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偏执大佬的白月光重生了 第19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甜文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孟砚青侧首,温声道:“亭笈,你先上车吧。”

  然而陆亭笈却不动,就那么侧首看着她。

  孟砚青抬起手,握住他的:“明天我来看你。”

  电车门开了,放出来很多人,又拥上去很多人,但陆亭笈还是不动。

  昏暗的路灯下,他侧首,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

  孟砚青:“听话,上车吧。”

  陆亭笈眼圈红了,低声道:“母亲,我想跟着你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孟砚青心里酸涩,不过她到底是道:“来日方长,现在不合适,你祖父和你父亲知道了,事情就麻烦了。再说我的住处你也不方便过去。”

  这么说话间,那电车已经关上门,笨重缓慢地开走了。

  陆亭笈上不去这趟车了。

  他低头:“对不起,我没赶上车。”

  孟砚青笑看着他:“那就等下一辆吧,我在这里陪你等。”

  等一辆车可能要半个小时,所以她可以再陪他半个小时。

  陆亭笈轻声道:“嗯。”

第17章 热气腾腾

  回到首都饭店,孟砚青匆忙过去食堂吃饭,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好吃的了,都是残羹冷炙,孟砚青有些失落,想着早知道干脆和儿子在外面吃了。

  食堂几个服务员显然也都没什么心思干活,在那里低声说着,好像在讨论接下来要举办的群英会。

  原来上面要召开一个全国劳动模范表彰大会,就是俗称的群英会,群英会后的宴席是摆在首都饭店,而宴席中是有跳舞节目的。

  这首都饭店最初是由法国人建的,建有好几个舞厅,其中最出名的是室内舞厅和露天舞厅,那室内舞厅是装有法国进口龙骨木地板的,带有弹簧,可以说是大陆头一份。

  多少年了,首长们会时不时过来首都饭店跳舞,一般跳舞是由团委组织女同志来做舞伴,当然也有部队文工团同志,以及部分首都饭店的女服务员。

  那几位虽然只是食堂服务员,但是依然很向往的样子,说起这次群英会晚宴会来什么什么人,到时候他们会在室内舞厅跳舞。

  这种舞会是开放式的,只要大家愿意,都可以过去观瞻甚至去跳舞,几个食堂女服务员自然很向往,不过又显然很犹豫,毕竟不知道那种场合自己会不会跌份。

  孟砚青慢悠悠吃着,倒是听了一耳朵八卦。

  等吃差不多了,她离开食堂,这时候天已经晃黑,她并没有急着回去宿舍,反而过去首都饭店的东楼。

  那边有警卫员戒备巡逻,自然不是一般人随便接近的,不过现在她带着服务生的蓝牌子,倒是可以远远地看一眼。

  那东楼是七十年代新盖起来的,奶油色大理石墙面配上红色落地窗有机玻璃,看上去金碧辉煌宽敞明亮,现代化十足。

  透过那落地窗,孟砚青可以看到里面淡黄色沥粉贴金的圆柱,以及带有国际时钟的彩色世界地图。

  华灯初上间,有一辆进口名车驶上那花岗岩砌就的台阶,直接开到了酒店门前,之后有外宾下车,在服务人员陪同下进去了饭店大厅。

  孟砚青收回目光,在光线照不到的角落,慢慢地往前走,就这么走到了东楼,那是一座红砖五层楼。

  其实相对于那新楼,孟砚青更熟悉的是这座旧楼。

  她十岁出头时,便已生得亭亭玉立,会陪同父亲出席一些重要场合,也曾经到过这首都饭店的舞厅。

  她记得陆绪章穿着西装的样子,十几岁的少年已经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是他眼中始终只有她,把她当做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

  她也记得那位风度翩翩的老人,明明身在高位,却包容温和,华尔兹和交谊舞都是一绝,当时许多女同志为了瞻仰他的风采,全都在舞厅排队等他。

  他从来不挑舞伴,纺织厂的女工,医院的女护士,以及首都饭店的职工,他都来者不拒,甚至遇到那些不会跳舞手足无措的,还会手把手教,温和耐心。

  那个时候孟砚青还小,恃才傲物,目无下尘,不过却也为那位老人的风度和涵养所折服。

  后来她父亲出事,她产后抑郁,钻了牛角尖,险些把自己小命交待进去,那位老人听说消息,还特意让警卫员给她送来补品,说她还年轻,一定要养好身体。

  如今的孟砚青回忆起一切,心中自是一片温暖和感激。

  只是斯人已逝,一个时代早已过去。

  她在那璀璨灯火中收回目光,慢慢地往宿舍走去,心里却想,在世人眼中,其实孟砚青也早已经不存在了。

  曾经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陆绪章,已经把她所有的照片收起来,不愿意多看一眼,他也不和儿子提起自己。

  他其实就是想把她忘了吧。

  *

  回去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狭窄灰暗的楼梯中只有一盏半明半暗的灯,其间有提着塑料暖壶打水的服务员,还有端着盆出去晾衣服的,忙忙碌碌的,露出洋灰泥的破旧台阶上湿漉漉的。

  孟砚青走进宿舍,谁知道一进去,就见宿舍里几个姑娘都已经靠墙站立着了,是按照早上她说的进行练习。

  王招娣看她回来了,便惊喜地笑道:“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正说你呢!”

  胡金凤笑道:“今天培训结束,罗班长喊住我们,说给我们开小灶,给我们培训英语,我们听了他说的,其实他还不如你说得好呢!”

  孟砚青还没听罗战松说过英语,不过按照那本书中记载,罗战松英语挺好的,他是二十一世纪毕业的大学生,在他们那个时代英语学习资源更丰富。

  当下问道:“他都教你们什么了?”

  陈桂珠道:“教我们几句对话,其实他说得也挺顺溜的,反正肯定比我们强,但是我听着,他还是不如你,味儿不如你说得好,你听起来顺耳,好听,就感觉像外国人说话,他的英语还是中国人说话。”

  其它人纷纷赞同:“对,砚青比罗班长还强呢!”

  王招娣:“我以前觉得罗班长可了不起了,现在又觉得,其实砚青才了不起,罗班长还不如她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通说,孟砚青听着倒是挺满意的。

  之前这些小姑娘一个个崇拜罗战松崇拜得不要不要的,现在这种崇拜好像减轻了许多,这对小姑娘来说是好事。

  而从孟砚青的角度,破解了罗战松的一些所谓“主角光环”,好像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开始帮着儿子瓦解罗战松的羽翼了,这让她有了点成就感。

  这时候,王招娣问:“砚青你吃饭了吗?”

  孟砚青:“在食堂随便吃了点。”

  胡金凤笑道:“我们给你留了吃的呢,用热水袋暖着,就放桌上,你看看爱吃不!”

  孟砚青看过去,这才发现桌子上用热水袋捂着一个油纸包,她走过去拿起来,那油纸包被油渍浸过,变得半透明了,不过拿在手里还热乎着。

  王招娣:“给你买的门钉肉饼,这个好吃着呢!”

  孟砚青自是没想到,打开来,果然是的,却见那肉饼金黄的色儿,外面酥酥的,一股子香味扑鼻而来,一看就好吃。

  她便笑了:“回来晚了,确实没吃好,有这肉饼太好了!”

  胡金凤道:“你先吃,你吃着,我们练着,等会你再给我们指点英语。”

  孟砚青:“好。”

  王招娣:“我们已经打水了,暖壶里有热水,你倒点水就着吃。”

  孟砚青便拿了搪瓷缸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着热水吃那门钉肉饼,这肉饼不能凉了吃,凉了里面油脂凝结就不好吃了。

  不过这肉饼因为一直由暖水袋温着,还是热乎乎的,咬上一口,滋滋流汁,肉香和葱香融在一起,皮薄馅大,实在是好吃。

  于是这一晚孟砚青那些不可言说的惆怅全都被宽慰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走到什么年月,有什么是一大口门钉肉饼不能治愈的?

  孟砚青吃着喝着,顺便检查了几个姑娘练习的情况,因为身体条件各有差异,练习情况不一,不过总体还不错。

  她又让大家挨个对话英语,认真听了听,经过练习,大家伙说得口水都要干了,不过总体来说那些对话她们已经很流畅了,只是个别发音和语调不太好。

  她又让大家跟着她说了两三遍,帮她们纠正发音,顺便再给她们说说英语。

  “在我们国内的招待所一般没什么尊重隐私的意识,客人住在招待所,服务员随时都可能打扰客人进去,不过在首都饭店,我看照片,门上是挂着牌子的,那个牌子中英文齐全,中文是‘请勿打扰’,英文是‘Do Not Disturb’。”

  “所以一旦客人挂上这个牌子,我们做服务员的就不能去打扰。其实即使客人没挂这个牌子,我们在进去客房前也应该问一句House keeping,May I come in ?”

  她便将客房服务过程中会用到的英语给大家说明白了,也大致和一些规范礼仪结合,最后道:“接下来我们就做一组模拟对话,我来当客房的客人,你们是服务员,你们要向客人请示能不能进门,之后在服务过程中,要搬动客人的行李箱,还要请示客人卫生间的摆设情况,全程用英文对话,你们一个个来。”

  大家纷纷点头,连忙一个接一个说起来。

  孟砚青仔细听着,时不时帮她们纠正发音。

  她们的口语确实很不行,事实上她们英语底子也都非常薄弱,不过好在一个个都很刻苦,不怕累,也听话,孟砚青让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孟砚青坐在那里,咬了一口喷香的肉饼,看着几个姑娘额头逐渐渗出的汗珠,不免想着,其实这种拼命的努力劲儿,也挺有意思,至少热气腾腾的。

  练了一晚上,大家准备洗漱睡觉,几个姑娘手脚麻溜,帮孟砚青端了洗脚水,还帮她把热水都给打来了,简直把她伺候得仿佛老佛爷!

  孟砚青:“你们不用这样,这些我都能自己来。”

  胡金凤嘿嘿笑:“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师傅了!我们当徒弟的照顾师傅生活是应该的!”

  王招娣点头赞同,认真地道:“对,要想学手艺都得哄着捧着师傅,砚青现在这样帮我们,我们帮你干这些都是应当应分的,我们想过了,以后要把你照顾好,你只负责教我们就行了!”

  陈桂珠笑道:“你这么尽心尽力教我们,可是费了大心思,这种机缘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我们心里感激得很,可你也知道,我们也没什么好的送给你,只能多干点活了,反正这点事对我们也是举手之劳!”

  孟砚青也是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热情,不过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反正本来干这种活她就不太行,有人帮忙自然好,她接受了,姑娘们心里舒坦,大家彼此相处得也更好,不然老让人欠着,姑娘们未必安心,大家互惠互利才能更长久。

  当晚一群姑娘叽叽喳喳的,其实不太能睡得着,都有些兴奋,倒是说了半晌话。

  任凭如此,第二天她们也早早起来了,早上洗漱过后,孟砚青又给她们交待了今天要练习的内容。

  上午时候,依然是站姿坐姿练习,李明娟依然表现优秀,一枝独秀。

  她在慧姐面前格外讨好,慧姐对李明娟信任有加,许多训练细节就交给李明娟监督,李明娟带领金班练习,时不时过来蓝班指点指点。

  有她带头,金班的其它人看蓝班也就不太看得上。

  没办法,大家本来就不是一路的,这年头正式编制和临时工就是有天然沟壑,是越不过去的鸿沟,这就像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一样,天差地别。

  这些蓝班以后各方面待遇福利比起她们金班都差很多,更不要说她们以后是招待外宾的,而蓝班是打扫客房的苦力。

  两种不同的人放在一起,这气氛本身就很微妙了。

  孟砚青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其实她要想整整李明娟,有的是办法,这种小姑娘在她这里还不够看。

  但她觉得没必要。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王招娣她们这种初来乍到的小姑娘,又是临时工干脏活累活的,没关系没门路,不是在这里受气就是在那里受挫折。

  出来干活不是在家里当骄小姐,该来的委屈总会有的,她们这辈子还会遇到许多的李明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为她们出头,不如教她们一些真本事,让她们挺起腰板有自信,自己去面对困难,这才是长远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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