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第311章

作者:小乔且中路 标签: 青梅竹马 种田文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整整三百多号人?,都是?外任官员,即便是?到他?们原籍本地上任,但因官职品阶问题,以?及综合考虑。

  如今也才得了结果?,然后将他?们的即将就任的官职都一一写上,贴在了衙门大门口公示三日。

  如果?有人?举报榜上的考生?有任何违法行为?,屛玉县自然会着手?调查,如若真有官员涉法如实,便会取消其官职,此番考试也全然无?效,且可能还要去挖矿。

  这是?早前没有听?说的规矩,使得那些才放了心的考生?们又开始紧张起来,生?怕叫人?陷害。

  好在后来听?说恶意举报者,也要去挖矿,于是?才放了心。

  而榜单公示这三日,太常属都十分平静,赏罚司的鸣冤鼓也无?人?动过。

  然而任由谁也没想到,到了第四日,榜单撤了下?去,竟然有人?到赏罚司敲响了鸣冤鼓,只大声喊着冤枉。

  此人?满脸苍白无?血色,跌跌撞撞地跑来,披头散发的,仿若疯子?一般,且手?脚四肢上,全都有明显的勒痕。

  他?进了堂中?,便开始哭诉起来,他?是?那榜上综合成?绩第二百九十三名的梅应和?,一考二考他?的排名都靠前,在前二十名。

  但二考之后,他?母亲骗了他?喝下?半碗汤后,待醒来发现自己的同胞弟弟已经用自己的身份进了考场,代?他?参加三考。

  想是?近来都被软禁,所以?他?情绪十分不稳定,所以?话语也十分不连贯,只匆匆忙忙禀道:“青天在上,白大人?明鉴,学生?才是?真正的梅应和?,大人?倘若不信,可让学生?和?梅应中?再考一场,便能分辨出来我二人?到底谁是?谁。”

  他?说完,连磕了几个响头。

  正当?是?这时候,有差吏来禀,“大人?,外有两人?,一人?自称梅应和?,一老妇人?则自称为?梅应中?的母亲。”那差吏说着,一脸同情地看朝地上跪着,看起来脸色苍白无?血色,的确有些疯疯癫癫样子?的男子?,“他?们说,弟弟梅应中?因为?没有过一考,所以?急火攻心下?疯了,如今正是?来领人?归去。”

  这要是?换做别处的公堂,没准就是?这样把?眼下?堂中?自称梅应和?的男子?让他?的亲人?给领走了。

  毕竟他?现在这样子?,也不怎么像是?个正常人?。

  但现在坐在公堂上负责来审理此案的不是?旁人?,是?这后虞铁面无?情第一人?,听?说就算是?帝王跟前的三大首辅也被他?怼过。

  而地上自称为?梅应和?的男子?听?得差吏这话,就更急了,声音都带了些哽咽,眼睛通红,不停地朝着公堂上的白镜磕头,“白大人?,您一定要相信学生?,学生?真的是?梅应和?。”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梅应和??而且榜单贴了三日,如今已经撤榜,你为?何才来?”其实白镜想,如果?他?真的是?梅应和?的话,今日才来状告自己的同胞亲弟弟,只怕是?今日那冒充他?的弟弟晓得撤了榜,以?为?万事大吉了,方才疏忽了些,叫他?给逃出来。

  白镜擅长各种刑罚,即便他?自己不是?最好的仵作,但也能根据对方四肢上的勒痕断定他?被绑了多久。

  又才几时得以?松绑的。

  但这是?公堂上,是?问题就要过明目,不是?自己心里猜测了结果?就作数的。

  一面说完,也才同那来禀话的差吏吩咐道:“先将来人?领来,在堂外等候。”

  心急如焚的梅应和?则忙着回白镜的话,“回禀大人?,学生?如今只能证明,一样的卷子?,学生?必然比弟弟要做得好,至于其他?的证据,学生?实在是?没有。而今日才来,只因榜单撤下?,我母亲与弟弟欢喜,准备去尚书阁就任,学生?便趁机将此前打碎后藏起来的碎片隔断绳索,方才逃出来。”

  尚书阁也是?十二属之一,负责官员调任考核等事宜,主官乃陈正良等人?。

  梅应和?说罢,又担忧地朝堂外看去,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母亲和?弟弟来得很及时,如今人?还没看到,就已经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儿啊,你是?糊涂了,为?娘早说了要你按时吃药,你偏不信,怎跑到这样的地方来惹事?连累了你哥哥可好?”

  这声音里,满是?老母亲对儿子?的担忧和?无?奈之情。

  可那梅应和?听?罢,却是?觉得浑身一软,瘫在了地上,眼里升起丝丝绝望来。

  但终究是?不甘心,同样是?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凭何母亲的心偏得那样厉害?他?不甘心啊!

  最终只转身面朝堂上的白镜,这个时候的他?已是?泪流满面,“大人?,学生?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连学生?的母亲都偏向弟弟,如今学生?只能以?死证清白!”说罢,只起身就要朝着公堂上撞去。

  当?然,他?没能成?

  功,早就被眼疾手?快的差吏给按住了。

  那白镜更是?有些恼怒地拍响了惊堂木,怒容满面:“放肆,你既口口声声一考二考乃前二十名,那该明白此举在公堂上又算得上是?什么罪责?你这是?公然挑衅本官?”

  其实白镜更愤怒的,是?因为?这个‘梅应和?’,案子?都还没开始审,他?便不信任自己这个主审官。

  如果?他?真的是?梅应和?,真的冤屈,自己自然是?能替他?辨别清白之身。

  他?这样不认可,对于白镜来说,相当?的屈辱。

  而这一声惊堂木拍响,不但是?惊到了堂中?要去寻死的梅应和?,更是?吓得堂外还在喊的梅母止住了声音,显然也是?被吓着了。

  白镜的声音则再度响起:“案子?还未审,你若真是?梅应和?,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好生?等着本官审理,而不是?去寻死。”

  梅应和?哭得伤心不已,一面扯开自己的衣裳来。

  差吏们以?为?他?是?魔怔了,正要去阻拦,竟然在公堂上行为?如此不雅,哪里晓得他?却将那满身的伤痕都给露出来,上头有鞭痕,也有火钳烫伤的痕迹。

  他?这样子?,仿佛是?经过了百般酷刑留下?的痕迹一般。在大家的震惊中?,只听?他?哭诉道:“大人?你不懂学生?的绝望,学生?与弟弟虽是?双生?兄弟,却因学生?出生?之时,胎位不稳,险些害了我母亲和?弟弟的性命,所以?即便我与弟弟长着同样一张脸,母亲却待我如同牲畜……”

  这二十多年的委屈,如今他?哭哭啼啼絮絮地说来。

  家中?也不算是?太艰难,但他?却从小吃不饱,万幸乡里人?家看不过梅母的偏心,时常接济一二。

  他?也是?知恩图报之人?,非那狼心狗肺,所以?家中?母亲所派的活干完后,都会去帮乡亲们。

  好不容易熬到了七岁,以?为?可以?进族学了,没想到母亲却只愿意让弟弟去,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自己就是?个索命鬼,生?自己的时候险些难产,自己出生?后又害全村人?对她指指点点。

  自己就是?她的祸星。

  所以?梅应和?晚了两年才得以?入学,前提条件是?母亲派给他?的活更多了,他?只能做完后才能去学里,所以?时常旷课,使得他?落下?的功课,夜里都是?跑到族里的祠堂,借着那供奉先人?们的烛火来学习。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族里长辈也教育了几回,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最后换来的是?母亲对他?变本加厉的折磨。

  加上他?晚两年启蒙,学问还比弟弟好,更是?受尽了母亲和?弟弟的打骂羞辱。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始终他?都听?那个性格软弱的父亲劝,觉得果?然是?自己欠了母亲和?弟弟的,当?初还险些害了他?们的性命。

  于是?也是?心甘情愿任劳任怨。

  但是?他?的忍让换来的只能是?变本加厉的折磨打骂。

  “后来学生?与弟弟一同参加院试,学生?上了榜,做了秀才,以?为?母亲对学生?应该有所改观,哪里晓得父亲却在这个时候染病去世,临走前抓着学生?的手?交代?,说学生?是?家中?长子?,往后要孝顺母亲照顾弟弟,学生?那时候已是?认命,想着这一辈子?就是?注定了的。”

  但那时候梅应和?想,再不济自己是?个秀才郎,自己又肯苦,自然不会过得太差的。

  可是?没想到大虞乱了,这一乱就是?好些年,各处天灾又连连,万幸他?们那完州还算是?好的。

  而自己则靠着秀才身份,在族里学馆里做了个先生?,每月能得些束脩,又捡着家中?的地给种着,日子?的确是?越过越好,弟弟也取上了媳妇。

  只是?自己却仍旧如同老牛一般,母亲不给半点喘气的机会。

  而这一次的科举之事,母亲本不愿意自己一同前来的,但因银钱都是?自己赚来的,所以?自己这次梅应和?长了心,没有上缴。

  母亲和?弟弟夫妻俩都是?有一分用二两的人?,他?们攒不住钱,所以?没法子?,方同意他?一路前往。

  但是?被母亲和?弟弟给绑了软禁后,他?才忽然醒悟过来,母亲后来一下?就同意了自己一同前俩屛玉县参加科举。

  并非是?银钱攥在自己的手?里,他?们没办法才同意的,而是?他?们只怕一开始就打了这个主意,到时候来个冒名顶替,以?假乱真。

  他?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对这所谓的至亲之人?丧失了所有的期望。

  他?想,自己欠母亲和?弟弟,应该在这二十几年该还完了?他?们该放过了自己才是?。

  可没想到,他?们原来是?这样贪婪,要的是?自己的一辈子?!

  这个时候的梅应和?,早没有刚来堂上时候的慌乱紧张了,即便是?哽咽哭诉,但也是?言语清晰,有条有理,从小说到大,可见这事儿八九成?是?有真。

  不过这凡事要讲究证据说话,他?拿不出证据来,堂上也不能全凭着他?一家之言就定了案子?。

  这时候则有人?建议:“可以?打发人?去完州到当?事人?老家打听?。”那里自然是?能证明。

  不过立即又有人?道:“能证明又如何?他?们乃同胞兄弟,只怕如今除了梅应中?的妻子?和?梅母,没人?能辨别兄弟了。”

  “你糊涂,怎么可能辨别不了,梅应和?自小替各家干活,做的什么那梅应中?难道还能一一数得出来?且他?身上这伤,那梅应中?也没有。”

  朝堂上几个陪审官争执起来。

  他?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白镜又将惊堂木给拍响,“肃静!”

  几个陪审官也闭上了争论的嘴巴,而是?按照规矩起身一一进言。

  不过绕来绕去,最后都是?要去往他?们完州老家找村民和?族里证明。而完州离屛玉县天涯海角之距,一去一来少不得是?八九个月的时间了。

  所以?这个法子?自然是?不可取的。

  白镜只得暂时叫让将梅应和?带到侧堂去,一面叫了外面自称梅应和?的男子?和?梅母一起进来。

  这个梅应和?一进来,也是?恭恭敬敬地给白镜行礼。不过所行的并非是?学生?之礼,而是?官员之礼。

  “下?官完州黑土县县令梅应和?参见白大人?。”

  然其实他?还没上任,任书也还没拿到。

  梅母也福身行了一礼,一双三角眼到处在公堂上乱瞟,搜寻着另外一个儿子?的身影。

  没瞧见,便有些沉不住气,“大人?,我小儿子?呢?”

  “他?诬告朝廷命官,方才已被行刑,昏死了过去,抬至侧堂。”白镜说罢,一双清明冷目扫视着堂下?的母子?二人?,“不过梅大人?,那梅应中?一口咬定你冒名顶替,你又作何解?此事涉及涉广,本官也不能糊涂办案,还请梅大人?配合一二。”

  这个梅应和?还没开口解释,那梅母就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起来:“这个鳖孙,早知道当?初就该将他?直接溺死罢了,自己不争气不上进,还见不得他?兄长好。”她骂完后,一脸正气地朝着白镜望过去:“大人?,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谁是?谁,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然后将身旁的这个梅应和?往身前一推:“这便是?民妇的长子?,自小就十分出息,不但与民妇一起分担家中?事务,还时常帮扶乡邻们,十里八乡的老百姓们,都晓得民妇这儿子?是?个孝顺懂事的。”说到此,她脸色像是?那翻书一般猛地一变,满脸嫌恶甚至是?有些仇恨之色。

  “至于那该死的梅应中?,从小顽皮,到处与人?惹祸打架斗殴,落得一身的伤不说,民妇早早将他?送入学堂去,还不如他?这晚了两年入学的兄长有学得好。”

  这些话,那梅母是?咬牙切齿说出的,对于这个小儿子?,好像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她的话,也没有什么毛病,还将之前那个梅应和?身上的伤痕由来都解释清楚了。

  而这个梅应和?也在一旁附和?感慨:“是?了,下?官就这么一个弟弟,自小都十分偏爱,便有些纵容,不想竟是?养成?了这等无?法无?天的性子?,如今还扰乱了公堂秩序,白大人?要如何判,下?官是?无?话可说。”

  他?满脸的深明大义,从他?脸上是?找不到半点说谎的痕迹来。

  就在这个时候,不少人?都相信了他?母子?二人?的话,开始怀疑起此前来状告的那个梅应和?是?假的,乃是?不成?器的梅应中?冒充。

  哪里晓得这个时候白镜忽然问起梅母来:“既然梅应中?如此不成?器,你也知晓,却还如此偏心?”

  梅母一脸疑惑,不解他?所言偏心是?何意?

  而这个梅应和?的眼里,则闪过几丝慌张,一面开始在心中?细算,自己好像没落下?什么马脚?

  这时候白镜却忽然指向了他?,“既然你这长子?样样好,且按理长幼有序,你还未替你长子?说亲,小儿子?便先娶了妻子?,这又如何解释?”

  梅母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还扯到这个问题上来,但她的反应也是?相当?的快,“大人?这个年纪,一看便是?才成?亲,不知道这孩子?大了后更是?难以?管教。”然后一面泪声俱下?地诉说道:“眼看着他?父亲撒手?,他?却是?越发的无?法无?天,在这样下?去民妇也恐他?有一日招来什么大祸,连累了家里,方想着 给他?先娶一房媳妇来管着,兴许就收了心。”

  这话引得一个声音从外响起来,“笑?话,自己做了几十年的母亲都管不了,还指望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来帮忙管?”

  大家闻声望去,却见是?周梨带着沈窕进来。

  沈窕的怀里,抱着的是?一只木匣子?。

  梅母却是?不认识周梨,只见她是?个年轻女人?,即便晓得这城中?不少女官,听?说这一次科举还出了个女知州,她知晓后没少骂,说这些女人?没有半点羞耻之心,不在家中?生?儿育女伺候公婆照顾自己的男人?就算了,还跑来和?男人?们争这一官半职。

  要不是?这么多女人?跑来参加科举,她儿子?一定不会这么低的名次。

  不过俩人?都有些后悔,早晓得三考后等梅应和?拿了任书,在路上动手?冒充才是?,到底是?有些心急了。

  但覆水难收,如今只能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