若真是如此,萧寻初反倒会惊讶。
虽时隔多年,但他?仍旧记得?,谢知秋口中的妹妹,是个有?些顽皮、有?些机灵、还爱惹人注意的小女孩。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虽还是个小孩子,但不知为何衣着打扮相当老气。
她竟穿了条紫棠色的裙子、披着靛青色褙子,衣裳上没半点花纹,且发上只着木簪。
这死气沉沉的装束,将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鲜活气都压住了,让一个小女孩瞧着倒像返老还童的老太太。
二人对视片刻。
这时,那小妹妹盯着“谢知秋”的脸,好像一下子想起什么。
忽然?,她后退一步。
小姑娘一惊之?后,忙收敛起原本?丰富的表情,摆出一副宠辱不惊、不卑不亢的模样。
她端端正正地对萧寻初福了一礼,恭敬道:“抱歉,姐姐,妹妹先前太过着急,所?以逾矩了。正常来说,进屋以后,妹妹应该先向姐姐行礼道安才?是。姐姐,夜安,不知姐姐今日过得?可?好?”
萧寻初:“……?”
萧寻初被?搞蒙了。
为什么这小孩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突然?摆出和她这身?衣服一样老气横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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