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提子多肉
赵奉安垂首摇着头,只感觉自己可笑至极。
正在这时,温铮从外面快步进来,他抬头欲向赵奉安请示,却突然愣在原地,惊讶叫道:“公子,您……?”
锦寒本来正跪在床边痛哭,闻声不由抬头看过去,顿时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不过一个时辰,赵奉安的一头乌黑头发,竟然已经花白,他眸中亦是一片沉冷死寂。
他本是清冷矜贵的气质,可此时已变成冷寂,毫无生气。
温铮压下心中悲痛,上前几步,在赵奉安耳边轻声请示道:“公子,林景图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宛儿走了,刀还要继续插。
茶叶的事,挟持的事,一件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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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东风寒
“林景图, 他在哪里?”赵奉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问出来。
“他从皇宫北门闯了进来,周公子……”温铮停顿了一下, 才接着说:“正赶过去。”
赵奉安敛眸垂首, 浑身渐渐散发出森寒气息。
昨日至今,发生了太多事。
他承认自己是罪魁祸首,他做错的事,他会承担。
亏欠宛儿的,他一定都会还给她。
可是,在此之前,他也要搞清楚, 还有什么事,什么人, 将宛儿推上了那座高高的城墙。
赵奉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床边,他弯下腰, 手指轻抚着宋宛儿脸颊, 轻柔眷恋说道:“宛儿,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没听我给你解释呢, 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好不好?”
接着, 他对一旁的锦寒吩咐:“你在这儿守着她, 我回来前, 不许任何人碰她。”
此时赵奉安一头白发, 声音冷寂透着阴寒, 锦寒有些恐惧地看着他,感觉此时他甚至不似活人,而是从无间地狱走出来的嗜血恶鬼。
赵奉安重新看了眼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宛儿,弯腰将唇印在她额头,接着直起身大步迈入门外满天风雪之中。
温铮连忙紧紧跟上。
*
此时北门两队人正在混战。
正是林景图带着一队宋兵在在和赵兵厮杀。
原来因着林老将军出事,林家在朝中备受歧视,林老夫人身体不适,林景图索性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盛阳,去西山别院静养。
周子初为了将挟持宋宛儿之事嫁祸给林景图,下令让人去西山绑了林家全家,后又押到后山一处院落关了起来。
当日送给宋宛儿的信,也是周子初找人模仿林景图的笔迹假造的。
而担心被赵奉安察觉,周子初并没有让赵兵参与挟持宋宛儿和林景图的事,而是花钱雇佣了宋国的一伙山林匪徒。
这伙人平日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最是唯利是图。
途中发现被宋宛儿逃脱,他们觉得难以和雇主交代,便干脆舍弃了马车打算逃走,却在这时又听闻盛阳城被赵军攻破。
这伙恶徒怎么会错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于是在凌晨时分,他们叫上看守林家的同伙,趁乱一起返回盛阳打算抢一票大的。
林家倒是因而得以逃脱。
这伙匪徒来去得不清不楚,林景图心中有疑,他安顿好母亲和妹妹,便匆匆朝盛阳城而来。
他心中隐隐猜测此事和赵奉安有关,却未料到盛阳城竟已经遭逢大难。
见盛阳城内惨状,林景图以为这是赵奉安和赵国内外勾结,攻破了宋国的都城。
他目眦尽裂,直奔盛阳军营,带领那里还残存的少股兵士,和城中的赵兵厮杀起来,一路杀到了皇宫门口。
赵奉安匆匆过来时,周子初也正赶到。
此时大局已定,周子初并不担心区区一个林景图能翻出什么花样,他其实更担心赵奉安和林景图碰面,会导致他暗中设计的那些事情暴露,所以一见到林景图,他立即大声喝道:“哪里来的宋国余孽?还不赶紧缴杀?”
四周的赵兵得令,立刻蜂拥而上,将林景图密不透风地团团围住。
眼见十几把刀齐齐向林景图头上砍去,却听得赵奉安厉声喝止:“住手。”
赵兵都已得知此人是赵国公子,未来的赵王,再不敢忤逆,纷纷停了手。
见状,周子初来不及多说,抽出长剑,正欲抢身上前,却被赵奉安捏住手腕,他挣了几下,无法挣脱。
周子初和赵奉安自幼一起随着周将军习武,周子初虽然年长几岁,却一直不如赵奉安精进。
他有些恼羞成怒,低声怒吼:“奉安,你护着这个宋国余孽做什么?别忘记你的身份!”
赵奉安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他并未抬眸,眼角处渗着一抹微红,似是喃喃自语着低声说道:“我的身份?我就是一直太过记着自己的身份,才将她逼得走上这条路。”
听闻赵奉安阴冷语气,周子初这才注意到赵奉安的异样,只见他头发白了大半,眼神阴寒,哪里还有往日矜贵模样?
周子初不由心中一惊,低声提醒说道:“奉安,你清醒一点!你别忘了她是宋帝女儿,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本来就该死……啊!”
周子初的话被他自己的惨叫打断。
原来赵奉安戾气大盛,手上猛地用力,竟然活生生地捏断了周子初的腕骨!
“你错了。”赵奉安手上持续用着力,嗓子沙哑得厉害,“宛儿没做错任何事,她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我。”
周子初右手腕骨剧痛,惨叫声不断。
“你擅自带兵屠城,这笔账我会跟你算的。”赵奉安瞥了一眼周子初,随即推开惨叫的他,一步步朝着林景图过去。
林景图被赵兵用兵器抵着,动弹不得。
赵奉安过去直接掐住了林景图脖颈,一个字一个字逼问着:“昨日是你绑了宛儿?她怎会受了那么多伤?”
“宛儿怎么了?”林景图惊痛着反问。
这边周子初见状不妙,撑着用左手握剑,朝着林景图刺了过去。
剑行至半路,却被一只手掌徒手握住,鲜血瞬间涌出来,沿着剑身滴滴答答淌下来。
周子初睁大双眼,惊讶大喊:“赵奉安,你疯了吗?”
而赵奉安似乎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依旧握着剑身,看都没看周子初,只是狠狠地盯着林景图,“说!宛儿为何会受那么多伤?”
听了刚才周子初和赵奉安的对话,林景图已经猜到宛儿出事了。
所以赵奉安才是这副疯魔的模样。
同为男人,他其实早就看清赵奉安对宛儿动了真心,甚至比赵奉安自己知道得都早。
所以他才甘心放手,成全了宛儿和赵奉安的一段姻缘。
可赵奉安竟然没能护住宛儿!
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宛儿,那样善良单纯的宛儿……
林景图突然不再挣扎,语气悲凉:“我一直心仪宛儿,怎么会挟持她?更加不会伤她。如果她当初选择了我,我只会好好宠着她……”
果然,他眼看着赵奉安冷厉脸色寸寸皲裂,眼底流露出巨大痛苦。
这时,周子初突然大喊:“赵奉安,你醒一醒,宋宛儿已经死了,你如今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周子初放开被赵奉安握住的剑,转手从旁边赵兵手中夺过一把长刀,重新欲刺向林景图。
赵奉安转身击向周子初,手中握着的长剑掉在地上。
赵兵见周公子被攻击,立刻上前阻挡,骚乱中却没想林景图趁乱捡起地上长剑,从后面猛地刺入赵奉安右肩。
林景图大喊着:“赵奉安,宛儿如此待你,你竟害死了她!你简直牲畜不如!”
不知是被剑刺中,还是被林景图的话刺激,赵奉安身体一僵,而周子初被攻击,用手中长刀自保,一挥之下,竟砍中赵奉安右臂。
“公子!”温铮急冲进来格开诸人,护住赵奉安。
鲜血从赵奉安身上两处伤口汩汩流出,顺着手臂滴落在雪地上,顿时将白雪染得鲜红。
而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侧身而立,目光含着浓浓讥嘲。
刚才那一刀一剑刺在身上,赵国的周子初和宋国的林景图,都已将他当做敌人,任何一边他都回不去了。
而且,宛儿已经不在,他去哪里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确太贪心,又太狂妄,什么都不愿放手,最终却偏偏什么都留不下。
赵奉安垂首摇着头,喉咙深处发出讥讽笑声。
挥开要上前帮他包扎伤口的温铮,赵奉安抬起阴冷双眸,直直盯着林景图,开口问道:“昨日你为何给宛儿书信约她见面?”
“我从未约宛儿见面,这几日我全家被一伙贼人扣住,我又如何能给宛儿书信?”林景图想到什么,神情可怖问道:“难道有人冒充我约宛儿出来?怪不得他们将我家人押在一处,却又不说缘故。”
闻言,赵奉安一颗心急速下坠。
他以为挟持宋宛儿的是林景图,所以那时选择了青颜,可如若不是林景图呢?
因手腕被赵奉安捏碎,周子初疼得脸色煞白,听到这个心中大惊,狠厉打断:“林景图,你不要狡辩了,明明就是你挟持宋宛儿,用以威胁奉安救你爹。”
林景图却又说道:“那伙绑我家人的匪徒刚才在盛阳城中趁乱抢劫,正好被我遇见,将他们绑了扔在宫门外。本来顾不上他们,打算晚点再去收拾他们。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既然绑了我,想必和挟持宛儿的是同一伙人。到底是谁所为,将他们带过来问问便知。”
说话间,温铮已经出去将那几人揪了进来。
赵奉安一眼就认出,其中那个一脸横肉的壮汉,便是昨日绑匪中的那个领头人。
竟当真不是林景图所为!
而他昨日做了什么?竟然将他的宛儿留在这些人手里!
赵奉安的脸色寸寸灰败下去。
那个领头人胡乱扫了一圈,竟没认出已经白了头的赵奉安,只是看到了周子初。
他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跪地求饶:“周公子,你交代我的,我可都按你吩咐做了。那个公主逃走,也不管我的事,她是在路上不知死活自己跳了车逃的,我思忖着就算跳车不死,那深山老林里她也活不成,我才没管她,带着弟兄们进了城。看在给你尽心尽力办事的份上,你今日可要救我一命啊……”
那人话还没说完,周子初脸色早就变了,他握着刀过去,二话没说,直接插进那人胸口。