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乔且中路
周秀珠见她哭,却是私底下偷偷同她说?,“阿梨,姐姐实在是个没用的人,那日听说?你们叫人欺负,我却是一点公道也不能替你讨回来。”
今日她自然也是竭力保护杜屏儿的,但也认识几个字的她看到了那马车上的钟字后,觉得这?马车也像极了周梨描述的那样华贵又?宽大,便料想莫不是就这?几个浪荡子险些撞了阿梨。
但她当?时的想法是,最?好?叫这?几个人把自己打死,这?样他们就犯了杀人的罪,知府大人是个晴天老爷,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不过眼?下她可不敢将这?真实想法和周梨说?,只道:“我猜出是他们几个险些撞了你和阿初,我就想既然他们找上门来,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哪怕只能刺他们几针也行的。”
只是事?情的发展远超了她的预料,妹妹聪明,晓得直接去衙门里报官,大家虽都受了些伤,但是那几个纨绔浪荡子更惨,还赔了自家不少银子,数样赔偿加起来,有一百八十多两?呢!
于是又?忍不住夸赞,不顾那脸上的伤,还笑?道:“咱们真真是命好?,遇着了这?样一个好?官,这?点伤赚这?许多银子,值得了。”
周梨却见她满身的伤,还不知道要养多久呢!心里难受不已,“你还笑?得出来?那泼天的富贵,都不如你们的身体重要,更不要提这?点毛毛银子。”
大夫叮嘱要多让伤者休息,她也没再?打扰周秀珠,只叫她好?生休息,自己去看了小八和白亦初。
只是看到白亦初的时候,只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竟然顶着一张猪头脸在收拾行李,不免是十分诧异:“你明日要去书院?”
白亦初将自己接回去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事?,人多一直没顾得上同你说?,我自己卸下的,疼是疼了一点,但按回去就没事?了,脸上这?些也是皮外伤,不打紧。”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伤就耽误了读书的事?情。
在和那几个纨绔子弟扭打在一处的时候,他脑子里不知怎的就冒出了那个李司夜的名字,现在他很?确定?,这?个人大抵是真存在的。
而且自己失忆前?,必然知晓这?个人。
所以他要抓紧读书,今年的秋闱恐怕是真的来不及了,也就三个多月,可他还是想试一试。
因此是一点时间也不敢耽误掉。
周梨却看着他那手,心疼得要死,“我叫你作假,也没叫你这?样冒险,还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心慈手软了,那几个畜牲我看好?端端的。”
不想白亦初却是眼?角飞扬,得意地笑?道:“等?着吧,明日开始有的他们疼。”届时又?在那牢里,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周梨半信半疑,但还是希望他将伤养好?了再?去。
又?说?起杜屏儿,她虽也是有几分好?样貌,但比起莫元夕,究竟是失了几分颜色的,虽然还没彻底长?开,但莫元夕性子泼辣得很?,因此她有时候在铺子里叫人出言不逊,她都是直接给骂回去。
这?铺子还没开多久,客人就给她起了个叫小辣椒的外号,只说?她与那蜀中女子一般,是个厉害角色。
对比起她,杜屏儿胆子小又?不能开口言语,的确一看就是谁都能薅一把的小白菜。
周梨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的,不免是叹起气来,“今天的事?情,屏儿姐吓得不轻,往后只怕是再?也不敢到铺子里去露面了。”其实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到时候周秀珠好?起来,周秀珠一个人去铺子里就是了。
问题是,杜屏儿如今觉得对不起大家,只因她害得一家子都进了衙门,虽是赔了银钱,也将那些纨绔送去了大牢里。可大家却因她的缘故,几乎都受了伤。
如今两?头的铺子还为此歇了门。
明明她是受害者,可是她却将所有的过错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周梨实在担心她把自己憋出病来。
又?想起如今杜仪在外头生死不知,杜家就剩下她这?么一个独苗苗,可断然不能出事?。
白亦初闻言也有些发愁,“实在不行,叫她多看些书吧。既然表哥识字,她多半也是认识一些的。”
周梨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听白亦初一说?,“我去问她。”
白亦初正怕周梨继续劝自己晚些入学?呢!如今见她关注杜屏儿的事?,只巴不得她快走,忙给送出房,“去吧,好?好?开解她,叫她莫要自责,别为此落下了心病。”
周梨应着,没发现白亦初忽然这?么积极,只到了对面的厢房里,敲了两?声,见里头的杜屏儿没动静,便推门进去。
果然见她坐在床前?发呆,眼?睛红汪汪的。
看到周梨,更是满脸的愧色。
“我便晓得,你必然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要搞清楚,你也是受害者啊。”周梨有些苦恼,心想若是杜屏儿能说?话就好?了。
心里有什么不快,那说?出来就好?了。
如今见她也没法回应自己,只叹道:“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改明儿我去书斋给你找几本书打发时间吧,换一换心情也好?。”
杜屏儿却摆着手,似在拒绝周梨,她不识字,看不懂。
不想周梨却忽然说?道:“别装了,表哥都认字,他的性子,肯定?也会教给你,你怎么可能不识字。”
于是果然在杜屏儿眼?里看到了震惊,随后垂下了头,算是默认了此事?。
也正是被揭穿了识字的事?情,她拉起周梨的手,在周梨手心写了三个字。
对不起!
周梨可一点因为她果然识字的欢喜都没有,反而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再?次强调道:“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杀千刀的。你若再?这?样,我是不愿意理?你了。还有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家人嘛,相互保护是里所以当?的,你为何会有心理?负担?难不成若是姐姐被人如此对待,你不会去帮忙?”
杜屏儿连忙摇头,她肯定?会的。周家姐妹对他们兄妹那样好?,她怎么可能不会上去帮忙?
就是付出性命,也是值得的。
周梨见此,“那不就得了,所以你在这?里愧疚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去教素素女红。”
上户头的时候,青苗和小树都改了姓氏。
两?人还另外有了大名,青苗叫周若素,小树儿改成周安之。
周秀珠觉得改了名字改了姓,那也是彻彻底底和从前?切断了,因此大家也都在试着叫他们的新名字。
杜屏儿听了,连连点头,马上就起身收拾自己的针线筐,准备去找周若素。
周梨见此,觉得自己得给她找些事?情做,人一忙起来,哪里有空去伤春悲秋呢?
就不给她自责的时间,白天叫她干活,累狠了晚上倒头就睡,哪里有功夫瞎想?
这?样一想,当?下便去同莫元夕和元氏说?,只叫她俩将照顾柳小八和姐姐的事?情都让给杜屏儿。
两?人自然是拒绝了,只道:“她才被吓着,该好?生休息才是,怎你还这?样没情义,让她去照顾人。”
于是周梨一番解释,两?人听罢,略一想,觉得果然是可行。又?见误会了周梨一回,好?言好?语好?阿梨地哄了一回。
如此,她二人真是将照顾伤者的事?撒手。
而翌日,原本定?好?了柳小八一起送白亦初上书院去的,可柳小八那副样子,他又?没白亦初这?好?身体,昨日也是结结实实挨了打的,可不像是白亦初一样,晓得躲开,就留了些明显的地方给钟易光他们。
所以还是只有周梨送白亦初去书院,小狮子早就等?着了,只是看到猪头一般的白亦初,硬是有些不敢相信,小声小气地问,“你,你是阿初同窗么?”
白亦初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猪头’,“除了我,还能有谁?”一面问周梨要不要进去找书?
周梨摇了摇头,家里还一堆事?呢!“最?近怕是没空,过一阵子,或者是你沐休的时候帮我带几本有意思的。”
然后就同白亦初挥手告别。
她匆匆穿过那些狭窄巷道,这?会儿街上的人逐渐多起来了,好?生热闹。她想着正好?都来北市了,这?头的菜比他们南市的便宜多了,于是便想着不如顺道买菜回去。
寻到了这?边的菜场,只见密密麻麻的菜摊,卖的也是五花八门,又?因这?边靠着河,鱼虾不少,还都活蹦乱跳的。
一时有些后悔,自己该拿个鱼篓的,最?起码带个篮子也好?啊。又?见自己已经买的几样肉,这?提着回南市太费劲了,街上人又?多,若擦脏了人家衣裳不好?说?。
便决定?咬牙买个篮子。
然后买篮子的时候听人说?起那福满酒楼,昨晚就叫人查封了,说?是里头吃出了脏东西,因此被勒令关门了。她一听,这?不是那钟易光家的酒楼么?可不就是靠着这?酒楼里赚来的钱,那钟易光才和那几个官宦子弟为非作歹的。
于是连忙凑近了些,“这?位婶子,好?端端的,怎就查封了?那也算得上是城中老字号了。”
菜场里多的是各家的老妈子,嘴巴碎消息来路还快。
马上就有热心的知情大娘回了她的话,“呀,小妹子你不晓得,这?钟家得罪人了。”一面朝众人问:“昨儿那桩案子你们晓得不?调戏人家小姑娘,却不料人家里虽没个正经当?家的,但女人小孩都是血性的,直接就来帮忙,那地儿离衙门多近啊,咱们这?公孙青天又?正好?在衙门里,叫遇着了个正着。”
不过她说?到这?里,那眉眼?里满是一副自己掌握了第一手情报的得意之色,绘声绘色地说?着:“我有个在衙门里当?差的侄儿,听他说?啊,昨日那案子回来又?审,听说?后来有好?些人来状告,里面还牵扯了人命,有姑娘在他们失了青白,跳河没了。”
这?犯了人命官司,只怕不是关一阵子赔几个钱那样简单了。
周梨昨日回家后,都顾着家里,哪里晓得竟然还有番外篇。
只听有人说?,那些公子哥儿们,家里可不敢责怪天面无私判了案的知府大人,所以只能拿这?钟家出气,一致觉得都是钟家的那个儿子连累了大家。
又?说?起那马车里的玩意儿,都叫人脸红,还因周梨年纪小,几个老婆娘家她赶开,不许她再?听。
周梨终究是没听到,但也有些后怕,怎么也没想到,那几个十几岁的纨绔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明明他们也还是孩子。
若是昨日姐姐不拦,屏儿岂不是也?对不起杜仪的托付是小,问题是屏儿的命难保啊!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只赶紧朝家里去。
钟家遭了报复,这?让她也有点担心,那些人家会不会把自己家也列入在册呢?不过转头又?一想,只怕这?风浪尖上,那些人家应该不会这?么蠢,往刀口上撞吧?
不然自家真出事?,不是明摆着对知府大人的判决不服么?
想到这?里,她又?松了一口气。
从北市回南城这?一路上,没少听到关于钟家的事?情和昨日的案子。
如果不爆出后面那些,就自家那点事?,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不过说?到底,都是那几人无法无天,草菅人命,视律例为无物?,活该!
果然,她回到家中,大家已经知晓了,少不得也是后怕一回。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梨也是事?事?小心,连铺子也先关了一几天。
等?过了七日一到,白亦初立马就回家来了,也晓得了那钟家福满酒楼已经开不下去的事?情。
他脸上的青肿好?转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印记,周梨觉得才问了他一些关于书院和他同窗的事?情,就到下午,只得匆匆催促他赶紧回去。
再?晚些,那巷子里全是来来往往的嫖客了。
白亦初万分不舍家中,可是这?些天经过云长?先生的课业熏陶,他的思想是发生了极其大的变化,也更清楚地认知到。
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无用的,想要保护好?这?一家子,最?直接的途经就是好?生读书,挣功名。
比如那公孙大人,钟易光他们流放的秋后斩立决的都有,其中有三个还是官宦子弟,可是哪个敢吱声?
一来除了他自己位高权重,二来更因为他身后有上京的公孙世家。所以白亦初想,自己也要给亲人们做这?样的靠山。
让他们在外不用担心叫人欺凌了去。
转眼?过了半个月,火红六月便过去了大半,那钟家的生意终究是没做出去,但是酒楼也没人敢买,如今钟掌柜只想赶紧换成了现银,快些离开这?芦洲。
不然他这?一层皮,迟早是要被扒完了。
可大家都知道,他是得罪了几位大人,自己又?不做人,纵容养出那样的儿子来,害了人性命,并不愿意出钱买。
以至于这?价格一低再?低。
这?日许久不见的正方脸忽然找上门来,问起周梨,“那福满酒楼,要不你接了。”
周梨知道,大家都不敢买,价格很?低,但她买来作甚?她可支不起那样大一个摊子。
就给拒绝了。
正方脸如今业务越来越熟了,“除了你,我觉得谁都不敢买了。”
上一篇:买个病秧相公冲喜,我腰疼了
下一篇:目标是,成为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