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炤炤
只见不知何时变了天,湿冷的空气随着风涌了进来, 木窗发出吱呀的声音。
她连忙下了床, 想查看宴止川的状况, 他就睡在窗边, 被淋到可不好了。
她蹑手蹑脚走到椅子边,只见黑蛇仍盘成一个圈,一动也没动,脑袋还是蜷在圆圈中心处。
宁如?悄悄关上了窗,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她正要转身返回,忽然听到一个微小、窸窣的声响, 似乎是什么东西滑落的声音。
她定睛看去,发现原来是黑蛇放在椅子边缘的尾巴给滑了下来,掉在空中轻微晃荡着。
很像睡熟的猫咪不小心?滑了只脚一样?, 动作?透露着几分?可爱。
她弯唇笑开,轻轻用手托起它的蛇尾, 想给它放回去。
冰冷的蛇尾随着她的动作?,悄无
声息地轻轻环了她的手腕一圈,被她软塌塌地放回身子旁边。
这下没问题了。
宁如?站起身,悄咪咪地走开,躺了回去。
还以为宴止川是警惕心?极强的类型,但目前看来,睡得也挺香的。
又?或者是,宴止川对她放下了戒备, 所以才睡得如?此香甜?
不过?总归是好事。
宁如?再次睡了过?去,而此时, 黑蛇混浊的瞳孔逐渐变得清晰。
是的,它刚才在装睡。
黑蛇的脑袋抬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蛇尾,蛇尾依靠记忆,环成一个小圈。
正是宁如?的手腕长度。
黑蛇一动不动地盯着蛇尾,金瞳在深夜中熠熠生辉。
*
宁如?一觉醒来,发觉窗边的小黑蛇早已不见踪影,毫无去向,她连忙去找了逐月。
逐月仍是在窗边眺望那棵树,在被问到宴止川的去向时,逐月歪了歪头,说今早日出后?便见到他走出客栈,要办些什么事,急匆匆的,但是绝对没走远,因为她能感受到宴止川的气息仍在四周。
只见逐月念了几句咒,几秒后?目光茫然地说道:“多……多少钱……最好的……会喜欢……”
这是逐月用剑灵的特殊感应方式,复现了宴止川目前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因她修为不够,勉勉强强就说了几句。
听到这几句,宁如?便放下心?,敢情宴止川是去买东西去了,并不是偷偷离开了她。
至于他去买些什么,宁如?并没有想法去弄清楚,少年?嘛,都得有些自己的生活空间。
宁如?摆了摆手,让逐月停止施展法术。
逐月点点头,目光微闪地看了宁如?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提出另一件事。
原来,桂脊树两日后?花期将至,她希望能看到桂脊树花谢那日,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这是小事,宁如?没有拒绝,并让她好好休息。
宁如?回到房中,想起自己的支线任务,反应过?来宴止川不在,这不是见凌时初最好的机会么?
想想宴止川和凌时初见面的火药味,宁如?暗下决定,若非主线任务情非得已,她不想让两人见面。
说干就干,宁如?立刻回到了清心?宗。
一个支线任务,半个时辰就能完成。
她来到凌时初居所前,轻咳了两声,还没敲门,门就从里被拉开。
凌时初漆黑的眸子瞬间漫上喜悦,像是要道声师尊,却又?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一个人来的么?”
这是在问宴止川有没有跟来。
宁如?:“我一个人。”
凌时初这才挽起笑容,乖顺地俯身,轻轻唤了声师尊。
这是还记着若是宴止川在,他需要改称呼的事。
宁如?内心?感慨他的细心?,面上却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大步跨入了院中,“我有事找你,进?去说。”
她可是牢牢记得这次找凌时初的任务,训他一顿,故而当然摆出恼火的姿态。
凌时初漂亮的睫毛颤了颤,眸中的喜色消去了些,多了些担忧,心?思缜密的他自然察觉到宁如?的火气,他抿起唇,连忙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凌时初刚要说什么,便听得宁如?一声冷斥,“跪下。”
凌时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弯膝跪下。
宁如?背对着他,琢磨着下一句话,她这一路上一直思索该如?何走剧情,最后?决定走最直截了当的发火路线。
凌时初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委屈,“……师尊请息怒。”
“我不在的时候,你私下做了什么?”
“徒儿……”
宁如?转过?身,“你去了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现在又?在偷偷研究着什么事?”
凌时初的脸色瞬间变了,倒没有做错了事被发现的慌张,而是不可置信,盯着她的漆黑眸子似乎在轻轻颤动,胸口一阵明显的起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时初的反常自然被宁如?认为是心?虚,但他呆愣着不回话,宁如?只好自己推进?剧情。
“凌时初,说话。”宁如?抬高了声音,“说话。 ”
凌时初整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这么慌张么?这,他不搭腔,她都不好继续啊。
宁如?走到他面前,严声道,“不回话是么,那你便在这跪着,跪到能回话为止。”
凌时初像是才回过?神,涣散的焦距重新汇聚,涌现出一副慌张之色,这倒才像认错该有的模样?。
他连忙俯身,额头抵到交叠的双手上,声音透着几分?颤抖,“时初知错,请师尊责罚。”
这才能让她好接嘛。
宁如?松了口气,面上冷意不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研究从愿术,忘了门规么。”
凌时初仍俯身,仓皇地认错,“徒儿知错,徒儿只是想帮助那位山精因此才……”
“那也不能动禁术的心?思!”
宁如?板着脸,“念你初犯,你今日起去无涯底面壁三?日,以示惩戒,再有下次,可不是如?此简单。”
果然,她话音落下,脑海中就响起提醒任务完成的提示。
“……是,徒儿明白了,时初再也不敢了。”
凌时初道歉的姿态自然是很好的,跪俯在地,身体?在微微颤抖。
既然任务完成,宁如?也懒得继续演下去,声音也软了几分?,“行了,起来吧。”
凌时初没动,依然乖乖地跪俯着。
行吧,随他去吧。
宁如?估算了下时间,得赶在宴止川前回客栈才行。
她掠过?凌时初的身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或许是知道了从愿术的真相,她纠结几分?,忍不住吐露几句真心?话,“能实现愿望,必定要付出代价。掩盖在从愿术的美?好之下,是令你感到更残酷的事。你记好了,离它远点。”
她不知道自己死?后?,凌时初会不会还和从愿术有所关联,但从愿术的代价过?于残忍,她便好心?地提了一句。
凌时初的声音细细小小,掺杂着几分?痛苦,“……是,徒儿明白了。”
宁如?抬步离开。
凌时初一直保持着跪俯的姿势,清瘦的背脊在微微颤抖,过?了很久,才听到他压抑着痛苦的沙哑声音在屋中响起。
“这次……明明没有去接触从愿术,师尊您又?怎么知道的呢……”
交叠的双手蜷紧,手背上蜿蜒的青筋凸起,垂下的青丝遮掩住了紧闭的双眼?,压抑着的哽咽呜咽声从喉咙深处发出。
“您、您知道的是上辈子的事吧……”
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蜿蜒流下。
“代价原来是这个……”
第四十六章
凌时初像是濒死的野兽, 趴俯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是想起了宁如对自己说的话, 才无力地撑起身子。
额前的碎发微乱, 半掩着的双眸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只余有一片黑暗。
颓丧得不行。
他站起身, 转身朝着无涯底走去。
无涯底路线错综复杂,宁如走剧情时其实漏了重要的信息,她?忘记把无涯底的所在告诉凌时初。
但凌时初垂着眼,苍白着面容, 失魂落魄地朝着无涯底走去,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该往哪走, 甚至比宗里的引路人还熟悉,像是走上千百遍一般。
其实他上辈子只去过三?次。
第一次是师尊发觉他接触了从愿术,气极, 惩罚他跪了三?日。
第二次便是他手刃师尊那日,那晚下起了大雪, 他几乎是神态茫然地走向无涯底,唯有踏在雪中的每一个步子,都如同刀割,刺得心里疼。
第三?次已?是斩杀宴止川之后,他踏着前所未有雀跃的步伐,跪在本该反省和忏悔的崖底,用?喜悦到颤抖的声线,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禁术——从愿术。
*
宁如闪回到客栈, 逐月不在屋中,大概又去桂脊树下睹物思人了。
她?走回屋门前, 诡异地迟疑了一番,内心竟思考起若被宴止川发现自己偷跑,肯定是件很?麻烦的事。
现在这副模样,很?像去见偷情的人啊?要不要编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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