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么愚
容疏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来。
素素,你再坚持几天,会有转机的。
她不能冒险,她还得等。
但是如果等不到,那也只能冒险一试。
最终走到那一步的话,其实现在所有的等待,都是在浪费生命。
这就是生病的困境。
身为大夫,容疏前世今生,都见了许多这种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次轮到了她来抉择。
——在这种生死关头,可能做出任何选择,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是如果结果不好,那余生会沉浸在漫长的悔恨中,悔恨自己没有选择另一种可能。
现在是月儿和左慈轮流在这里照顾。
月儿让左慈回去休息,自己接班。
左慈就陪着容疏一起回去。
听到头顶的鸟啼声,容疏抬头看着自己院子里的玉兰树。
“暖和了。”她说。
“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左慈道,“夫人,您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我没事。”容疏道,“这几日总是睡不踏实,胡思乱想,也想到了姑姑当年的事情……”
左慈心有戚戚,却道:“夫人,奴婢已经放下了。”
情深缘浅,说到底,都是命。
“我遇刺这件事情,卫宴至今苦苦追凶。”容疏道,“那当年,姑姑或者皇上,就没有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去皇后娘娘面前告状的吗?”
第311章 姜昭归来
“查过。”左慈黯然道,“是王公公的徒弟。”
王瑾?
果然和王瑾有关系?!
容疏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皇上想保密,谁那么胆大妄为?
而且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就不多。
王瑾的嫌疑很大,当初是如何洗清的?
左慈说,是王瑾当时的一个徒弟,从王瑾给她送东西的举动中猜了出来,找皇后告密。
事后,那个太监被皇上乱棍打死。
皇上也要迁怒王瑾,被左慈救下。
“……他也是无心之失。而且,本来也是我的错。”左慈道,“孩子没了,何必再连累无辜的人,造杀孽让他不安?”
容疏半晌后才咬着嘴唇道:“姑姑,你就没有怀疑过王瑾吗?”
左慈愣了下,随即紧张地四下张望,“夫人,这话不能乱说。您不能生出这种怀疑,您有没有跟卫大人这般说过?”
王瑾虽然不是卫宴的亲生父亲,但是卫宴对他多年扶持之恩感激不尽,侍奉他和侍奉亲生父亲也没什么区别。
容疏这般贸然怀疑王瑾,卫宴知道会生气的。
容疏携她一起回到屋里坐下,把自己这些天的违和感都说了。
“……姑姑,我觉得他不对。”
左慈却摇摇头:“夫人,奴婢觉得,是您想多了。”
“是吗?”
“因为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左慈道,“当年害我,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害了您,又有什么好处?”
“姑姑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所以不敢妄加猜测。”容疏道,“但是没有证据,他就说是燕王,又不让卫宴追究,您觉得这样正常吗?”
“夫人,奴婢觉得他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养老问题。”
“嗯?”
“王瑾年纪大了,在皇上身边待不了几年。他想安安稳稳地告老离宫,不想节外生枝。”
虽然这是左慈的猜测,但是她觉得,这也是太监这个群体的正常心理。
“……他们都是无根之人,心思较我们正常人更敏感。他们多疑,谨慎,发生点什么事情就像惊弓之鸟……”
容疏若有所思。
她不是赞成左慈所说的,而是惊讶于,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哪怕再加上当年的事情,左慈竟然还不觉得王瑾有问题。
那卫宴就更难发现问题了。
毕竟对自己身边的亲人,谁不带着滤镜?
容疏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要是素素醒来就好了,她和素素说,一定会得到共鸣。
容疏总觉得王瑾处处都是破绽。
但是有一点左慈说得对。
动机呢?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王瑾有卫宴这样的义子,余生有依靠,已经羡煞旁人。
他若是执着于权势,自己去做,比依靠卫宴更靠谱。
他应该才是求安稳的人,为什么要去怂恿卫宴站队?
矛盾,解不开的矛盾。
容疏想不明白,也不过分为难自己。
她跟卫宴学,暂时把这件事情压下,以后再继续看。
相处时间久了,狐狸总有露尾巴的时候。
她其实更希望,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很快,容疏就没有心思纠结这件事情。
因为姜昭回来了!
像个乞丐似的姜昭,带着朱血果回来了!
“夫人,能救素素了吗?”姜昭胡子拉碴,风尘仆仆,扶着廊柱才能站稳,满眼期待地看向容疏。
容疏打开他带回来的匣子,看着里面发黑的果子,心里有些拿不准。
这朱血果的颜色,怎么会发黑?
朱血果应该是赤红的才对。
不过等她用清水洗净之后,朱血果就露出了本来的红色。
容疏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这就准备。”
姜昭回去冲了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头发还湿得往下滴水,就迫不及待地来见方素素。
他跪在脚踏上,握着方素素的手,想要说什么,泪却先流了出来。
思思见状都有些害怕,小声提醒他道:“姜哥哥,你小点力气,别把素素姐握疼了。”
姜昭点头,似乎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只痴痴地看着方素素。
容疏很快准备妥当,要把屋里其他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下姜昭帮忙。
——她需要有个力气大的男人帮忙。
她问姜昭:“你能留下帮我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得另外找个人来。”
找谁都有点麻烦。
“行,我行。”姜昭连连点头。
“好。”
左慈和月儿力气小,而且恐怕见不得血腥。
思思也想留下,最后再三保证绝对不出声,容疏才勉强同意。
左慈留下了,抱着思思在炕上远远地看着。
月儿也留下了,她要给容疏打下手,递东西。
不过月儿没有坚持很久。
等容疏替方素素止血之后,她再也忍不下去,捂住嘴跑了出去,扶着廊柱半晌缓不过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个时辰。
从一大早到下午,容疏几乎都站不住了,姜昭按照她的要求,往她嘴里塞了三次糖块。
而这个过程,思思始终睁大眼睛看着。
虽然她中间也害怕,但是她忍住了。
她非但没有哭闹,还握住左慈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虎父无犬女,大抵如此。
容疏缝完最后一针,如释重负,笑着对姜昭道:“我尽力了。他日素素嫌伤口难看,你得给我证明,我尽力了。”
她瘫软在脚踏上,仰头靠在床上,累得再也不想说一句话。
姜昭迫不及待地跟容疏确认,方素素是不是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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