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自从身边的二等丫鬟巧纹被发卖后,秦玉霜心中就十分不安。明面上,巧纹是秦玉霜亲口吩咐发卖出府的,私底下是怎么回事,秦玉霜最清楚不过了。
巧纹怎么可能偷盗主子东西呢?偏偏秦玉霜遍寻不见的喜鹊登枝金簪,是从她枕头底下找到的,还被凑巧有事过来的侯夫人身边的王妈妈撞了个正着,逼得秦玉霜想瞒下此事都不行。
当机立断,秦玉霜只能把人发卖出府,为了防止她乱说话,她甚至让人给巧纹灌了哑药。不能怨她心狠,她也是没办法。
老三知道了吗?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警告她?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她该怎么应对?秦玉霜一遍遍在心里推演着,然后发现:她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只有一个巧纹,还被她灌了药卖出去了。就连觅书,都只当巧纹真个鬼迷心窍偷了她的金簪。
秦玉霜反复告诉自己,沉住气,不要慌,没事的。可那心,还是悬在半空。却又忍不住羡慕嫉妒余枝。
那位三弟妹,从出身到性情,唯一强于她的就是容貌,却被老三捧在手心,受了那么一点点委屈,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老三就把气替她出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被她发卖出去的巧纹,早就落到了闻九霄的手中,连之前的那个丫鬟一起,都被送到城外的庄子上了。他并不想借此做什么,不过是缜密惯了,两个丫鬟而已,养着就养着了,说不定将来就能派上用场。
武安侯头疼极了,老三把老二揍了,揍了就揍了吧,谁让他技不如人呢?武安侯也特别恨铁不成钢,武将还打不过文臣,多光彩的事吗?
可老二的生母丁姨娘,一见他就哭诉,哭得他心烦无比。到底是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武安侯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再加上她也是心疼老二,武安侯也不好训斥她。
心里对睚眦必报的三儿子也有了几分不满,又听说他在府里大肆审人,都已经发卖两个丫鬟了,其中一个还是大儿媳院子里的,闹得人心惶惶。
武安侯顿时就上火了,“去,让三爷给我滚过来。”
只不过府里发卖两个丫鬟,按理说,这样的小事自然到不了武安侯这,很明显这是有人在背后搅合。
是心虚的大房?还是吃了亏的二房?
哈,都不是!是闻九霄自己!是他安排人添油加醋在武安侯耳朵边上眼药的。
你问为什么?当然是借着这事搬出武安侯府了!
果然,武安侯还没骂了几句,闻九霄就提出要搬出去,武安侯想都不想就回绝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闻九霄皱着眉头。
这个逆子,他装的吧?武安侯暴跳如雷,“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分家,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吗?”
闻九霄心道:你都骂我是逆子了,不孝不是很正常的吗?
“谁说要分家了?父亲您想多了,儿子只是想搬到平北侯府去住,没想要分家。父亲,您可别乱给儿子扣罪名,影响儿子仕途。”这糟心儿子底气十足,还倒打一耙。
武安侯都要心梗了,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闻九霄继续说道:“父亲,儿子已经是平北侯了,皇上赐下的府邸,空着像什么样子?皇上还以为儿子心怀不满呢。再说了,两府离得那么近,儿子搬过去跟住在府里也没多大的区别。”
武安侯心道:那区别可大了!你住在府里,老子就是齐齐整整的四个儿子。你搬出去了,不定老子就得少一个儿子。
“既然搬出去和住在府里没多大区别,为什么还要搬呢?老三,你还年轻,你独自开府,我和你母亲能放心吗?”武安侯也忒不要脸了,打起来感情牌,“你为你媳妇想过没有?你以为独自开府是简单的事情吗?余氏能不能挑起宗妇的担子?在府里,有你母亲顶在前头,她是什么事都不用管的小儿媳。一旦你搬出去,她就得打理中馈,还有人情往来,各种交际应酬,她做得来吗?”
武安侯这会可精明了,他心里明白得很,四个儿子也就老三最有出息了,肯定得抓着不能放。虽说搬出去他依然是他儿子,他做了侯爷他也脸上有光,可老三这个儿子太薄凉,性子太独,若真搬出去了他就再也掌控不住了。
为此,武安侯不惜示弱。若他知道三儿子打着外放的主意,怕是能气得中风。
“父亲,就是为了余氏,儿子才更该搬出去。二嫂欺负她,大嫂算计她,她在府里住的一点都不开心。就连舟舟都跟着受委屈,堂堂侯府嫡长孙,不是被二嫂家的婷姐儿欺负,就是被大嫂叫过去陪慧姐儿。怎么,她们闺女就那么矜贵?我儿子就那么不值钱?”闻九霄十分气愤。
武安侯皱眉,“胡说八道。你二嫂性子急了些也是有的,妯娌间有点摩擦也不算什么。可你大嫂,自嫁入侯府就相夫教子,贞静贤淑,你怎么连她都编排上了?你大哥对你多好?让他听见了,该多寒心!”
闻九霄冷笑,“父亲您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不行!我前脚才给我媳妇赢了盏灯王,后脚婷姐儿就钻我们房里去抢了,父亲以为婷姐儿一个小孩子怎么知道我们房里有灯的?还不是大嫂的算计?要不然她怎么舍得把自己身边的丫鬟都卖了呢?还是灌了哑药发卖的。不就是要灭口吗?”
“不可能!”武安侯不信。
闻九霄继续冷笑,“那两个丫鬟落儿子手里了,父亲要不要亲自审一审?您还当她是个贤良的,孰不知她的手伸得有多长?这一回,我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给她留脸,再有下一回,您看我不揭了她的面皮?”
“你,你……你怎么能……那是你的长嫂!”武安侯又惊又怒,心不住往下沉,老三这般笃定,他说的怕是真的。老大家的,怎么这般糊涂呢?武安侯痛心哪!
“我为什么不能?谁朝我的妻儿伸手,我就剁了她的爪子。”闻九霄眸色更冷,“我媳妇单纯,不适合跟心眼多的人住在一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们搬出去,关起门来过自己清净日子。至于您说的理事管家,没有谁是生来就会的,慢慢学呗。就算她真做不来,儿子还算聪慧,大不了把后宅的事一并管了。媳妇是儿子自个挑的,是好是歹,儿子认!儿子不嫌弃。”
堂堂男儿,要去管后宅的事,还这般理直气壮。武安侯都快被这个儿子气死了。
闻九霄见说得差不多了,“父亲,就这么说定了,出了正月,我们三房就搬家。低调些,就不用您费心给儿子庆贺乔迁之喜了。”扔下这句话就跑了。
武安侯……
谁允许你搬的?屁的乔迁之喜!你给老子回来!
第248章 老三家的是个没用的
“三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侯夫人院子里的香岚过来请余枝。
余枝下意识的反思,最近她没惹婆婆不高兴吧?没有,今儿一早请安,婆婆还夸她了。
虽然是夸小崽子聪慧好学,但小崽子是她生的,四舍五入也就等于夸她了。
“那走吧。”余枝放心地跟着香岚去见领导,一路上连口风都没探一下,她又没惹事,她怕什么?
“母亲,您找儿媳?”一进屋,余枝惊了一下,不仅婆婆在,连府里最大的领导,公公也在,“父亲您也在呀!”
侯夫人喝着茶,没有开口,甚至都没看余枝一眼。
武安侯倒是嗯了一声,看了三儿媳一眼,不得不承认,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三儿子还是很有眼光的。撇开别的,余枝这姿容的确是一等一的。可为美色晕了头就太没出息了,那个不孝子居然还想着把后宅都替他媳妇管了。
于是他看向余枝的眼神带上了淡淡的不喜,好像她是个祸国妖姬似的。
余枝自然察觉到了,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大阵仗,到底什么事?她能顶住吗?需不需要请外援?可闻九霄和小崽子,一个上班,一个上学,都不在。看样子她只能孤军奋战了!
瞬间,余枝就想到了很多,面上莫名其妙,“母亲,可是儿媳哪里做得不对?”身为心直口快缺根筋的三儿媳,不懂就问就对了,“儿媳又犯错了?没关系,母亲,您只说便是了,儿媳能接受,儿媳改!”
余枝的态度可好了,表情可真诚可真诚了。
武安侯的脸色和缓了一些,跟老三那个只会顶撞他的狗东西比起来,老三媳妇无疑乖巧多了。就是侯夫人心里不大痛快,也挑不出什么,“老三家的,我听说出了正月你们一房准备搬出去?”
“是有这么回事,三爷倒是跟儿媳说过。”余枝一脸坦然,“原来是为了这事呀!母亲您别跟着操心,儿媳跟三爷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个家都不会搬吗?您和父亲上了年纪,就好好享享清福,我们做儿女的,就盼着您二老心情舒畅,长命百岁。”
余枝一副孝顺儿媳的模样。
武安侯和侯夫人对视一眼……
侯夫人心塞,心情舒畅不了。
武安侯心梗,有老三这么个儿子,他长命百岁不了!
侯夫人看向余枝,“老三家的,你们才成亲不久,小夫妻初过日子,许多事情都不懂,还是跟长辈住在一起比较好。我跟你父亲的意思,你们不用着急搬出去,过几年,等把日子过顺了,再搬出去。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不好!可这话余枝能说吗?
她心里把闻九霄骂个狗血淋头,他信誓旦旦跟她说,过完正月就搬家,她以为他都跟长辈说好了,没想到公婆压根就不同意,不同意!
武安侯也道:“老三就是个狗脾气,想一出是一出,身为妻子,你要多劝劝他!”
这是干不过儿子,转头来拿捏她这枚软柿子?她该受宠若惊吗?
余枝一脸为难,“父亲,母亲,从内心来讲,儿媳是愿意留在长辈身边尽孝的。可您二老是知道的,我们三房是三爷当家做主,儿媳当不了他的家。出嫁从夫,儿媳听三爷的。您二老也别担心,就算我们搬出去了,两府离得近,儿媳定会日日来母亲跟前尽孝的。”
这话说得多好听呀,多懂事的儿媳妇呀!可武安侯夫妻俩却齐齐黑了脸,他们担心的是她不尽孝吗?他们是不想三房搬出去!
老三封侯也有三个月了,可在这府里,上上下下还是称呼他三爷,而不是侯爷。还有老三家的,侯夫人带她出门做客,也刻意不提她的另一个身份,平北侯夫人。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把三房留在府里吗?搬出去了,那就是两府,就老三那么独的性子,跟父母都不亲,能指望他跟兄弟多亲?
侯夫人担心长子撑不起门庭,武安侯担心二儿子借不到力,夫妻俩都不想三儿子独自开府。
无论武安侯夫妇怎么劝说利诱,余枝就咬住一句话“我听三爷的!”逼得急了,她就嚷嚷,“儿媳是跟三爷过日子,三爷最讨厌别人替他拿主意了,三爷一生气,自个搬去平北侯府了,儿媳留在这边府里守活寡吗?还不如一条绳子吊死算了!”
“老三家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侯夫人沉着脸训斥。
余枝不怕,“儿媳说的是实话,三爷那脾气,好的时候挺好,说不好立刻就翻脸不认人。您拿三爷没办法,也不能这样逼儿媳呀!这不是逼着我们夫妻反目成仇吗?早知道你们家这么多事,我就不嫁过来了。我上有爹撑腰,下有儿子傍身,有宅子有铺子有银子,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我,我何必要受这份气?”
侯夫人脸阴沉着,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老三家的,你说清楚,谁给你气受了?”自她嫁进来,她就尽心尽力教导,不说当亲闺女看,但也差不多了吧?老三家的这个白眼狼,还倒打一耙了!
“母亲,您别生气,儿媳不是那个意思,没说您给儿媳气受,就是话赶话,说秃噜嘴了。儿媳给您赔不是,您,您就别让儿媳去劝三爷了,儿媳劝不动。”余枝赔不是,还念念不忘之前的事情。
侯夫人摆手,一脸颓然,“算了,是我想得太好了。我也是为你们小夫妻着想,你们不领情就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了。”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余枝只挑自己愿意听的,喜滋滋地拍胸保证,“母亲放心吧,儿媳命格好,可有福气了,还旺夫,我们就算搬出去,日子也能过好的。”
这么个棒槌!侯夫人表情僵硬,心里都麻木了。
一阵混乱输出,余枝神清气爽地从主院出去了。
武安侯不死心,“真让老三搬出去?”
侯夫人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不然呢?”
武安侯气恼,“老三家的也是个没用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你还指望她能做老三的主?”侯夫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武安侯为自己分辩,“我这不是觉得老三对她很看重吗?”
侯夫人冷哼一声,“再看重,老三还能听她的?老三要是那样的糊涂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吗?”
武安侯面子有些挂不住,挽尊,“算了,我再去找老三谈谈。”
侯夫人却一点都不乐观,老三要做的事,什么时候没做成过?
第249章 我夫人来接我了
有病乱投医,说的就是武安侯夫妻俩。不想让三房搬出府去,在闻九霄那铩羽而归,却把主意打到余枝身上,这是巴不得人家小夫妻闹翻?良心不会痛吗?指望余枝能让闻九霄改变主意?哈,怎么想的?
余枝在府里无聊,便决定去接闻九霄下班。看看时辰,嗯,还早,可以先去书铺转一转。
大街上行人如织,还是那么热闹。余枝扶着樱桃的手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昌隆书铺”的牌匾,居然跟几年前一模一样,甚至书铺里的布局,都没多大的改变。
这自然大大地方便了余枝,她直接去了放置话本子的地方。有伙计上前殷勤介绍,余枝财大气粗,把他提到的新书全买下来了,反正是打发时间嘛。
往外走的时候,两个书生的交谈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道:“李兄,咱们快些回吧,晚了,汪学正要生气的。”
另一个道:“对,对,赶紧走。汪学正肯定又在门口抓人了。”
学正?这两人是国子监的?余枝会心一笑,这不就是教导主任在校门口查迟到的学生吗?
“唉,还不是刺客闹的?以往可没这么严格,听说咱们祭酒大人的胳膊还吊着呢?”
“我听说咱们祭酒大人是被连累的,那刺客是冲着祭酒大人隔壁去的,结果找错了地方。要不然,咱们祭酒大人是个老好人,能得罪谁呢?”
“那就不知道了……”
两人声音虽然压得低低的,却没能瞒过余枝的耳朵。她心中一动,大年初二,她回娘家那天,小闻大人被叫走就是因为有刺客行刺朝廷官员,原来被行刺的是国子监祭酒呀!
国子监,国家最高学府和教育管理机构,国子监祭酒,一个管理教育的官员,能得罪什么人?或者说能碍了谁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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