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乔且中路
“他?的心死了。”朱邪沧海表示很理解,“你想想大祭司,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直都以?为是他?孜孜不?倦地祈祷月神,我们举月国才有了如?今的鼎盛。”不?过朱邪沧海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用‘鼎盛’二字来形容当?下的举月国了。
而且这一次大祭司本就是抱着居高临下的态度来这战乱后的后虞,谁晓得人家?这战乱后比他?那自以?为的盛世?都要繁荣昌盛。
这换哪个,都会忍不?住怀疑人生的。
他?们现在虽然只看到了这城池里的繁华,但?是从一路上老百姓们积极向上的笑脸上,还有那宽阔得不?像话的州道,都能侧面?证明这后虞的确是有实力,这一切绝非是表象。
即便只看到他?们经济的繁荣,没有看到他?们的军队,但?他?们既能平定?这后虞几十个州府,那军队自然是不?差的。
且听说除了那豫州有专门的大将镇守在关口?之外,其余的边城都在安排守城将领在驻守屯田。
即便是他?们途经的丰州,眼下也有军队过去,那边条件比不?得别处,是不?能屯田,但?听说是准备在沙漠里建造个什么工坊,往后那些将士们就留在工坊里。
提到这个工坊,他?也不?得不?感慨这后虞强悍的生产力,来着城里的第二日看到那么多他?们举月国的服饰之后,就十分震惊。
后来多方打听,才晓得他?们是有个什么机器,叫什么缝衣机,用脚一踩就自己缝起衣裳来,都不?用再像是以?前那样
,一针一线慢慢缝。
所以?第二天才能看到那么多成品。
不?但?如?此,还有那街上自动运送货物的木流马,听说当?年那磐州全?州地龙翻身后出现的瘟疫,就是这木流马给灾区运送去的物资。
如?此一来,减少了大量的人手不?说,还杜绝了送货的人被传染瘟疫。
不?过当?下这最普遍的,当?属是这随处可见,自己会扇风的木风扇,以?及那街道上的红绿旗子了。
这些,听说统统都是从那临渊洼陈慕大人的手里做出来的,在这一次后虞的科举后,他?还收了好?几个志同道合,且在这方面?天赋都不?差的学生。
试想,一个陈慕就让这后虞如?此,若是再来几个陈慕,以?朱邪沧海的认知,他?实在想不?到,将来这后虞到底是个什么盛况。
这样的发展猛势,连他?一个才来了几日的外邦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而且帝王又仁德兼并,胸怀广阔,不?但?接纳了女官以?及外邦人来此做官读书?,对于那手握着重兵大权的将军们,也大胆放权。
听说到目前为止,这位受人尊敬的帝王手里,没有一点兵权,都在各个将领的手中。
将领们不?是没有奉上过,但?最终被这位帝王给拒绝了。这样的事情,普天之下他?还第一次见到,听说是那帝王觉得自己并不?擅长?于军事,又不?懂得操练军队,因此仍旧让这些将领们来管着。
可要说是仁政,他?们的刑罚又不?算轻,甚至还保留着株连九族的刑罚,但?不?过将死刑全?都取消了,这些犯人将被赶到各地所在的矿洞之中服刑终身。
也是如?此,这些犯了死罪的犯人们,在那矿洞里做的都是最危险的一类,而朝廷却不?必管他?们的死活,即便是真运气不?好?,死在那矿洞里了,也无人追究。
因为本来就是该判死刑的罪犯。
而各处工坊的兴起,和?各种工具的方便之处,大力提升了他?们的生产量,还使得很多女子即便到了工坊里,也能做事。
所以?不?但?是朝廷里多女官,便是这街上,随处可见都是女子出来做事,三十六行,都有她们的一席之地。
至于孩子们,听说朝廷有专门的地方帮忙看小孩儿,还管每日接送,再大了些就要去书?院读书?,不?管男女,好?像已经开始实行强制性?的,都要读个三四年。
这读书?是免费的,且在书?院里的吃穿用度都不?要钱,而孩童们这样的年纪,正是最淘气的时候,又不?能替家?里做什么活,有书?院接收去,事实上他?们这些老百姓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这样样好?,就没有一处不?好?的,也难怪这里的老百姓们对待生活都如?此积极向上了。
天子不?怕将军们拥兵自重,将军们也不?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来也是了,能吃饱穿暖天下太平,谁闲着没事会想打仗再去经历那生离死别之苦,家?破人亡之痛呢?
而今日他?与神农属的官员聊天,竟意外得知,他?们不?缺粮食的缘故,一来除了合理利用气候的缘故,二来是他?们擅于创造。
那城外的小苍山下面?,就是他?们的实验园,他?们的稻谷就是从那里一次又一次的实验培养,才有了如?今的翻倍丰收。
听说还能再突破,只不?过眼下遇到了瓶颈期。
不?过也不?要紧,除了这稻谷之外,余下的农作物,他?们也在想办法提升结果率,以?及培养各种能适应着后虞各地环境的新物种。
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不?过后来他?就忽然觉得,这又有什么骇人听闻的?他?们举月国的皇室,不?也是在这样做么?只不?过举月国皇室和?朱邪家?真蠢,他?们都想到了用自身来做实验,培养出最为聪明绝顶的后代,却没有想到用同样的方法放到这些农作物上来。
而且只有这个两个家?族的强盛,有什么用?
人家?后虞有一句俗话: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 十根筷子,牢牢抱成团。①
活该,不?如?人家?后虞了。
所以?现在即便朱邪沧海最为迫切的就是揪着自己父亲的领子告诉他?,错了错了。
他?们想要举月国强盛起来的方式错了。
后虞才是正确的。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有办法劝服父亲与陛下的,他?们的权威容不?得任何?人挑衅。
他?甚至想,他?们本来就是偷偷跑来后虞的,如?果自己再没有把蓝黛带回去的话,也许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即便在朱邪家?这年轻的一代里,自己是最优秀的那个。
但?是不?听话,就算再怎么优秀,最后也是会被换掉的。
所以?他?如?果不?将蓝黛带回去,将来就没有办法掌管朱邪家?的大权,那么他?也就没有机会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残酷又变态的制度。
可是他?侧目看着旁边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和?畅想的蓝黛,他?又实在不?忍心,将她带回举月国去。
“你怎么了?”沉寖在欢喜中的蓝黛很快就察觉到了朱邪沧海的不?对劲,有些担心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朱邪沧海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正好?对上了蓝黛充满关忧的神情,他?就更迷茫了。
前一刻他?才下定?决心,想要将蓝黛带回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管举月国。若是举月国再继续这样,那老百姓们永远都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看到了后虞,所以?他?想说服父亲和?陛下效仿后虞的治世?之道。
如?果能说服他?们,那么牺牲蓝黛一个人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可是现在看到了蓝黛对自己的关忧,他?又不?禁想起了家?中的所谓亲人们,除了母亲之外,还有谁能像是蓝黛这样将自己做亲人来看待呢?
他?终究是不?忍。
“你到底怎么了?”蓝黛忽然有些慌起来,尤其是隐约察觉到了朱邪沧海眼底起起伏伏的不?安情绪之后。
朱邪沧海侧过身,将目光转到了那热闹的街市上,“我再没有来到后虞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时辰了还能在街上看到这样的盛景。”他?们举月国宵禁很早,暮色才来,那城中各处鼓楼上的钟声就已经被敲响了。
一幕幕商贩们急匆匆赶着骆驼或是车马,挑着箩筐匆匆跑回家?的画面?,一下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除了此前自己对后虞的这些发现之外,现在他?还明白,后虞能在短暂时间安定?且又富裕的缘故,还有这里的安全?。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里,不?乏那年轻美?貌的少女们,她们三五成群,嬉笑打闹,似乎并不?为自己的人生安全?所担忧。
这样的场面?,在举月国一辈子是看不?到的。
因为举月国素来在民间,就有抢媳妇的风俗。
他?们认为,这是月神默许的,不?然他?们那些身份低微的人,又没有钱财,又没有土地,怎么能娶到妻子呢?所以?就滋生了这种彪悍的风俗。
也就是除了贵族之间还讲究这所谓的成婚礼仪,在平民间,抢那年轻少女做妻子,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为了以?防平民对贵族的少女们动手,所以?举月国的贫贱等阶也划分得很明确,甚至是在衣服的颜色上用了心。
最低贱的平民,他?们一辈子只能穿黑灰两种颜色,所以?他?们被称作贱民,做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
且他?们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一辈子见是个什么样的命运。
在往上就是有手艺的人,除了黑灰两种颜色之外,他?们还可以?穿绿色跟蓝色。
接下来便是官家?和?商户,他?们的身份几乎是平等的,就好?似朱邪家?和?皇室一样。
他?们除了红色和?橘色之外,什么颜色都可以?穿。
而红色和?橘色则是朱邪家?和?皇室是专属颜色。
抢媳妇的举月国老百姓们,都是按照衣衫的颜色来分辨等阶,如?果谁胆敢越级抢了比自己高一等阶的少女,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门之灾。
但?即便是这样的重刑之下,仍旧是有不?少低等的老百
姓欲欲跃试,意图就此改变自己的低贱的血液。
所以?便使得那举月国的街道上,极少看到年轻的少女们。
朱邪沧海说完那话,转头看朝蓝黛,眼眸上浮起来一层薄薄的哀伤,“蓝黛,我们好?像,生活在地狱里。”而皇室和?朱邪家?欺骗了他?们,叫他?们以?为自己其实是生活在月神的神宫里。
蓝黛怔怔地看着朱邪沧海,脸上的情绪都一一退下了。
马车除了遮阳的车顶,四面?八方是皆然是薄纱帘子,她早就让人都给挑了起来,所以?能看清楚地看到自己如?今是置身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之中。
她环视了一圈周边的光景,明明身处在这热闹繁华之中,可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样遥不?可及。
朱邪沧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来:“你想改变我们的国家?么?”
这声音像是带着些蛊惑一般,让蓝黛一瞬间就想要答应他?。因为蓝黛也想将举月国变成了后虞一样。
举月国供奉月神,很虔诚。
但?后虞人供奉紫萝山鬼,也一样很虔诚,哪怕夜深人静了,仍旧是有去那神鬼神庙里布施的老百姓们。
他?们会提前沐浴,带着亲手制作的美?食,以?及精美?的花环。
这叫人觉得有些讽刺,明明他?们举月国供奉的叫月神,可是为什么虔诚侍奉月神的老百姓们却如?同厉鬼一样,张牙舞爪地将利爪伸向了彼此。
而后虞人供奉的紫萝山鬼,这位神灵是神或是鬼她不?清楚,但?是侍奉她的子民们,却一个个善良又真诚。
蓝黛也如?同朱邪沧海一般,将两个国家?在夜色之下的样子做起了对比,她所能想得到的举月国,这个时辰了街上只有那胆大妄为的流浪汉们和?最低等的老百姓们。
他?们躲在某一个角落,也许等着巡逻的队伍走过后,翻进一户人家?的院墙,将他?们家?的女儿给扛走,强行变成自己的妻子。
“不?!”沧海想到了那一幕,她没有办法去改变,她摇头。随后有些害怕地看朝朱邪沧海,“我做不?到的。”她还有两个哥哥,他?们是不?会听从自己的建议改变这些制度的。
她更不?想与自己的兄长?同床共枕。
朱邪沧海没有再说话了。
只是他?此前的那些话,让蓝黛忽然觉得这城里任何?的欢声笑语都离自己远去了,自己哪怕就在这个热闹的城池里。
用一双悲凉的目光看着远处的灯火。
而与此同时,在热闹街道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的一辆马车上,周梨和?挈炆一同回家?。
“那蓝黛公主此番来,听说是为了和?亲?她想嫁给表哥?我觉得老臣们肯定?不?会同意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些酒,挈炆的话今晚尤其多。
周梨早就发现了他?在琉璃宴上一直偷偷听着蓝黛瞧,所以?见他?这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终于是遭不?住了,“你有话就痛快说,用不?着这样的。”
于是挈炆立即开口?:“我想娶她。”满脸的真诚,还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周梨早前听他?说不?成婚的鬼话,那时候只是想着一般这样说的,最后都啪啪打脸了。
但?是断然没有想到,挈炆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一时也是忍不?住好?笑:“宴会前,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那时候年少轻狂,并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挈炆仍旧是一脸认真,还拿那一双看蚊子都觉得深情款款的眼睛看着周梨。
周梨皱起眉头别开脸,“你别这样看我,怪渗人的。而且我看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你分明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不?过有一说一,造物主是真的不?公平啊!那宴席上她看那蓝黛吃得也不?少啊,可是那腰腹是一点变化也没有,细细的,感觉自己一把就能给握住了。
“别这样说,我也是个读书?人,思想没那样龌蹉。”挈炆解释,很不?赞成周梨的说法。
“是是。”周梨白了他?一眼,“他?们是不?是来和?亲,我不?知道,反正今儿你在宴会上也看到了,这位公主由始至终都没去看过表哥一眼,我想应该是无心和?亲之事吧?而且那大祭司和?朱邪家?的世?子也只字未提。”
挈炆听得她这话,忽然开怀笑起来,“这样说,我是有机会的。不?过他?们要是肯和?亲更好?,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一样的番邦血统。”
周梨觉得这孩子估计是单身久了魔怔了,从前他?不?是不?喜欢他?的番邦血统么?如?今怎么就忽然引以?为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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