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域煊
“你过来跟我说上几句话就是为了判断我是不是她?”
“算是。”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对我来说不重要,但是她本身的存在很重要。”
余清韵没了记忆,和他的交流得到的信息不多,全是一些废话。
“那位故人叫做颐莲?”
“不知道。”
“你的故人,你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知道她的名字?”
余清韵把耳朵贴在那一面可移动的木墙板上,不打算废话了,打算出去。
外面已经没了声音,邪祟可能已经离开了。
“它们不在这间屋子里了,你可以走了。”
余清韵一把拉开木板,走了出来,感受到空气的流通,长舒一口气。
这个时候,她手上的肉芽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正在结痂。
身后的青年也走了出来,说:“这么恐怖的恢复能力,你觉得你还是人类吗?”
余清韵说:“我有体温,我留出的血是红的,我受伤会疼,会哭泣,会害怕,只有邪祟不会疼,哭泣,和害怕。”
青年说:“邪祟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吗?”
余清韵说:“目前看来,是的。”
“如果我说,”青年说,“你正在异化,你会相信吗?”
余清韵选择不再回答他的话,而是把房屋的木门拉开了极小的一条缝隙,确保不会发出声音。
缝隙外可以看到一点屏风,门外也没有邪祟。
余清韵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同时把风霁月在耳边的一些叨叨絮絮自动屏蔽。
厅堂之上,那群邪祟又在继续谈论,各种声音响起,明明是在说话,可却像一个个濒死的人一般,声音尖锐犹如哀嚎。
余清韵听了半天,最后没了声音,那群邪祟离开了厅堂。
它们已经订好了迎亲的日子,就在明晚子时。
他们走后,余清韵推开门,身后的青年说:“你总是很谨慎,在你看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你才会为了活下去一次又一次地犯险。如果我是你,我这一次就不会过来偷听。”
余清韵说:“对我来说,最危险的地方不会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我能掌控的地方才会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
青年说:“没有人会完全地了解另一个人。”
余清韵说:“那你为什么会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
青年说:“因为我想看到你的反应。你的反应能侧面体现出你的性格,便于我来判断。”
他继续说:“你很讨厌我去评价你,看来你还是很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
余清韵摇头:“我不在乎,我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一直在我身边说话,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我不想引来其他的邪祟。”
同时,余清韵开始紧张地注意四周。
他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如果是他,这次就不会过来犯险,这么说这里还有没有离开的邪祟。
一面也未曾见过的季少爷,季夫人和季老爷,还有她名义上的母亲,那位婢女,还有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会是谁在附近?它们又会藏在哪里?
余清韵最终还是合上了木门,怕打开的声音吸引藏在暗处的邪祟。
她一回头,身后的青年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一系列操作让余清韵感觉非常奇怪,她并不知道这个青年到底想干什么。
他在试探自己,分析自己,而且对自己有所图谋。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得到的?她一醒过来,身边空无一物,而且自己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
她原本猜测失忆之前,自己身上的东西被那个让她失忆的人拿走了,但是青年这么一试探,他立场不明,又让余清韵猜测自己的东西并没有被人夺去。
既然没有被人拿走,那就只能是是以前的自己把东西都藏了起来。
如果是自己,自己会藏在哪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有我能掌握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能掌握的地方?
我把那些东西放在了我能掌握的地方?
余清韵翻窗,戴好血红头帕,沿原路返回。
或许是鬼夫人送季少爷等人离开,余清韵回去的路上仍旧没有碰到其他邪祟,一路平安。
她在自己房门前站定,敲了敲门,一长一短,里面没有回应。
她推开木门,然后快速合上房门,先扫视了一圈,看到旁边的屏风,圆桌,还有几个椅子,这些摆件没有任何变化。
她透过屏风,看到了屏风后一些模糊的影子。
余清韵绕过屏风,看到了向丹旎和周逢。
向丹旎已经苏醒,缩在窗上紧张地看着来人,周逢坐在床边看着余清韵。
看来她离开的期间没有发生其他的怪事。
余清韵上前,对周逢点了点头:“你跟向丹旎说明情况了吗?”
周逢点头。
余清韵问向丹旎:“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能行动吗?”
向丹旎眼神暗藏好奇和惊讶,好奇这个女人不同于他们的身份,惊讶于这个女人在这个鬼地方穿梭自如。
向丹旎点点头,她的眼睛肿得跟核桃有的一比,这是先前哭过的痕迹。
余清韵之前在屋子外听到的尖叫声和哭泣声就是她发出来的声音,不得不说,这个姑娘的嗓门真的很大。
余清韵之前有听到过她和另外几个同伴聊天,向丹旎虽然会哭,但是整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一种很清醒的状态。
而且余清韵很羡慕她松弛又敢哭敢笑的人生态度。
余清韵自己是做不来的,她发现自己的内心一直很压抑,把她整个人都绷了起来,没有喜形于色,而且还有些悲观。
余清韵看了看旁边床尾的雕花纸糊窗棂,外面天色仍旧亮照着,微黄色的纸糊被照亮,右下角窗框边上的洞被熟悉的红色布条堵塞着。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还不是去营救的时候。
余清韵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她看了看床上的向丹旎。
自小在高原地区长大的向丹旎有些高原红,皮肤不算细腻,有些微黄,眉眼却不是高原地区少数民族人种的样貌,结合她的姓氏来看,应该是祖上在开国的移民时期跑去西部。
她躺在红艳艳一大片牡丹棉被之中,整个人的面庞和身子被鲜红映照。
床沿边上的周逢就一直守在她的旁边,看上去一直寸步不离,两个人在房间里等着她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余清韵还是多嘴,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向丹旎说:“我刚醒不久,不过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周逢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期间外面有婢女出声,我没有理会,屋子外面的婢女很快就离开了,也没有撞门。”
余清韵低头看了看地面,地面上不知何时有了几个小小的石块,几片草叶,分布极为不规律,还有着一些草叶落在了旁边雕花纸糊窗棂的下面。
周逢看到了余清韵的目光,说:“这是我布下的阵法,遇到邪祟会自动触发,能把邪祟困住,让我有时间逃脱。”
面前红色嫁衣的女人低垂着头,神情晦涩不明,余清韵说:“那这个阵法一直都没有被触发吗?”
周逢摇头:“没有,没有邪祟进入过房间。”
余清韵点头,不经意地走到窗边,拉开周逢和向丹旎的距离,背对着周逢,说:“窗边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身后周逢的声音跟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似乎仍然坐在床沿上没有起身:“没有,我一直注意着,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
余清韵点头,眼睛却锁定住那个被红色布条堵塞住的小洞。
这个洞的大小原本只有一个指头那个大,后来被塞了红布条,撑开了一点。
那个青年其实分析余清韵,有一点分析的很对,那就是谨慎。
余清韵原先塞住那个小洞口的时候,那个牡丹图纹在红色布条的一个边缘处,余清韵把那一点点的图纹塞在了外面。
而现在,还是那个小洞口,还是那个红色布条,牡丹的一片花瓣边缘与叶片的尖端裸露在屋内。
堵住洞口的红色布条已经被动过。
余清韵的头微微抬起。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发出声音:“窗口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之后,她听到了自己背后的声音,周逢的声音离她近极了,完全不像之前在床沿边上传过来的声音。
周逢说:“怎么了?”
第98章 盘子里的首饰
余清韵之所以一进门看到周逢和向丹旎之后对他们没有防备是有原因的。
面前的两个人不是邪祟,是真人。
余清韵一眼就能定邪祟和真人。这件事情是从她失忆之后,在囚禁周逢几人的那个房屋里看到罗琦丽和周逢几人时发觉的。
当时只是一眼,她就凭着直觉发现罗琦丽不对劲。
房间里的周逢和向丹旎是真人,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对她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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