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里安
◎不负。◎
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两人视线间冲撞勾缠。
沈镜捂肩求情:“稚子何辜, 求相爷开恩。”
知事的幼儿哭求:“相爷开恩。”
其余纷纷效仿:“相爷开恩。”
“相爷开恩。”
白玉棠心脏大痛,绞跳得碎裂一般。
稚子何辜,
稚子何辜,
他饶过这些孩童, 又有谁, 饶过他的孩儿?
月弯成一线, 晦暗无光。
雪落轩辕台, 沈镜一直挺直腰板, 跪在巨坑中。
中宫, 白玉棠纵酒, 眼眸蒙着一片阴翳。
独孤芳觑着,见他喉结性感滚动,美酒顺交襟滑入不可言说的地方, 意乱神迷吻去, 一巴掌扇来,脸颊刷地红肿。
独孤芳怒冲冲掐住那截薄腕。
白玉棠嘲讽地勾唇。
独孤芳不敢对他做什么。殿外陈兵, 孤独芳怕死。
对峙。
独孤芳果然低头道歉,言鬼迷心窍。
白玉棠叫她滚出去, 透过花窗,望着濛濛夜色里的皇城, 线月隐于天边。
他提盏羊角宫灯,脚步虚浮, 行至轩辕台。
沈镜跪在没膝的雪中。
有人跪着, 和站着无异。
有人站着,比跪着卑微。
宫灯照亮沈镜胸口血渍。
白玉棠了然, 是取心头血的伤口崩裂。
他能第一眼认出沈镜, 因为所谓昏迷, 只是不能动弹,并未失去意识,阴差阳错,偷听到沈镜和宫春的对话。
因此知道身边宫夏是曾被沈镜俘获的宫春假扮。
知道取心头血的事。
知道沈镜真的爱他——至少,心甘情愿为他取血。
……
那又如何?
沈镜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儿。
肚皮未愈的伤疤,便是无可抵赖的铁证。
天光乍亮。
白玉棠歪头打量沈镜,凄怆一笑,忽觉索然无味。
他根本做不到杀死沈镜,叫嚣要她生不如死,更像用来逃避复仇的卑劣托词。
*
独孤芳回到住处,心神不宁,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隐见天明,等白玉棠传召,等来一杯毒酒。
独孤皇室最后一丝血脉“病逝”,白玉棠于早朝拿出伪造的独孤彤遗诏登基。
新皇践祚,大赦天下。
用于殉葬的童男童女送归还家。
与童男童女一齐被丢出宫的,还有沈镜,和暴露的宫春。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即便宫春确实对白玉棠忠心耿耿。
减赋税,均田地,改善农具,开凿运河。
百姓家里有粮,经济蒸蒸日上,生活质量稳步提升,对白玉棠这前所未有的男皇帝,从抗拒到拥戴。
沈镜和宫春在临京合开酒馆。
沈镜出资出配方,宫春干活当掌柜。
二人都在禁行榜上有名,余生不许进京。
沈镜托采诗官给白玉棠带东西。
采诗官们春日从皇城流散向四面八方,游历各地,秋日再回皇城,为皇帝带回各地诗歌、见闻和礼物。
第一年秋,沈镜托采诗官带的礼物是亲手酿的补酒。
第二年秋,是一首赞诗。
两件礼物,令小小候补采诗官连升两级,成为采诗总卿。
第三年秋,采诗总卿盘着核桃等在门外,见沈酒商抱出三岁左右,玉雪可爱的男童。
“啪——”核桃砸在地面,碎成两瓣。
采诗总卿愕然——这孩童和当今圣上八分相似。
沈镜轻笑:“大人,你敢赌一把吗?”
采诗总卿这些年对沈镜和白玉棠的过往略知一二,猜出这孩童身份不简单。
沈镜要她带男童面圣。
确是一场豪赌。
君心难测。
赌赢青云直上,赌输性命不保。
马车驶至宫门。
采诗总卿掀开车帘,一阵恍惚。
正撞见下早朝,帘内男童五官引起群臣阵阵喧哗。
开弓没有回头箭,采诗总卿咬牙,抱男童面圣。
*
沈镜和宫春被锦衣卫一路押至御书房。
白玉棠坐于上首,情蛊解去,右瞳仍是赤红。
一袭白衣,寡淡得似在守丧。
眼神在二人间来回梭巡,嗓音压得很低:“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粉雕玉琢的小团,在他身侧木质摇篮里甜甜午睡。
沈镜据实相告。
白玉棠早年亏损过重,太医道胎心渐弱,恐成死胎。
沈镜想出提前剖腹取子,再以特殊容器和内力蕴养,置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怕白玉棠伤心两次,故在确定孩子能存活以前,都没向外透露风声。
宫春应是,补充细节。
白玉棠抖了手,去摸男童温暖的脸蛋,猝不及防落下两行泪珠。
*
采诗总卿荣升礼部尚书。
宫春官复原职。
小团白念卿认祖归宗。
独沈镜半点好处没捞到,弄清真相,被过河拆桥,连进京资格都没重新获得。
幸而小团早慧,知晓母亲的艰难,夜里哭闹要娘亲,沈镜得以再次入宫。
哄完小的,再哄大的。
连着两个月,白玉棠终于松口复合。
当夜小的挪出中宫,交给嬷嬷带。
白玉棠喃喃:“我总觉得,不真实。”
沈镜摸上衣带,指尖的温度,令他不住打着哆嗦。
干枯三年的男人,愈发敏感。
眼尾薄红,是一枝带露饮泣的白牡丹,惊喘着,轻叫着,席卷欲.潮。
泠泠月辉,摇曳满床。
白牡丹舒展尽瑰丽的花瓣。
白玉棠上位,眼睫湿透,哭得打颤:“别再负我。”
沈镜拥紧他,寂静的夜,两人鼓噪心跳相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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