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么愚
口中帕子被取了出来,她咬着牙道:“王爷,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这般吗?你知道为什么秦王能监国?”
燕王慌乱地看了一眼外面,对着她无声摇头,不让她再说。
他什么都知道了。
即使他傻,也有人不许他继续傻。
姜少白找过他了。
“我知道……别说了,我会帮你,不会让你伤害你。”
“王爷救命之恩,容疏感激不尽,没齿难忘。”容疏眼中含泪,“可是王爷,能不能帮帮皇上,帮帮天下百姓?人命脆弱却可贵,不该贱若蝼蚁,任人屠戮。”
“你别说了,”燕王道,“那是我亲皇兄,我不可能害他。”
“王爷不是害他,是救他,不让他滑入更深的深渊!王爷,我知道兄弟情深,可是现在的秦王,还是从前的秦王吗?他现在就是个丧心病狂的魔鬼。为了我娘,他不惜牺牲所有!他疯了,他已经疯了!”
燕王伸手捂住容疏的嘴。
她呼吸的热气都喷在他掌心。
燕王忽然像触电一般收回手,连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你别说了,你会没命的。”
“王爷,”容疏落泪,“刚才见了秦王的嘴脸,我知道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比我想象中更勇敢。”容疏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如果能拖着他一起死,我便是搭上这条命也再所不惜。哪怕我对这世间万般留恋,舍不得我的家人,可是秦王不死,天下不宁。我以为我没有舍生取义的勇气,可是我有!如果我死能让他也死,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去做。”
“不要,你不要这么想。”燕王声音颤抖,“夫人,你不要这么想。这件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王爷告诉我,余地在哪里?我等着秦王自己幡然醒悟?”容疏笑了,眼底却是无边的恨意,“王爷无法割舍亲情,我可以!别让我有机会,否则我一定拉他同归于尽。”
“不要死,谁都不要死。”燕王喃喃地道。
他想起昨晚雍天纵带着姜少白找他,想起姜少白的那些话,内心动摇。
他并没有答应姜少白。
在亲兄弟和外人之间,他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可是今日见到容疏这般,燕王如何能不松动?
皇兄,确实已经不是从前他认识的皇兄了。
“王爷,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我不相信来世,所以我知道,我只有这辈子,我贪生怕死。可是昨日,秦王当着我的面,拖走两位太医,我一夜未眠,我想,他们是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相公?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呢?”
容疏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
“一旦秦王因为我娘的缘故发动战乱,数以万计的人会伤亡,几十万人流离失所……王爷,那不是数字,那是活生生的人命!每一个人,都有喜怒哀乐,都背负着过去,也应该有未来。”
“我无法闭上眼睛,假装无事发生。”
“我如果有机会,替天下人做点事情,却因自己怯懦而退缩,余生我都将活在愧疚之中。王爷,我求你帮我!如果你动手,或许可以谁都不用死……你不仅是在保护天下苍生,也是保护秦王。”
第553章 卫宴归来
“来人,太医,喊太医来!”燕王看着倒在床上的容疏,歇斯底里地喊道。
他刚才就感觉到容疏在发热,却没想到她情绪激动之下,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容疏不是装的,她是真的病得严重。
太医来了之后给她开了药。
燕王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怎么样?”
“回王爷,卫夫人刚刚生产不久,身体虚弱,失于调养,又受了伤……加上急火攻心,故而会高烧。虽没有性命之忧,可是日后,恐怕也将病弱,不好好将养,恐怕影响日后子嗣。”
“救她,你救她!替她好好调养,不要留下隐患!”
太医对上激动的燕王,如实地道:“最擅长妇科之道的李院正,昨日已经……没了。”
他声音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无奈。
燕王瞬时明白了这个“没了”是怎么没的,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好替她诊治,本王会……保住你的。你就留在这里,守好卫夫人。”
太医点头称是,面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兔死狐悲,他的同僚被无辜诛杀,他现在暂时苟安,还未必真能苟到底,又何喜之有?
从容疏到这个太医,燕王都感觉到了那种绝望悲观的情绪。
他被感染,也觉得压抑万分,看了看容疏,双手在袖中握紧,缓缓走了出去。
回到府里,郑颖儿还找他闹,要他找容疏的麻烦。
燕王见了,心生厌恶,没有在她那里停留,拂袖而去。
路上被容萱拦住,请他去她屋里坐坐,燕王也没心情。
平时他知道容萱装小白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日他心情不好,斥责道:“你安分守己些,不要自己装无辜,却处处怂恿王妃那个没脑子的出头,丢的都是本王的脸!”
容萱一惊,跪倒在地,连连表示自己没有。
燕王懒得理她,抬起脚步直接往前走。
这些女人,除了争宠,除了挟私报复,还知道什么?
他脑海里回荡的都是容疏说的“舍生取义,同归于尽”。
容疏甚至没有在他面前提一句郑颖儿带着容萱去挑衅的事情。
在容疏眼里,那都不算事。
容疏表示,确实如此,她没吃亏的,不会记在心上。
当场报过的仇,她心胸宽广,已经释怀。
燕王心里默默地做了决定。
他不是因为儿女情长,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吧。
容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了她刚穿越来,在码头和人私奔,第一次见到卫宴;梦见她卖了一锅肥皂给卫宴;梦见了这几年两人之间发生的几乎所有大事……走马观花,停不下来。
容疏知道自己在做梦,她努力想醒过来,可是却像被魇住一般,陷入梦境中无法挣脱。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她听见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疏,阿疏……”
是卫宴。
容疏想,这个梦真的醒不过来了。
她竟然一直在梦见卫宴。
脸上传来温热的略粗粝的触感,容疏好像忽然在无边梦境之中找到了通往现实的路。
她猛地睁开眼睛,恰好撞到卫宴布满血丝的眸子中。
“阿疏,你醒了!”卫宴惊喜出声,“来人,快来人,阿疏醒了!”
容疏掐了自己一把。
是疼的。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嘶哑几乎听不清楚,说出来的第一句话说:“你胡子好长。”
“我去刮脸,一会儿我就去。”卫宴握紧她的手,几乎失声,泪水从眼角滚落,“阿疏,你终于醒了。”
“秦王呢?死了吗?还是他把你也抓来了?”容疏忽而紧张,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而起不来。
“阿疏,安全了,你安全了。皇上已经能说话,下旨把秦王幽禁起来……”
容疏惊讶地看着他:“我睡了多久?”
“五日了。”卫宴亲吻着她的手背,胡茬扎得容疏手背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阿疏,你昏迷五日了。”
容疏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现在不是躺在宫中那个陌生清冷的房间里,而是躺在自己屋里。
“云彰呢?云和呢,有没有她的消息?”
那些因为昏迷而暂时消散的记忆,瞬时回到了脑海中。
“云彰好好的,”卫宴喉结动了动,“云和,虽然没有消息,但是那说明白有德和茶茶没有被抓住,也会没事的。我已经派人南下去找他们了,给他们一些时间……”
“你呢?你为什么回京了?甘州不打仗了?你自己偷跑回来了?”
卫宴摸了摸她汗湿的鬓角,“阿疏,你刚醒,不要多说话,听我跟你慢慢解释——”
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局,从武顺侯离京之前,大幕就已经拉开。
一切,要从大和尚说起。
大和尚大张旗鼓化缘去云游,但是其实,他的云游地——是登州。
大和尚带着海云,和武顺侯在一起。
大和尚和武顺侯示警,秦王两口子有野心。
大和尚恨秦王妃,但是也知道,那是师傅无法割舍的女儿。
所以大和尚就找武顺侯,他示警,同时也按照师傅的遗愿,希望到最后,能留秦王妃一条命。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条是,保护好小和尚。
武顺侯进宫见了皇上。
皇上却没有采信他的话,觉得都是无稽之谈。
简而言之,就是前国师去世之后,继任这个,真不行。
武顺侯没有办法,就和皇上申请暂时出京。
皇上知道他心中所想,大概自己也多多少少有些疑虑,就让他离开了。
武顺侯当时就写信给卫宴。
而传国玉玺,皇上确实交给了左慈。
左慈给了十皇子,那日十皇子到卫府示警的时候,就带着传国玉玺,不过他谁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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