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陆绪章明白:“放心,家里的事,还有一些别的,能挡的我尽量挡就是了。”
孟砚青:“嗯。”
这么说着话时,孟砚青看着窗外,天已经不早了,不过北京城依然是华灯璀璨,满城通明,因为要过年的缘故,各家商户都亮起灯,街道上还挂着红灯笼,有些地方还特意装饰了彩灯泡,就那么挂了一树。
路上并没什么人,就连电车都已经歇了,只偶尔看到一两个骑着自行车的晚归人,迎着风闷头奋力地骑着。
她看着那些人迈力的样子,突然笑了。
陆绪章侧首看她:“怎么了?”
孟砚青:“你说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这么晚没回家?”
陆绪章想了想:“也许上夜班,也许从医院赶回家,也许在亲戚家打牌打过了头?”
孟砚青笑道:“估计吧。”
他那么努力地骑着车回家,也许是急着赶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也许是赶回家免得被媳妇打骂,谁知道呢,但他用力骑车的样子,真实鲜活,这就是活着的气息,这就是在拼命奋斗的气息。
而她,现在也在努力。
芸芸众生,各有各自的轨迹,不过大家都会在自己的轨迹上奋力往前拼搏。
陆绪章抬起手,轻握住她的,他笑着道:“这么一说,我也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拼命地加班加点,为什么宁愿坐着夜班的飞机也要赶回来,为什么一大早赶到单位休息都不要就一直做交接工作?
因为想赶回来,想陪在她身边,想在这灯火阑珊中,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家。
第142章 共浴
这段陆绪章出国公干,孟砚青自己也忙,倒是没多想,如今他回来了,她心里自然是惊喜得很,加上红莲首饰的生意如此红火,本就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如今夫妻团聚,大有小别胜新婚的意思,竟是黏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如今到了年尾底下,陆绪章暂时清闲两天,连今年的团拜会都打算逃了,难得的好光阴,自然想着多陪陪孟砚青。
这天一大早,他便陪着孟砚青一起将家里略收拾过,又烧了洗澡水,按照往日旧习俗,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洗邋遢,可以去除一年的晦气,也算是迎新春的意思,而二十六这是洗福禄。
虽说大家现在天天洗澡,但这个洗澡自然不同。
一切准备就绪,他还特意给浴缸里洒了一些花瓣,而孟砚青也拿出往年收藏的黑胶唱片机,这样两个人可以一边听着美好的音乐,一边在花瓣热汤中沐浴,岂不是浪漫得很?
当然了,外面若是能飘几片雪花,那就更美了。
孟砚青看看外面晴朗的天:“今天竟然不下雪!”
这时候,陆绪章打开唱片机,美妙的钢琴曲已经回响在房间中,他笑着道:“这样也很好,会很暖和。”
孟砚青微扬眉,笑道:“不如我们先跳一个舞吧?”
陆绪章赞同:“好。”
谁知道这话刚落,就听到外面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声音:“我来了。”
孟砚青和陆绪章相视一眼,顿时都微微拧眉。
这大儿子,怎么早不来晚不来,非这个时候来?
孟砚青过去给儿子开门,陆绪章关了音乐,打开了电视,同时关上了浴室的门。
这时候陆亭笈已经兴冲冲地进屋了,看到电视,他意外:“原来你们看电视呢!马上要过年了,电视台天天都是迎新春,也挺没意思的。”
陆绪章淡淡地看了眼儿子:“你怎么突然来了?”
陆亭笈坐在孟砚青身边,从茶几上水果盒子里抓了一颗板栗,利索地磕开了:“本来今天祖父要抓我去拜访客人,不过临时有事不用去了,我就趁机跑过来了。”
他笑得眉飞色舞:“母亲,昨天你们黄金卖得好吧?我看到电视上有你们的广告了,我还和祖父说呢,说这是你做的广告。”
这时候,陆绪章也过来了,就坐在孟砚青身边,紧挨着孟砚青,然后拿起栗子来,剥了给孟砚青吃。
洗澡水可以再换,没关系,这儿子不可能一直赖在这里。
本来陆亭笈坐在那里还坐得挺自在,突然陆绪章这么坐下后,那沙发便有些紧促。
三个人挨得太近了。
这沙发怎么可以这样,设计不合理!
陆亭笈拧眉:“父亲,你干嘛不坐那边的沙发?”
陆绪章淡声道:“哦,我随便坐的。”
大冬天的,本来都穿着毛衣棉袄的,孟砚青坐在他们父子中间实在觉得被挤得慌,她便起身:“你们两个坐吧!”
她直接坐一旁单人沙发了。
陆绪章谴责地扫了陆亭笈一眼,陆亭笈有些委屈:“都怪你,干嘛非和我们挤。”
陆绪章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简直不想搭理他。
孟砚青以眼神安抚,算了算了,亲儿子。
这时候,新闻联播上正在播放改革开放的举措等等,孟砚青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于是干脆和陆亭笈说起如今的种种经济改革,以及后面可能的原因。
陆亭笈自然觉得很好,他喜欢听母亲给他讲!
这时候,新闻联播结束了,陆绪章起身,亲自为这母子两个各自倒了一杯水。
陆亭笈忙起身:“父亲,我来吧。”
陆绪章随手递给儿子,之后很随意地坐在了孟砚青身边,那沙发坐一个人宽松,坐两个人非常勉强,不过他就这么坐了。
至于儿子,想再挪过来?休想。
孟砚青只觉得陆绪章好笑至极,不过也懒得说什么,她拿了柚子剥开,然后掰下来一瓣给陆亭笈:“亭笈尝尝柚子,新鲜的,才送到的。”
陆亭笈笑道:“嗯。”
陆绪章见此,也拿了一瓣柚子,把上面的丝络都给剥干净了,才递给孟砚青。
孟砚青抿唇笑了:“谢谢。”
陆绪章:“不用客气。”
陆亭笈正吃着柚子,他看看自己吃着的柚子,上面尚且残留着白色经络,而母亲的那个却是干干净净……
他耸眉,还是继续吃了。
这时候陆绪章已经又拿起另一瓣来,慢条斯理地剥着,剥着的时候,他突然对儿子道:“亭笈,过年期间你有什么打算?”
陆亭笈疑惑:“过年打算?”
陆绪章:“我想着,今年我估计没什么时间,我得多陪着你母亲,你母亲这生意你也知道的,离不开人,我也想多为她尽一份心,我既然要为你母亲做事,家里你就多承担,陪着你祖父四处走走吧。”
陆家到底是交往广,过年时候该走动的都得走动,他因为单位的种种,自然挪不开身,都是晚辈走动。
老爷子辈分虽然高,大多都是来拜访他的,但是总也有几位德高望重辈分高年纪大的,老爷子自己需要过去探探的,这个时候总该有几个晚辈跟着,陆亭笈就很适合充那个人头。
孟砚青听着,赞同:“对,亭笈,你长大了,确实应该多承担了。”
陆亭笈便有些委屈:“我以为我过年时候和你们一起过呢!”
陆绪章:“过年那天,我们一家三口过,但是过年后的拜年,你就不用跟着我们了。”
陆亭笈眉毛打结,他看了陆绪章好半晌,最后看向孟砚青。
他终于恍悟了:“母亲,我觉得父亲说了这么多,他就是想把我赶出去吧,你们想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
话既然说到这里了,陆绪章也直接挑明了:“对,我最近很忙,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大过年的我们可以聚在一起,你听说过一句话吧,叫做小别胜新婚。”
孟砚青:“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自己亲儿子嘛。”
陆绪章:“不过你一个半大小伙子,整天夹在我们中间,这算什么?你不觉得自己很碍眼吗?我们需要二人世界。”
陆亭笈一时无言以对,他回想起他之前听到的钢琴声,敢情这两位本来要在家里搞浪漫,结果被他撞破了。
他深吸口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走,你们慢慢来,你们可以继续!”
说完起身就走!走得特别快!
待到儿子出去,孟砚青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得肚子疼。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趴在陆绪章肩头:“有你这样的吗,你就这么欺负人,人家还是个孩子!”
陆绪章修长的手轻抚着她的背,为她顺着气:“他活该。”
孟砚青在他怀里笑得想打滚:“我儿子太可怜了!”
陆绪章搂着她,啄吻她的额,温声笑道:“我觉得你的丈夫更可怜。”
*
这文化庙会期间,红莲商场的客流量就没断过,三十万门票下去,三十张活广告,孟砚青的大巴车就这么在文化庙会拉客,一波波地往自己百货大楼拉。
这里面当然不乏一些人是做个捎车顺便回家的,或者就是想过去看看喝口茶凑个热闹的,但是不求大家都是来买的,只要有一部分出手买货,那就足够了。
况且也有一部分客人,是挤不上大巴车,自己坐着电车跑过来红莲买货的。
其实到了腊月二十八那天,红莲黄金的名声已经不胫而走,大家都在热议,加上北京电视台的广告更是如火如荼,他们的大巴车都已经人满为患了,不少人的行程打算就是先去逛文化庙会,后去红莲商场逛逛街买黄金。
罗战松到了这个时候,总算反应过来,紧急找大巴车,奈何大过年的,实在不好找,最后总算找到一辆,摆在那里,也想拉客人。
谁知道孟砚青早就料到这一招了,她派了一个老大爷在那里举着牌子喊:“红莲黄金大巴车在这里,大家认准红莲黄金,千万别上错车,贼船不要上!”
这句话一出,罗战松那边的人气得够呛:“你们说谁贼船呢?”
老大爷一脸懵,背着手:“我也没说你们哪,怎么,你不服气?”
一时差点打起来,大家赶紧劝架,人群中就有人说罗战松他们是“乱拉人”,谁知道那边怎么样呢,反正还是上红莲的大巴车。
那人捏着手中的门票:“九五折呢,门票上都印了!”
罗战松看着这情景,脸都是黑的!
什么见识呢,九五折就给你哄住了,八十年代的人果然就是没脑子!
孟砚青其实早就提防着这罗战松抢客人,自然是防范着的,反正他出什么招,她就拆,总归是要把他打死的!
这样一直到了年,罗战松那边是彻底没心劲儿了,她也就放心了。
红莲商场的客流量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五,客流量才逐渐回落,这个时候一算账,红莲百货商场的销售量创下了北京百货类商品销售的奇迹,至于孟砚青的黄金首饰,那更是销售额惊人,前后一共八十万本钱的黄金,就这么前后十几天全都卖光了。
这利润粗略一算,大概有十几万了。
这个销售奇迹实在是太过惊人,以至于上级部门都关注到,各大报纸争相报道,《北京日报》甚至在“换脑筋”专栏的头版头条进行报道,引起了“文化搭台、经贸唱戏”的发展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