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孟砚青哼了声:“那你先说说,那天你说的那些话,你就这么记恨我?”
陆绪章一听这个,便没声了。
过了一会,他才低声说:“当时是很生气,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都想起来了,你自己不也是吗?”
孟砚青:“说你呢,你怎么又说我?”
陆绪章:“好,说我,不说你。”
孟砚青:“绪章,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和你过不去,我也想过,未来我们都有很多事要做,我自己更有一番规划,有些事,我还是需要你帮我的。”
她轻叹了声:“无论怎么说,我重活一世,万事从头来,你若能帮我,我会节省很多力气,是不是?”
陆绪章叹道:“砚青,你要我做什么,你就说吧,我命都给你了,行吧。”
孟砚青:“命,我倒是不用,如今我正设法申请许可证,这也是合理合法的,我肯定能把所有条件都准备齐全,但就怕万一有人从中刻意刁难。”
陆绪章道:“你放心,我肯定帮你留心。”
孟砚青:“有你这句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看,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最后我们至少不至于怨恨彼此,还能平心静气互相帮助,这不是挺好的吗?”
然而陆绪章不觉得好。
孟砚青马上要去香港了,香港花花绿绿的世界,他怕她的魂被什么野男人勾走。
他便小心翼翼地道:“那这样的话,我帮你安排好住处吧,这样我也放心,香港那地界,到处都是黑社会,不安全,你住在我们办事处,这样万事也有个照应。”
孟砚青便装模作样想了想,最后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
陆绪章趁机又道:“那我明天过去你那里,给你送黄金政策的资料,顺便和你谈谈住宿安排?”
孟砚青:“不用了吧,你还得工作呢,随便托人送过来就是了。”
陆绪章:“我自己过去吧,正好我有些事要办,路过。”
孟砚青这才勉强道:“那也行。”
*
第二天,陆绪章果然过来了,穿得特别规制讲究,连头发都是特意打理过的样子,简直仿佛来相亲的。
不过孟砚青还是淡淡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招呼了他。
之后,陆绪章给她交待了那申请的事宜,孟砚青也就不藏着掖着,大致说了自己目前的打算,陆绪章帮她分析安排了一番,又提出一些意见。
孟砚青听着倒是也觉得不错,也和他认真讨论了一番,甚至提起自己嫁妆中的那件翡翠凤凰,以及孟家当年丢失的翡翠玉种。
她叹道:“如今我重活一世,赶上好世道,若有缘,能重新找到卌七万种,我父亲在天之灵,想必也能欣慰了。”
陆绪章颔首:“是,我也会尽力,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
孟砚青笑了笑:“那我先谢谢了。”
说着,她道:“时候不早了,我得收拾收拾行李了。”
这简直是明白着赶客了。
陆绪章显然不想走,他视线都没从她脸上挪开:“要不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孟砚青:“你不是要办事恰好路过吗?”
陆绪章:“……”
他微抿唇:“我先帮你整理,事情可以稍后办。”
孟砚青却道:“还是算了。”
陆绪章听着,自然失望。
他确实有些如意算盘,比如今天帮她整理,趁机再多说几句话,试探下她的心思,如果能亲近亲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她这么坚决,是不给他留一点机会了。
当下他也只能起身告辞,孟砚青倒是很客气礼貌的样子,起身相送。
陆绪章见此,心便越发往下沉了。
他可是知道孟砚青的秉性,她和霍君宜分手的时候,才给他第一次倒了茶。
她越客气礼貌,那这事情越糟糕了。
他是恨不得她扑过来挠他咬他再使唤他把这院子扫一遍。
她如果愿意让他跪在搓衣板上,那是更好了。
陆绪章怀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心情,走出了院门。
他看着她:“那我走了?”
孟砚青听着,倚在门下,笑着道:“绪章,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陆绪章:“嗯?”
孟砚青:“你如果明天有时间,送我过去机场吧。”
陆绪章听着,眼睛顿时亮了。
他忙不迭地道:“好,我有时间。”
孟砚青看他那样,一时也是想笑。
她咬唇,笑看着他道:“明天不许迟到,不然就不理你了!”
陆绪章看她这笑,一时只觉心花怒放,仿佛春暖花来,仿佛世间所有的幸福全都向他奔来。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低声问道:“那我今晚守在门外行吗?”
这话低沉,带着些许沙意,暧昧十足。
孟砚青扫他一眼。
陆绪章便觉得,她那目光就像狗尾巴草,柔软又调皮,轻轻拨动着自己的心。
他直直地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孟砚青看着他这样子,微抿唇,之后,她当着他的面,用手关上大门。
她修长的手推着门,推得很慢,这个过程中,两个人的视线一直不曾错开,空气中仿佛有一根黏连的丝。
就在大门终于要关上的时候,隔着那条缝,孟砚青笑了笑,撂下一句:“别犯傻了,回吧!”
陆绪章站在那里,看着那无可挽回地被关上的大门,看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他抬眼,看到夕阳西落,看到炊烟袅袅,也看到放学的孩子背着书包欢快地跑。
他耳边再次响起她那句“别犯傻了,回吧”。
这让他想起他们年少时的种种,她的语调总是含着轻快调侃的笑意,像是跃上枝头的燕儿,轻盈灵动,这边手一伸,她就飞老远了,抓都抓不住。
陆绪章唇角忍不住翘起。
此时,夕阳下的北京城格外美,美得他心花怒放。
第106章 机场的吻
晚上时候,陆绪章又打来一个电话,嘘寒问暖的,说宿舍都已经安排好了,到了香港后,谁负责接机,接机后陪着她过去,对方联系方式,以及宿舍情况,全都给她讲了。
他也含蓄地道:“在香港,寸土寸金,所以他们口中的宿舍条件好,也就那样,你要有心理准备。”
对此孟砚青倒是没什么:“放心,我明白。”
其实她都住过八人宿舍了,什么都经历过了,如今哪可能还那么挑剔。
陆绪章又问起她其它各样行李准备得如何,问得格外细致。
孟砚青抱着电话机,懒懒地坐在沙发上:“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陆绪章忙道:“好,我不问了。”
不过他很快又解释:“我也是不放心你。”
孟砚青便笑了:“我有那么不让你放心吗,你不放心什么?”
陆绪章那边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我回到家,总想着你要去香港,心里忐忑,不安宁。”
孟砚青听这话,却是突然想起来,道:“你可以去雍和宫拜拜嘛……”
她说这话,陆绪章那头顿时没声了。
雍和宫拜拜,是那天在首都饭店面对林慧时说的。
她这么一提,于是关于那晚,关于那些矛盾,关于她曾经离世的重重痛苦,一下子便重新涌上来了。
孟砚青见那头没声了,也觉得自己过了。
其实两个人之间的种种,彼此都有些怨愤的,但事到如今,明显双方都想放下,都在试探着对方的意思,都想重归于好,那两个人就往一起使劲好了。
至于其它的,可以以后慢慢谈。
但她突然这么一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她便想着怎么找补,谁知道这时候,陆绪章却自己道:“当时可能犯傻了……”
孟砚青咬唇:“算了算了,那时候都会犯傻。”
他都这么承认了,她也不想因为这个再戳他痛楚。
一时,两个人都沉默了,彼此只能听到彼此带着些微电信磁性的呼吸,就那么一下一下的。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陆绪章。
他低声问:“刚才干嘛呢?”
孟砚青:“才洗了个澡。”
陆绪章声音低沉,也很温柔:“哦,头发吹干了吗?”
孟砚青摸了摸头发:“差不多吧。”
陆绪章低声说:“虽然是夏天,但刚洗过澡,记得披一件薄外衣。”
他的声音温煦暖融,孟砚青听着,心里倒是熨帖。
她笑着道:“一点不冷,我现在身体好很多了,不像以前了,我还觉得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