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不管事情怎么发展的，好在慢慢过去了。
就是闻九霄这段时日的心情非常好，尤其是听清风回禀外头关于“余先生”的流言时，面上不动声色，其实那嘴角早就高高翘起。
余先生夫妻感情甚笃，余先生对妻子非常爱重，余先生发誓此生不染二色……听见了吧，这说得多好？这说的不就是他吗？他跟余小枝可不就是神仙眷侣吗？
山有木兮木有枝，余小枝多心悦他呀！孩子给他生了，银子给他用了，还愿意千里迢迢陪着他来山云县吃苦，这辈子还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反倒是他，她那么想跟他牵手，他却顾忌着在外头拉不下脸面，真是……太委屈她了。
闻九霄心里内疚，瞬间，他就想好了无数种补偿她的办法。其中他觉得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床榻之上，他就喜欢这种不分彼此的踏实感。
腰快被折腾断了的余枝若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气得把他踹下床。什么补偿，她一点都不需要好吗？
宋义安被马家主找上的时候很懵，同在山云县，张严马宋四家关系不错，也曾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可马家伯父跟他爹是一辈，有事不该是马家老三找他吗？马家老大和老二比他年长许多，马家老三倒是跟他年纪相仿，两人关系不算顶好，但也算能说得来。
“伯父，您寻小侄……”宋义安拿不准他的来意。
马家主看向宋义安的目光透着慈爱，“这进了衙门，在县太爷手底下当差就是不一样，贤侄这小半年更加精神了！听说颇得县太爷器重？你爹养了个好儿子，我真羡慕你爹啊！”
宋义安一听他提到县太爷，心里顿时就警惕起来，谦虚地笑，“伯父言重了，大人身边人才济济，哪里轮到小侄出头？小侄不过是跟在后头跑跑腿罢了。倒是您家的大哥二哥和三哥，都能独当一面了，我爹前些日子还羡慕您能享清福呢。”
“贤侄可不要妄自菲薄，瞧瞧这多会说话。”马家主神色自然，眼底但带上三分审视，“贤侄啊，伯父还真有事想求你。”
“伯父可不能这样说，您是长辈，有事您吩咐便是了，小侄能帮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若真超出了小侄的能力范围内，还望伯父您见谅。”宋义安笑着，却打起十二分精神。
马家主看着这样一脸笑容的宋义安，心中感慨，宋家这个长子真是历炼出来了，说话滴水不漏，对着他这个长辈都能不卑不亢，假以时日……嘶，这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这事贤侄肯定帮得上。”
“伯父您请说。”宋义安并没有大包大揽。
“这不是家里新添了个小孙子，百日摆宴，想托贤侄递个话，请县太爷赏个脸。”马家主说明来意。
宋义安一听，松了一口气，但他仍未一口答应，只道：“递话倒是能递话，只是伯父也知道，小侄人轻言微，大人的决定可不是小侄能左右的。”
“那是，那是，贤侄愿意帮着递话，就已经是帮了伯父的大忙了。”马家主十分通情达理的模样，“这事就拜托贤侄费心了，多在县太爷跟前美言几句，那日也请贤侄一起到府上喝一杯喜酒。”
“都是自己人，小侄自当尽力。”宋义安还是谦虚的态度。
送走马家伯父，宋义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打什么主意，小孙子百日宴一听就是个借口，不过是想请县太爷罢了。
县太爷来山云县都半年多了，若是想巴结县太爷，早为什么不请？
若说马家是想巴结县太爷，也不像呀！马家和严家对县太爷颇看不上的，现在这是为哪般？
宋义安想不通马家伯父葫芦里卖什么药，想不通就不想，他如实地向县太爷回禀了此事。
“马家请本官？”闻九霄也颇为诧异，要知道自他上任以来，马家的态度就是，说使绊子倒也算不上，就是冷眼旁观，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闻九霄可不以为马家会一直冷眼旁观下去，他更倾向于，马家更像是在等待机会，只要他这边露了破绽，马家会瞅准机会立刻就上去咬一口。
“本官知道了，你退下吧。”闻九霄把人打发出去了，也没说去不去。
宋义安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还是那句话，他只负责递话，去不去那是大人的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宋义安退下后，闻九霄就让翟有贵去打听消息了，得知马家三个月前的确添了个孙子，不过是个庶孙。
闻九霄便明白了，马家这是找个由头请他呢。向他示好？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刚好也没事，闻九霄就决定去马家走一趟。
第387章 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马家孙子的百日宴真的只是个借口，其实并没有邀请什么客人，除了自家人，也就严家一家。马、严两家是姻亲，两家一向走得近。
那天马家主虽也邀请宋义安了，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邀请他的。当然他心里也知道宋义安不会来，一个庶孙，顶多就是送份礼过来。
马家主想的没错，宋义安的确没来。他又不傻，明知道马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上赶着去讨人嫌干什么？
至于张家，马家主防备还来不及呢？主动邀请？那是不可能的。
“爹，您说县太爷真会来吗？”马家的一个庶子沉不住气问。
坐在主位上的马家主徐徐喝着茶，就跟没听到这句话一样。
边上嫡出的马二心里也没底，“爹，义安那小子不会没跟县太爷说吧？”他比宋义安年长不少，两人虽是同辈，但他一向把宋义安当小辈看待。
“时辰还早，你急什么？”马家主这才抬了抬眼，“义安那孩子实诚，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帮忙的。至于县太爷……我想你爹这点脸面还是有的。”
撇了几个儿子一眼，有些不满，“沉住气，慌什么？还是想想一会县太爷人来了怎么招待吧。”
几个儿子闻言脸上有明显的喜色，但很快又变得焦灼。
马家主见状，心里闪过一丝失望，还是太喜形于色了。其他的儿子倒也罢了，长子都做祖父了，还这样不经事，他怎能不愁？
其实，马家主也不确定县太爷会不会来，他那样说，不过是宽慰儿子们罢了。
闻九霄还真就去了，不过去得挺晚的，都快午时了。
就算这样，马家众人也十分惊喜。马家主亲自迎接作陪，马家长子引着他入席，恭恭敬敬把他引到主位上，闻九霄稍微推辞了一下，便欣然就座了。
他是山云县的父母官，在场的没有比他官更大的了，他不坐主位谁坐主位？
既然是孩子的百日宴，闻九霄自然得先说几句什么“喜添贵孙，人丁兴旺”之类的话，马家主再客气几句，什么“大人赏脸呀”、“马家蓬荜生辉，三生有幸”之类的。
你来我往寒暄一番，宴席就开始了。马家主站起来向闻九霄敬酒，闻九霄虽面上没有表情，但也给他面子了，只不过他每次端起酒杯只是略沾沾嘴唇，“本官不胜酒力，还望马翁见谅。”
换一个人，马家主肯定不乐意，怎么的，敬你的酒都不喝干，不给面子是吧？可闻九霄是县太爷，马家主不仅不能发火，还笑呵呵的，“大人随意。”
马家主敬过之后严家主接着敬，闻九霄还是一样略沾沾嘴唇。这时，马家主又说话了，“光这样喝酒也无趣，草民有几个孙女，学了点才艺，小地方的姑娘，粗鄙得很，请大人赏脸一观，图一乐呵。”
双手一拍，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便出来了，有的抚琴，有的跳舞，那直勾勾的眼神直往闻九霄脸上瞟。更有甚者，直接舞到闻九霄前面，搔首弄姿，别提多撩人了。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闻九霄表情都没变一下，宫宴他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了，大场面见得多了去了，几个乡下丫头在他眼里还真不够看。他一手握着酒杯，看似在欣赏，其实什么都没看。
也不对，其实他往外看了一眼。
候在外头的清风立刻借口更衣，趁机出了马家，没赶来时的马车，一溜小跑到了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就回了县衙，直奔后宅。
“什么，三爷上马家喝酒看漂亮姑娘跳舞去了？”余枝猛地抬头。
清风脸色一僵，笑着纠正，“回少夫人，不是。是马家孙子的百日宴，邀请三爷喝杯喜酒。”
“你不是说还有姑娘歌舞吗？”余枝可没忘他之前怎么说的。
“是马家主突然喊出孙女歌舞助兴……”
余枝一翻白眼，“这不就是看漂亮姑娘跳舞吗？呵，你们三爷倒是逍遥快活呀！小日子过得挺美的。说吧，你不陪你主子在那乐呵，跑回来干什么？通知本夫人你主子今晚住那，不回来了？”眼神跟刀子似的射在清风身上。
清风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少夫人莫要猜疑，三爷对您的心日月可鉴，三爷……”
“说人话。”余枝又是一个冷眼神过去。
清风一个激灵，“马家主坏得很，想灌三爷喝酒，三爷怕自己不胜酒力，请少夫人去接三爷一下。”
余枝一下子笑了，斜睨着清风，“我去接他？不怕搅合了你家主子的好事？”
清风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哀求道：“少夫人，小的不会说话，惹少夫人您不开心了，你打小的板子吧。马家处心积虑，三爷怕是不好脱身，求您去接一接三爷吧。”
屁的不好脱身，这话余枝半个字都不信。闻九霄什么人？他若想走，抬腿就走，他爹的脸面都不给。一个小小的马家，还不值得他忌惮，谈不上什么脱身不脱身。
让她去接？闻九霄搞什么鬼？
余枝眼神闪了闪，也罢，去看看热闹。
刚要抬脚，她又改变了主意，“外面等着。”转身回了寝室。
当余枝再次出现的时候，清风就看到她一身男装，手上还拿了一把扇子，一副风流倜傥地模样，“走吧。”声音都变了。
清风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
三爷让少夫人去接，也没说穿男装女装，就算穿男装，不也是少夫人吗？
到了马家，因为有清风在，虽然见余枝面生，倒也没人拦着，两人一路直入宴客的厅堂。
老远便听到琴声，余枝瞥了一眼清风，清风缩缩肩膀，努力消减自己的存在感。
一进厅堂，余枝就看到一个穿着纱衣的姑娘端着酒杯向闻九霄敬酒，那小脸子顿时就拉下来了，“呦，大人艳福不浅呀！我说大人怎么不在衙门，原来瞒着我跑这来寻欢作乐了。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有这等好事也不带着我。”
第388章 走着瞧
余枝这张脸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在座的就有见过她的，当然更多的是没见过她的。即便没见过，只看她那张跟县太爷不相上下的脸，再听她跟县太爷说话熟稔的语气，也能猜到几分了。
果然，闻九霄目光迎了上去，“余先生来了。”
余枝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我得瞧一瞧，是什么样的美人绊住了大人的脚。”扇子便挑起了那纱衣姑娘的下巴。
她本就比一般女子高挑，芝兰玉树一般。
纱衣姑娘紧张得都快晕过去了，啊啊啊，她居然和余先生挨得这么近，这可是余先生啊，她羞得头都不敢抬，脸上布满云霞。
余枝本打算再说一句什么的，却发现眼前的姑娘羞得耳朵尖都红了……
清风不是请她来捉奸闹场的吗？这姑娘对着她发花痴？这戏还怎么往下唱？余枝都有些要傻眼了。
瑟瑟发抖的清风跪着喊冤：小的不是，小的没有，小的明明请您来接主子的。
好在余枝反应快，睥睨的姿态一端，便道：“大人这是瞧上了哪个？还是都瞧上了？大人若是不好跟少夫人说，我倒是可以代劳。”似笑非笑地斜着闻九霄。
“余先生可别胡说。”闻九霄哪里还坐得住？酒杯往桌上一放，人就站起来了，“余先生对夫人一往情深，本官又何尝不是？本官的夫人温柔贤淑，乃天底下最出色的女子，别的庸脂俗粉如何能比？本官情系夫人一人，今日乃受马家家主邀请来喝杯喜酒，哪有你说的那些污浊事？马家主你说可是？”闻九霄看向马家家主。
马家家主心里把搅局的余先生恨得牙痒痒，面上还得陪着笑，“是，是，今日乃草民孙子百日宴，大人能赏脸来寒舍喝杯酒，草民三生有幸。”
闻九霄转向余枝，“余先生听到了吧？以后切莫要败坏本官名声，瞧在你我情同兄弟的份上，这次本官就不跟你计较了。”
见余枝瞪他，闻九霄哪敢再让她说话，抢先道：“衙门有事是吧？马家主，这酒也喝过了，本官公务繁忙，就不打搅了。”
马家主内心再不情愿，他也不能拦，也不敢拦着，还得恭恭敬敬把人送走。
闻九霄携着余枝的手走得飞快，后面这群人愣是没追上，等他们到了大门时，只来得及看到县太爷拉着余先生一起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家主眯了眯眼，沉着脸一点笑容都没有。等众人再次回到席上，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马家那几个姑娘惶恐不安，唯有那个穿纱衣的姑娘还深陷在美好的幻想里。余先生的衣裳熏得什么香？香味真好闻！
到了马车上，余枝就甩开了闻九霄的手。
“生气了？”闻九霄觉得她这个样子很有趣，余小枝不是没跟他使过性子，可她此刻生气的样子格外不一样。
“没有。”余枝嘴上说着没有，声音却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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