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域煊
这巨大的声音在街巷里不断回荡。
仍然无事发生。
余清韵的手不断握紧,用力握紧,握得发白,手一片疼痛,她却浑然不觉,因为她现在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自己该如何离开这里?
忽然,身后陌生的防盗铁门忽然打开,她恍惚回头。
是原来那个老人。
它站在陌生的防盗铁门后面,铁门上还贴着一个倒过来的红色“福”字。
“女娃,迷路了?”老人笑眯眯。
余清韵点头,心下发冷。
“或许女娃你能进来休息一下,等到一定的时机再出去,就能走出去了。”老人说。
余清韵心头一凛,它什么意思?
余清韵赶紧站起来,跟着它走进这栋屋子。
屋子里面的摆设仍然和之前一模一样,神台,火红的蜡烛,奇怪摆放的餐桌,桌上的饭菜早已不见。
“我看电视去了。”老人说。
老人径直绕过神台,走向房子后面,坐在老人椅上,打开电视,电视打开,屏幕上全是白花花的一片闪,发出不间断的滋滋声。
可老人却像是真的看到了电视节目,那双浑浊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花花的电视屏幕。
见老人没再管她,余清韵便四处逛逛。
她重新走到神台面前,看着这三柱香慢慢燃烧着,那缕香慢慢飘荡,飘荡,绕开余清韵,绕开供桌,神台,空墙,一直延伸到房屋后间,余清韵跟着这缕香走,看到这缕香正源源不断被老人吸入。
老人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面居然睡着了。
它闭着眼睛,缩在老人椅上,脸上透露着老人的灰败,死亡的状态。
余清韵看着这幅诡异的就像是画出来的怪异场景,默了默,没有理会。
她上楼,看见原本靠坐在孙女房门旁边的巨大兔娃娃消失不见了。
余清韵没有惊讶,只是挑了挑眉,然后推开孙女房门。
一打开门,兔娃娃就站在她面前,弯起眼睛,注视着她。
余清韵下意识将手伸向背包。
兔子站在地面上,没有任何支撑物,笔直地站着,看着这个推开房门的人,兔娃娃一动不动。
就好像有人未卜先知,把它摆放在这个位置,正对着房门。
但余清韵知道不是别人。
她向前一步,兔娃娃仍然没有任何动作,余清韵直接抱住它,再次打开雕花红漆衣柜,把兔娃娃塞进去。
见着兔娃娃还有些溢出衣柜,余清韵又像上次一样把它用力怼进去,柔软的兔娃娃被她用力推进去,凹陷,整个兔娃娃被挤缩在衣柜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余清韵如愿以偿地关上衣柜,又把床头柜推到衣柜前挡住衣柜,防止兔娃娃推开衣柜。
虽然这么做的目的有几分心理作用,但能缓解情绪就好。
余清韵走出房门,又推开的第二间房门,应该是老人儿子和媳妇的房间。
里面一尘不染,被套整整齐齐摆放在床上,余清韵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相框,里面有两个人的结婚照,只是照片斑驳有暗点,里面笑意吟吟的两个新人面部的斑点就像是溅上去后干涸的血液。
余清韵把相框放回原位,这个时候又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些响动。
她拿出匕首,走出老人儿子和媳妇的房间。
走廊外什么也没有,仍然是一片阴暗和那点走廊窗户的月光,没有老人,也没有兔娃娃。
余清韵眯了眯眼,重新走回老人孙女的房间。
她走到房门面前,握住门把手,久久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突然快速扭开,推门。
门被打开,里面没有余清韵想象中的扑杀。
昏暗的房间里,床头柜被打开的雕花红漆衣柜推到一边,大开衣柜里黑乎乎的看不清。
余清韵走近,只有一件件小裙子挂在衣柜里,兔娃娃不见了。
余清韵转头扫视整个屋子。
兔娃娃去哪里了?
她看向床铺,床铺被子仍然是她起床后叠好的被子,上面空落落的,没有兔娃娃的身影。
不在上面,难不成,在下面?
余清韵又走到床尾,然后一手拿着匕首,趴下,猛地撩开垂下的床单。
床底空无一物,没有想象中躺在床底,对着她微笑的兔娃娃。
余清韵见没有兔娃娃,便快速站起身,防止兔娃娃在哪个角落突袭她。
失踪的兔娃娃总归是个隐患,怎么都防不住,余清韵要随时准备被这个敏锐的,被布料和棉花制成的玩偶公仔在暗处偷袭的可能性。
可偏偏余清韵刚才又不能一把火把这个兔娃娃烧掉。
打火机余清韵背包里是有,但这个兔娃娃要是被烧,也会反抗,到时候和它打起来,就算余清韵赢了,也残了,她又该如何应对老人和黑裙女人?
这次余清韵无论如何也要尽可能保证自己不和邪祟起正面冲突,她不能再负更多的伤了。
这样想着,忽然楼下传来老人的声音:“女娃,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你就还是睡我孙女的屋子吧。”
也不知道这些邪祟是怎么看时间的,又或者说它们眼里的时间流逝不正常。
余清韵应道:“好的。”
她关上门,本来又想把床头柜推到门后挡着,但是考虑到老人可能又要暗地里过来查看她是否入睡,最终还是把床头柜挪回原来的位置。
余清韵关上衣柜,没有入睡,而是看向窗外。
老人说不早了该睡了,那就说明晚上到了。
果不其然,余清韵看到了熟悉的黑裙女人。
余清韵躲在窗户旁边的一角,黑裙女人只是看了余清韵所在的窗户一眼,没有看到余清韵,又幽幽地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了。
只是余清韵还是发现那抹熟悉的红色隐藏在拐角处。
黑裙女人一直都没有离开。
余清韵长叹一口气。
现在看来,离开老人的房屋是可以,但是她离不开这条街巷。
而老人又说合适的时机离开,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既然“白天”出去,不能离开这条街巷,难不成是“晚上”?
可是余清韵之前已经验证过了,晚上打不开木门,根本出不去。
但是逃离街巷这个诱惑太大了,假设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破解困局,逃离街巷的方法就是晚上出门,躲过黑裙女人的追杀,逃出街巷。
余清韵还是想再次下楼试试能不能打开门。
而且这扇门已经换成了防盗铁门。
会不会老人说的合适的机会就是合适的门才能在晚上打开?
余清韵抱着这样不切实际又心存侥幸的念头,背起背包,抽出匕首,轻轻开门,观察走廊动静,见老人不在,便闪身出来。
她轻轻下楼,一边下楼一边时刻注意身前和身后的动静,防止兔娃娃从某个地方突然冒出,对她发动攻击。
可一路走到楼下,兔娃娃都没有出现。
余清韵又探头看了看厨房,空无一人,很好,她这才放心绕过空墙和神台。
神台上不知何时又被老人放上了四个相框,相框里的四个人面上被红光照映,注视着余清韵的动作。
余清韵走到防盗铁门面前,扭了扭门,没打开。
她又扭了扭门,同时往里拉门,仍然不能打开。
看来现在根本不能打开。
余清韵大失所望。
忽然,她感觉周边的空气变了,或许是流动的变慢了。
她弯腰躲过兔娃娃挥来的手掌,然后闪身绕开兔娃娃。
兔娃娃见一击不成,又上前扑向她。
余清韵侧身闪开,匕首直接朝着兔娃娃的胳膊缝合线条划去。
刀锋划到兔娃娃的胳膊上,居然还没割破它的布料。
它防御力比之前那些邪祟高多了,棘手。
余清韵扭身从兔娃娃的抬起的胳膊底下绕到它背后,又拿起匕首割像兔娃娃的胳膊,仍然是和刚才胳膊缝合线一样的位置。
这一次她成功地划开了一道口子,昏暗的室内,余清韵看不清有没有黑烟冒出,但是她闻到了兔娃娃身上传来的腥臭味。
和她之前和老人在厨房里,老人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生肉一模一样的味道。
看来她一直吃的是兔娃娃的“肉”,怪不得它要杀自己。
兔娃娃被激怒了,没有转身给余清韵机会,只是直接后退,用后背顶住余清韵,就连余清韵的匕首刺入它的背部也不管了,直接把余清韵撞在供桌上。
余清韵的脊椎疼痛不已,供桌被推,相框“砰”地好几声,全部倒在了桌面上。
供桌发出巨大的声响,左边的火烛闪了好几下,右边的火烛灭掉了。
整个室内腥红暗沉,神台上的红底黑字似乎又在不断的流转扭动。
余清韵顾不上这些,她一发力,成功把兔娃娃推开,然后又一手拿住布娃娃的胳膊,一手匕首用力一划,“撕拉”一声,把兔娃娃的整个胳膊给割断。
余清韵把布娃娃断掉的胳膊随手扔到供桌上,公仔布偶的胳膊把唯一仅剩的左边火烛弄倒,火烛燃烧布偶胳膊的火花噼啪作响,很快将室内照亮。
余清韵站在火光旁和兔娃娃隔空对峙。
忽然楼上传来声响,老人开门走下来。
它走到一楼,看到了余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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