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域煊
之前电梯里的厉鬼是她在酒店里见过最强的,厉鬼刚被消灭,仍然有浓郁的怨气在电梯里,一时半会儿消散不掉,现在电梯里绝对没有其他邪祟,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余,”李仁贵说,“你什么意思?”
“我在前面开路,最先到达电梯口,护送你们全部进去,”余清韵说,“我垫后。”
“不是可以一起进去吗?”陈杰说。
“可以的话那肯定最好。但我们首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余清韵说,“最好的情况就是我们全部一起进入电梯,卡着电梯那几秒,莫立鹤解除梦境,那么这些邪祟就会消失殆尽。”
莫立鹤现在反应剧烈,一定是到了梦境里最关键的时刻,他们的生死系在莫立鹤身上,也就在这一刻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邪祟太多门来不及关上,我垫后,你们给我进去。”
她打算守在电梯口等着所有人进去以后自己再进去,没办法,李仁贵是她要护住的,陈杰和钟世荣更是她承诺过要护住的。
余清韵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不久前还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生,怎么才过不久就开始护住他们。
自己有那本事护住他们吗?就现在这种局面,她配吗?
“余姐。”
“小余。”
余清韵没时间废话了。
“三。”
“二。”
“一。”
她猛地打开门,鬼面显现,黑色獠牙大张,所有邪祟停滞一瞬。
余清韵跑在最前面,一挥匕首,将前方挡路的一部分邪祟一分为二,踏着满地黑血,迎着落地的肢体,一路奔跑。
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到达电梯口的时候已经力尽,但机械地挥动着手臂,仍然坚守着电梯口。
尽管如此,一人之力终不能抵过千军万马。陈杰,李仁贵和钟世荣一路跟在她身后,他们身后仍然涌来源源不断的邪祟。
几人身上还是受了不少伤,掉了不少肉,钟世荣的手腕骨头甚至都碎了。
所有人伤痕累累。
电梯门开了,陈杰,李仁贵和钟世荣赶紧进去,余清韵还在电梯口。
陈杰看到她在电梯口有些站不稳了,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进电梯。
余清韵面对着邪祟,背对着他们,慢慢退后,她的手臂动作越来越缓慢,就像是已经运行多年没有上油的齿轮。
再好的齿轮也会废掉。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陈杰眼睁睁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好几个手臂从前方伸出,狠狠包住余清韵的整个后背。
一个,两个,三个……好多个了。
余清韵被狠狠拽进邪祟之中,似乎皮肉开始被不断撕咬,浑身疼痛。
李仁贵直接放下了莫立鹤,要冲出去将余清韵从邪祟堆中救出。
陈杰红了眼,但还是拼命拉住李仁贵:“李叔你冷静点。”
钟世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个在这里纠缠,又看向电梯外面。
外面黑色红色的邪祟疯狂涌动,自从余清韵被拉进邪祟堆里面以后,那些邪祟就像是看见了美味佳肴一样疯狂挤向她。
余清韵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苞里正中间的花心,邪祟们不是花瓣,而是组成花瓣的一根根细小纤维组织,密密麻麻,交织相连。
这朵花糜烂的,令人作呕的,散发着肉香。
钟世荣趁着邪祟还没来得及进入电梯,眼疾手快用自己另一边还能用上的手摁住电梯关门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上,但还是有一个邪祟堵住了电梯门口,那个邪祟疯狂地想要挤进电梯。
他们身上都有伤,已经没人能阻止这个邪祟了。
陈杰和李仁贵想要用肩膀怼向邪祟。
下一秒他们看到那朵花苞的中心挤出一个胳膊。
那个胳膊很长,好几块肉已经消失,隐约能看到里面白骨,手指的两三跟指头只能看见那白森森的指骨。
那个手精准地抓住邪祟,快速将它扯离电梯门口。
他们一眼认出那是余清韵的手。
那个堵在电梯里的邪祟被这个胳膊拉进了邪祟堆里。
也只有余清韵会这么做。
电梯门缓缓关上,陈杰和李仁贵像没了魂一样瘫坐在地,这次不是害怕,是失魂落魄。
在他们心里,就相当于一起过命的大哥就这么没了。
陈杰“呜呜呜”地就哭了出来。
下一秒,所有人只感觉眼中白光一片。
—
陈杰睁开了眼,是酒店三楼房间豪华的吊顶图纹。
他现在正睡在三楼豪华房间里床尾的小沙发上。
他这是,逃离出那个诡异的酒店了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起身看向床上的人。
他看到了余清韵靠坐在床上看着他,额头上已经干掉了的毛巾被挂放在床头柜上的洗脸盆边沿。
“余姐。”陈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眶里直接进了水。
“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余清韵面色沉静。
她床单底下的手一直在不停发抖。
清醒着,被活着硬生生地撕咬,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个,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上的应激,不停的抖动。
幸好她之前在阴鬼路的时候被诅咒了,在邪祟堆里被硬生生啃食分尸,濒死之下撑到了莫立鹤破除梦境。
“扣扣扣扣扣扣扣”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李仁贵焦急的声音传来:“快开门,小余怎么样了?”
陈杰赶紧走过去给李仁贵开门,李仁贵拎着大袋的塑料袋,里面有余清韵要换洗的衣物和许多的医药物品。
他看到余清韵完好无损地靠坐在床上,松了口气,把大袋的东西放在床铺旁边。
余清韵身上维持着他们刚把她背回来的模样,双臂有着已经痊愈得差不多的伤口。原本是满手的绷带,但之前昏迷的时候已经被陈杰拆下来擦了擦伤口,防止流脓。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李仁贵说,“我一醒就来就发现我睡在小余房门门口了。”
余清韵躺下,把自己的身子藏在被子里,一举一动疼得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要断开,就像被肢解一样。
余清韵看了看窗外的夜色。
“我还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余清韵忍不住抱紧自己的两边手臂。
陈杰和李仁贵见状,就对余清韵说他们两个就在隔壁两个房间,有事就打电话叫他们,然后离开了房间。
余清韵蜷缩起来,肩膀,胳膊肘,手腕,脖颈,大腿根,大腿膝盖和脚腕,这些关节处都是剧烈的疼痛,就好像是被人砍断了一样。
之前被肢解放在行李箱里面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只不过上次的肢解只是断了大腿根和肩膀,而这次像是断了好多关节。
被分尸的感觉好痛苦。
余清韵疼得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畔传来一道清透的男声低笑:“这就是你在那小路上得到的诅咒吗?”
“真不知道这算是你的造化,还是你的催命符。”
“你,”余清韵疼得咬紧牙关,腮帮子鼓起,“什么意思?”
“寺庙里那石像让你能躲避邪祟,那条路上的女人让你能拼接自己断掉的肢体,”风霁月向床上的余清韵低头,漂亮剔透的眼睛直直望进余清韵的心底里,“你可是从中受益匪浅啊。”
“说人话。”余清韵说。
“血肉之躯的普通人是难以承受邪祟的诅咒。一个诅咒就能令人爆体而亡,所以这才叫诅咒,”风霁月说,“一个,两个,三个,或许算上这次,四个?你活了下来,我感到很惊喜。”
“显然你的身体能容纳的诅咒比普通人多,但你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就算不死,身负诅咒的你也活不了多久。”
“背负诅咒地生活着,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在透支生命。你只有两条路,一是最终爆体而亡,二是体面的英年早逝。”
“而且,你不想知道你身上的那群恶鬼图纹是什么吗?”风霁月说。
余清说:“不想。”
她不想让自己和这个满嘴半真半假的风霁月在交谈之中处于被动,免得怎么被他弄死的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风霁月都是不可信的。
“但你肯定想知道怎么活下来,而我能让你活下来。但是我有个前提条件,我之前也说过,那就是你要帮我找回我其他的身体部位。”风霁月说。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能让我活下来?”
“因为我研究过像你这样体质的人。”
“那人活下来了?”
“不出意外,是的,”风霁月还是那个笑容,但是余清韵感受到了他君子雅意皮囊下的冷意,“她获得了永生。”
“世上没有真正的永生。”
“那是你没有见到过而已。”
“如果我能永生,我一定会自杀。”
“永生有什么不好的?”风霁月不解,“阳光,雨露,山光水色,烟雨朦胧,世间万物一切美好,你永远有时间去享受这美妙的人生。”
“我觉得人来这世上走一遭,过完这一生就弥足珍贵了。”余清韵试图和风霁月说话,转移注意力,减轻身上的疼痛感。
“你阅尽了这世上的美景?尝够了珍馐佳肴?用过最上好的绫罗绸缎?”
“人欲难填,我不敢说我无欲无求,但永生是贪心的。”
“你这叫愚蠢,不叫知足。”
上一篇:炮灰的爽文人生
下一篇:心机女配绑定阴阳怪气系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