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月琼玖
赵无忧睁大眼：“我弟弟？我们兄弟当然是一样的啦！我让王爷祖父给做一样的衣裳和弓箭, 还有一样的小马！”
赵明钰：“这东西比弓箭和小马都好，但顶顶好的只有一个，你的虽然也不差，但没你弟弟的好。”
赵无忧摆摆手，“我是大哥，照顾弟弟是应当的。娘, 你什么时候生小弟弟？”
赵明钰：“我这是假如游戏, 没有弟弟！天这么热你就在娘这玩会吧，别去找你皇帝伯伯了, 你知道当皇帝多忙么？”
赵无忧摇头, “皇帝伯伯说我随时都可以去找他呀！”
赵明钰：“我跟你说啊，当皇帝呢, 每隔几天就得四更天起床，五更上朝听一堆人吵吵, 吃过饭就要批折子，少的时候天黑能批完，多的时候批到半夜。不上朝的时候也得一大早去勤政殿跟人议事，再整天批折子。皇帝听着很威风是吧？一个朋友都没有，亲人也不亲，喜欢吃的东西都不能多吃，更不能动不动就出宫玩去了。天天在宫里干活，晚上也得干活！干得不好老臣们就要撞柱子威胁。天不下雨，下了太多的雪大伙也都怪他不得老天爷喜欢！好处也有，全天下都得听他的。”
赵无忧满脸同情，“我皇帝伯伯真惨！全天下都听他的，他也当不成大将军啊！”
赵明钰点头，“对，惨得不得了！多半还死得早！”
“皇帝伯伯还问过我想不想当皇帝呢，不过我早就答应了王爷祖父当小世子了。”赵无忧叹气，“其实我最想当的还是大将军！”
赵明钰安慰道，“你当了小世子，也还可以当大将军。”
“王爷祖父也是这样说的！他说世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当大将军玩也成！”赵无忧道，“他说皇帝不能私自离京，当了皇帝责任重大，就不能再当大将军了……”
赵明钰：齐王平日里没少花心思啊……
“无忧啊，你看你皇帝伯伯没有儿子，等他老了，这天下人得要有人负责啊对不对？若到时候就你能当皇帝了，你也得肩负起责任。当皇帝也还好，大将军们都是皇帝的属下。”
赵明钰想了想，觉得有齐王各种“抹黑”皇帝这职业，她就不加一把火了。万一到时候还得无忧来做皇帝，他心里百般抵触……
皇家就是麻烦！儿子多了得防着他们抢皇位杀得你死我活，儿子少了担心他扛不起重任，没有儿子，呵，没有儿子走火入魔，牵连无辜！
“那要不娘你嫁给皇帝伯伯，生个儿子吧？”赵无忧语不惊人死不休，“外祖母跟舅妈说娘你若是嫁了人子孙满堂和和美美多好。”
他学着慧娘的语气，“王府世子一屋子的女人都没能生个娃，跟明珠才一次就有了无忧。明珠这么好生养，若是能嫁人，定是子孙满堂，无忧往后也有伴儿。我为明珠她爹守一辈子心甘情愿，明珠要给世子守寡也太委屈了……”
赵明钰瞪他：“你小娃儿一个，外祖母跟舅妈说话少竖起耳朵听。”该懂事的时候讲理，该幼稚无知的时候，你就别早慧了！
赵无忧得意道：“娘，我才不要你受委屈呢。我跟王爷祖父说了，你不用给世子守寡，想嫁谁就嫁谁！他同意了我才答应往后一直当小世子，将来我儿子也当小世子的。”
赵明钰一言难尽，“无忧啊，往后你替娘撑腰前先跟娘说说，免得你都替娘做这么多了，娘还不知道啊？”
混蛋小子，你想当小棉袄、皮夹克的心意娘收到了，以后不用再当了！
姜还是老的辣，齐王这是即便保不住孙子，还捞到了重孙子啊……
赵无忧，“我为娘做事是应当的。皇帝伯伯也还成，就是太老了点，娘你看上谁尽管嫁，我就有弟弟了！”
赵明钰哼一声：“娘现在谁都不想嫁，你就甭操心了。”
赵无忧耷拉着脑袋叹息，“那我就没有弟弟了！王爷祖父说外头有坏人盯着我，若是我没有弟弟，就只能长大了再去街上玩。他说我有弟弟了，弟弟就会护着我。娘，我不明白，我是哥哥，不是该我护着弟弟么？”
“你跟别的哥哥不一样，你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无忧。”赵明钰道，“你要有了弟弟，他就该护着你。娘现在跟你也说不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赵无忧重重叹息一声，“唉！王爷祖父也这样说……”
“今天花朵朵它们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赵明钰问道。赵无忧和狗子们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她也想狗子们了。说起来“狗皇帝”这三个字似乎对不起狗子们，往后还是叫“鼠皇帝”吧！就是不太顺口。
“今儿我出门的时候，花朵朵它们对着火云，飞鹰叫。”赵无忧道，“王爷祖父说它们可能是想生小狗了，让王府的大夫给看看，让它们别这么暴躁。张桂带着我坐王爷祖父的马车来的。”
没等赵明钰说什么，他又道，“我有花朵朵它们就够了。我天天要读书，练武，还要喂白大，白二它们，没空照顾小狗狗了。”
赵明钰：“你自己定。”你就是有了小马驹不稀罕小狗狗了呗！
赵无忧灵机一动，“娘，你说花朵朵它们不合适养在宫里，你可以养合适在宫里的狗呀！我跟皇帝伯伯说去……”
咋地？你自己不想养，还想让我替你养啊？
赵无忧走时还不忘大声喊道，“明钰姑姑，别忘了养狗狗啊！”
好几日不见的周麒这天下午又来蹭饭，“过两天朕让人送两只小猎犬来，一代代训下来的，养熟了还算机灵。”
赵明钰正好有事问他，“今天无忧出门换了车马的事皇上知道么？”
周麒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无忧常坐的那辆车和两匹马都被人动了手脚，皇叔在排查王府的人。你放心，无忧身边高手不少，不会有事的。”
“不管是谁，敢对无忧出手，朕绝不轻饶。”周麒垂眸，借着喝茶压住眼里的杀意，“顾昱也派人去盯着宗室了，若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另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人……”
赵明钰摸摸肚子，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小生命在成长了……
若是宫中有子，那些人一早就没有起心思还好。可他们期盼了这么久，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许诺了多少好处出去……现在半路杀出来个无忧，叫所有人的希望一起破灭，这些年的争斗功亏一篑……
他们定会联合起来先除掉无忧这个拦路虎！开弓没有回头箭。齐王府防得再紧，也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明儿开始让太医早晚来两人把一下脉吧。”赵明钰道，“早晚都是不同的人，一共四人。”她早一天有孕，赵无忧就早一天安全。
周麒点头，“若是在延福殿还护不住你们母子，朕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
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怀上了吧？不对！他应该是期望明钰怀上了才是！呃……他又学了几遍呢……
周麒瞅一眼赵明钰，别想了，别想了，明钰定了三天，他就该知足了！惹了明钰不高兴，下月，下下月能有一天就不错了……
齐王府书房。
张桂跪在桌前，脸色铁青，“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属下掌管王府不利，请王爷责罚。”
齐王神色莫辨，“你起来吧。在车马上动手脚这种蠢事都能干出来，想来他们也是急了。”
无忧这段日子三天两头的进宫，皇上再忙也要跟他一起吃饭，有时候还陪着玩儿。朝上不少人都认为皇上立无忧为太子只是迟早的事，那些人能不急么？
张桂没有起身，“王爷，咱们府上人多，还是当小心为上。那马夫孤身一人，他死了这次的线索就断了。上次往锦瑟院扔草编蝈蝈的人可还没找到呢，锦瑟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靠近的。”
那草编蝈蝈是用浸了毒的草编的，拿在手上玩还没什么，若是没洗干净手就拿了东西吃，那就不一定了。锦瑟院里会捡起来玩的只有小世子，小世子还小又好动，偶尔不洗手就吃了东西，旁人不一定能看住。
“你先看好了无忧，府里也得再筛几次。有些事情也不用避着无忧，无忧身在王府就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不谙世事了。”齐王道，“赵大金他们还在安平县么？赵家的几个下人也查一查，别叫人钻了空子。”
“已经从安平县启程了，若是路上顺利，二十多天就能到了。”张桂询问道，“全嬷嬷和万嬷嬷还用查么？”
齐王沉吟道，“她们俩原本就是王府的人，也一道查查吧，无忧身边一丝不确定都不能有。”
顿了顿，齐王又道，“跟无忧有关的消息，往皇上那边也送一份。”他这个侄儿也不是一无是处……
第87章
各宫主子半月把一次平安脉, 延福殿每天早晚两次，每次还得两名太医！
贤妃例行讥讽：“明妃这是怀了龙种啊？这么矜贵？侍寝还没到一个月呢，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紫霞, 你带人把这几匹蜀锦送去延福殿。”贤妃道, “还有这边刚送进来的果子, 挑最好的也一起送过去。”
紫霞笑道：“娘娘嘴上说着延福殿，这还将顶顶好的往那边送啊？别宫不知情的还真当那边怀上了呢！”
贤妃作势要打, “还编排起你主子了？真要有了，你别说, 我还真高兴！”
皇上亲子即位, 她还能混个太妃当当。换了宗室过继来的, 她们这些先皇妃子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礼法再大, 架不住皇帝有私情。人家有亲娘要孝顺, 皇后要敬重，妃子要哄，轮到她们这些孤苦伶仃的，好东西早挑没了！
“赶紧走，赶紧走。”贤妃摆摆手，“再不走我都要舍不得了！哎哟喂, 我得找姐姐好好说说话去, 可心疼死我了！”
临华殿里，淑妃看到贤妃头都疼了, 这都第几回了？她这表妹自小就长得好看, 家里都宠着，吃用无一不精。进了宫里也是很得皇上宠爱了一阵子, 后来又晋了妃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怎么这眼界就是养不起来呢？
淑妃往榻上一躺，“一会记得跟贤妃说我昨晚没睡好，别让她叨叨太久……”
大宫女抿嘴笑，哪天贤妃娘娘不来了，您又惦记。也是，宫墙深深，有贤妃娘娘见天儿来说话，这日子也好过些。
德妃对外一向宽和，不少低位的嫔妃去她那坐坐。只良妃，这么多年都甚少出院子的，还真是耐得住寂寞……
*
赵明钰可不管后宫怎么分东西的，送来的瓜果，稀罕的全嬷嬷留给她一人吃，其余的她和全嬷嬷，紫苏一起分。布匹首饰有规制，赵明钰就让全嬷嬷挑出慧娘和张浓华能用的单放一边，她自己简简单单用几样。
“这蜀锦可真好，不是顶尖的绣娘可不敢上手。”全嬷嬷问道，“要不要选了样式叫宫里的绣娘缝制？我这手艺可不敢糟蹋这样的好料子”
紫苏在一旁两眼看着，都不敢上手摸，“这也太好看了吧？颜色这样鲜亮，花纹比真的还好看！”
赵明钰也凑过来开眼界，“不错不错，嬷嬷不敢动手的话，等娘和大嫂回来了让她俩做。”
全嬷嬷，“那还是奴婢来缝吧？正好缝件裙子和坎肩。”赵少夫人那手艺也就缝缝里衣吧，赵老夫人就更甭提了！
“那就缝坎肩吧，裙子就先不缝了，给我娘和大嫂都缝一件。”赵明钰道，“要直接给她们肯定就压箱底了。”
紫苏狂点头，换了她可舍不得把这样好的料子穿在身上。
全嬷嬷迟疑片刻，“那用不同的花色吧？”到时候也有个“娘娘不喜欢这个花色，赏了两位夫人”的说头。
赵明钰说完又去训“大虎”“二虎”，这两只猎犬比花花它们小时候聪明多了，还凶，给她养太可惜了。
“大虎，过来。”赵明钰叫了一声，皮毛黄色偏重些的小猎犬四肢腾空，转眼间就到了她面前，“二虎，回去！回去！”没叫你来，又错啦！
大虎开开心心的吃一口肉，二虎一步三回头，委屈巴巴的往回走，听到赵明钰叫了“二虎，过来。”撒丫子往这边跑。
两只狗子都吃上了肉，赵明钰让它们一起回去，再随机喊狗子的名字。到后来赵明钰会连续喊其中一只的名字，另一只那委屈的小眼神看得紫苏都嘎嘎乐，全嬷嬷在一边抿嘴笑。
“这狗子这么快就变聪明了？”全嬷嬷道，“娘娘真有法子，大虎，二虎都能听出自己名字了。就是太凶了点，这么小不点就龇牙。”
赵明钰摸摸大虎二虎的脑袋，“他们是猎犬，祖辈们在山林里敢跟狼斗。现在已经是很温和了，不主动咬人就成。”赵明钰心里一动，她也可以训练它们扑咬啊！
很快延福殿里就竖起了两个树枝人，德公公找少府要了最差的料子，紫苏缝成了衣裳给树枝人穿上。
赵明钰嘴里喊“上”，打手势示意大虎二虎上去扑咬，狗子们对这个无师自通，扑得可欢了。就是有些费针线，紫苏每天都得把破烂布条再给树枝人缝上去，实在是没法缝了，就再裁一块补上。
在这院子里呆得无聊，赵明钰觉得自己都快神经了，她居然浪费好好的布料！
周麒见了颇为惊讶，这么“凶残”的事儿毫不掩饰的就在院子里干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明钰若不想将它们养得太温驯，不如每隔几日让御兽司带回去见见血。”周麒建议道。他已经觉察到跟“爱妃”“明妃”这种称呼比起来，直接叫“明钰”更容易得到好脸色。
赵明钰：“不用了，我自己在延福殿里也能让它们扑鸡扑鸭。”她又不会纵狗行凶，有机会带出去的话，抓个兔子就挺好了。现在它们扑咬的树枝人就是狗皇帝你！
周麒兴致勃勃，“明钰不觉得血腥残忍？”他印象中出自武将之家的华嫔，花拳绣腿耍剑很好看的菀嫔都是不忍见血的。更不用说文官家的女儿了，院子里怎么能出现鸡鸭？养只猫都得是毛色稀少，血统高贵的名贵品种。
赵明钰疑惑道，“皇上不是查过赵明月么？那应当是知道赵明月在林溪县里抓过一个强迫女人的淫贼吧？”
不等周麒回答，赵明钰继续道，“当时明月判的是当街打板子，狠狠的打，五十大板。”
她抬头瞥了周麒一眼，“明钰跟林溪县百姓一起看着打的，打得血肉模糊，半身不遂。那贼子身子不行，一顿打都挨不住，没两天死在了县衙大牢，还得劳烦明月给上峰发了张请罪的章表。”
周麒赞道：“好，判得好！明钰好胆识！”
赵明钰看他眼里闪过不自然，见好就收，“我娘他们快回来了吧？”
“正要告诉你呢，你娘他们今儿下午就能进京。”周麒道，“你要想见的话，明儿上午就可以宣他们进宫。”
赵明钰高兴道，“怎么个宣法，叫德公公去王府请么？不行，我娘回京没见到我晚上肯定睡不着！我先写封信报个平安。叫他们明天不用着急过来，舟车劳顿这么久，先好好休息一晚，睡够了，吃了饭再进宫。”
赵明钰招呼全嬷嬷拿纸笔过来，紫苏一脸欢喜的帮着研磨，赵明钰边写边念，“娘，我和无忧都很好，别急，好好睡一觉，明儿进宫来说，明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