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么愚
左慈倒是没有迟疑就答应了。
第326章 容疏出手(二)
晌午过后,天忽然阴了下来,随即刮起了大风。
“这是要下雨了。”左慈起身把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窗户关上,随后把屋里的蜡烛点亮。
容疏“嗯”了一声道:“早上素素就说要变天,她伤口又疼又痒。”‘
就这样,都丝毫不影响方素素求神拜佛的诚心。
她又跟佛祖唠了十两银子的。
如果不是思思觉得无聊催她,估计她还能再聊一会儿。
“早上大人出门没有带雨具。”左慈道,“要不要让人给大人送去?”
卫宴一早就跟着燕王去了山上。
有一说一,燕王还是很负责,也很能吃苦的。
“这会儿送去也晚了,下雨估计就早点回来了。”
容疏想了想后又道,“让人把热水烧上,回来让他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她自己则打开箱笼,给卫宴找好衣裳。
他们两个人的衣裳,尤其贴身衣裳,她从来都是自己收拾。
春雨贵如油。
这场雨是期盼已久的,卫宴应该不用再担心这里的春耕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月儿撑着雨伞,踩着木屐从外面回来,道:“夫人,大人回来了,还把王爷也给带回来了,让您找一身他的新衣裳给王爷换下来。”
竟然把燕王给带回来了?
容疏顾不得多想,又找了一套衣裳给月儿带出去。
燕王不如卫宴身材高挑,约摸着不会那么合身。
也不知道为什么,燕王会来这里。
不过他既然来了,那王瑾肯定得过去。
果然,过了一会儿,月儿回来说,王瑾也过去了。
容疏点点头道:“不管王爷是否留下吃饭,先让厨房的人准备好饭菜。”
“是。”
燕王晚上留下了,而且喝了不少酒,很晚才离开。
卫宴回房间的时候,身上也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在外面梳洗过之后才回来的。
他和容疏说,大概是因为要回去了,所以燕王今日说要来吃饭。
“回京之后不好拉拢你,所以现在这般?”容疏问。
“多少有这个意思。”卫宴脱了衣裳鞋袜躺在床上,看样子有些难受。
容疏给他找了解酒药,然后替他扎了几针解酒。
“快睡吧。”她说,“睡着了就舒服了。”
“睡不着,没喝醉,就是头疼。”
容疏想了想后道,“那你起来穿衣裳,外面雨停了,我陪你去水榭里走一圈,散散酒意,再回来睡觉。”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因为燕王的临时造访而搁置了,却没想到,还有机会。
趁着卫宴穿衣裳的功夫,容疏出去跟左慈吩咐了几句。
左慈点头,领命而去。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月亮也爬上了树梢。
地上的水洼里,盛满了月光。
容疏挽着卫宴的手,两人顺着抄手游廊,吹着潮湿的晚风,缓缓散着步。
他们走得很慢,容疏看到花的时候会停下,让卫宴掐一朵来给她戴在头上。
听到虫子叫声,她也好奇地停下去找虫子。
两人慢慢悠悠走到水榭,吹了一会儿风,又携手往后走。
这次,容疏不想在游廊下走了。
“下面有水。”卫宴提醒她道。
容疏提起裙子,露出自己特意穿的木屐,歪头笑道:“就想去踩水,你陪不陪?”
“原来是早有预谋。”卫宴笑道,“走吧,舍命陪君子。”
容疏笑嘻嘻地靠着他往前走。
两人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盏灯笼,影影绰绰地照出个人来。
卫宴不由蹙眉。
谁这时候还在外面走动?
看起来不像好人。
因为容疏要走贴着墙的小路,所以那个站在垂花门下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们。
容疏小声道:“那是张怀,我去逗逗他,嘘——”
说完,她吹灭了灯笼,蹑手蹑脚地向张怀的方向走过去。
卫宴站在原地,面色有些凝重。
只深重的夜色,很好地遮掩了他的情绪,所以容疏刚才并没有发现。
垂花门旁有一棵海棠树,枝繁叶茂,花团锦簇。
容疏藏在树后面,忽然用王瑾的声音开口。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怀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我……”
“不用解释了,三更半夜出来,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是不是要偷东西!”
“咚咚咚——”张怀吓得磕头如捣蒜,“师父明鉴,是左慈姑姑找奴才。”
“真是左慈找你,不是容疏?我看你是收了容疏的贿赂,想帮她是不是?”
“不是,师父明鉴,徒弟万万不敢。”张怀道,“您不喜欢的人,徒弟怎么会帮她呢?”
说出来了。
就这样说出来了。
可是容疏心里,却没有多兴奋。
因为她知道,卫宴听到了。
其实原本,她没想着诈张怀的话。
她只是想让卫宴知道,张怀在王瑾面前,根本不是那么放松的。
没有人,会比张怀这个日夜陪伴的人,更了解王瑾的秉性。
可是没想到,张怀竟然直说王瑾不喜欢自己。
“胡说!我什么说过不喜欢容疏?”
“胡说,是徒弟胡说!”张怀啪啪啪地扇起自己的嘴巴子。
容疏忽然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她身后,是一片死寂。
她咬咬牙道:“滚回去!回你自己房间思过!”
“是,是,是。”张怀屁滚尿流地跑了。
容疏不敢回头。
直到卫宴的手搭在她身上,她才轻声道:“我这个玩笑,好像开得有点大了。”
她勉力笑笑:“希望别被戳穿了,要不……”
“夜风凉,回去再说。”卫宴揽住她的肩膀,把自己一半披风搭在她身上。
两人就这样回去。
虽然夜已经深,可是两人都没有什么睡意。
卫宴给容疏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暖暖身子,然后道:“阿疏,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义父的?”
他从容疏说那是张怀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
他不信,容疏眼力比自己更好,比自己更了解张怀。
她既然知道,而且十分笃定,那只能说,她提前就知道张怀在那里。
接下来,容疏的“玩笑”,套话的意图就更明显了。
容疏本来怕卫宴愚孝,还没有察觉。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
卫宴的反应,冷静得出人预料。
容疏反而开始心慌。
可是她还是实事求是地把自己的怀疑和猜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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