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么愚
站得越高，就战战兢兢。
倘若日后大都督在皇上那里有什么事情，卫宴能够提前透露一点，也是极好的。
所以，看似单纯的交往，其实背后，谁没有所求？
坦然便是。
毕竟，投缘确实也是真投缘。
“……您没见到，多少人话不投机，却还得抓心挠肝地找话题。”左慈笑道，“大都督夫人，和您是真投缘。”
这种交好，对彼此都没有坏处。
男人们，已心照不宣。
卫宴晚上没有回来，派了徐云回来告诉容疏，让她不用等自己。
“晚上吃饭了吗？”容疏问道，又吩咐左慈帮忙找厚衣裳出来。
晚上如果要出门，夜深风凉，容易染上风寒。
“吃过了，在锦衣卫饭堂吃的。”
锦衣卫有自己的饭堂，不过过年时候，厨子回乡，临时找了个烧饭的妇人，做那饭菜，水平大概就是“能吃”而已。
徐云很嫌弃。
但是卫宴忙了一天，饥肠辘辘，并不挑剔，吃了三碗米饭。
和卫宴一起办案的姜少白，就挑剔多了。
姜家有人送食盒，那食盒里拿出来的酱焖兔，油爆虾，糟鹅掌等菜，看得徐云直淌口水。
不过他没份。
倒是帮忙的文夕，蹭上了不少。
容疏收拾东西给徐云带走的这短短时间里，就听徐云竹筒倒豆子一般，一通埋怨。
——大过年的，不能陪着刚过门的媳妇，软玉温香，却要去冷风穿堂的衙门，真是日了狗。
月儿笑嗔道：“夫人还没说什么，你牢骚这么多。”
容疏故意逗她，“我看你要是跟着去，他什么牢骚都没有了。”
月儿闹了个脸红。
徐云忙替她解围：“夫人说笑了，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月儿还是留下来陪您好。”
卫大人不回来，他也不能回家，放月儿自己在家还不放心。
这时候，干脆就让她留在夫人这里。
容疏本来不问卫宴外面的事情，但是想起那个敲响登闻鼓的少女，不由问道：“还是之前那位姑娘状告的案子吗？”
“嗯。”徐云点点头。
本来这时候，大家都应该在家里陪伴家人好好过年。
没想到，那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凭借自己之力，就让众人兵荒马乱。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案子。
那姑娘姓常名桐，是翰林常衡的女儿。
当朝重科举，为了防止科举舞弊，每年都会有翰林被派往各地监督科举。
常衡作为一个多年清贫的老翰林，也被放出去。
翰林没钱，这是公认的。
外派这种差事，往往有补贴，所以常衡很愿意接下这门差事。
毕竟二女儿常桐已经定亲，对方也是翰林，但是嫁妆还没置办好。
常桐自幼聪慧，饱读诗书，气质清贵，是常衡最宠爱的女儿。
常衡临行之前，还问女儿想要什么礼物。
常桐给他系上亲手做的平安符，道：“女儿什么也不要，只盼爹爹早日平安归来。”
常衡听得心里熨帖，打定主意要把女儿风风光光嫁出去。
没想到，常桐这并不贪心的愿望，却永远无法实现。
常衡去的湖州，闹出了会试舞弊的案子。
而常衡，被传因为参与其中，畏罪自尽。
案子，年前就已经定案；因为属于未遂，而且常衡已经死了，所以并没有牵连到家人。
在所有人看来，这已经是皇恩浩荡。
没想到，常桐却不知足，选在了万家喜庆团圆的日子，敲响了登闻鼓。
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这份果决坚毅，都让人佩服。
不过很惨的是，这案子，现在落到了卫宴肩上。
第451章 再度联手
“常桐怎么样了？”容疏有些担心那个被打了廷杖的姑娘。
常衡只有两女一子，大女儿已经出嫁，小儿子今年才六岁，尚懵懂。
所以常桐必须站出来。
只是希望，她是对的，常衡真的没有参与其中。
“没有性命之忧。”徐云道。
这话说得就很艺术了。
容疏听懂了，伤得不轻应该。
“人在锦衣卫？”她又问。
“在锦衣卫。”徐云解释道，“一来怕她被灭口，二来她又受了伤……既任务落到了咱们锦衣卫，就得保护好她。”
“那是单独给她安排了住处？”
徐云清了清嗓子:“夫人，她涉嫌诬告朝廷命官……不过，确实是她自己一个人待着。”
被单独关押？
容疏道：“那给她上药了？”
“我们有大夫。”徐云道，“您放心吧，她没事，就是眼下受点罪。”
主要看，她到底是真的伸冤，还是无理取闹。
一切都得看调查结果。
“文夕帮忙照料她。”徐云又道，“您放心。”
“文夕在，是方便一些。”
容疏出于怜悯，让月儿找了些伤药，另外又找出来厚实温暖的棉被，让徐云送给常桐。
等徐云走后，茶茶不解地问：“夫人，倘若那人是坏人的话，岂不是白费您的一番心意？”
“坏的不是她。”容疏淡淡道。
就算常衡真是坏的，那一心维护父亲，想要查明真相的女儿，有什么过错？
第二天，卫宴还没回来，但是文夕来了。
容疏问她：“你不用去帮忙吗？”
常衡的死，也有疑点。
虽然人已经入土，但是必要时候，开棺验尸也不是不可能。
文夕郁闷道：“我出来躲我娘了。”
她已经三天没和她娘说话了。
原因其实也挺简单。
姜少白。
“……夫人，我一直都说，姜少白年纪大，心眼多；我娘明明也同意我的说法……”
文夕气得小脸通红，说不下去。
容疏让她喝口茶，缓缓再说。
“结果这几日我娘见了姜少白，又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又开始催我婚事。”
“她还不直说，就总挑我毛病，又在家里长吁短叹，说她晚上愁我的婚事都睡不着。我也是嘴贱，不耐烦，就说她，睡不着可以去打更，然后我娘就不理我了。”
容疏忍俊不禁。
屋里其他人也都笑了。
“什么她没了以后，我怎么办……那我跟着她去行不行？”文夕越说越生气，“说将来没人照顾我，我生病了怎么办？咋，男人是药引子啊！”
文夕疯狂吐槽。
容疏笑得肚子疼。
左慈笑过之后温声劝文夕：“你娘待你很好的，别惹她生气。”
“我不生我娘的气，可是她生我的气。”文夕咬了一口苹果，恨声道，“都怪姜少白！”
“你可不能乱迁怒。”容疏道。
“姜大人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他跟皇上主动请缨，说他要掺和。”文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添乱。
她娘本来好好的，但是看到姜少白，又被勾起了心中焦虑，就总来敲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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