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奴家也求爷赎身,奴家愿做牛做马报答爷的大恩大德。”
姑娘们一个看一个,呼啦啦全都跪下了。
余枝啧了一声,看向老鸨,“你自己瞧见了吧?没有一个姑娘是愿意留在花楼里的,陈妈妈,你该反省,你是多么地不得人心啊!怎么样,爷刚才的提议慎重考虑考虑?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收养两个不知事的小子,跟亲生的有什么两样?小子将来若有出息,兴许还能给你挣来一副凤冠霞帔,后半生像老封君一样养尊处优不好吗?”
见老鸨要说话,余枝直接压制了她,“陈妈妈,你们花楼曾有位叫紫月的姑娘吧?三年前人被你们打死了是吧?你可知道她的身世来历?”
老鸨骇得直往后退,“她,她什么来历?她不是罪臣之后吗?”
余枝身子前倾,“没错,她的确是罪臣之后,可去年,她家的案子翻了,平反昭雪了。朝廷为了弥补,不仅发还她家的府邸产业,他爹还官升了两级,现在是正二品的大员。陈妈妈,她家若知道自己的爱女陨在你的花楼里,你说,你还能保住命吗?你背后的靠山可愿意为你得罪朝廷二品高官?”
老鸨面如土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冷汗把鬓角都打湿了,“爷饶命,贵人爷饶命!”
“银子的确是个好东西,但也得有命花是不是?多少是个多?何况你这么多年也挣得不少了,差不多就得了。陈妈妈,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余枝挑眉。
“是,是,爷说的是!”老鸨点头如捣蒜,“一切都按爷说的来,赎,赎,爷全赎走吧!”跟小命比起来,她此刻也顾不上心疼银子了。
“爽快!”余枝击掌,“陈妈妈爽快,爷也不是那小气的人。来人,把黄金抬过来。一会无论是多少银子,爷都额外送你一箱黄金。陈妈妈识大体,爷就多给你三分面子,也就你有这个待遇,等明儿,爷再赎人,就没这个待遇喽!爷就是这么个人,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双赢!”
余枝意有所指,老鸨一个劲的点头,拍余枝马屁,“是,是,爷宽宏大量,不跟奴家一般见识,爷慈悲,是讲究人。”就是不知道她听懂余枝的意思没有?
“姑娘们,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去收拾东西。”余枝对姑娘们道。
花楼里的姑娘激动地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一个拉着一个,一个搀着一个,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纷纷朝楼上冲去。
说是两刻钟,但姑娘们一刻钟内都回来了,余枝注意到她们身上的衣裳全都换了,人人手上提着个包袱。与之前相比,现在身上的衣裳良家多了,还有不少人甚至穿的是婢女的衣裳。
余枝拿着厚厚一叠卖身契,一张一张发给她们。姑娘们捧着自己的卖身契,痛哭失声。余枝理解她们的心情,待她们哭了一会,情感宣泄地差不多了,才道:“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获得了新生。”余枝看了闻九霄一眼。
闻九霄会意,“卓正扬,你带着她们去衙门一趟,帮她们把贱籍消了。”
姑娘们更是惊喜万分,无比感激,“谢谢爷,谢谢二位爷!”
太好了,终于重见天日了!她们望着余枝和闻九霄,如那天上的神祗!恨不得顶礼膜拜。
最后,余枝又补充了一句,“有和你们一起被拐卖的姑娘,你们若是知道下落,可以说出来,我们在丽州也就留半个月,恐有遗漏。”
金美楼,丽州最大的花楼,空了!里头所有的姑娘,连带着伺候人的丫鬟,全都被赎走了。余枝留下两箱黄金,折合成白银,那就是两万两。
其实,出了门余枝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让你穷大方,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呢!
不行,也别等明天了,趁热打铁,趁着消息没传出去,赶紧去第二家赎人吧!得把送出去的一万两银子找补回来,好几家呢,余枝就不信没有头铁的,她还就喜欢头铁的!
别说还真有头铁的,就是那家画舫。
其他两家花楼吧,忒狡猾了,居然互通消息,哦不,是互派卧底。为了竞争,连花楼都这么卷。
那两家花楼也没怎么费劲就把人赎出来了,区别是,有些姑娘过惯了迎来送往的日子,觉得到了外头无法生活,不愿意离开楼子。
人各有志嘛,余枝自然不会勉强。
至于那家头铁的画舫,不仅不让余枝赎人,还出言不逊,甚至把打手都派了出来。
哈,最后的结果自然很惨啦!
画舫里的人,上到老鸨,下到龟公,就没有清白的,随便查查都是人命。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弄大牢里去呗!
这动静一大,连杜知府都惊动了。
第335章 我要回家了
“你个丧门星,饭都吃不上了,哪有银子给你作贱?滚,给老娘滚出去干活。”这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妇人声音。
“娘,我求求你了,大妞都烧了两天了,就给她抓一副药吧!我求你了,我,我多干活,我,我一天只吃一顿饭,大妞是你的亲孙女啊,你忍心看她去死吗?她还那么小。”小媳妇明显气弱。
“一个丫头片子,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家里哪有银钱给她糟蹋?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进门五年了,就生下这么个丫头片子,你是存心想害我老李家绝后是不是?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赶紧给老娘出去干活,今天挣不到是个铜板就别回来。”
然后是小媳妇挨打哀求的声音,紧接着院门开了,小媳妇被从里面推了出来,“交不回十个铜板,看老娘怎么收拾你。”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里面还不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媳妇满身狼狈地拍门,“娘,你开门,大妞还烧着呢,娘,你开门,好歹让我给大妞喂一口饭啊!大妞爹……”
奈何无论她怎么哀求,那院门都紧闭着。
小媳妇绝望了,整个人倒在地上,无比狼狈。
左右邻居也只远远地看着,没一个上前的,好似对此习以为常了。只有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婆婆看不过眼,“造孽啊!”
余枝走过去,悄声问:“老人家,这家什么情况?”
老婆婆看了余枝一眼,见她相貌和衣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夫人,也许是真的怜悯那个小媳妇吧,便什么都说了,“还能什么情况?婆婆磋磨儿媳妇呗!那家姓李,婆婆是个老泼妇,年轻时就打爹骂娘,一个胡同都无人敢惹。也是报应,家里就一个独子,还病病怏怏的,到了说亲的年纪也没人愿意跟她家做亲。偏她儿子眼光还高,长得不好的乡下姑娘还不要。
“那个小媳妇是她家买来的。当初刚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水灵呦,手上连一个茧子都没有,这才几年,就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了。那小媳妇是个命苦的,连个娘家都没有,她婆婆嫌弃她只生了个闺女,日日催她出去干活,还不给吃饱。对着亲孙女不是打就是骂,那么一点点的孩子,可怜呦!
“她婆婆不讲理,咱也不敢劝,谁要是劝上一句,她能围着你家门骂上三天三夜,回头还会更作贱那母女俩。咱们这些街坊邻居啊,也是真心可怜她们母女,只敢背着她婆婆接济她们一二。”
“她男人也不管吗?”余枝看了一眼不远处浑身透着丧气的小媳妇。
“您是问那老泼妇的男人?嘿,他要是能管住媳妇就好了,打年轻那会就没管住过。那小媳妇的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跟他娘一条心。念过几年书,跟大少爷似的,成日不出门,让媳妇伺候着。别看他病病歪歪的,私底下却打媳妇,自己打不动,就喊他娘打,心可毒了。”
余枝皱眉,这是什么家人?简直是魔鬼!
老婆婆小心地看了看余枝地脸色,“这一回是大妞病了,都烧了两天了,听说这两天水米都没进一口。她婆婆不仅不给请大夫,连抓药都舍不得,还逼着小媳妇出去做活。这位好心的夫人啊,您若是有心,就帮那小媳妇一把吧,好歹是两条人命啊!”那大妞若是没了,小媳妇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余枝笑了笑,径直朝小媳妇走过去,“安秋红!”
小媳妇猛地抬头,“您,您是?”她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不敢置信地望着余枝。
这么些年,她被人叫李家的,李家媳妇,她自己都快忘了她是有名字的。她姓安,闺名秋红。她生于秋天,山上的枫叶正红,娘便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对,她家在京城,家里是做买卖的,她是安家的嫡长女。十四岁那年元宵夜跟着堂兄堂姐一起出门看灯,被人拐子迷晕了,就再也没回过家了。
“你爹叫安少元,你娘是齐氏,你下面还有三个兄弟,你是十四岁的元宵节被拐的。安秋红,我说得对不对?”余枝看着比实际年龄苍老十岁的安秋红,心底无比叹息,“我是来寻你的,送你回家。”
安秋红早已泪眼朦胧,听到“回家”二字,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去,哭声是那么悲怆和委屈。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啊!
回家!她还能回家吗?她这个样子,还回得了家吗?
“你嚎丧呢!我老李家怎么娶了你这个丧门星?哭,哭,哭,成天哭丧着脸,一点福气都被你哭走了。”院子里传出恶毒地咒骂声。
贺晓蝶个暴脾气,一脚把院门给踹倒了,“你个老不死的嚎丧呢,给你儿子嚎丧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痛哭的安秋红都戛然而止了,她扭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院门,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余枝见状,问她:“你要不要带着孩子跟我走!”
一听到孩子,安秋红顿时如梦初醒,她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无比坚定地道:“我跟您走!”
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她们母女唯一活命的机会。至于余枝是不是骗子,呵,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骗的?就是她是骗子吧,只要能救大妞,骗就骗了吧!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院子里贺晓蝶已经跟李婆子吵了起来,跋扈的李婆子要打贺晓蝶,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贺晓蝶可不是善茬,三教九流什么没见过?能怕她这个?直接把她推倒地上了。贺晓蝶脚往磨盘上一跺,石磨顿时两半了,“你再骂一句试试?”
李婆子吓得呦,一手捂嘴,一手撑地飞快往后退,恨不得能离贺晓蝶远远的。
怂货!贺晓蝶翻了个白眼,这样的人她见多了,根本就不用跟她废话,直接给她点颜色瞧瞧就好。
安秋红恨恨地看了李婆子一眼,特别解气。她直接去了柴房,把她的闺女大妞抱了出来,入手的轻和滚烫,让她忍不住又流下眼泪,“大妞,乖,娘带你去看大夫。”
“你要去哪?”李婆子见儿媳妇抱着孩子往外走,连忙问。有贺晓蝶在,她心里着急,却不敢上前拦人。
安秋红停下脚步,无比仇恨地看着李婆子,“你管不着。”离开这里,她要带着女儿离开这里,这个死老婆子,以后休想再磋磨她!
贺晓蝶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自然是回家。老东西,你莫不是忘了你儿媳妇是怎么来的吧?”
见儿媳妇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李婆子急了,“你不能走!你是我李家的媳妇,你哪也不许去。你们,你们要把我儿媳妇带哪去?来人啊,抢人了,还有天理吗?”
可惜她人缘太差,没一个人肯上前帮忙的。当然了,余枝这一行,又是马车,又是随从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也不敢啊!
“你儿媳妇?婚书有吗?聘礼有吗?什么都没有,谁是你家儿媳妇?有种去官府告去,我们还没追究你虐待我们家小姐和小小姐呢。”贺晓蝶冷笑着,视线落在西边的那间屋上,那屋里有人,应该是那个病秧子,至始至终他都没出来,哼,孬种,算什么男人?
李婆子被镇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儿媳妇随着她们上了马车离去。
整条巷子的人也都默默地看着,安秋红倒是跟那位好心的老婆婆低声说了一句,“我家里人找来了,我要回家了。”
第336章 更加顺利
马车离开了,李婆子坐在院子里哭着骂着。
街坊邻居们直撇嘴,这会倒是来劲了,刚才怎么就不敢吱声呢?平时那样磋磨人家,活该儿媳妇没了。
这个李婆子做人太失败了,大家一条巷子住了几十年,没一个同情她的。
不过大家对李家媳妇的离去也挺好奇的,“孙阿婆,李家那小媳妇跟你说了什么?那些人是她什么人啊?”有人向孙阿婆打听。
“李家小媳妇娘家人找来了,这娘俩也算是苦尽甘来,熬出头了。”
“李家小媳妇还有娘家?怎么从没听说过?也没见她回过娘家。”
“哎,你嫁过来的晚,不知道。那李家的小媳妇不是咱们本地人,是李家买来的。当初她刚来的时候,整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长得可好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也不知怎么的落到人牙子手上。”
“对,对,当初李家买到这么一个好看的媳妇,一家子头昂得可高了。”
“我刚才听到那个丫鬟喊她们‘小姐,小小姐’,嘿,能养出这样厉害丫鬟的,可不是普通人家,八成家里还是做官的吧?”
“若真是这样,这李家可要倒霉喽!做爹娘的,知道自家闺女和外孙女被磋磨,谁能愿意?”
“那也是李家活该,谁让他家不做人呢。”
众人议论纷纷,还故意提高了嗓门,反正他们对李家是一点好感都没有。院子里的李婆子,惊慌失措,怎么办?儿媳妇的娘家找过来了,还是个官家,要收拾他们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这该如何是好啊?
儿子,对,找儿子!儿子念过书,肯定有主意。
跟着余枝走的安秋红,已经给闺女看过大夫抓好了药,她跪在地上要给余枝磕头,被余枝拦下来,“不用,顺手的事,安心住着吧,过几天等孩子病好了,送你们回京。”
安秋红看着床上安睡的女儿,对着余枝的背影还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对您来说是顺手的事,可对自己来说却是活命的大恩!
余枝和闻九霄把画舫那些人给告了,虽没亲自出面,但丽州是杜知府的地盘,他能不知道吗?杜知府都觉得不可思议,头一回见苦主状告,连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的。
“大人,您看这?”师爷也有些头疼。
“自然是秉公审判。”杜知府能做丽州的父母官,自然不是个昏庸的。
“张同知那里……”师爷提醒,一个画舫不算什么,可画舫背后站着的是张同知,他跟府尊大人向来面和心不和。
杜知府看了他一眼,冷声道:“难不成本官还得向他低头?”姓张的京里有关系,他难道就没有吗?他这个知府还怕同知不成?他早就想收拾姓张的,只不过没找到机会罢了。
这一回送上门来的好机会,他怎么能错过呢?姓张的不动便罢,若他敢有小动作,哼,他这个知府也不是白当的。那位小闻大人倒是帮了他一个忙。
等晚上回府,杜知府的爱妾便哭诉开了,“老爷,奴家的兄弟被人欺负了,光天化日抢奴家兄弟的姨娘,这还有王法吗?这是不把老爷您放在眼里啊!”
“你兄弟的那个姨娘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吧?”闻九霄做的事,杜知府也是知道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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