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岱苗
周嘉鹤嘴唇微微颤抖,很显然这件事是俩孩子刚才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办成的。
以前就觉得养他省心,从来没有给父母添过麻烦,他现在已经长成了可以为父母遮风挡雨的大树。
当年抱养他的时候,其实不是他跟妻子的想法,是二弟和二弟妹硬要把孩子给塞过来,说他们是大房,没有继承香火的儿子不行。
孩子刚出生三个月,就被二弟给抱了过来。他怕孩子会勾起妻子的伤心往事,就想把孩子给送回去。还是妻子看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送来送去的也可怜,自家这边也确实是没有孩子,反正是亲弟弟家的孩子,跟他之间是血亲,顺手就养着了。
谁能想到,当时做出的一个小决定,竟让他如今受益。
“那位郑哥会照顾你,您这边有什么事,尽可以去请他帮忙,千万别觉得是麻烦他了,咱这是互相帮忙。”
临走之前,苏姚真是怕人想不开,这几年内在这种环境下自杀的人不少,她劝解道“看开一点,您也学过历史,国家不会一直混乱下去,也许是三年,再久也不会超过四五年,恢复正常秩序。咱们就能一起过春节,过元宵节。”
如今已经是七三年,距离那四个人倒台还有三年时间。而根据她学过的历史,在这一段时间里,就陆陆续续有一些老干部恢复了工作。
“千里搭长亭,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也得离开了。不过您放心,周言安会经常过来看你。”
周嘉鹤摇头,“不要过来看我,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比什么都强。”
话说到这里,就真的离开了。
周嘉鹤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在一个宿舍住着的也都不傻,这老伙计三天没见到人,回来以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就有人问,“你家里人过来看你了?”
看吧,即便当时找了理由,人家也还能发现。
室友没有别的心思,当然到了这个地方,也不允许他生出别的心思。
就是好奇而已。
“来看你的是儿女还是老婆?”
周嘉鹤知道他没有恶意,这位也是可怜人,原本是日报主编,被下放以后,妻子带着女儿不仅跟当爹的划清界限,还改嫁了他人。
他说,“是我弟弟家的侄儿。”这样说当然也没错,从血缘上面来说,周言安就是他的侄子。
也是这几年折腾的,怕影响到周言安,老实人也有了心眼。
“那你儿女妻子呢,他们就不说来看看你?”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周嘉鹤笑容有些苦涩,“媳妇怀孕的时候没保住,后来一直没有孩子。”
那这比自己还惨,自己是媳妇带着孩子不认当爹的,但好歹还有个孩子,这位是压根没有孩子。
他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周嘉鹤的肩膀,安慰说道,“我看你那侄儿是个好的,能不怕被连累地过来探望大伯,这样的侄子也不比亲儿子差。”
周嘉鹤配合地笑了笑,一脸被说动的样子,“你说的是,可人家有自己的爹妈,四时八节能过来看看我就行。再说了,他能过来这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跟咱们这种身份的人来往,终究会对他的前程有影响,他是个好孩子,可我不能太自私。”
室友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老周,你说得对,咱们这些老东西,已经这样了,可孩子还很年轻,不能被咱连累。”
苏姚和周言安离开干校以后,这消停了两天的狂风不知从何处卷土重来。
感受到身边人停下,周言安疑惑回头,“哪里不舒服?”
“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掉眼泪一般,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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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二合一◎
苏姚正在试图挤出眼泪, 让泪水把眼里的沙子冲出去。
周言安站在她面前,为她挡去了吹来的狂风,他正小心翼翼地轻轻扒开苏姚的眼睛, “我给你吹一下?”
苏姚这时候左眼里已经掉出了大颗的泪水, 泪水顺着脸颊留下。周言安悄悄地伸出手,把泪水一路留下的痕迹擦掉,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防止遇见风给吹皴了。
感觉到眼睛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应该是沙子从眼睛里出来了, 苏姚这下才敢放心地揉眼睛了。
眼周被揉得发红, 她却只觉得痛快。
还想继续揉, 手却被周言安给握住了, 苏姚疑惑抬头,无声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周言安轻咳一声, “别揉了, 该回去了。”
哦哦, 确实是, 刚才好像耽误了不少时间。
苏姚刚要说好,面前人已经半蹲下身, “我背你回去,省得再叫风沙给迷了眼。”
确实是不喜欢沙子进眼睛的感觉, 可这男人刚才过来的路上背着周嘉鹤过来,回去的时候再让他把她背回去, 苏姚觉得就是生产队的驴都没怎么干活的。
前面的人已经催促了, 苏姚稍微犹豫了片刻, 还是爬到了他的背上。
“你如果没力气的话, 就告诉我。”
苏姚还是太年轻, 不了解男人, 背着媳妇哪可能累呢。
于是苏姚就这样被背着回到了城内。
被放下以后,苏姚看了一眼表,他们回去花费的时间,竟然比两个人步行还要快,这是啥意思,感情自己拖人家后腿了呗
别管拖不拖后腿这话,打算明天就买票回家,在临走之前,两人打算再去看一眼石抗一的老战友。
这位老战友叫赵志刚,他的家周言安曾经去过,不用再打听就能找到。
赵志刚家住在城市边缘的那一片的棚户区里,很难想象,在零下的冬天里,就住在这种的房间里。
这些窝棚长从外表来看,几乎是一个样,只有些细微的不同。
周言安带着苏姚在这一片棚户区东拐西绕,最后在一户门前停下,苏姚便上前敲门。
敲了几分钟以后,才有一恶声恶气的女声问,“谁?”
“你好,是赵志刚家里吗?”苏姚柔声问。
让苏姚上前敲门,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了的。周言安曾经跟苏姚说过赵志刚家的情况,赵志刚人在两年前被打成造反派以后,就自杀了,留下家里的媳妇带着两个女儿。
家里只有三个女人,突然有男人上门,对于三个女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地惊慌。
而且叫外人看见了,寡妇家有男人进门,还不知道在背后要怎样议论呢。
这也是周言安为什么之前找到赵志刚家里以后,留下了钱,却没有贸然上门的原因。
听到外面是女人的声音,声音很温柔。
看着也不像是要把她们拉去□□的,那些人通常是把门踹开,就直接冲了进来,从没有过敲门的这种动作。
赵小芳拍拍已经缩成一团的妹妹,以及一脸惊慌的母亲,小声说了一句,“别怕。”
她转头冲着外面大喊道,“有什么事吗?”没有回答这是不是赵志刚家。
早就预料到不会那么轻松地进门,苏姚十分耐心站在门外哄道,“可以让我进去吗,我受他战友所托,过来看看你们一家。”
是父亲的战友,赵小芳顿时不害怕了,其实她方才的镇定,都是为了母亲和妹妹伪装出来。
赵小芳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一个漂亮温柔的姐姐,正在冲她笑,这让她安心起来。
随后看到苏姚身后的高大的周言安,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周言安的存在,让她感觉到了威胁。
苏姚注意到了,她推了周言安一把,“你在外面等着,先别进去了。”
果然,这句话让在前带路的小姑娘肩膀一松。
周言安听苏姚的话,没有进门,可是站在人家门外也不是个事。
窝棚搭的房子没院子,更没有院墙,站在门口,过往的邻居一眼就能看见这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于是他稍微离的赵家远了些,却不敢离得太远,不放心在屋里的苏姚,怕一旦距离太远,出了什么事他不能第一时间过来。
屋子里很暗,即便从外面进来,也不觉得比室外暖和多少。
赵小芳熟练地把挂在墙上的煤油灯燃起,煤油灯为什么挂在墙上,因为这屋子里实在是太小了,转个身的地方都没有。
只有一张小床,上面能看见躺着两个人,其他不大的地方,堆放着这个家仅有的生活工具。
赵小芳对着床上俩人说,“妈,这位女同志说是受我爸战友的委托,过来看看我们。”
从苏姚进门以后,一直未出过声的床上,这时突然有一个女人探出头来。
煤油灯的灯光微弱,却能看见这女子妍丽的五官,眉眼处却似是笼罩着与气质不相符的愁绪。
“谢谢你过来看我们,但是赵志刚人已经死了,你回去跟那人说吧。你的情我们领了,你还是早些离开,也免得叫我们给连累。”
许是想到了什么,女人的呼吸有些困难,赵小芳上前帮忙轻轻顺了两下,她才继续说道,“是你前两天给我们家里塞的钱吧,那钱太多了,我们不能要。”
说的该是周言安前些日子扔进家里的钱,具体多少苏姚也没问周言安。
她转头吩咐女儿,“小芳,你去把钱找出来,还给人家。”
赵小芳毫不犹豫地就去找钱,“好。”
苏姚心里微微叹气,虽然不知道究竟给了多少,但她比较了解周言安,大概也就百八十的样子。
这钱对于自己和周言安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钱,可是对这样一家子来说,那是真能改变这一家子生活状态的。
赵小芳递过来的钱,苏姚没接。
苏姚转头看向床上女人,“托我过来的老战友姓石,不知道赵班长有没有跟您说过。”
抗日的时候,赵志刚是石抗一手底下的兵,那时候一个人是连长,另一个是班长。
没有什么比战场上一起留过血,能产生更深的感情。
对于丈夫的过去,她其实了解得不多,更不知道丈夫曾经战友们姓甚名谁,两人关系如何。
她从前被丈夫保护得极好,对于外边的事情丈夫从来不叫她插手,可是当风雨来了的时候,丈夫为了不拖累家里人,选择了自尽,却没想过她能不能独自带大两个女儿。
床上人一直没搭话,苏姚就知道她没听过石抗一的名字,这话算是白提了。
这趟过来,其实是想看看这剩下的一家三口,在生活方面有什么困难,帮着解决解决。
可当进入这小小的窝棚里以后,苏姚就改变了主意。
一个看着身体不大好却美貌的母亲,带着两个女儿生活在这种混乱的地方,眼里没个顶门立户的男人,眼瞅着大闺女也要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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