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第74章

作者:启夫微安 标签: 穿越重生

那夫人才一张口,安老大就出手如电,在一瞬间如探囊取物一般掐住了人群中那女人的喉咙。

这身手,叫不远处的吕承志等人面色大变。他们面上再没了轻松敷衍之色,快步过来袭击,厉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在镖局后宅伤人,快松手!”

那朱氏被掐得脸色青紫,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响。死命地扒拉安老大的手,扯都扯不开。

安老大捏着一个女子转过头,轻而易举地接下了吕承志袭来的一击。

两人瞬间打成一团,安老大已经许久没跟人动过手了。这一动起手来还真有些收不住,招招往致命处打。吕承志的武艺确实是不错,不然也不会坐到镖局镖头的位置。他的武艺是那等正经一招一式练出来的,跟安老大这种下手要人命的野路子还不大一样。

几次下来,被安老大击中了要害,摔了出去。

那高个子的壮汉想帮,被他身边的青衣书生给拦住了。

那高个子怒了:“绫人羽!你作甚!”

“别掺和。”被叫绫人羽的青衣书生淡淡的开了口,“你不掺和,他或许还只是跟大当家的过过招儿。你一掺和,人家怕是会出手要人命了。”

那壮汉一愣,惊疑不定地看向安老大。

安老大也确实没有想要朱氏的命,狠狠将人甩到一边才开了口:“主子要见你们。”

只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笑不出来。

方才还信誓旦旦说凉州那小儿没有这个胆子,如今这口吻,这态度,叫人不猜测出身份都难。地上的朱氏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她慌慌张张地爬到自家相公身边,刚想告状,就听到这么一句。心口猛地一突突,扭头看了过去。

安家兄弟也没有跟他们解释的意思。

林二首先站出来,笑着开了口:“各位请快些吧,主子虽说是个好性子人,但也极其不喜欢等。若是谁叫她等的太久,主子脾气再好也会发怒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猜不出来那就是真傻。

“请。”

几个人脸色又青又紫,变化莫测。立即站了起来。

一旁朱氏不晓得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就觉得委屈。她自打嫁给吕承志,从来都是被人供着哄着的,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喉咙里疼的跟被火燎过似的,她扯了扯吕承志的衣袖。

吕承志没有搭理她,阴沉着脸跟几个兄弟面面相觑,然后一声不吭地往花厅去。

这回他们动作倒是利索了很多,再没有先前懒懒散散叫不动的样子。那朱氏还没弄明白,有些生气吕承志不为她讨回公道,阴沉着一张脸也跟着一起过去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

几人到了花厅时,王姝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看到稳稳地坐在主位上的小姑娘,几个人脸色越发的难看。但是安家兄弟和林二就站在他们身后,谁也没有说什么。朱氏倒是想说,可这场合她也不敢。

脚步声响起,闭着眼睛一直在顺思路的王姝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为首的吕承志。

她没有起身相迎,目光在吕承志身上沾了一瞬,就落到了他身边的朱氏身上。王姝也是个损的,无师自通阴阳术,开口便是一句让人头皮发麻的话:“哟,这不是夫人么?”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会客厅鸦雀无声。

那朱氏离得自己夫君最近,见夫君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心顿时就慌了。

“对不住了夫人,送客怕是不能送我走。”王姝敲了敲桌子,歪着脑袋看向那东张西望不知所措的妇人和几个男人:“我姓王,凉州人士。这个镖局,是我家的。”

第六十七章

会客厅里鸦雀无声。

方才还气势十足的几个镖局主事人, 此时都神情十分难看。尤其是站在为首的吕承志。

他站着,王姝坐着,一站一坐, 尊卑一目了然。

他口中毛儿还没长齐的小儿,不仅有胆子这个时候来江南,还悄无声息地进了镖局。此时看到他这个江南镖局的总镖头, 也没有预料的慌张和生涩。反而一双眼睛幽沉沉地盯着人看,仿佛能看穿人心,将他心中的小九九尽收眼底。

这个认知让吕承志一瞬间就感觉到不妙。

吕承志的身后, 高个儿的二当家尤山此时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吕承志恼火主家断货源和资金,他又何尝不是?毕竟这些不仅关系到吕承志的利益, 也关乎他的。他虽不像吕承志一样要养家糊口, 但也喜欢去赌.场里摸两把。日常花销自然就比较大。

这一合计,两人的利益一致便一拍即合,镖局罢工是两人商议的结果。

“一般来说, 王家对给王家做事的人都十分优待。”会客厅静悄悄的, 只有王姝说话的声音,“镖局的修建也根据规矩来。江南的这个分局扩建成如今这个规模, 经过主家的允许了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 在场分镖局的人面上瞬间又白了一寸。

此时抓着吕承志袖子的朱氏已经没有了底气。惶惶不安地看着自己夫君,见吕承志不安抚她, 又扭头去看脾气最硬的尤山。这两个平日里在镖局最有权威的人都闭上了嘴, 会客厅里没有人敢开口。

安静的氛围让人感觉到窒息, 尤其是王姝的身后站着六个杀神似的护卫。

“夫人头上戴的,似乎是西域红玉髓。脖子上戴着的, 若我没有看错,应该是龙晶石串?”王姝手指搭在桌子上, 轻轻的敲击着。

她歪了歪脑袋,正欲仔细看看其他,那朱氏吓得赶紧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然而脑袋上戴的首饰太多,她的一只手根本就遮不住。抬起手,袖子就滑下去,又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手腕子上叮叮当当的,吓得她又连忙去扯袖子。结果挡了这里就漏了那里,挡了那里又漏了这,怎么都挡不全乎。干脆躲到了吕承志的身后去。

王姝却没有放过她,笑着继续道:“这些西域名贵宝石价值千金,夫人戴着可还习惯?”

吕承志的脸已经不止是苍白,憋得渐渐泛了紫色。

他的旁边尤山低垂着脑袋,那心中底气仿佛扎破了洞的牛皮囊,渐渐泄得什么都不剩。趁着王姝在一句两句点吕承志,他慢慢退到后头去。慢他们几步过来晚些的管事们听得也心惊肉跳,完全没想到,隔了千里之远。这小丫头将他们底细摸得透透的。

那倚老卖老的心思不敢想,生怕当众点了他们,一个个都满头大汗的。

“吕镖头,我爹是个和善人,也最是体恤下属,确实是下了个规定。”

“……为了叫镖局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安心,允许镖师们将自己的家眷安置在镖局后院。但是吕镖头,所谓的安置,只是允许你一家子借住。并不是说,这镖局的屋舍就给你们了。也不意味着,允许你们在镖局里呼奴唤婢,将宅邸据为己有。你懂不?”

王姝用最轻柔的语气笑着说出最打脸的话,“弟子规想必你是学过的吧?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不问自取视为偷。”

吕承志的脸已然涨成猪肝色,站在原地都有些站不稳了。

王姝却好似没看见,依旧好声好气地说着话:“林二,你对大庆律法熟。你说说看。夫人这一脑袋的顶级宝石,要蹲几年牢?可要斩首?”

“回主子的话,”林二是真的机灵鬼,笑眯眯地弯腰凑到王姝耳边,“大庆律法有令:盗窃者,有髪为城旦、鬼薪白粲、司寇和罚作。盗窃钱财多者,处有具五刑(先黥、劓、刚、笞杀,再枭首示众)、族诛、定杀(投水淹死)、坑杀(活埋)及破坏尸体的磔、轘、腰斩等多种。夫人头上一颗红玉髓,便足以处五刑。”

他虽是凑到王姝耳边,嗓音却叫全会客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林二还继续道:“今年王家给江南捐了那么多米粮,帮助州牧大人渡过难关。主子若是要追究,请官府帮一把,想必州牧大人一定乐意开方便之门。”

有那胆子小的,听到这话就已经腿软地身形打晃了。

王姝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人。

吕承志背后都湿了一层,抬眸盯着王姝的眼神也郑重锐利了起来。显然这一个照面,已经足够让他了解到,新上任的小主子不是他以为的软柿子。

“不知主子……”开口第一句,已经没有了嚣张的气焰,“此时来镖局,所为何事?”

王姝眼中闪过一丝幽光,神情还是淡淡的:“自然是听说江南镖局无力运营,周转不开。亲自来瞧瞧,你们的日子过的有多艰难……”

吕承志刚想借着这个话头好好辩解一番,王姝就又抢话道:“如今我算是知晓了。”

他噎住了,噎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林二,去瞧瞧,老三搜的怎么样了。”王姝却理都不理,目光很快移开不看他,落到他身后耷拉着脑袋的一群人头上。这群人方才收到信儿赶过来,一进来就被王姝一句‘镖局是我家的’给镇得不轻。在座不少人并非是自由身,有半数以上是签了死契的。

换句话说,王姝手上捏着他们的命脉。他们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跟主家叫嚣?当真撂了挑子跟着镖头闹事,什么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他们莫不是被镖头几句话给忽悠瘸了?!

不管是不是忽悠瘸了。今儿的一盆冷水,算是将部分脑袋发热的人给泼清醒了不少。

王姝的目光在一群人中流连,一群乌黑的脑袋瓜,唯一一个抬着眼帘与她对视的人便格外的显眼。只见这人生得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青衣乌发,身姿修长,唇红齿白,鹤立鸡群。

这人见王姝看向他,还十分镇定地朝王姝勾了勾嘴角。

王姝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心里快速地回忆起镖局的主事人名单。探子事先探过,也清晰地记录了镖局主事人的面相特征。那些人里头好似没有这样一个人物。这人是哪里来的?

心里盘算着意外冒出来的人,不经意地瞥见了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一声不吭在瞧热闹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实在是不识趣,旁人料理内部事宜,他竟也不知避嫌。

老头儿也注意到王姝嫌弃的眼神,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胡子。他方才没注意就跟进来了,半途出去又不大对劲。这一看就是要起冲突的场合,若是离了这些武艺高强的护卫,指不定他一出去被就人误伤了性命。他这条命能丢,但不能这个时候稀里糊涂的丢了。

所以此时哪怕王姝眼里的嫌弃已凝成实质,老头儿也硬着头皮转过了脸不看王姝,就拿厚脸皮扛着。

王姝:“……”若非气势不能泄,她真想一脚将这老头儿踹出去。

汪老三很快带着一些人匆匆赶过来。

除了这些人,还有他们手中抱着的一堆账簿。擅闯他人的书房确实是不合规矩,但这王家镖局每一砖每一瓦都是王家的。王姝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想看镖局历年的账本就可以不经吕承志的允许拿到。王家镖局江南分局没有独立于主家、不受管制的资格。

与此同时,这批人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喊打喊杀的女眷和奴婢们。一个个拿枪拿棍的在后头追着撵,显然还没有收到前院的消息,正嚷嚷着要报官呢。

一大叠的账簿放到桌上,王姝随手拿起了一本,翻了翻。

她的眼速很快,是后世多年查看实验资料提取有效信息锻炼出来的,非常人能及。快速地翻看了一遍账簿,就能很快地抓住重点。譬如账簿上对于历往货源的记录多少,她能一眼看出来。

啪嗒一声放下账簿,王姝的笑容让人心惊胆战。

“吕镖头,我王家对你不薄吧?”王姝又敲了敲桌子。

她敲这两下,仿佛重雷敲在了人心上,“你在江南的日子过的确实是不错。不仅娶妻生子,还置办了四房妾室。怪不得这院子扩到这么大,没有足够多的院子,还不够你养小妾的……”

只听扑通一声闷响,吕承志跪在了地上。

他此时已经没有了跟王姝耗到底要银子的心思。再没了妄想继续从主家占便宜的,他如今只想今儿个就把这事儿给好好的圆过去。王姝这小丫头片子跟她老子不是一个性子。王程锦的客气委婉,怜惜人才,这死丫头是半点没有的。

瞧她这嚣张的做派,怕是被她就到了把柄,她是真会把人送去腰斩的。

“主子,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你且容我解释解释。”吕承志一边慌张一边又心里恨得咬牙。为何王姝南下这事儿,没有一个人提前告知他。这么多年,他给那些人送的银子都是白送的么!

“不必了,我不想听。”

王姝直接掐断了他的话,看向他身后已经仿佛水里捞出来的人似的尤山。

“尤二当家的是吧?”

王姝当真是极擅长阴阳怪气:“瞧你们这身份自称,大当家的、二当家的。知道的是你们在给我镖局做事,不知道的听了这称呼,怕是以为你们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呢……”

那尤山倒是硬气,没跪,就站着不说话。

“赌桌上玩的大么?”王姝一双眼睛黝黑的盯着人瞧时,在这群人看来就仿佛是索命的厉鬼,“二当家的倒是豪爽,听说前段时日才输了五千七百两?”

“一个月进去玩个十来回,二当家的也当真喜欢赌场。”

王姝笑着又敲桌子,还是那轻飘飘的口吻,却实在是叫人骨子里打颤的阴森,“二夫人不闹么?是叫二夫人吧?毕竟大当家的妻室是夫人,你的妻室可不就是二夫人了?你这输赢,一两回就把家底子输空了吧?你们镖师攒钱也不容易,月钱也不过十两。哦,不对,二把手多些,十五两一个月。五千多两银子少不得不吃不喝攒三十二年呢。”

尤山又高又肥胖的身体晃了晃,他颤抖着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颤巍巍的也跪下去了。

领头的两个跪下去,后面的人已经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一个个恨不得地上有地缝,能立即钻进去避了开。领头人贪得多,他们跟着一起干的人手脚自然也不干净。他们又不像领头人,那般手里握着镖局的重要机密,有些人的身契甚至还捏在王家人的手中。真要被主子给处理了,那就是没有得救的可能。

天色越来越黑了,本身出门的时候就比较晚。此时耽搁了快两个时辰,俨然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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