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乔且中路
?当时也在边境上,一时对他也是肃然?敬起, 只走到跟前弯腰亲自将他扶起,“原来老先?生曾经也是保卫家国的将士。”
“不敢当不敢当, 小老儿当时在那伙头军里,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这是老焦叔的遗憾,未曾亲身参与,只曾远观过。
为此,不免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承受不起周梨这个钦差大臣的掺扶。
这时候却听周梨说,“那老先?生就更?厉害了,据我说知,伙头军中人个个皆非寻常之辈,尤其?是经常急行军,你们同别的将士相比,除了要带自己的日常行礼之外,还要将厨房里的一切家伙什都给背上,且速度也不比那轻装上路的要慢。”
老焦叔闻言,眼睛里顿时多了几分光彩,没想到他们这种从来都被人诟病的伙头军,有朝一日竟然?能得到夸赞。
不过周梨所言的确不假。
所以老焦叔一时也是心生出几丝自豪来:“多谢李大人,这许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听人夸赞。不过李大人所言的确不假,我们伙头军里,个个身强力壮,其?力气之大非同寻常人能比得了。”
只是可?惜现在自己年迈,不然?必定是要给周梨比划一场。
周梨听得他唤自己李大人,方?想起自我介绍来:“抱歉,昨日原本只打算在此留宿一夜,没想到正好?遇到着七岔岩的匪贼。”说罢,只拱手行礼:“在下金商馆周梨。”
不管是金商馆,或是周梨,这两?个密切紧联的名字,都已经传遍了后虞疆土。
此刻不管是老焦叔和村长,还是在场的其?他村长管事,皆是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如今后虞的许多新政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而且现在他们不但是见?到了,周梨还亲自为他们主持公道,这等?殊荣,只叫人恨不得立即奔走告知亲朋好?友去。
周梨见?他们一个个又重新跪下,连忙道:“各位快请起,我还有一事相求。”
几人陆陆续续起来,“大人严重,小老儿等?可?不敢当,还请大人吩咐。”
“还望诸位暂时帮忙隐瞒我的身份,不然?人多嘴杂,若是传开了,我怕那林浩远来时,我便见?不得他的真面目了。”
众人一听,正是这个道理,连连答应,只说便是家中最亲近的人也会瞒着。
这重要性他们是知道的,若是那林浩远知道周梨在此,怕摆出来的就是另外一张脸面了。
“多谢了。”周梨朝他几人又一礼。
几人如今知道了周梨的身份,如何敢受礼?又赶紧拜回去。
不想这一拜,老焦叔忽然?就留意到了旁边奋笔疾书的章玄龄,“这位大人是在?”
“这位章大人,乃我的随从文书,记载一路所发生之事。”周梨解释着。
老焦叔几人一听,立即便问:“那方?才一幕,也要记下来?”好?像看这章大人,就一直未曾停过笔。
周梨颔首。
不想这几个老人忽然?激动起来,一下全都围到了章玄龄身边,压不住满身的兴奋问道:“章大人,你怎么写我小老儿的?”
又有人后悔,“早知如此,今日我该将过年的新衣裳穿上才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瞬间是将章玄龄团团围住。村长也后悔今天头发都没梳就来了。
他们这样紧围着,一时也是叫章玄龄有些展不开手臂,抬头望着一张张殷切又激动的面容,无奈苦笑:“各位,不用在意这些细节,而且这样正好?,各位的形象我记载起来也是鲜明十?分好?分辨。”
大家松了口气,但是随后又担心,刚才有没有说粗话等?等??
周梨却是想起一事来,只向老焦叔问道:“老先?生,你既是早年的老兵,可?是去地方?衙门做过登记?”
说起此事来,老焦叔就十?分激动,“大人啊,你说这人分明都是一张嘴两?只眼睛,怎么就天差地别呢?咱这知州大人是个衣冠禽兽,但咱们这三?姑县本地的杭县令却是个极好?的人,早前得知我以前上过战场,是到处帮我找证明,叫小老儿我一年还能得朝廷一两?多的抚恤银。”
一两?多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而且登记上去了,这是白得来的。
他怎么可?能不欢喜?除此之外,家中在余下的其?他政策上,都有优待。比如那税赋,他们这种军户之家,即便如今户籍不在了,但只要上过战场的人还在,又有证据证明,就能减税。
周梨闻言,倒是松了口气,可?见?这朝廷命官,也不全然?都是那一丘之貉,以民为本的仍旧是有的。
所以也不是那么丧气失望。
但这杭县令是个什么来路,她并不清楚,回头同乾三?打听起来。
那乾三?虽说从前是在皇帝李仪的身边,但这种地方?上的小县令也不见?得都一一要经皇帝过目做主。
所以乾三?也是不知晓,便去骑马去城里打听,顺道也去探探,看看有没有州府衙门里来的风声。
他去了两?天两?夜,第三?日中午回来的。
而这几天里,老焦叔他们几个的确是守口如瓶,没有将周梨的身份泄露出去。
但是对于?周梨一行人,态度明显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这让村里人十?分费解。
不过并没有去多想,这村子自来就十?分和睦团结,即便是有不少外姓人家,但也是拧成?一条麻花线的。
所以见?村中长辈们没有将这九头鸟一群山贼送回城里,果然?是要按照那李姑娘所言,就在村中等?着知州大人来赎人。
他们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梨有这样大的底气,但见?村长他们都不着急,也就没有多想,还能隔三?差五去田坝里出口恶气。
毕竟加上今年村口打谷场上被他们烧毁的粮食,这九头鸟总共是毁坏去了他们五季粮食,他们怎么可?能不恨?
解气的同时,也发现了村长他们的异样。
这几日里只见?他们好?似那过年一般,每日红光满面不说,压箱底的新衣裳新鞋子都给穿上了。
更?夸张的还有老焦叔,把媳妇梳头的头油都给挖出来抹在头上。
害得老焦婶担心不已,还以为他是有了二心?
哪里晓得他同村中其?他几个族老管事一样,收拾得人某狗样的,却没有往哪个老婶子跟前凑,反而是朝着那个总是拿着白本和笔的文俊小青年身边凑。
让行为举止,让人费解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担心他们几个的
精神是不是有些异常。
仿若鲜花一般被几只老蜜蜂追捧的章玄龄也很焦灼,自打几位老先?生得了他的身份后,他就是上个茅房,都能与他们巧遇。
更?不要说月亮升起时,他在村子后山上悬挂下来的瀑布洗澡时候,一个皱巴巴的老头忽然?从水里冒出来,当时给他下得三?魂七魄都忽然?飞出去了。
然?后对方?还不自知,往耳朵上簪了一朵野生的千层菊:“小章大人,你要写清楚了,我小老儿今天耳朵上有花,能和那几个老头区分了吧?怎么样,好?看么?”
章玄龄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村中一位叔祖辈的,方?松了一口气。
他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困扰,但是周梨和沈窕两?人却是过得安逸不已,唯独是那乾三?跑前忙后的,脚不沾地。
而在田坝里的左云薇一行人,从第一天早上开始嚎叫着要解手,没得松绑反而被押着往田坝里去后,终究是没忍住,就地拉在下体里了。
他们这些男子倒是还好?,可?怜的是那左云薇,忍了一天,还是扛不住,湿了裤子的时候,忍不住痛声大哭起来。
只不过她的哭声并没有得到村里几个值班监守他们的嫂子同情,反而厌恶地朝她吐了两?口唾沫。
左云薇十?分不理解,她不过是带人踩了他们的庄稼罢了,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一个女?人呢?他们又不是没有吃的?
而且错在他们身上,那时候分明还有余粮,都舍不得拿出来。自己这几年来带人踩踏他们的庄稼,不过是想要叫他们长个教?训罢了。
更?何况他们不是有一年两?季粮食么?自己又没有赶尽杀绝,明明都给他们留了一季的粮食,他们不知道感激就算了,竟然?这样丧尽天良地对待自己。
因此当她忍不住,崩溃得嚎嚎大哭起来的时候,不但没有得到同为女?人的那几个村妇们同情,反而朝自己吐起唾沫来。
这让她越发的不解,越发的觉得委屈,心中更?是无比后悔,只气急败坏地朝她们喊骂起来:“你们这些刁民!早知道你们这样不知恩图报,我第一次来就不该留你们性命,该一把火将你们整个村子都烧了才是!”
只是并没有人回应她,几位村中大嫂只远远地坐在田埂上背风的地方?纳鞋底。
她们这个位置选得好?,这些山贼们,屎尿如今都在下体里头,这一两?天发酵起来,那臭味可?谓是刺鼻熏天。
于?是她们专门挑了这个好?位置。
而这臭味引来的苍蝇更?是无数,第三?日的时候,就有苍蝇产卵。
众所皆知,这东西的繁殖能力和生长能力都极其?恐怖,那左云薇的嚣张也被尽数磨去,开始哭着求饶起来,正好?今日值守的又是几个村中大嫂,便妄想求得她们的同情心。
只凄惨地哭道:“嫂嫂们,同为女?子,你们何必如此为难我?我如今也不求你们放了我,只求你们让我到河边的田里去洗一洗吧。”再不洗,她身上也要生蛆了。
而且下体难受得厉害。
其?中一位嫂子却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同为人,你当时怎么不替我们想想?可?晓得为了这地里能长出粮食来,我们到底是受了多大的苦楚?”
可?是这左云薇骑马耀武扬威而来,将庄稼踩踏完毕,就吹着胜利的口哨扬长而去。
不是没有去衙门里告过,但是那时候衙门里的官员去不敢招惹,好?不容易挨到了乱世安定下来,来了一位杭县令。
这位杭县令倒是愿意为他们做主,奈何却有余力而心不足,反而还叫人打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半月不止。
听说杭县令晓得了他们的冤情,帮忙上书朝廷去,但信还没出县城,就被那林浩远的狗腿子给拦下来了。
又叫杭县令给打了一顿。
可?谓是无法无天。
所以现在左云薇不管做出任何楚楚可?怜的模样来求饶,大家都不会心生恻隐。
不然?,如何对得起全村人几年的辛苦劳作?如何对得起为他们出头反而被连累的杭县令?
而周梨如今随着乾三?回来,也晓得了这杭县令的来路。
也是绛州本地人士,但原籍却不是这三?姑县,而是另外的县城,且也是一方?富庶家的子弟。
只是却比不过那林家显赫。
但虽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却是光明磊落襟怀坦白之人。他也曾经去过屛玉县,但三?考成?绩总分都不曾靠前,所以最后得了这个三?姑县令的七品官阶。
可?即便当时去屛玉县参加这第一届科举的人不少,可?从中挑选出来的人才想要将这各州府的大小衙门填满,还是遥不可?及的。
所以几乎都是用来新旧臣子来搭配。
如今他这三?姑县里,除了他这个县令之外,余下的都是原来县丞等?,都是原来的旧臣子。
所以他一人之言,一如当初那绛州城里风雪月和明若是的艰难,可?谓是踽踽独行。
“听说因他为这木棉村的村民们出头,惹怒了那林浩远,如今林浩远一声令下,他杭家的生意也受到了灭顶之灾,是岌岌可?危了。不但如此,这三?姑县旁的官员,为了讨好?那林浩远,背地里与这杭县令使各种绊子不说,甚至是找人明目张胆将他拦在回家的路上打了一顿,那林浩远都心知肚明,分明就是有意纵容!”
实在是可?恨啊!
好?人都一样,坏人却能坏个千万种。
让这对家国朝廷都满腔热血的乾三?愤怒不已,当即只朝周梨请求道:“他的人马,再迟也就是后日便能到,那时候只请姑娘允属下将他的首级取来。”
“若有特殊情况,你只管动手。”但若是没有,周梨想着这样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劳力,还是留着挖矿吧。
乾三?搓拳磨掌,心里这会儿难免是有些私心,只想着就算是没有特殊情况,他也会想办法弄出特殊情况来,一定要替此处百姓们手刃了这狗官才是。
不想那算计之心明晃晃地暴露在周梨的眼里,不免是让周梨有些头疼起来,“杀了他的确是能解一时之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留着他,让他在那黑暗无边,永不见?日光的矿洞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反而只能不停地劳作,这不是更?让人觉得痛快么?”肢体和精神上一同受折磨,才是真正的痛苦。
更?何况,还能为国家出点?绵薄之力呢!
沈窕手里拿着连架杆,凑了过来。这连架杆在屛玉县已经见?不到了,那边因为陈慕的缘故,这些需要手动用大力气的农具早就已经淘汰了。
所以沈窕初见?到的时候,只觉得稀奇怪股,就见?一根一米多长的手腕粗木棍上,用手掌差不多长的绳子拴住几根比木头长出一些的竹片。
而这几个竹片又是抓耙方?式编在一起的,只没有爪罢了。又有那民间的荤话谜语说:‘女?高男矮,男的抱着女?的甩’,谜底打的正是这连架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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