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小仵作 第209章

作者:柯小聂 标签: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穿越重生

  林滢:“我们去找苏司主,我如今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此刻的梧州城中,王员外家里在外人看来是一切如常,并无差别。只是邻居们听闻王员外的老婆儿子因昨日受了惊吓,皆在家养病,不好出门。

  不过这桩事情仔细想想,似乎也没那么奇怪。

  梧州城毕竟安宁了十来年了,骤然遇到了这般战事,谁心里不慌?谁家身体虚一点,闹得如常下场,也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于是这一点儿小小的异常,也并不令人觉得古怪。典狱司满城询问,也没人把此事当作一件异常说出来。

  可实则这些邻人并不知晓,王员外家里如今是来了一堆恶客了。

  裴怀仙从前跟王员外并没有什么交际,可是如今却到王员外家里做客。

  还不如说,正因为王员外跟他没什么关系,故而方才被裴怀仙挑选中,正好作为他的暂时栖身之地。

  房间里,王员外战战兢兢的站在了一边,虚胖的身躯不由得瑟瑟发抖。

  裴怀仙似微微含笑,面色不算如何狰狞,可他身上的阴狠之气却是让王员外简直是不寒而栗!

  因为如今裴怀仙败了,一场谋算都落了个空,那么他身上自然有着一股极愤怒的恼恨之意。

  哪怕裴怀仙没有刻意吓唬,却已经是令王员外畏惧不已。

  这些月夷叛匪一向凶狠,就更不用说裴怀仙还是个受伤的野兽。

  此刻裴怀仙微微垂眼,却是在打磨面前的倒霉房东。

  “从前王员外手捧银子,千方百计来巴结我兴策军,欲图寻觅些甜头好处。唉,那时候我是个什么兴策军统领,也不稀罕这些钱财,于是看也都没看你一眼。这一番疏忽,也是当真没把王员外你给看上。未曾想到,我等今日还要受你庇护了。”

  裴怀仙口里说的是客气话,可王员外可不觉得他是个客气人,王员外哪儿敢应?

  裴怀仙说到了此处,却禁不住对王员外微微一笑:“不过我并不后悔当日那般待你。如若当日让王员外你给巴结上了,试问你我之间又如何能有这般缘分?我等稍稍有些关系,那么典狱司必定会查得到,那我就不好意思来你家了。王员外,这是不是你荣幸?”

  王员外磕磕巴巴说道:“这,这自然是我的荣幸。”

  他勉强笑笑,只是这个笑容似比哭的还难看。

  裴怀仙似也瞧不出来:“我来你们家,便将你妻妾子女都替你看着,也是为了你好。我生恐你做出了什么事,在外说错一句话,于是害得一家人性命都没有了。”

  “对了,我让你出去买些伤药,给我等疗伤之用。说了让你一个时辰来回,你居然是迟了些才回来。让我想一想,你居然是迟了两刻钟。王员外,你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了?”

  裴怀仙这样说着时候,王员外不觉咚的一下跪下来:“只因,只因委实太远。”

  裴怀仙本来害扮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此刻却骤然暴怒,不觉厉声说道:“我看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你迟迟没有回来,就是前去寻苏炼,一心一意想要出卖于我!”

  王员外汗如雨下,连连摇头,跪在地上恨不得给裴怀仙舔鞋子,然后指天发誓自己绝没有做出什么对不住裴怀仙的事。

  裴怀仙叹了口气,说道:“念你是初犯,我便饶了你,不过只给你一个小小惩罚。免得你以后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因此不肯上心。”

  他这么说着时候,就将一个匣子扔向了王员外。

  里面滚出来一根手指,一片耳朵。那根手指尚算纤细,是小孩子的手指。至于那片耳朵,却戴着熟悉的金丝芙蓉耳环,一看就知晓是王员外的爱妾月仙的耳朵。

  裴怀仙微笑:“这是你最宝贝的小儿子王复的手指头,还有你爱妾月仙的耳朵。我打听过了,你这个小儿子聪明伶俐,是你最喜欢的那个。我想你必定也是十分难受,伤心无比。可我正是要你长长记性,若你不能痛入心扉,岂不是下次仍然会再犯?”

  王员外痴痴的看着面前手指和耳朵,已经是被裴怀仙这个恶魔的行为生生的给震慑了!

  一时之间,王员外竟似说不出话来了。

  他蓦然说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必定,必定早些回来!“

  王员外看着裴怀仙,就像裴怀仙是个恶魔一样。

  可也许裴怀仙本来就是魔。

  此刻在裴怀仙的身边,有着一口大箱子。如今这口箱子时不时就发出了咚咚的声音,显得十分古怪。

  裴怀仙跟王员外说了会儿话之后,就打发了王员外走开。

  接着他就走过去,打开了那口大箱子。

  箱子里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活着,所以方才会将箱子弄得咚咚的响。

  她当然正是卫馥。

  卫馥嘴唇被一块布塞着,如今也是说不出话。可是隔着这个箱子,她却是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她自然是听到了裴怀仙是多么的变态!

  这个男人竟然是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简直是令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卫馥也升起了一种无力感,明明知晓裴怀仙做出此等恶行,没想到自己根本不能组织!

  裴怀仙将卫馥口里的布拿出来。

  卫馥口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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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囚禁◎

  卫馥咬牙:“你让王员外去城东的宝元堂买药, 他一个时辰之内是绝不能回来。如此一来,你正好就趁机发作,以方便割了他小妾的耳朵。你是故意让他看到家中亲眷被折磨。”

  卫馥这样的话本没有错,裴怀仙确实是这么盘算的。他指定让王员外去宝元堂买药, 而且还要亲自去。王员外疑神疑鬼, 可能还以为宝元堂跟裴怀仙这个逆匪有些什么瓜葛。可实际上, 裴怀仙不过是寻个由头趁机发作一番罢了。

  裴怀仙微笑:“也不是每个男人都一定会在意妻妾儿女。这王员外家境富庶, 纵然没了老婆孩子, 也能再娶再生。也许他会把心一横, 觉得与其被拿捏全家被屠, 不如去典狱司告发我呢?所以我放他出去时,是给他吃了一些我月夷族毒药,由不得他别有异心。”

  “至于方才那般手段, 也不过是稍稍敲打他一番, 使得他对我吩咐言听计从,知晓不可违逆。我还会吩咐他做许多事情, 这些事情未必会有什么用。可是他疲于奔命,就无暇思考什么, 更没办法去想如何违逆我。”

  裴怀仙这样说话,就好似从前那样, 在卫馥面前剖析自己做事手段,如他亲手教卫馥一样。

  可他那些手段, 让卫馥听了只觉得十分恶心。

  裴怀仙偏偏还要继续说:“我在他这儿留几天, 每留一天,就寻个由头挑个错, 割一根手指给他。这王员外便会知晓自己做错了多少事, 自然会对我乖顺体贴, 言听计从,连反抗的心思也都不敢有。”

  卫馥听着裴怀仙说的这些话,胃部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呕意。

  也许她人生最幸运的事,是四年前裴怀仙为了巴结苏炼,因而离开了她。

  那时候她对裴怀仙已经十分依赖,甚至因为裴怀仙的离开失落不已。

  因为裴怀仙工于心计,善于玩弄人心。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就很容易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裴怀仙拿捏人心的套路实在是太多了,同样是人,裴怀仙却运用种种手段如驯兽一般将人驯服。

  此刻裴怀仙看着卫馥,却忍不住轻轻伸手,抚摸自己唇角那个伤口。

  那是卫馥咬的伤,如今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可是裴怀仙还是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

  他目光落在了卫馥身上,觉得卫馥确实美艳可人。

  所以裴怀仙心里生出了一缕叹息,心想可惜了。

  他对卫馥也不是没有感情,否则也不会留卫馥全须全尾活到现在。可是如今自己处境不妙,仿佛也容不得他再继续儿女情长。

  卫馥虽可成为人质,可是留她在身边,却更容易暴露自己行踪!

  一想到了这儿,裴怀仙就觉得可惜。

  最好的办法,那当然是杀了卫馥。

  这样想着时候,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滑入了裴怀仙的手掌之中,使得裴怀仙灵巧握住。那匕首之上淬了毒,只要轻轻割了一刀,毒流入血,就能要了这个人的命。

  裴怀仙是一条毒蛇,那么这把淬毒的匕首就是他狰狞的毒牙。

  裴怀仙一挥手,他那些下属纷纷退下。

  他口中却说道:“其实投身卫氏之前,我一直便是居无定所,就是在月水寨,也不过住了年余,可已经算是住得长久。母亲是个有志向女子,而我便是承了她的志向。小时候,我经常换名字。每次我要换一个地方住,就都是会改一个名字,再换一个身份。”

  “我父亲是赵愈,母亲汉人名字叫阮瑶,可我的名字跟他们是全无相关。直至投身卫氏,我方才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从此裴怀仙这个名字,好似才真正属于我。”

  裴怀仙说得十分动情,当他说到这儿时候,他甚至眼眶也是微微发红。

  裴怀仙的嗓音里也是充满了缅怀之色:“那几年,是我最为放松几年。那时候我有了名字,好似当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在卫家颇受器重,就连卫帅也是对我另眼相看。若不是如此,卫帅也不会让我教导他的女儿。”

  “阿馥,你那时候年纪还那么小,那样单纯。你就是梧州城最尊贵的女孩子,是梧州最耀眼的明珠。我认真的教你武技,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其实,我甚至想过,如若自己当真是个孤儿,那也不错。”

  裴怀仙说的这些话也并不是假的,甚至他还确实将自己说得有几分动情。

  可他之所以说这些,也不过是一种缅怀,是一种仪式感。

  怎么说卫馥对他也有些不同寻常的意义,他若真的想要卫馥去死,自然也是需情真意切一些。

  就像当初,动情也不过是一时,纵然他没别的身份,难道他还当真甘愿只做卫氏的一名副将?

  说到底,卫家在梧州也渐渐没落了,而他裴怀仙也是个野心勃勃之人。

  功成名就之际,有美人儿点缀固然极好,却绝不能将爱情当作大好男儿的人生全部。

  他还说得越加动容:“你记得小时候,你被人掳走,是我急匆匆的赶过去救你。我为了你身负重伤,全然不知晓顾惜自己。我假戏真做,我那时候忘乎所以。除了待你,我从来没对别的女子这样。”

  “我自然还记得你含着眼泪,忍耐不哭,温柔的照顾于我。”

  可当裴怀仙说起这些时,他已经想不起当年自己冲上去救卫馥的心情了。因为那时候,他还是有着几分人性的少年郎,如今却全然不是这样。

  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个毫无人性的野心家。他人生只是想追逐成功,而且想要得到成功。

  卫馥静静的这样瞧他,内心也并没有动容。

  她已经见到裴怀仙杀死自己的母亲,一个男人如若做到了这一步,还要再相信他内心之中能有什么昔日柔情,那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这时候裴怀仙已经伸手按住了卫馥肩膀,说道:“阿馥,你为何这样表情?难道你并不如何在意从前?”

  卫馥似有动容,她嗓音也不觉柔和了几分,低低说道:“你还记得从前的事?”

  可裴怀仙知晓她不过是想要活下去,并不是当真被自己描述旧情所打动。

  也对,卫馥还这样年轻,她如今还生得如花朵儿般娇艳,她自然绝不想死。

  她没演得很露骨,也是因为她知晓这样浅浅动容,才显得有几分真实,不至于显得那么的假。

  裴怀仙都有些可怜她了,年纪轻轻,谁会想死呢?

  可自己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瞧着卫馥流转复杂情绪双眸,他蓦然捧住了卫馥的面颊,手指轻轻擦过了卫馥微红的眼角,不觉说道:“阿馥,我当然一直就记得。我心里面一直都是有你的,一直一直,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