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动物世界 第256章

作者:撸猫客 标签: 时代奇缘 快穿 爽文 萌宠 穿越重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有些族人做饭糊锅。

  安澜对这位金牌猎手神往已久,可惜从前年纪小,体型、速度、耐力都有点低,十个她都不够人家一个追,偷师不成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折进去,所以迟迟不敢行动。

  现在各项指标都上来了,年岁也到了,她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去试试水,便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跟在人家背后单方面“拜师”。

  那天坏女孩是从公共巢穴出发的。

  正值雨季,整个领地里到处散布着猎物资源点,离开巢穴还没有几里地,坏女孩就放慢速度,眼睛盯上了前方草场正在进食的角马大群。

  安澜站在后方看得很清楚,它最先确定的目标应该是距离最近的一只幼崽,然而幼崽的母亲很警醒,即使没有发现掠食者的踪迹,它仍然跟随直觉把孩子带进了大群中央。

  失去目标的踪迹,坏女孩也不失望,只是站在原地抖了抖耳朵,脑袋转过来、转过去,好像在自助餐厅里随意挑选菜品,没过多久就又选定了一只老态尽显的老年个体。

  然后——战斗发生了。

  坏女孩的出击并不快,甚至还有点慢条斯理。

  安澜看多了大猫的伏击和奔袭,此刻看到斑鬣狗的进攻态节奏不住微微一愣,但狩猎经验摆在这里,她立刻意识到这种光明正大有一个很好的缘由:成年角马对单只斑鬣狗的恐惧感明显小于对单只狮子的恐惧感。

  尽管一些角马像被风吹动的沙丘一样朝着远方奔逃,但它们中的多数都只跑出了十几二十步,那只被选中的目标更是连逃都没有逃,调转方向就把脑袋上的角朝着袭击者顶来。

  坏女孩没有选择和角马正面对攻,它绕了一个小圈试图绕到角马身后,避开那对还算有攻击力的大角。当猎物转过来再次面对它时,它前爪用力,迅速调转方向,又往另一侧绕了过去。

  双方在草场上周旋数圈,角马或许是得意于对手的“无能为力”,或许是绕得有些晕头转向,原本无懈可击的防御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细微的漏洞。

  留出的进攻空间大约只有不到一秒钟,然而就是在这不到一秒钟的空隙里,坏女孩向前猛地一个跳扑,张口就锁住了猎物的肚腹。

  这一口实在非常凶狠,配合斑鬣狗可怖的咬合力和那壮到跟脑袋一样粗的脖颈,瞬间就把还想绕圈的角马拖得失去平衡,跌跌撞撞跪倒在地。

  眼看猎物倒地,坏女孩没有松口,而是不慌不忙地活动脑袋,先是一撕,再是一扯,角马还在尝试再次起身,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肚肠就已经从破口里流了出来,血糊糊地拖在了草地上。

  这个等级的伤口基本回天乏术。

  一套动作下来算算时间只过去了四十几秒,安澜还没开始复盘跑动和出击的节奏,坏女孩都已经在就着喷射的血液扩大战果、狼吞虎咽了。

  吃着吃着,它忽然身形一顿,朝这个方向投来险恶的一瞥,尾巴高高地翘起,落下的毛发像一朵散开的烟花。那张被涂红的脸看起来比往日还要恐怖,别说是亚成年,就是那些壮年雌性看了都要掂量掂量上去抢食会不会招致凶猛的回击。

  安澜当然不会干出这种蠢事。

  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她学到了许多宝贵知识,但最宝贵的一定是黑鬃斑鬣狗那柔软的身段。

  面对凶相毕露的坏女孩,安澜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背起耳朵,摆出一副完全没有要靠近的意思。等到对方吃饱喝足开始礼节性地召唤同伴时,她才小心翼翼地前进几步,一边走一边观察对方的动向,确保对方没有要进攻的意思,才毕恭毕敬地上前表达臣服。

  狩猎成功又吃了一顿热饭,坏女孩大概是真的心情不错,罕见地接受了这份臣服之意。

  地上的角马肚皮敞开,内脏和肉都被剐掉了一大部分,但竟然还在蹬腿。鼻子里嗅到的都是肉的香味,想着反正一会儿也会有其他氏族成员过来干饭,而且今天一系列试探受到的结果都还算不错,不试白不试,安澜重心靠后,时刻做好跑路的准备,动作幅度轻微地往猎物那里伸了伸脖子。

  事实证明她的谨慎是正确的。

  作为一个靠实力打出来的高位者,一头凶暴的野兽,坏女孩面对低位者向来随心所欲,更别提面对像安澜这样被长期针对的低位者了。过去它也数次参与过对她的“生死追击”游戏,此刻能容忍她靠近、捡一口残羹冷炙都是优待,赶在其他成员跟前分享猎物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坏女孩龇出了尖利的牙刀。

  安澜凭借娴熟的跑路技巧迅速后退,这才避开了被开几个洞、剜几块肉的悲惨结局。

  一直等到数名距离较近的氏族成员跑到击杀现场,大快朵颐,把皮毛和肉块碎屑扯得到处都是,她才捡到机会叼走了几块边边角角,但苍蝇再小也是肉,而且还是计划之外的肉,就算边上几只斑鬣狗小动作很多,最后更是发展成追逐场面,她跑起来时仍然很高兴——

  偷师竟然还管饭,这波不亏!

第323章 【补更】

  俗话说得好:习惯成自然。

  非洲大草原上本来没有长期饭票,被花式蹭饭的次数多了,再凶猛的掠食者也会朝着金牌冤大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安澜每次偷师都自觉蹲在不会有妨碍的下风口,上完课之后还会主动观察老师的心情,心情好就靠近臣服、吃饭,心情不好就躲得远远的,一连跟了三个月,坏女孩这个级别的火药桶竟然都没找到过发脾气的理由。

  这也得益于它没有什么幼崽要养。

  说来还有点唏嘘,作为满点战士,坏女孩唯独在照看幼崽这件事上毫无天赋,多年以来它一共养育过四只幼崽,有的死于同胞争斗,有的死于袭击,没有一个能活到成年。

  安澜总觉得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坏女孩脾气暴躁,哪怕受到最低等级的冒犯都会给出最高等级的防御反应,氏族里多数成员都被狠狠地教训过。打不过它这只母兽,当然要拿幼崽开刀。连幼崽都保护不了,它就会更加暴躁。

  不过怎么说呢?

  唏嘘归唏嘘,对安澜来说肯定是现状最好。

  要是有幼崽需要看护、教导,坏女孩根本没可能容忍她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更别说蹲点上去蹭饭了,怕不是头天就会被从头到尾开几个洞,成为一只真正的“斑”鬣狗。

  雨季末期,角马家族开始沿河活动,从铺散状态改为密集分布状态,为即将到来的大迁徙做准备。新生幼崽基本都断奶了,活动范围本来就大,又因为同类太多偶尔会出现找不到母亲的情况,留给掠食者的捕杀机会成倍增加。

  安澜看了三个月红牙血爪,自己身上的肌肉早就都在发痒了,想着反正是白给的机会,便挑了几只容易拖倒的目标去小试牛刀。

  结果当然是失败居多。运气好时也不过是堪堪尝到血腥味。她知道亚成年斑鬣狗头骨还没发育完全,因此并不气馁,反而觉得咬到就是有进步。

  那天坏女孩就在稍微远些的地方驻足观看,看着看着就失去了兴趣,甩甩尾巴走到河边去喝水。不过那天晚些时候它在狩猎时做了几个多余的拉拽,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她失误的回应。

  安澜就当是了。

  最近这位暴君对她确实宽容了许多。

  不过要说态度,坏女孩对其他掠食者还更宽容。

  安澜曾经目击过一场很有意思的相遇,当时坏女孩刚刚杀死一只斑马驹,正在埋头苦吃,从远处忽然走来一头饥肠辘辘的花豹。坏女孩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仿佛在无声中达成了什么默契,花豹平静地走到猎物边上,抱着没被叨住的一头开始吃饭,旋即平静而不失友善地同竞争者分道扬镳。

  这是一个让人很难理解的现象。

  或许双方都觉得打起来容易受伤,既然食物够分,就不值得在雨季大打出手;或许双方都担心战斗时发出的吼叫声会招来第三方,最后谁都没法填饱肚子;或许它们曾经碰过面,是有跨种族合作关系的罕见个体……

  安澜猜不中坏女孩的心思。

  只是一想到这位暴君在面对同氏族成员时习惯高压逼迫,在面对其他动物时又收敛了杀心,她这个常常被逼迫、最近才翻身的对象实在是很想仰天长叹、无语凝噎。

  回家之后安澜还和母亲说起了这件事。

  那时母亲正在给她清理皮毛,因为打结的毛发被倒刺勾住,舌头伸得老长,脖子抬得老高,等到把毛都理顺之后它才开始传授自己的心得体会。

  安澜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雨季食物充足,花豹只是竞争者,打得过但没必要打,但是在群内斗争时不表现出强硬,反而对低位者退让,其他氏族成员,哪怕是被让的那个,都会嗅到颓势。

  “嗅到颓势”,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

  然而让安澜没想到的是,仅仅只过了半个月,她便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嗅到颓势”。

  巨变是从某个平凡的午后开始的。

  那天上午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土地吸饱了水分,高处泥泞不堪,低处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供给观光车行使的土路更是直接变成了小河。

  下午开太阳之后,女王呼喊盟臣外出觅食,王室小团体、部分低位者和新长起来的亚成年也跟在了后边,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猎场进发。

  按说十二、三头斑鬣狗追杀犀牛都有胜算,杀只大羚羊、斑马哪怕有母象看护的小象都应该是轻轻松松,然而那天狩猎队回归时有三名成员身上带了伤,其中就包括女王。

  安澜看着它一瘸一拐地走回公共巢穴,一条后腿完全无法用力,大腿上被戳出了一个豁口,粉红色的肉直接挂在外面,血倒是已经不流了。

  说实话,这种伤口很眼熟,太眼熟了,以至于她第一眼看到就知道是非洲水牛的杰作,甚至可以想象牛角是从哪个方位刺入,又是怎样向外拉、怎样把血肉钩出来的。

  没有选择更近的角马猎场,而是跑去围杀了水牛,怎么想都和身后带着的王室小团体及亚成年脱不了关系,毕竟狩猎技巧需要磨砺,三岁身体发育完全,正是涨经验的时候。

  这一波怎么说呢?

  亏是有点亏,但也没有特别亏。

  斑鬣狗的生命力是公认的顽强,而且还是群居动物,再怎么内斗,普通成员——只要不是特别受排挤的——在雨季食物富足时都能捡口饭吃,女王这个级别的成员更不会有饿肚子的机会,除非倒大霉伤口感染,否则慢慢养着就能养回来。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真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就在女王受伤的第五天,狮群袭击了三公里外的废弃巢穴,那里生活着一只低位母兽和它刚刚诞下、还未来得及带回巢区的幼崽。

  狮群和斑鬣狗氏族在幼崽问题上是一个冤冤相报的闭环,说不清是谁先杀了谁的后代,也说不清领地有重叠的两个狮群和一个斑鬣狗氏族祖上到底被杀过多少后代,总之机会来临时大家都不会错过就对了。

  面对生命威胁,雌性斑鬣狗果断发出了求援信号,因着公共巢穴就在不远处,啸叫声听得非常清晰,有多达三十二只成年斑鬣狗循声驰援,其中就包括正在养伤的女王。

  事后想来,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安澜和圆耳朵跟着母亲抵达现场时,幼崽已经被杀死了,本该离开的狮群却没有离去,其中几头母狮咆哮连连,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每隔十几秒钟它们就会向斑鬣狗大群发动一次突击,尝试袭杀落后的成员,但它们也不敢冲得太过靠前,每次突击后必定会回撤一段距离,担心同伴支援不及、落入敌人的重重围困当中。

  斑鬣狗们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突击中如潮水般退去,又如潮水般涌上,少顷,还试了一次声东击西,想要把已经倒在地上、只剩后腿还在微微弹动的同类救出来。

  双方的尝试都是在做无用功。

  这片土地可以养出规模庞大的斑鬣狗氏族,自然也可以养出规模不容小觑的狮群,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也压不倒东风,你来我往了十几分钟,竟然就这么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女王犯了第二个错误。

  它认为冲突发生的地点离公共巢穴太近,假如无法将怒火中烧的狮群逼退,更多幼崽的生命将会受到威胁,于是它做了一个在平时无比正确、但在此刻却无比冒风险的决定——用低吼声召集全部有能力作战的氏族成员。

  狮群辨认出了女王所在。

  不仅如此,狮群还看到了女王身上带伤。

  从远处,安澜听到了雄狮的咆哮声;在近处,她看到了母狮阵容的改变。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记忆在她脑海中疯狂发出警报,她确信,灾难,巨大的灾难,将要降临了。

  女王一定是也察觉到了危机,它呼唤同族的低吼声为之一顿,在半秒钟不到的时间里转成了敦促大群撤退的尖厉呼哨。

  鬣狗群像滚石一样退去。

  仅仅过了十几秒钟,三头地主雄狮杀到了现场,从侧面追向正在后退的大群,它们在母狮的指点中精准辨认出了藏身在同类当中的鬣狗女王,便齐心协力扑向它所在的方位。

  后腿受伤的女王对即将到来的打击毫无办法,一头年轻的母狮跑得最快,眼看就要咬到它的脊背,但在猛然回头的盟臣的逼迫下不得不来了个急刹车,停顿五秒才继续开始追赶。

  更多氏族成员开始向女王靠近。

  忠心耿耿的盟臣放满了脚步,摇摆不定的三角联盟放慢了脚步,向来有“不臣之心”的黑鬃联盟放慢了脚步,一些不擅长战斗的低位者虽然浑身发抖,但也放慢了脚步,想要从外部仇敌手中解救它们的首领。

  安澜没有停下脚步。

  她跟着亚成年大部队继续飞奔,直到把斑鬣狗凄厉的笑声、鼓舞士气的呜呜声抛在背后,把非洲狮吃痛的咆哮声、进攻的怒吼声也抛在背后。

  回到公共巢穴的亚成年个个惊魂未定,站在土包上伸长脖子、焦急地看向来时的方向,那里还陆陆续续有氏族成员在跑近,但迟迟没有一锤定音的高位者出现。

  阳光烘烤着大地,本该被烤得特别暖和的巢穴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森冷,同样森冷的还有听着远方传来的哀叫声的亚成年们的心。

  晚些时候,垂头丧气的王室小团体回来了,浑身浴血的三角联盟回来了,不再完整的黑鬃联盟回来了,无论地位高低,氏族成员在这个艰难的时刻都聚集到了一起,相互舔着彼此身上的伤口,哀悼着在短短半个小时中经历的失去。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没有人看到女王的踪迹。

  安澜欣赏平静,也预料到了平静不会长久,由三方支起来的平衡随时都会山倾,然而她没有想到,所有其他氏族成员也想不到,最先垮塌的竟然不是年轻气盛的王室小团体,不是有幼崽拖累、暂时名不正言不顺的黑鬃联盟,而是本该最稳固的统治者联盟。

  一些氏族成员悲痛万分,一些氏族成员不知所措,另一些氏族成员……看到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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