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一想到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闻九霄的脸上就浮现出思念。
快了,很快的,枝枝,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余枝在干什么?她在敲木鱼。
敲一下,敲一下,再敲一下。余枝觉得这木鱼的声音还怪好听,她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敲了半个时辰才停。
身边立着的几个丫鬟立刻拍手,“好听,真好听!”
“对,夫人敲得木鱼比庙里的好听多了。”
余枝嘴角抽了抽,在一众热情捧场的丫鬟中,贺晓蝶的敷衍就特别显眼了。
其实说敷衍也不准确,毕竟贺晓蝶是第一个拍手的,夸赞的声音也最响,态度也异常端正,可是配上她面无表情的脸和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顿时就让人想起四个字——被迫营业!
余枝看向贺晓蝶,“昨晚那人……”
“关着呢。”见余枝起了兴趣,她皱了下眉头,“那人是个嘴硬的,杀了吧。”既然问不出话,不杀了还留着浪费粮食?
本来余枝只是随口一问,现在她是真有些上心了。毕竟贺晓蝶都说嘴硬了,那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我去看看。”
也就是从七八天前吧,府里就不大安宁。前面的动静都是小打小闹,余枝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昨夜居然有人摸到她屋外了,若不是有贺晓蝶在,那人准进了她的屋。
余枝这边木鱼声一停,隔壁的隔壁几个大和尚总算松了一口气,身子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方丈说得对,这位小闻夫人果然有慧根,木鱼敲得格外与众不同,特别……提神!连他们听了都觉得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女的?”余枝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阶下囚,有些意外。
“死士不分男女。”贺晓蝶面无表情,“夫人,您说过的职业不分男女,不待有职业歧视的。”
余枝转头,“我说过这话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贺晓蝶,“六年前,您和我一起去挑一个杀手组织的时候。”
余枝皱眉想了一下,是有这么个事。不过她果断地否认了,“我肯定没说过这话,定是你记错了。”
记错是不可能记错的,不过对余枝的赖皮,贺晓蝶显然是习惯了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死士不愧是死士,余枝也没问出什么。她一病得快死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连死士都派出来了,应该是冲着闻九霄来的。
远在江南的闻九霄遇到了什么?或者说闻九霄赈灾动了谁的利益?
“夫人,杀了吧。”贺晓蝶追在后面。
余枝嘴角一抽,斜了她一眼,“都孩子的娘了,别动不动就杀呀杀的,满手鲜血,不难闻吗?”
贺晓蝶想了一下,道:“夫人放心,不会出一滴血的。”
余枝……
杀什么杀,她怎么对杀人这么执着?
“不杀,送衙门去。”让整个京城都瞧瞧,她家小闻大人在江南为朝廷出生入死,京里却有人朝他府里捅刀子,这不是让忠臣心寒吗?朝廷还管不管?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大张旗鼓送去,动静大点。把人看紧了,别死了。”
第599章 人凉了
“夫人。”贺晓蝶追在余枝身后,“我都审不出来,官府能审出什么?现在送去,八成过不了夜就死了。”
公然怀疑官府的执行能力,除了贺晓蝶也没谁了。
“还是杀了吧,趁现在还没走远,我追上去补个刀,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对于余枝把人送官府的决定,贺晓蝶还是耿耿于怀。她不管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只要敢对夫人不利,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
对于贺晓蝶的一根筋余枝也很头疼,“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受了委屈你不说出去谁知道?我管能不能审出来,死不死?我只需要让外头知道就算三爷不在京里,就算本夫人我病病歪歪,咱们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后半段话的时候余枝的语气懒洋洋的,却透着一股肃杀。
贺晓蝶对对手指,好吧,您是夫人,您说了算。
“都来瞧,都来看啦!尚书府昨夜抓到一个刺客。”
“丧尽天良,不做人了!我们尚书大人身负朝廷重任,前往江南赈灾,一心为国为民,他前脚出京,后脚就有刺客潜入府里行刺我们病重的夫人。公理何在?”
“我们夫人受此惊吓,病情更加严重了。可怜我们三位小主子年纪还小,惶恐不安。”
……
浩浩荡荡十几人押着刺客前往官府,前头一人敲着锣开路,后头也有一人提着锣压阵,两侧各有两个嗓门洪亮,能说会道的小厮负责喊话。
一人说完,前头敲锣三下,再换另一人说话,然后后头敲锣三下,如此往复循环都不带乱的。
世人本就热衷看热闹,何况这还是高门大户的热闹,追着看的百姓就更多了。
不仅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人接话,你听,“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刺客哪里是奔着你们夫人去的?分明是本着你们尚书大人去的。府里一出事,尚书大人还能安心赈灾吗?”
“这位兄台高见!”
瞧,还互动起来了。
更多的是百姓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哪家府上的?都招刺客了,怪吓人的。”
“你没听见吗?尚书府的。什么,哪位尚书?嘿,去江南赈灾的,夫人还病重的,除了户部的小闻尚书还能有哪位?”
“我的老天爷啊,这还有点王法吗?小闻尚书可是位好官啊!趁人不在京里,朝着府里的孤儿寡母下手,这心肠太黑了!好官难当,好人难做,这世道……”
百姓有的义愤填膺,有的面露不忍,有的不停摇头……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谁也没有想到病病怏怏的余枝会不按常理出牌,这样又是张又是扬地走了一路,不到半天这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然了,鉴于余枝病得快死了的流言,别人可不会以为这是她的主意,都觉得这是闻西洲的手笔。
啧,年纪轻轻,倒是个能豁得出去的,狼崽子啊!就是心太急了,也太意气用事了。
听了回禀的余枝笑了,好了,从今天起全京城的目光都会盯着他们府了,换而言之,这么多人盯着,他们府不就安全了吗?嗯,她再也不用担心半夜会有不速之客了。
余枝是放心了,闻西洲却不放心,他一心要为娘守夜。厢房都不住,让人搬张床放在廊下,他要睡这,睡他娘屋外头。
余枝感动,不愧是她的好大儿,太孝顺了。果然过上十年她就享上儿子的福了。
不过儿子有这心就够了,“娘知道你孝顺,但不用了。咱们府里又不是筛子,还能日日都来刺客?”
闻西洲不听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早知道昨夜刺客进了娘的院子,他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你还要当差,休息不好精神不济,误了差事怎么办?”
“在哪不都一样睡觉?”
余枝看了看儿子,默了默,道:“外头蚊子多,你能说好?”
闻西洲不以为意,“熏一熏,挂顶帐子便是了。”顿了下,看着他娘认真道:“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余枝……儿子长大了,会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了。
早就等在一旁插不上嘴的贺晓蝶终于找到机会,“世子爷,您是不是忘了我?”有我贺晓蝶在,哪个宵小敢冒犯夫人?要守夜也是我贺晓蝶,用得着您世子爷吗?
母子俩的目光嗖地转向贺晓蝶,余枝扶额,对哦,还有贺晓蝶,她们都是女的,可以睡一张床。
“对,对,有晓蝶呢,不用你。”余枝连忙道,见儿子还想再说什么,她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把花花和壮壮接你院子照顾去吧。”
闻西洲一想,对呀,刺客能对娘下手,难保不会对弟弟妹妹下手。娘这里有晓蝶姐姐,弟弟妹妹……他心中一紧,道:“好,儿子这就让人收拾屋子。”
好不容易好大儿走了,余枝松了一口气,自嘲,“你看,不放心我呢。”
“世子爷孝顺。”贺晓蝶难得说了句好听的话。
余枝往身后靠去,“我眯一会,你也去歇着吧。”
贺晓蝶一退下,余枝就睁开了眼睛,她看向手腕上的小绿,“绿啊,一个个都把我当成纸糊的了。也是,我自己都感觉到了,我的气血不足,精神也不济。不过我觉得我还是能耍几招剑的。”
她转着镯子,“绿啊,你又是怎么回事?沉睡了?掉级了?能量不足了?”
现在的小绿褪去了翠绿的颜色,敛去了周身的光泽,连长出的两片小叶也没了,任谁见了都觉得是一只廉价的玉镯子,也就把最初好一点点。
也就是因为小绿的变成,余枝才更加笃定她身上出问题了。
闻九霄的府里进了刺客,朝廷果然重视,闻九霄在江南赈灾呢,他府上却进了刺客,这不是公然打朝廷的脸吗?
太子殿下在早朝时发了很大的脾气,责令刑部、大理寺等有关部门彻查此事,务必要给尚书府一个交代。
不过进展得不是很顺利,就如余枝预测的那样,那个女死士第二天夜里就死了,比余枝预测地多活了一天。全身没有任何致命伤,但人凉了。
第600章 偷出来
太子殿下鲜少真的动怒,这一回他是真的怒了,具体表现为他的表情特别平静。
大臣们都知道,太子殿下越是生气表情越是平静,他若大声责骂,气愤砸东西,或是阴阳怪气地嘲讽,那没事,那表示虽然你蠢但太子殿下还是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若是连骂都不骂你了,那就表示在他眼里你无可救药了。
太子殿下看了看跪了一地的臣子,嘴角勾了勾,“人是在刑部大牢里死的,怎么死的?你们却告诉孤不知!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孤要你们何用?周冰,孤看你这个刑部尚书是当到头了。”他的语调没有半点起伏。
“臣无能,臣有负殿下期望。”刑部尚书周冰垂着头请罪。
“孤不是来听你请罪的,孤只想知道那名刺客是怎么死的,予你三天时间查明死因,其他的废话不用多说了。”上一回承恩公在牢中自戕,虽有……的插手,但他仍觉得丢尽了颜面。这一回又是重犯死于牢中,这是对他这个监国太子最大的轻蔑。
“臣,遵旨。”
太子殿下一甩袖子走了,留下一众臣子面露苦涩。
这案子不好查啊!可再难也得查,不然太子殿下那里交代不过去。
太子殿下心情特别糟糕,小闻尚书赴江南赈灾,其留在京中的病妻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幕后主使没抓出来也就罢了,连唯一的线索都断了……又想到在庙里清修为爱女祈福的余先生,太子殿下觉得心虚啊!
突然,他眉心一紧,沉着脸问:“外头谁在喧哗?”
内侍见状连忙出去询问,片刻后回来,“回禀殿下,是崔夫人,嚷嚷着要见您。”
太子殿下眉心皱得更紧了,内侍小声回禀,“崔夫人有个表兄在江南道任县令,犯了大错撞到小闻尚书的刀口上。”
“什么样的大错?”
内侍低眉垂目,“具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和时疫有关。”
太子殿下手一顿,“那她还闹腾什么?不见,不见,让人回去。”
“是!”内侍又退了出去,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是把人给劝走了。
上一篇:社恐在古代
下一篇:我炼的法器绝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