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第152章

作者:小乔且中路 标签: 青梅竹马 种田文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这偌大一个上京城,我只认得你。”

  周梨本想?问她到底害了多少人?但见?她这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又?觉得这么?无意义才是。她的罪,若真有十殿阎罗,就叫下?面去审吧。“你若没有什么?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花慧却出声喊住她,犹豫了好一阵子,才问周梨,“你们?要常常在这上京住么??”

  “不知道,看阿初那里朝廷是怎么?打算的?”这话周梨倒是没有敷衍她,毕竟如今白亦初入了仕,要听?命于君王令。

  花慧将她给的手绢捏在手里,却是没再去擦脸上的眼泪,只垂着头说道:“你们?若是要在这上京常住,就听?我一句劝,若是以后同长庆伯爵府的大姑娘有来往,千万要对她客气些。”

  她这一句话,立马就叫周梨打起精神来,一时?觉得这一趟并不白来。面上却保持着平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一个闺中?小姐,又?是上京第一才女,再说我如何能同人有交集。”

  “我,我是说如果。”花慧细声说着,“反正?你听?我的便是,我虽是做了不少恶事,也背了人命在身上,但我除了拿你几件衣裳,我是真的没有害过你,你要信我的话。”

  见?她一脸的着急,周梨说:“我信你。”

  周梨真的信她。

  可是在花慧看来,周梨完全是因为念着旧情,所以心中?一感动,顿时?便如同倒豆子一般,“阿梨,我和你讲,我这身上的病,原本就是故意要传给王公子的,他是个放荡公子,早前对长庆伯爵府的大姑娘出口不尊重,叫大姑娘不高兴,便许了我大比银钱,叫我去勾引那王公子,把脏病传给他。”

  这病不会要女人的命,只会叫女人一辈子痛苦不堪,却会在短时?间里要了男人的性命。

  也是如此,如今王家早就乱成了一团,当初案发时?候也顾不上明明是叫他们?家儿子牵连受累的沈窈。

  她一边哭一边说,只道那天香阁的幕后东家,是长庆伯爵府的大姑娘,这大姑娘可是不像是外面传言那样是个善茬,手底下?更是高手如云。

  至于这天香阁,更是她用来笼络人心和打探消息的地方。

  早前那王公子对何婉音出言不逊,叫她听?去了,便叫人到天香楼里挑了个人,自己主动沾了那病,去传给王公子,许万两白银。

  如此花慧自然是低挡不住诱惑,又?想?着那边虽叫女人难受了些,但又?不要女人的命?那王公子有了家室,还?跑到勾栏院里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这是替天行?道,还?能有银子拿,多好的美差。

  周梨听?她说完,久久不能回神。她不止一次怀疑过何婉音的人品问题。不管是从她所谓的‘巧记’得到顾家的船队,还?是她身边的人为了讨她欢喜害了许多人。

  但周梨终究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何婉音的人品是好是坏。

  所以花慧的这番话,对她来说,尤为重要。

  因此只朝她确认,“你发誓,今日?所言,没有一句虚假?”

  花慧摇着头,“我都是快死了的人,怎么?可能骗你?还?有她们?给我的银子呢!就埋在你卖给我的那院子里荷花池塘里。”说到这里,想?起那被她害的沈窈,以及那日?街上枉死的人。

  便道:“我不是有心要害沈窈的,只是当时?她认出我,晓得我将脏病传给了她,非得要骂我。我心里也不服气,怪她命不好,摊上那样一个男人。但我真的没想?到会因此害了她,只是想?骂几句解解气罢了。哪里晓得这上京的人,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们?乡里呢!竟是趁着我们?动手,跑来占便宜,不然的话,哪里出得了后面的人命官司?”

  那样沈窈不必被流放到东海采珠子,她也不必逃到江上去继续做生意,受人□□。

  说着,只叫周梨到时?候叫人偷偷去取了那银钱来,交给沈窈的妹妹。

  院子已经充公了,折银子赔给那些死者家属。

  过一阵子怕是要拿出来卖,周梨想?着到时?候买回来再挖,“我会给沈窕说,至于这银子人要不要,我却不知晓,你老?家又?无人所在,这银子到时?候我便做主给你换成粮食,送到街头的各处小庙里去。”算是给她还?债了。

  “阿梨谢谢你。”花慧不知道什么?时?候勉强爬起来坐着的,听?得周梨的话,便朝她俯身,只拿额头贴着脏兮兮的地面不停地碰撞。

  “你起来,我走了,若真有下?辈子,千万守好本心。”她周梨说罢,只朝殷十三娘示意,两人便离开了牢房。

  这一趟牢狱之行?,对周梨来说可谓是有大收获。除了确认了何婉音人品不端正?之外,更晓得了她的本事之大远在自己和白亦初他们?的预想?之外,这天香阁竟然还?是她的产业。

  而沈家姐妹的悲剧,虽说和沈大学士脱不了干系,可这何婉音也是一样的。

  从大牢里出来,殷十三娘跳上了马车,“咱要直接去牙行?里么??早打声招呼,到时?候这院子公家真要拿出来卖,也好叫留着给姑娘你。”

  周梨应着:“嗯。”

  到了牙行?里,正?巧遇着老?六,他得知周梨还?要将那院子买回来,不禁有些吃惊,好心劝着:“哪里晓得她一个看起来温柔的女人家,心思竟然那样歹毒,身上又?有病,那地方脏得不行?,怕是白送都没人要,你倒好还?要给买回来。”

  周梨当然是为了光明正?大下?池塘挖银子。而且那院子的位置也不错,眼下?大家是嫌弃,但过几年又?是香饽饽了。

  她做生意也不只是做今年了,自是目光看得长久。不过嘴上则扯着幌子说:“谢你的好意,只不过那院子也是我来上京买的头一批,心里是喜欢的,大不了到时?候找人里外好好洗刷干净就好了。”

  老?六见?她是下?定了决心,又?如此念旧,便道:“既然是这样,你放心吧。不过这院子如今要不了多少银子了,毕竟都闹了这样的事情。”说到这里,只压低声音朝周梨小声说道:“我听?人说啊,那王公子命不久矣了。”

  还?朝周梨叮嘱不要声张,毕竟这王公子死得也不光彩,王家也才因媳妇被流放。还?是叫周梨的表兄公孙曜判的,很是担心王家因为这事儿,不敢去找白亦初和公孙曜的麻烦,找到周梨头上来。

  周梨只朝他道了谢,回头与殷十三娘说,“这老?六果然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是善良,但姑娘你也说了,这人好过头了,就不是什么?好事情。”殷十三娘只一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一面拽着缰绳,瞥了一眼那湛蓝的天空中?火辣辣的日?头,悄声吐槽着:“这太祖皇帝当初怎么?想?的,怎就建都在这样的鬼地方,照着我说芦州都比这里好。”

  周梨想?着,这可无关天气,人太祖皇帝挑在这里建都,是冲着这里的龙脉而来的,可不是为了求个四?季如春的地方享福。

  今儿从花慧这里得来的消息,简直就是天大的意外之喜,周梨当然是第一时?间告知了所有恶梦的知情人。

  柳相惜那边又?去核对,不过两日?的功夫,果然是得了结果。亲自来了周家这里,和大家说起,“那姓王的不过说一句话叫她不高兴罢了,她为了报复,便害了这许多人,你说她也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坏成了这个样子?”

  顾少凌却十分积极发言,“我看你还?是不要去替别人叫屈,你该好好留意自己才对了,没准就是她害死的你,然后还?跑去把你爹娘耍得团团转。我只稍微代入你这个角色一想?,我就气得直咬牙。”

  柳相惜敛着眉,沉思了半响,“我找人试探了一下?,不知道为何,杀不了她,每次都会有意外发生。”不然的话,杀了这个女人,万事无忧。

  顾少凌一听?,一脸同情又?共情地拍着他的肩膀,“好兄弟,别浪费精力了,反而暴露了自己。我早前也是这样对付那李司夜的,叫他躲过去了不说,还?险些害了别人。”白白造杀孽呢!

  “这两人,实在是诡异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开始执掌家业的缘故,柳相惜如今

  变得沉稳了许多。说着看朝周梨,“你让阿初暂时?不要继续查了,除了宫里,只怕还?有人盯着他,那么?多双眼睛,总不可能都防备得了。”

  而他就不一样了,他澹台澜的身份没有曝光,还?只是个名不经转的市井小民罢了。

  为此他还?专门叮嘱了钱庄的掌柜伙计,往后见?了他,当着外人只将他作寻常人来看待。

  就是怕叫那何婉音给察觉出自己的身份来。

  顾少凌坐在那树下?,揪着那垂下?来的树叶,一想?起那李司夜,气得咬牙切齿:“这两个怪物,就因他俩,害得我如今不得不努力练功。”

  周梨友情提示,“你快些去吧,你练功的时?间又?到了,别叫十一叔亲自来提你过去,在大家面前又?要丢一回面子。”

  顾少凌已经摆烂了,两手一摊:“不是一次两次,随意了,我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可丢?早就没了!”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怕顾十一因自己迟到,又?要惩罚。

  于是不甘不愿地起身,哀嚎着:“真是不做人,这样大的太阳,为何要叫我这般受罪?老?天爷睁眼看看我吧?”

  柳相惜见?他这般鬼哭狼嚎的,也是见?怪不怪了,“好好努力!”一面也起身同周梨告辞,“你自己也万分小心些。”

  天太热了,周梨也没去送他,只到了月亮门这里,就停了下?来,折回到凉亭中?继续看书。

  这样连续热了几日?,终于下?了一场雨,将空气中?的燥热都给冲刷干净。

  但也是才得了半天的凉爽,又?开始闷热起来,整个城池仿佛是被包围在一个巨大的火炉里一般,周梨那扇子不停手,人也是汗流浃背的。

  偏城里的冰每年到这个时?节都是供不应求的,她府上也没得了多少,根本就不够用。

  天气热,大家胃口也都不好,这日?晌午她和阿叶她们?这帮年轻的丫头在池边撑着伞,挽起裙子就坐在边上的树荫下?,半条白皙的腿都放在池子里。

  “这样果然是舒服多了,等?我去切几个甜瓜过来。”阿叶说着,便要起身去。

  不想?这时?候只来了个小厮,因晓得她们?在这边玩水,就没敢靠近,只隔着那长得茂盛无比的紫竹林,在后面喊:“姑娘姑娘,沈家那边来消息说,沈大人掉进丹炉没了。”

  周梨以为大沈学士会因为吞服过多所谓的仙丹中?毒身亡,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求仙问道的半生。

  一时?也愣住了,不过反应过来只飞快地看朝一边的沈窕。

  却见?她没个什么?反应。

  沈窕察觉大家都在看自己,不禁露出那小虎牙笑着,“我没事,只是在想?,他若早几年死,我姐姐就不会是这样的命运了。”

  一面站起身来擦了擦脚上的水,穿了鞋袜,“我虽不想?管,可沈家没什么?亲戚,我便是为了顾及面子,也要去将他埋了,家里即便是无钱财,但院子还?能换两个银子。”

  果然这一阵子千珞的鸡血没给她白打,鸡汤也没有白灌,这沈窕如今胆大了不说,也理智了不少。

  周梨将她喊住,“你等?会儿,我叫萝卜崽和你一起去。”

  “好。”沈窕如今和萝卜崽也能正?常相处了,不过并不是周梨和白亦初那样,而更像是兄妹。

  萝卜崽因为也沈窈共情,是拿沈窕做妹妹来照顾了的,因此也不似从前那样别扭了。

  这头周梨只喊了那站在紫竹林后面的小厮:“你去同韩先生说,这几日?叫公子们?那边,他辛苦几分,叫萝卜崽跟着窕窕回沈家去,把这后事给处理了。”

  小厮应了声,沈窕这也去了。

  她这一走,千珞就忍不住好奇地问起来:“我可听?说那丹炉可大了,温度又?高,人进去一下?给熔了,那这沈大人都尸骨无存了,怎么?给他办丧事啊?要是同我们?寨子里一样,丢了胳膊瘸了腿的,有条件的时?候拿面来捏着给补上,没有的时?候就和泥巴捏。这沈大人啥都没了,总不能捏个全部吧?”

  她说得可认真了。

  一旁的朱嬛嬛也听?得很认真,不等?周梨和阿叶开口,就说道:“那他这个可好办了,等?丹炉凉了,将他的骨灰掏出来不就好了?若一定要见?尸身,拿他这骨灰和面捏一个他出来不就好了。”

  周梨听?得嘴角直抽,两个大聪明。

  沈窕回去处理她爹的后事,本想?将自家的宅子别院卖了,不想?这个时?候才晓得,早就叫那几个炼丹师哄着她爹给画押抵给他们?了,说是从他们?手里换了什么?极品药材。

  反正?有依有据的,又?是沈大学士自己亲笔画押,她和萝卜崽去衙门里告,却得知这案子人家给她做不了主。

  所以她这一趟回去,反而是贴完了自己和萝卜崽攒下?来的钱,却是一根毛都没捞着。

  可把她气得不行?,在千珞的撺使下?,拿着铁锹要去将她爹挖出来挫骨扬灰。

  当然,这事儿终究是没成。

  周梨见?她闷闷不乐,为银钱发愁,又?忙着要给她姐姐寄钱,便将她喊来,“那个花慧,你想?来也知道了,是我的同乡。”

  沈窕不知道周梨要说什么?,只连忙道:“同乡又?如何,我晓得姑娘和她不是一种?人,如今她也罪有应得了。可惜我姐姐,想?解脱也难。”

  “她临死前,喊了我过去,告诉我,是你那姐夫嘴巴不干净得罪了人,花了一万两银子雇她,害你姐夫的。如今银子她也没用,就在她原本住的那院子里的荷花池里埋着呢!全都留给你们?姐妹了,这肯定也不能算是就此赎她的罪,但好歹算她有些良心。”

  那银子周梨本还?想?着怎么?劝沈窕给收下?的。如今看来,是不要白不要,拿了那银子来,到时?候存到钱庄,再叫沈窕写信给沈窈,让她自己去柜上取来抓药,好好保养身体。

  毕竟她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到了那边也没去下?海,如今在海边给人缝补渔网。

  沈窕听?了她劝,果然是将那银子收下?来,“正?好也能把萝卜哥的钱还?了,听?说他还?要攒着给他爷爷们?修坟用的。”

  这事儿办妥,唯独那院子公家还?没挂出来。

  等?了个几日?,天气越来越闷热了,刮风的时?候,甚至带着些黄沙,人出门去,少不得是要戴个帽子,不然一头满嘴的黄沙土。

  街上的行?人也明显少了许多,但大家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反正?每年到了这个时?节,不都是如此么??

  周梨见?着各家都没有钉窗户,便想?着他们?有经验,于是也就没管。

  没想?到当日?半夜里,那外面的风跟鬼哭狼嚎一般,还?听?得外面乒乒乓乓作响,分明就是花盆被吹倒了。

  她慌忙穿了衣裳爬起来,却见?府里的人也都纷纷起来了,外头那打更是只扯着脖子大声喊,“刚来消息,二十里外的镇子已经叫风沙淹了大半,今年的风沙尤其大,各家各户抓紧防沙!万不要出门来。”

  这声音一阵又?一阵,不断在街上来回回荡着,嗓子都哑了几分。

  周梨他们?哪里还?敢睡?这会儿都不得不夸赞周梨一句‘有备无患’,不管主仆男女的,都点着灯劳作起来。

  只是可惜那灯被狂风吹得东摇西晃的,不多久就熄灭了去,众人也是满身的沙土。

  也亏得还?有那大月亮挂在天上,后来只靠着这月光,各自将门窗上都给定了油纸和木条。

  等?到了天亮,各人都变了色,身上一抹一层黄尘。屋檐顶上,也积了不少沙土,好在风一吹,也存不久,飞到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