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月琼玖
想岔了，皇贵妃是太子他娘，谋反作甚？
那还会有什么事？
顾昱倒吸一口凉气，不，不会吧？皇贵妃该不会是看上了朝上的哪位“青年才俊”，想要红杏出墙吧？
顾昱认真回想朝堂上的“青年才俊”，还真有几位大人看着文质彬彬，玉树临风。
皇贵妃一直对皇上不冷不热的，心情好了才愿意搭理，莫不是因为皇贵妃不喜皇上这种英武不凡的，独爱温柔书生？
皇贵妃混迹书院多年，还，还真有这种可能！
“应该，也，也不会如何吧？”顾昱艰难道。
旁的事多半皇上不会放在心上，这个谁能忍啊！
他得提醒小路子看紧了皇贵妃，就算皇贵妃起了心思，也不能有行动！
看来顾大人也不能肯定。
狗皇帝果然是个无情无义，喜怒无常的。
现在喜欢她有什么用？又不能喜欢到死！
她和狗皇帝能和平的一拍两散最好，若是不能……
她看看顾昱，这家伙应该也能在狗皇帝发疯时拦上一拦。
“顾大人这些时日一直跟在本宫身边，实在是太辛苦了。紫苏，给顾大人上些点心，顾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听说顾大人和顾夫人鹣鲽情深，本宫觉得顾夫人必定是温柔贤惠之人。正好少府那边送来一套珍珠头面，本宫可否送给顾夫人以示敬佩？”
“顾大人闲暇之余，能否跟本宫说说皇上的过往？”
没事多聊聊，做不成朋友也有一丝香火情。
顾昱心里给皇帝的信狂写：皇上不在宫中，娘娘不得安寝，令工部尚书制祛阴爆竹。娘娘旁敲侧击，想知道皇上过往的英明之举，皇上在娘娘心里越来越重要。
皇上，您写给皇贵妃的信，可千万别吝啬甜言蜜语！再不能打动皇贵妃，皇贵妃就要飞走啦！
每次皇贵妃给皇上送信，他和小路子的信也要一同送走，皇上担心皇贵妃报喜不报忧。
嗐，要他说就是皇贵妃写信真是太少了，轻飘飘的一页纸，几句话。
他记朝臣有没有对皇贵妃不敬，皇贵妃监国有没有遇到难事。小路子记皇贵妃胃口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心情好不好，小皇子是不是身康体健。
他俩都能是厚厚的一封，皇贵妃那页反而像是顺带的。
还有就是，微臣真摸不准皇上您的哪些过往，能让皇贵妃心喜啊。
微臣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皇上您可千万不要怪罪。
微臣会时时关注皇贵妃的动向，在皇上回来前，保证不让能叫皇贵妃“另眼相看”的人，单独出现在皇贵妃面前。
晚上是慧娘陪她吃饭，“明月你这眼底的青色遮都遮不住，是不是晚间没歇好？”
赵明月抬头，批了半天的折子，眼睛还是直的，“娘你别担心，就是今天要早朝，起太早了。”
初理朝政，还得担心狗皇帝打了败仗如何善后，可不就是心力憔悴。
慧娘心疼道，“你这才生产多久？该好好养着的，偏生出了战事……”
赵明月安慰她，“娘，没事的，我身体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刚开始不熟悉会累点，过一阵子就好了。倒是娘你，我不在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她本来想叫慧娘住在宫里的，慧娘怕人说闲话，死活不同意。
她知道，慧娘是怕她以女子之身监国本来就惹人非议，不想给她添麻烦。
唉，她娘这辈子真是！一心一意全在她身上！
好在还有大金哥和浓华嫂子陪着她身边。
“娘我一会派个太医去侯府住着。”赵明月道，“嫂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可要仔细些。”
也不知道浓华嫂子这次怀孕，会不会受到上次小产的影响。
慧娘睨她一眼，“浓华身边有娘在呢，太医住侯府怎么成？隔几天去看看就成了。”
她笑道，“你大金哥也宝贝着呢，请了金大夫隔天就上门把脉。浓华好不容易有孕，天天都笑呵呵的。若是有哪里不对，她肯定要跟娘说，来宫里请太医的。你浓华嫂子还想着这胎要是个男娃，好好养两年，再生个女娃呢。”
金大夫就是当初赵明月会试后给她把脉的大夫，大金对他的医术深信不疑。
赵明月笑笑没再多说。
这里不同后世，女子都觉得自己多生孩子才好。
哪怕是出生权贵之家，女子平日里的生活也颇为乏味，养小孩儿是她们的骄傲，也能为她们的后宅生活带来极大的乐趣。
只有伤了身子不能再生的，几乎没有不愿意多生的。
但孩子呢，女孩子还好，会多陪娘几年。
男孩子早早就飞了，比如说赵无忧那个打小就野的。
隔几天进趟宫，看到他娘还健在就行了，有时候饭都不吃就跑了。
说是齐王给他寻了一帮小孩子，他当将军，天天在王府“研习武艺”“领兵作战”。
赵明月偶尔考校下，要不是小时候打下的底子深，还有那点子文气，她都要怀疑赵无忧要奔着文盲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了。
这小子从前认字学数就是为了出门玩，现在有齐王宠着，更浪了。
“娘，你跟大金哥说，咱家可不兴纳妾通房那套啊。”赵明月哼哼道，“他要是敢，那就回安平县去。”
慧娘笑道，“你大金哥就算有想头，前头你说了一次他也不会了。他现在出门身边必定跟着好几个人，嘱咐又嘱咐，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离他的身，就怕着了别人的道。”
“你浓华嫂子偷偷跟我学，说是大金怕‘失了身’你骂他。”
慧娘笑得止不住，“从前你在林溪县写话本子，不是说‘男人连自己都保不住，简直就是个废物’么？你大金哥一直记得呢，哈哈哈……”
赵明月放心不少，她知道慧娘是拿大金和张浓华当亲儿子，亲闺女的。
有他们陪在她身边，还有赵无忧三不五时去“替娘尽孝”，慧娘在侯府生活也不至于孤单。
“要是当初齐王没见到无忧就好了。”赵明月感叹，“这会咱们一家人在安平县过得多悠哉啊！”
“尽说些傻话！”慧娘道，“你是世子她娘，太子她娘，这世上哪一个女子都没你有福气！不说荣华富贵，回安平县你是‘赵明月他媳妇’，一辈子守寡，有什么好的？”
不说安平县有没有配得上明月的人，明月不愿意嫁人，“赵明月他媳妇”招赘也招不到什么好男人。
好吧，在慧娘心里，女子嫁了人才算是有了最终归宿。她现在是皇贵妃，皇后是她不愿意当的，在慧娘眼里也是有好归宿了。
可是慧娘她自己当初就是打算以守寡一辈子的代价来养她！
赵明月再次道，“娘，你要是有看上的人就说啊，你给爹守了二十年了，够够的了，老来有个伴也好啊。”
慧娘夹一筷子菜放她嘴里，“娘都这把年纪了，超一品诰命当着，丫鬟仆从围着，走哪都受人恭维。孙子都有几个了，嫁人给人添笑话？”
赵明月把“养个小白脸”的话吞回去了，她都没打算养，更别提她娘了。
她娘有她足够，她有亲人也足够。
“这是家里给你的信。”慧娘笑道，“娘也是挨了一通埋怨，说没把你是女孩儿的事早告诉家里。”
如何敢告诉呢，娘死前都没敢给爹透过口风。
哥哥们成家了，有各自的小家要顾，知道明月是女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
明月一路科举，步步惊心，多一个人知道她是女孩儿就多一分危险。
如今也算是“成家”了。
两个孙儿，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太子，未来的皇上，大虎知道了，肯定得惊掉下巴。
“娘，信里说望山村建了族学，不光咱们赵家的女娃，村里的女娃都去上学了。”赵明月惊喜道。
慧娘笑道，“学些字好，小芸和清玥从小学了字，就是不一样，看着就自有气度。”
赵明月的高兴少了几分，是啊，只是学些字，又不能科考。
不过，这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啦。
她真是没想到，二金他们会给她这样大的惊喜。
第一个男娃女娃都收的学堂呢，在她的出生地，望山村。
这事在望山村有了一，将来就会在别的地方有二。
就算其他地方不敢打破成规，还有她呢。
她将来位高权重，还有许多年好活。必定要一生二，二生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慧娘出宫，淑妃看着时间来送。
说来好笑，淑妃和贤妃见天呆在延福殿看小太子，慧娘来得勤，很快就和她们熟了。
淑妃敬重慧娘独自养大赵明月，慧娘给她们讲在安平县卖包子，府城做吃食，林溪县开酒楼的故事。
慧娘也算是这时候难得见多识广的妇人了。跟着赵明月“走南闯北”，听的话本子又多，还认得一些简单的字，熟悉律法。
这故事一讲起来，淑妃和贤妃两个在深宫待了多年的“无知后妃”立马惊为天人。
“难怪娘娘这么博闻多识！”贤妃赞道，“夫人这样巾帼不让须眉，养出娘娘这样芝兰玉树的人是应该的。”
慧娘谦虚道，“贵妃过奖了，我那都是为生活所逼。家里没有男人撑腰，明月又小小一团，为母则刚，当娘的自然就什么都不怕了。”
淑妃道，“民间多少带着孩子改嫁的？还是夫人情深义重，还能自强自立，堪为女子典范！”
民生艰难，人口增长缓慢，历朝历代都支持寡妇改嫁。
带孩子的寡妇其实很抢手，因为能生。
在许多人眼里，能生的媳妇就是好媳妇。
民间只有娶不着媳妇的光棍，没有嫁不出去的女人。
淑妃和贤妃出身高贵，长得好看，如今又天天来照看小太子，慧娘也有心交好。
每次进宫来都带些外头好吃的，好玩的进来。
她也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虽然只比她小了十来岁，但养在深宫多年，反而有许多孩子心性。
反正她带了宫外的各种小玩意来，虽然简陋，两人都爱不释手。
一来二去的，三人亲如一家。
现在淑妃和贤妃称慧娘为慧姨，慧娘叫她们小芸和清玥。
慧娘：“小芸和清玥都是好的，有她们在身边帮衬，明月也能少费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